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自來熟的和人家走。更何況,她身邊某個男人可是心比針眼還小的,要是知道她跟男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估計會當場抓狂殺人洩憤。
好不容易她和月欽城才有點進展,最近也相處得很溫馨愉快,為了一個心思不存的男人把家裏那位給得罪了,她不是沒事找罪受?
馬車上,明珠忍不住的鄙夷道:“沈小姐,那姓盧的也不知道想做何,看着真令人生厭。”
她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沈千姿哪會看不懂,看着小丫頭氣呼呼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瞧你們一個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錯了事惹了你們生氣呢。你們放心,那盧子傑長得沒你們王爺好看,我還是更喜歡你們王爺那樣的。”
聽着她嘴裏的誇贊,兩丫頭也忍不住的掩嘴笑了起來。的确,他們王爺長得最好看,其他男人才比不上呢。
而在大街上,看着緩緩駛去的馬車,盧子傑眯起了眼,放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的攥緊。這個女人跟其他女人似乎都不一樣,幾乎都不會顧及別人的顏面,看似尊重別人,可拒絕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
要怎麽做,才能讓這個女人對她正眼相看?
“盧公子。”突然,自盧子傑身後傳來一道清媚的聲音。
盧子傑回頭看去,就見一美豔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後。
“這位姑娘,如何認得在下?”他蹙眉問道,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防備。
“盧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四年前我們可是見過面的,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寧珍還記得盧公子,盧公子卻不記得寧珍了。”美豔女子帶着溫柔的笑容,語氣裏更是帶着一絲撒嬌般的嗔怪。
“寧珍?”盧子傑認真的将對方看了一遍,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額頭,随即趕緊拱手,歉意的說道,“在下真是失禮,沒想到幾年不見,寧郡主竟變成了這等嬌美豔麗的人兒,在下眼拙,還請寧郡主見諒。”
寧珍笑了笑,不過笑得有些自嘲,“像寧珍這樣拙劣的人哪能同上官大小姐相比?盧公子不記得寧珍,那是自然的。”
盧子傑擡頭,面帶慚愧的否認道:“寧郡主,是在下眼拙,沒能将寧郡主認出,寧郡主可千萬別妄自菲薄,否則在下心裏難安。”
看他态度良好,寧珍也沒再同他計較下去,突然問道:“盧公子怎的在此駐留?可是為了欣賞某個美人?”
聽出她話裏有話,盧子傑微微一愣,随即朝她笑道:“寧郡主可真會開玩笑,就算有美人,也不及寧郡主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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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珍低頭掩嘴,似是嬌羞的笑了笑。
“對了,寧郡主,你我也好些年未見了,相逢不如偶遇,今日不妨讓在下做東,請寧郡主前去坐坐?”盧子傑認真的邀請道,似乎老朋友相見,大有好好相聚一番的樣子。
聞言,寧珍低頭,矜持的考慮了片刻,随即擡頭朝盧子傑抿唇一笑,“盧公子相邀,盛情難卻,那寧珍就不推辭了。”
“寧郡主,請。”盧子傑擡手朝前方引道。
……
當天晚上,淮陽王府
看着大搖大擺到府裏尋人的沈韻堂,沈千姿不僅眼疼,連心肝脾肺腎都覺得有些疼了。
“哥,你大晚上不睡覺,瞎跑個什麽勁兒?”看着把淮陽王府整個地兒都搜查完了的男人,她忍着拍飛他的沖動,沒好氣的問道。
“那女人呢?”沈韻堂繃着俊臉冷聲問道。
“哪個女人?”沈千姿朝他眨眼,裝傻。
“上官嫣然。”
“你說嫣然啊?”沈千姿好似這才反應過來,可話只說了一般,她就閉嘴了。
沈韻堂兩道濃眉擰成了波浪狀,黑眸陰森森的瞪着她,“說,她去哪了?”
對于他的怒氣,沈千姿向來都沒看在眼中。她這人就是這樣,越跟她來氣,她越是不會搭理對方。
讓小柔換過茶水,她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一副‘我很享受’的誇張摸樣。
突然,手中的茶盞被人奪了去,沈千姿擡頭,對上的就是一張吃人的羅剎臉,“說,她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見那個僞君子了?”
僞君子?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這比喻還真好聽。
“哥,你沒事老纏着嫣然做什麽?人家一大姑娘,早晚得嫁人的,你整天把她纏着,像什麽樣子?”她繼續裝無辜問道。
誰知道沈韻堂突然就怒了,“她是本少的人,誰敢娶?”
沈千姿忍着大笑的沖動,嘲諷的哼了哼,“你的人?你的什麽人啊?”
