第50章
第50章
但凡在夢裏能找到廁所在哪裏,郁南不會這麽早醒過來。
他迷迷糊糊起身,下意識往廁所方向走時,也找不到廁所在哪裏,他暗罵一句:“這特麽還是夢,也沒有廁所。”
他站在門口發了一陣呆,忽然門鎖轉動,有人開門進來,郁南睜着模糊的眼睛看着來人,楚究一身黑色運動衛衣衛褲,鼻尖通紅,整個人蒙着一層寒氣。
半晌後郁南清醒了些,跟着清醒的還有昨晚的記憶,但四肢還沒回過神,仍一動不動看着他。
楚究也沒料到一開門就會看到郁南杵在門口,愣了下,接而若無其事地打招呼:“睡飽了?”
郁南也下意識打招呼:“你幹嘛去了?”
“跑步。”
郁南嘴比腦子快,“奇葩,昨天都那樣了,還有力氣早起跑步。”
“你該鍛煉了,不然只能撐20分鐘。”
“……”媽的20分鐘還不行還想怎麽樣!
郁南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鐘之前把楚究的耳朵打聾,好讓他聽不到這句話。
但聽到都聽到了,郁南只好快速眨了下眼睛,再抓了把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繞過他身邊睡意朦胧道:“我去上廁所。”
說完,整個人溜進了廁所,沒辦法冷靜應付,就先溜之大吉。
楚究聽着某些人噠噠噠的腳步聲,楚究挑了下眉無聲笑笑。
房子雖然大,但廁所并不難找,畢竟昨天晚上床上滾完之後,楚究抱着他又到廁所去折騰一番,郁南看着大鏡子上還留着自己模糊淩亂的掌印,頓時臉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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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楚究失控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于是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而且做了好多遍。
翻船只有0次和無數次,第一次估計還能說是翻船,但後來的翻船都成了趣味運動。
郁南絕望地閉上眼睛,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何必向楚究解釋什麽叫LSP,楚究只要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也別說誰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他不是LSP,只是SP,他還不老。
郁南看着但凡衣服能遮住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痕跡,連手腕和腳踝都有,某些人的嘴裝了拔火罐吧。
郁南在廁所裏崩潰,門外響起了楚究平淡的聲音,“好了就出來吃早飯。”
郁南聽着楚究稀疏平常的音調,突然就不崩潰了。
這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憑什麽就他一個人在這裏尴尬丢臉?而某些人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幹幹嘛幹嘛?
又不是他的錯,要說錯,應該是楚究的錯,莫名其妙出現在機場,莫名其妙把他叫到這裏來,再套路他去洗澡,騙他過去拿被子,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激情電影都不敢這麽拍。
最可惡的是騙他沒說內褲,還不借給他吹風機,完事兒之後不是拿了條新的給他換上了?還大言不慚說忘記了,明明就是故意算計的。
應該尴尬和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才對。
郁南這麽想就心裏好受多了,淡定收拾好之後,還貼心地把鏡子上的掌印擦幹淨,只是睡炸毛了的頭發有幾撮死活都壓不下去,倔強得很,絕不妥協于他的欲蓋彌彰。
郁南從衛生間出來,回到房間找衣服沒找到,就問楚究:“我的衣服呢?”
楚究在廚房裏忙活早飯,“洗了曬了。”
郁南朝陽臺望去,除了床單和被罩,昨天晚上用過的毛巾浴巾衣服領帶襯衫……全都洗了。
這是什麽人類,多早起來幹完這些事之後還能去跑步。
郁南看了外面的陰雨天,“那我今天穿什麽回去?”
“那就不回去。”
“……”
郁南想了下,也學着他,給了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我工作沒幹完,我要回去加班。”
楚究:“你在這裏休息,我去替你做。”
“……”
郁南是萬萬沒想到,一向講究職責分明的楚大董事長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究看他找逃跑的理由好辛苦,幹脆就直接拆穿他:“放心,今天不會對你怎麽樣。”
郁南嗤了聲,特別理直氣壯地指責他:“這話怎麽這麽耳熟?昨天您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結果呢。”
楚究:“結果就是你求饒。”
“……”要點臉不行嗎。
楚究擡了下眉,把早飯擺好,還拉開椅子不着痕跡地回避話題,“過來吃。”
郁南不是很想跟他同桌吃飯,“你先吃吧,我不是很餓。”
楚究:“需要我幫忙喂?”
郁南是萬萬不敢讓楚究幫忙的,只好老老實實去吃早飯,劇烈運動消耗太大,而早飯清淡可口,郁南胃口大開,吃了很多。
也難怪楚究挑食,廚藝好的人有誰不挑嘴呢。
郁南吃完也沒打算客氣幫他收拾,楚究默不作聲洗碗,他就癱在沙發上放空自己,飯飽容易困,加上他根本沒睡飽,而這沙發真舒服,似乎躺在人民幣上,躺着躺着昏昏欲睡。
郁南決定就地睡個回籠覺。
這回籠覺睡得不是很好,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夢到肚子裏塞了兩塊大石頭,跑都跑不起來,他想拿掉,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拿掉就會死。
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在喊他,他睜開眼睛,看到楚究皺着眉頭在喊他,“郁南?郁南?”
郁南醒過來,意識逐漸恢複,肚子鈍痛。
楚究:“你怎麽了?”
郁南臉色蒼白,手往肚子裏探:“我好像肚子疼。“
楚究愣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很疼?”
“嗯,有點疼。”
楚究短暫錯愕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拿了件過膝的羽絨服套在他身上,然後就把人抱在懷裏,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就沖下樓。
郁南:“我可以自己走的。”
楚究下颚緊繃:“很快,再忍忍。”
楚究很緊張,眉頭都皺着,郁南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表情,當病人推進手術室前,病人的家屬就是這個表情。
着急,自責,不知所措。
郁南曾經想過,未來某一天他如果也要進手術室的話,如果也有那樣擔憂他的人那該多好,被關懷被疼愛真的是人生中的奢侈品。
郁南其實沒那麽疼,但又忍不住貪戀,他不得不承認,楚究表面看着冷冰冰的一個人,懷抱卻很寬厚溫暖。
郁南索性将頭埋進他的胸口,暫時什麽都不想了。
矯情一點,脆弱一些,又不犯法。
楚究小心翼翼地将他放進後座,“你再忍忍。”
說着一腳油門開走了。
賓利車一直開到醫院,開了半個小時,剛下車醫生的擔架已經到了地下車庫等他。
郁南扛過無數次擔架,這次第一次躺在擔架上,感覺居然還不錯。
醫生給他做了一大堆檢查,把他從檢查室裏推出來時,楚究迎上來問:“怎麽樣?”
醫生:“孩子還好。”
楚究耐着性子問:“我不是問孩子,我問他怎麽樣?”
醫生沉默了一秒,耐心解釋:“孩子現在還在他肚子裏,孩子怎麽樣,就是他怎麽樣。”
楚究吃癟:“那你繼續說。”
“孩子還可以,但子宮有點出血,疼痛可能就是這個出血引起的,”為了不讓楚究插嘴,醫生選擇一口氣說完,“需要吃點保胎藥,一個星期後來複查,不要做劇烈運動,禁止盆浴,上次我就跟你強調過,禁止激烈的性生活,可以回去了。”
郁南悄咪咪地看了眼楚究,竟從他的表情中看到愧疚。
楚究要抱郁南到車庫,郁南說什麽都要自己走了,“其實沒這麽疼,還沒拉肚子疼。”
楚究開了車回了南溪湖,他提着醫生開的藥悶不吭聲,郁南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兩人就像得了臨時的失語症一般一路沉默回到了家。
楚究外套沒穿,家裏暖氣沒關,溫差一冷一熱刺激得他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郁南:“你要不去沖個熱水澡吧。”
楚究轉過頭問他:“上次也疼了?”
郁南點了點頭,“嗯。”
“你自己去醫院嗎?”
郁南再清楚不過他說的“上次”是他出國之前的那一次。
“上次是你做飯太好吃,吃多了,不是孩子的事。”郁南頓了下,心想把整件事都怪到楚究頭上也不合适,又補充道:“也不全是你的錯。”
楚究正拆藥盒子,聞言手頓了下,但沒說話,按說明書把藥配好放在盒子裏遞給他,再給郁南打了一杯溫開水。
郁南并不想吃藥,“小問題,靜養幾天就好了,身子骨沒那麽嬌。”
楚究笑了下,“我看挺嬌的。”
郁南反應過來,“我說的是體質!身體素質!”
楚究:“我也說的是體質,你想哪裏去了?”
郁南不想理會他,別過臉去,一眼都不想看到這些藥。
楚究:“你怕苦?”