“……”沈韻堂頓時啞口了,那俊臉突然鐵青鐵青的,更是吓人的很。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去書房喊欽城回房睡覺了。你沒事就早點回去吧。”擔心自己被拍死,沈千姿決定還是先溜為好。要嫣然離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避開他,她傻了才會告訴他嫣然的去向。
真要喜歡一個人,得拿出點誠意來才行,整天跟個黑面羅剎一樣,她覺得她要是撮合了他跟嫣然,那就是把嫣然往火坑裏推。作為女人,除非有被虐傾向,否則誰會喜歡這樣的?
都不知道跟月欽城學習學習,人家現在都變得溫柔多了……
沒從沈千姿嘴裏問出上官嫣然的去處,沈韻堂只好冷着臉離開了淮陽王府。因為搜了一圈,都沒看到某個女人的身影,房裏的東西一樣沒少,他也沒多想。
早上,天不亮的時候,一輛馬車從淮陽王府出發,出了城門口,朝南下的方向駛去。馬車上,除了明珠和小柔外,還有一堆被整理好打成包的食物。
快中午的時候,馬車回了府,就小柔和明珠回來了,至于那些打成包的東西卻不翼而飛。
聽着兩丫頭的彙報,沈千姿很滿意的點頭,表示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原來,上官嫣然本打算早上出城的,但因為沈韻堂昨晚那麽一鬧,沈千姿立馬讓人帶消息去上官府。當天晚上,被上官泰要求住在家裏的她突然收到沈千姿派人送去的消息,吓得她連夜帶着兩名手下出了城,在郊外等着一夜,直到沈千姿派小柔和明珠送了東西到郊外去,她才帶着手下正式朝南下出發了。
忙完了上官嫣然的事,沈千姿還沒來得及喘氣,就收到泗水閣沈潇派人來傳達的話,說是要她好生打扮一番,今晚帶她一同入宮。
沈千姿也沒覺得好意外,沈潇來了隴南國這麽些日子,現在才進宮見月凜,算是把月凜這個皇上‘冷落’慘了。而今晚進宮,對她來說也是意義特殊。
從今以後,她不再是蕭家的養女,也不是淮陽王府的側妃,這些曾經的身份都會随着她沈家堡堡主之女的身份而徹底湮滅……
------題外話------
這章有點過渡。
八十一 大鬧皇宮,千姿威武!
一番精心裝扮後,沈千姿到了泗水閣同沈潇會合,随他一同入宮。
父女倆同乘着一輛馬車,跟平日一樣,沈潇還是那身黑酷的裝扮,菱角分明的五官冷硬而嚴肅,大刀闊虎的坐姿,威風霸氣,從頭到腳都彰顯着一種勢不可欺的王者風範。當然,如果抛開他一路上的言語,在沈千姿心裏,那就是一位真正具有帝王之氣的老爹。可惜……
剛從泗水閣出發,看着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閨女,沈潇不知為何,突然嘆了一口氣。
“爹,這才剛出來,你用得着擺一副憂郁的面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害怕進宮呢?”沈千姿忍不住鄙視他,當然,這鄙視中也帶着一絲調侃的味道。
聽着她的話,沈潇兩道鋒利的劍眉突然一橫,“笑話,老夫會怕姓月的?要不是看在你跟欽城那小子在一起的份上,老夫早讓那幾萬人馬殺進隴南國了。”當初四國聯手意圖滅掉他們沈家堡,如今四國國力衰退,正是他們沈家堡反擊算賬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的閨女竟然在這個地方落腳,還把身心都交付了出去,害得他早前的計劃不得不改變。
聽出他話中帶有某種恨意,沈千姿并未将話題往戰争上引,而是故作輕松的朝他眨眼問道:“那你唉聲嘆氣做何?”
沈潇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很是不滿的瞪着她,“為父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沈千姿一頭霧水,她好好的,沒事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了?
“哼!你同欽城那小子私定終身,真是便宜了隴南國。為父還想着若是找到你同你相認後,給你好好找一門婆家,就算不能母儀天下,至少也該做一名太子妃,如今你跟欽城那小子鬧得滿城皆知,為父終究覺得有一種遺憾。”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這臭老頭兒,是不是太閑無事可做了?
而沈潇接着說道:“老夫都有些懷疑欽城那小子是不是早就知曉你的身份,所以才故意接近你的……”
“停!”聽着他主觀的下判定,沈千姿忍不住朝他喝道,“老頭,你一天到晚瞎想些什麽啊?我說過我跟欽城的事不用任何人操心,你怎麽不聽呢?現在越說越過分了,你是想讓我跟你翻臉是不是?”