郁南并不想承認,但安胎藥都是液體中成藥,真的很苦,他不怕酸不怕辣,但真的很怕苦,興許命太苦了,味覺上的苦他是一點都受不了。
那兩粒膠囊還好說,那兩瓶液體中成藥實在是吞不下。
郁南:“小事,真沒事,靜養幾天就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楚究也沒逼他吃,“那等一下。”
說完他就轉身下樓。
郁南肚子有點疼,幹脆蜷曲着身子在沙發上躺着。
躺着就容易胡思亂想,以前他有心髒病,要吃很多很苦的藥,他總是能拖則拖,拖到不得不吃的境地,他就自己想辦法,用旺仔小饅頭吸幹藥汁,再融化一塊白巧克力,在小饅頭外裹上巧克力,再整顆吞下去。
雖然過程有點麻煩,倒也是解決了吃藥的問題。
之前初戀男友問他為什麽不用普通的巧克力,這樣看起來像吃仙丹很酷,其實普通的巧克力也有點苦,對別人來說,這點苦不算什麽,但郁南就是不喜歡吃。
所以初戀男友說他太過矯情,不相信真的有人一點苦都吞不下去。
現在回想起來,郁南才覺得那個初戀男友有多不可思議,自己怎麽會死心塌地跟他好了這麽多年。
不一會兒楚究回來了,了走進廚房一頓搗鼓,半晌後拿過來一個碗,端到郁南面前。
楚究:“吃藥。”
郁南坐起來,瞧見碗裏有六顆白巧克力豆,他愣了下,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笑着笑着忽然有點鼻酸。
之前總是他無微不至照顧別人,倒是沒有怎麽被別人這麽精心伺候過。
郁南忽然明白為什麽之前會死心塌地跟初戀男友好。
自己從來沒有被認真呵護過,沒有被人精心照顧過,所以沒有對比,沒得到過,所以不知道。
人總是匆匆忙忙各自奔前程,所以他以為初戀男友那樣,願意停下來陪他走一程的,就已經很好了。
楚究:“這樣應該不苦了,整顆吞。”
郁南拿起一顆裹着薄薄一層巧克力的糖丸,漫不經心道:“為什麽不用普通的巧克力,那樣看起來才像吃仙丹,比較酷。”
楚究:“白巧克力才不苦,普通的巧克力其實還有點苦。”
郁南:“一點點苦沒關系,沒那麽矯情,能忍受的。”
郁南像魔怔了一般,執拗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楚究:“不喜歡那就一點都不要忍受。”
郁南沉默了下,所有的意難平都得到了解答,不是他矯情,而是如果不喜歡的話,他也是可以一點都不需要忍受的。
郁南笑着對他說:“謝謝。”
楚究沉了口氣,“抱歉,我以後會克制。”
他并不是縱欲的人,可不知道為何,到郁南這兒總是忍不住。
郁南捧着糖丸搖了搖頭,“沒關系。”
*
郁南長那麽大,終于正兒八經地當了一回病人,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喝水都有人端到床邊,大概坐月子就是這種感覺吧。
果然優秀的人四面八方都優秀,楚究在照顧人這一方面也相當出類拔萃,郁南身為曾經的護士都自愧不如。
明明才在他這裏住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郁南愣是住出歸屬感來了,真是由儉入奢極其容易。
還好他的衣服還沒幹,他還有理由留下來吃個午飯,吃了午飯之後郁南就要回去了,但楚究說讓他吃了藥睡午覺再走。
聽到睡覺,郁南有點戒備,“不用了,我回去了。”
楚究當然看出來他的小心思,“我下午要在書房開個國際視頻會議,不睡午覺。”
郁南心安理得地躺了下來,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
雖然是陰雨天,但楚究家的烘幹機太給力,這個點,除了手洗的內褲,郁南的衣服全幹了,他換好衣服,楚究的會議還沒開完。
郁南坐在沙發上等他,書房門雖然關着,但隐隐能聽到楚究講外語。
這一等又過了一個小時,楚究的會議終于開完了,他有點疲憊,揉着太陽穴看到了沙發上的郁南。
楚究:“你睡醒了?”
郁南:“你會開完了?”
兩人異口同聲。
郁南給他倒了杯水,“喝點水吧。”
楚究走過去,坐到他身邊,默默喝水。
雖說打工人本不該共情資本家,但看到楚究出了二十多天的差,一回來碰上個周末,還要開一整個下午的會,郁南也覺得他其實也蠻辛苦。
郁南:“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睡會兒?”
出就沒回答他的話,反問道:“肚子還疼嗎?”
郁南搖了搖頭,“不疼了。”
楚究松了口氣,“那就好。”
說完閉着眼睛揉着一側太陽穴癱回沙發上。
郁南問:“你是不是偏頭痛?”