是,她現在是沈潇的女兒了,因為身份地位變了,所以就該是月欽城巴結她了,就該中傷月欽城了?
他們在一起,一開始,可是她在巴結他,為了能有個靠山,她代蕭姍姍出嫁,這些可是她自作主張答應蕭姍姍的,跟月欽城半毛錢關系都沒有。那厮為了給蕭姍姍難看,還找了一只大公雞代替他拜堂。
為了她的身份,他們兩個還吵過鬧過,甚至還寫了休書。可他們鬧矛盾的原因跟‘沈家堡’屁關系都沒有,那是因為她另一個身份造成的。
這臭老頭兒,現在居然懷疑月欽城的動機,她現在嚴重的懷疑他是得了臆想症,就算沈家堡威名遠揚,可也用不着這麽驕傲吧?
月欽城真要利用她的身份,還用得着暗地裏往南下去開辟自己的領地?他有病是不?
看着沈千姿動怒,沈潇移開了目光,也不知道想什麽,片刻之後,他又重新看着她嘆氣,“你做何生氣?為父不過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沈千姿瞪眼,“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沈潇緩了緩語氣,“那為父以後不提就是了。”
沈千姿白他一眼,都懶得跟他說話了。
看她不理自己,沈潇面色沉了沉,顯然也有些不高興了。
馬車內的溫度似乎都下降好幾度,眼看着沈千姿閉眼假寐當真不理睬自己了,片刻之後,沈潇就坐不住了,不,應該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千姿,欽城那小子可有說何時娶你?”盡管他面色還是那麽嚴肅,可語氣卻壓得很低,明顯帶着一絲讨好的味道。
沈千姿怕他又多事,趕緊正色的朝他說道:“他早就跟我說過要同我成親,只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聞言,沈潇劍眉又橫了起來,“我說你這丫頭,怎的如此不識趣?他既然說要娶你,你為何不嫁?”
沈千姿都想笑了。這臭老頭變臉會不會太快了,剛剛還懷疑月欽城的人品,現在又催促他們早點成親。敢情他是想到什麽就是什麽啊?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我現在嫁給他,那皇上就成了我的父皇,太後就成了我的皇祖母,就算我是你女兒,可論輩分我也要被他們欺壓,我可受不了這口氣。”而且,月欽城夾在中間還很難做人。
沈潇突然就沉默了。也對,他們沈家堡的人才不會受制于人。若自己閨女現在嫁人,那上有高堂,每天還得晨昏定省,辛苦不說,還很委屈。
短暫的沉默過後,沈潇嚴肅的黑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意,“千姿,要不為父讓人把那月凜和太後殺了,以後就沒有高堂敢欺負你了!”
“……?!”聞言,沈千姿一頭黑線。這臭老頭兒,這種話居然說得出來?一般人最多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就罷了。
看着沈潇一副恨不得宰了皇上和太後的摸樣,沈千姿随即又莫名的勾唇笑了。有此牛爹,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起身,她坐到沈潇身旁,抱住了沈潇的手臂,學着電視裏那些撒嬌的女兒,嗲嗲的說了一句,“爹,你對我可真好。”
“……?!”沈潇突然哆嗦了一下,威嚴的面容上,眼皮忍不住的連跳了好幾下。
馬車終于到了宮門口。
月凜身邊的太監常青帶着一衆宮人早就等候在宮門口,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父女倆,趕緊帶着衆宮人迎了上來。
“奴才常青奉皇上之令前來恭迎沈堡主和沈小姐,沈堡主萬福,沈小姐萬福。”常青帶頭朝父女倆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起來吧。”沈潇垂眸在一衆宮人身上掃了一眼,随即邁步朝前方走去,那挺拔的虎身,威風凜凜的大字步,冷傲威嚴的氣勢,仿佛就跟進自己家一樣随意。身後還有四名威武強壯的黑衣手下,盡管他們來的人不多,可氣勢卻不容人小觑。
沈千姿好笑的看着他,趕緊踩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爹,大哥人呢?”下了馬車,沈千姿才發現居然不見沈韻堂那家夥,走在沈潇身側,她好奇的出聲問道。
沈潇直視着前方,頭都沒側,“那混賬東西一早就出城去了。”
聞言,沈千姿突然睜大眼,“出城?爹,大哥出城做什麽?”
不會是……
聽到她驚呼的口吻,沈潇這才扭頭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反問道:“出個城而已,你大呼小叫做何?你放心,沒有為父的命令,隴南國外那幾萬人馬是不會進城的。”
“……”沈千姿腦門有些黑。她可不是關心那幾萬人馬的去處,她是擔心嫣然好不?
慘了,那沈韻堂肯定是追去了……
這可怎麽辦?
就嫣然一個人對付沈韻堂那冷面黑心的人,會不會被弄得屍骨無存啊?
唉……
看得出來,月凜還是費了心來辦這一場宴會的。天剛剛黑下,各處就已經挂上了宮燈,從宮門口到莊嚴的前殿,皆是燈火通明。
在常青的帶領下,父女倆到了一處殿宇,還未進去,就聽到殿中有談笑的聲音傳來。直到進入殿中,看着滿殿穿着朝服的各位官員,沈千姿才發現,他們竟然是來得最晚的。
随着他們父女倆的進入,殿中突然響起了鼓樂聲,而殿中所有的目光幾乎同時朝他們父女倆射來,一時間之間,他們父女兩人像是走紅毯一樣,備受矚目不說,一種睥睨衆生的自豪感更是油然而生。
沈潇就不說了,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威武霸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不是每個人都學得會的。落在沈潇身上的目光,八成以上都帶着一種敬畏感。
而今晚的沈千姿,走得可是端莊淑女路線,從衆人驚豔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她今晚是有多出彩。平日裏,不怎麽打扮的她,為了今晚隆重出場,可是用了好些心思的。
一身月白色長裙如雲煙缥缈,裙擺上螢亮之色的絲線,随着她輕盈的步伐,一晃一個耀眼,仿若那月中飄下的仙子,婀娜優美。本就絕色的五官,在經過精心修飾後,淡掃蛾眉,薄粉敷面,簡直是美得不可方物。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随意的飄散在腰間,微微的拂擺,讓她那纖細玲珑的身段更顯得楚楚動人。
父女倆就這麽以各自的特征征服着全殿的眼球。
“沈堡主大駕光臨,可真是為我隴南國增光不少。”當父女倆走近,月凜一身明黃色龍袍,站在龍椅前,挺着臃腫的大肚,面帶禮貌的笑容,拱手說着恭維的話。
沈潇同樣拱手,許是極少做這樣的動作,所以顯得有些僵硬,“月皇盛情,沈某榮幸之至。”
面無表情的說完客氣話,他側目朝身後的沈千姿睇去一眼,“千姿,還不快給皇上見禮。”
沈千姿面帶微笑,上前微微蹲膝,“民女千姿拜見月皇陛下。”
“快平身。”月凜和藹的朝她擡了擡手,嘴裏還贊嘆道,“沈小姐可真是秀美端莊啊。”
“……”低着頭,沈千姿險些因為他這句話嘔吐。尼瑪,都不知道見過幾次面了,用得着這麽假嗎?而且,這皇上一點誠意都沒有,居然都不出去迎接,特麽,死到臨頭都還在擺架子,做給誰看啊?
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側目,迎上那雙潋滟的黑眸,朝對方勾唇一笑。
“沈堡主,請入座。”見禮後,月凜大氣的朝沈潇擡了擡手。
沈潇也沒半點客氣,在月凜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大刀闊虎的坐下,那氣勢絲毫不輸龍椅上的某個皇帝。
沈千姿看了一眼對面的某個男人,想都沒想的就要朝對方走去——
“千姿。”沈潇突然低聲開口。
沈千姿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到他身側在精美的繡墊上坐了下去。擡頭看着對面風姿卓絕的某個男人,無奈的朝對面聳了聳肩,只見對面某個男人愉悅的勾起了薄唇。
看着一男一女隔着一段距離都在美目傳情,沈潇面色沉了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随着沈潇的到來,殿裏熱鬧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嚴肅了。好在鼓樂聲聲,給滿殿也增添了幾分歡快的氣息。
而這時,月凜突然擡手,鼓樂聲頓時停了下來。只見其從龍椅上站起身,端着酒樽朝沈潇說道:“今沈家堡堡主賞臉來我隴南國,此乃我隴南國之榮幸。今日,朕代表我隴南國臣民特敬沈堡主薄酒一杯,以表我隴南國對沈堡主的恭迎之心。”說完,他一飲而盡。
沈潇掀了掀眼皮,看着宮人為自己身前的酒樽斟滿了酒,面無表情的端起酒樽,朝高位上淡淡的點了點頭,“月皇盛情,沈某當飲此杯。”
看着他把酒飲下,月凜讓宮人又為他斟滿,随即他端着酒樽面朝着滿殿的文武大臣,面帶愉悅的說道:“今後,我隴南國勢必要同沈家堡世世修好,此乃我隴南國之喜事,衆卿,需飲下此酒才是。”
他随即又一飲而盡,一點都沒含糊。
下方文武大臣,見他如此,也全都面帶喜色的齊聲朝賀:“願隴南國同沈家堡世世修好——”
看着飲酒的衆大臣,沈千姿心裏那個笑啊,月凜這一招算不算先發制人?