楚究:“嗯。”
“我幫你揉揉吧,我會按摩。”
郁南說完,楚究不容分說,整個人直接往他懷裏倒,頭枕在他的雙腿上,閉着眼睛說:“好。”
這直接把郁南給整不會了,但某些人還挺會享受,調整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慵懶道:“按啊,試試你的手法。”
郁南也沒推開他,“哪邊疼?”
“左邊。”
“那你側個身。”
楚究很聽話地轉了個身,不料臉真好朝着郁南的肚子,這個姿勢也太過暧昧,僵着身子說:“換個姿勢,你臉朝外。”
楚究閉着眼睛笑了笑,手搭在他的小腹上,“不要說話,別吵到孩子。”
郁南:“……”
郁南會按偏頭痛,當時他被遺棄在産科,将他帶回家的是個快退休的老護士,老護士的子女不同意她收養,說退休了就應該安享晚年而不是再養一個孩子,最後還是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不過老護士經常去福利院看他,逢年過節會叫他來家裏吃飯。
她有偏頭痛,會自己按摩緩解,後來年紀大了按不動了,但頭疼還會犯,就教會了郁南,讓郁南幫她按。
郁南按了一會兒,楚究一聲不吭,他說:“你疼就和我說。”
楚究閉着眼慵懶道:“很舒服。”
“好,那我多按按。”
郁南繼續按着,手都有點酸麻了,但楚究一動不動,他便忍着繼續按。
郁南:“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回應他的是楚究均勻的呼吸聲。
郁南低頭看了眼,楚究真的睡着了,呼吸淺淺的,手還搭在他的肚子上,整個人很放松。
去國外出了那麽久的差,看來吃不好睡不好,眼底細看有些青紫,整個人瘦了些,本就輪廓分明的下颚線顯得更加淩厲了。
出了二十多天差,竟天天吐槽國外飯菜難吃,那他十六歲出國,二十六歲回國,十年的時間,他怎麽堅持下來的呢。
郁南腿都麻了,但也不敢亂動,讓他睡一會兒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戶沒關,能清楚聽到沙沙作響的雨聲,因為下雨天總是很狼狽,郁南一向很讨厭下雨天,此時聽雨,竟也聽出點靜谧安詳來。
若不是楚究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郁南也都快要睡着了。
楚究對聲音很敏感,手機鈴聲一響,他立刻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估計整個人都還沒清醒,就已經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看到是周玉荷的電話,揉了把臉接了起來。
“媽。”
“你昨天回國了?怎麽不回家呢?”
“昨天回來太晚了,就沒回去打擾您,我就到龍岩墅去了。”
郁南心道真是橋堍三窟,這裏不是龍岩別墅區,想不明白為什麽楚究會撒謊。
周玉荷:“今天回家吃飯嗎?鐘叔老家人送來了大閘蟹。”
楚究看了郁南一眼,“我明天回去,今天還有事。”
周玉荷:“那你最近有沒有關心郁南?他最近還好嗎?”
楚究:“他挺好的,別操心。”
郁南趁着他打電話的功夫揉了揉酸軟的腿,楚究看了眼時間,他竟睡了快一個小時。
他問:“腿麻不麻?”
郁南站起來跺了跺腳,“還行吧,你頭還疼嗎?”
“不疼了,手法不錯。”
兩人沉默了一陣,郁南看了眼時間說:“我該回去了。”
“很晚了,吃了飯再走吧,我去做飯。”
楚究轉身要去廚房做飯,郁南一把拉住他的小臂。
楚究回過頭看他。
郁南:“你休息一下吧。”
楚究安靜地看了他幾秒鐘,然後嘆了口氣,“今天你回去有事?”
不知為何,郁南竟在楚究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些不舍來,楚究不想讓他回去。
與情欲無關,只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楚究看了眼陽臺,“你的內褲還沒有幹。”
興許他都覺得自己這個理由非常蹩腳,他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反而讓郁南尴尬了。
楚究抽出手,揉了下他的頭:“明天再回去吧,今晚我睡沙發,我去做飯。”
那麽大一個董事長親手做羹湯,郁南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于是順理成章地在楚究的家裏吃完飯洗澡睡覺。
楚究也言出必行,沒什麽過分的舉動,到了夜晚,他洗完澡後就往沙發上一躺,六根清淨的樣子,即使幾個九頭身的男模在他面前狂跳脫衣舞他都能坐懷不亂。
恢複到冷漠禁欲的人設。
郁南:“你不蓋被子?雖然暖氣很足,還是會着涼的。”
楚究看着他:“那你讓我到床上去睡?”
郁南沉默了下,給他答案:“那你還是着涼吧。”
郁南說完轉身往房間走,楚究雙手枕在腦後,無聲笑笑。
但作為鸠占鵲巢的那只鸠,郁南躺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也過意不去,他打開衣櫃,想找床被子給楚究送出去,結果櫃子翻遍了,楚究竟沒有多餘的被子,一床都沒有,怪不得說要蓋被子必須到床上去睡。
真是極簡主義。
所以昨天晚上叫他進來拿被子也是诓他的。
郁南氣笑了,決定狠下心來不管沙發上某些人的死活。
可躺下來沒多久又過意不去,真是十分懂得利用人性弱點的資本家。
郁南感性戰勝了理智,起身從衣櫃裏拿了件羽絨服,走到客廳給他蓋上。
郁南舉着羽絨服準備蓋在他身上時,他就醒了。
楚究:“你怎麽還沒睡?”
郁南:“給你披件衣服,縮小一下貧富差距,省得明天一大早起來路有凍死骨。”
楚究從沙發上坐起來,“貧富差距是有點大,沙發确實不舒服。”
郁南:“我覺得沙發還可以,我睡沙發,你去床上睡吧。”
郁南并不是客套,以前值夜班的時候哪裏都能睡,自己并不是什麽嬌弱的身子骨。
楚究:“一起睡吧。”
郁南:“?”
楚究站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往卧室裏帶:“實現共同富裕,走吧。”
郁南:“……”
這是別人的家,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他還能說什麽呢。
于是,寬兩米長兩米三的大床上,兩人背對着背各睡一邊,分別蓋着被子的一角,中間的空隙可以裝下整個銀河。
郁南睡不着,渾身癢得難受,楚究睡覺輕,他生怕驚擾到楚究,一直控制不翻身,把自己當成一具堅硬的屍體,但後來實在憋不住,輕輕地翻了個身,見楚究沒動靜,才悄咪咪松了口氣。
可一個姿勢躺久了,郁南又渾身難受,又悄悄地翻了個身,警惕地看了眼楚究,還好楚究也沒反應。
就這麽翻來覆去十來次之後,楚究猛然翻個身,整個人挪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将他摟進懷裏。
郁南:“吵醒你了?”
楚究:“別動。”
郁南推他:“我還是到沙發上去睡吧。”
楚究:“別亂動。”
“我睡不着愛翻身,所以……”
“我說你現在別亂動。”
郁南連忙靜止扒拉在他身上的雙手,“那你松手,我去沙發上睡吧。”
“你別說話。”
郁南老老實實閉嘴了,可是不讓他動,也不讓他說話,那他怎麽起來去沙發上呢?
就這麽僵持着幾分鐘,郁南又渾身癢了,加上楚究的體溫真的很高,被子又蓋着,捂得他現在好熱,但楚究不讓他動,他只能憋着,憋着憋着呼吸就越來越快。
楚究反而将他摟得越來越緊了,責怪他:“都說了別動。”
郁南實在憋不住了,推了推楚究,喘了口大氣:“我沒動!我只是呼吸了!呼吸也不讓嗎!我好熱!你松手!”
楚究煩躁地啧了聲,将人推開了些,可臉卻靠了過來,不由分說直接親他嘴。
郁南:“……”
罷了,男人說的“不會對你怎麽樣”,也就是說說而已,郁南根本就不信。
然而,親嘴并不是有效的降溫方法,兩人親得大汗淋漓,被子都被蹬掉了,汗濕的後背頓時感受到一絲涼意,冷熱交織,郁南忍不住顫栗,卻換來楚究更加瘋狂的親吻。
楚究的手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每往下一點,吻就深一點,等他的手探到他的小腹上時,忽然整個人僵住了,就像在高速路上狂奔的汽車突然剎車,一切都那麽猝不及防。
接而楚究低喘一聲,整個人猛地從他身上起來,光着上身坐在床邊,看着窗外深呼吸。
郁南身上一空,有點懵,還保持抱着楚究的姿勢。
怎麽回事?他都快要摸到楚究的腹肌了,怎麽突然跑了不給摸了呢?
郁南看了眼他流暢的線條,意猶未盡虛虛地抓了兩把,然後收回手,規規矩矩躺着。
楚究安靜半晌,撿起被蹬掉的被子,輕手輕腳地蓋在他身上,“睡吧,我去睡沙發,你不要出來了。”
說完,楚究就走了,到了門口停了下說:“反鎖門吧。”
他說完就把門帶上,出去了。
郁南好想打人,楚究什麽意思?
他惹起了火,然後分開滅?各滅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