太他媽不要臉了!
她爹從頭到尾可一點都沒表态呢,那幾萬人馬還在隴南國邊境駐紮着,這哪點像是要和隴南國修好關系的樣子?
看了看沈潇的神色,沒半點動容,就跟冷面的雕塑一樣,仿佛把自己置身世外。
她心裏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還是這老頭兒鎮定!
酒宴嘛,少不了歌舞聲樂。
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妖嬈美人,沈千姿沒多大興趣,這才開始關注殿中的情況。
剛剛進來她不敢随便看,現在坐在殿中比較顯然的位置,幾乎擡眼就能将所有的人都收入眼中。這一看不要緊,原來今日來的不止是文武大臣,甚至連皇子公主都出席了。其他的人沈千姿不認識,可是有一人她卻是見過的——朝陽公主!就是在子雅棋社為了替寧南凡出氣被沈韻堂一掌劈傷的那位。
最主要的是這女人還打了她一耳光……
而在賓客之中,還有一個不該出現在此的人——盧子傑!
看到朝陽公主出現,沈千姿還沒多少表情,可是看到盧子傑,沈千姿就詫異無比。
難道說皇上也知道盧子傑的身份,所以把盧子傑順便請入宮來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啊。這滿殿的人,一看就是論品級入座的。那盧子傑坐的位置有些偏僻,若是皇上知道他是東岳國的世子,那就不可能把他安排在角落裏。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的。
特別是她發現盧子傑的目光時不時會掃到她這邊來時,心裏就更不爽了。
心裏生了疑惑,她不解的朝對面看去,朝某個男人皺了皺眉。
對面,月欽城收到她的目光,抿了抿薄唇,不着痕跡的朝她使了個眼色。
“爹,我對美女沒興趣,你在這裏欣賞着,我出去透透氣哈。”回頭,沈千姿朝沈潇小聲說道。
對于她和月欽城的‘眉目傳情’,沈潇也不是瞎子,自然都看在眼中,可心知管不住閨女的他,也不好阻止,只能冷着臉‘嗯’了一聲。
得到他的許可,沈千姿才起身,從旁側離開了宴殿。
而月欽城則是在她走出殿外的那刻,也起身走了出去。
對于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如今有沈家堡堡主在場,誰敢嚼舌?
花園裏的假山後,背着宮燈,一男一女相擁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某個女人甚至很不雅觀的雙腿挂在男人腰間,被他托着嬌臀,吻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男人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沈千姿才從激吻中回神,立馬将他探入衣裙的大手抓住。
“別亂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色胚,不就一天沒見嘛,需要一見面就這麽火爆?
抵着她的額頭,月欽城欲求不滿的在她唇上輕啄,低喃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魅惑,一聽就知道他此刻是動了情的,“誰讓你這般打扮的?再穿得如此單薄,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說着責備的話,他忍不住将她身子往自己身上壓緊,感受到他的火熱溫度,沈千姿險些都失聲叫出來。
擡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她忍不住笑罵道:“混蛋,你難不成還想在這裏辦事?”
“有何不可?”月欽城不以為意,故意在她耳後舔砥着,求歡的意圖很是明顯,“我們還從未在外面……”
“少來!”沈千姿想都沒想的拒絕道,“在家裏折騰就夠了,你要再外面胡來,看我怎麽跟你翻臉。”
“呵呵……”月欽城突然伏在她脖子裏低笑起來。
調完情,沈千姿這才想起出來的事,趕緊正色的問道:“對了,我剛剛看到盧子傑了,他怎麽跑來了?”
為了方便兩人說話,月欽城抱着她徑直走進了一座亭子裏,四面通風的亭子可以将四處的動靜都收入眼中,擔心沈千姿吹多了夜風,他并沒有将人放下,而是就着兩人的姿勢坐下,讓她跨坐在他身上,手臂摟着她,廣袖當做披風給她遮擋着夜風。
“盧子傑這次來隴南國,扮作了客商,并向皇上敬獻了一份寶物,據說此寶可以駐顏、使人長生不老。”
“噗!”聽到他說的話,沈千姿忍不住的就笑出了聲,“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我發現你爹可是長着一顆豆腐腦袋,連這樣的事也相信。”
月欽城眼眸閃過一絲嘲諷,“他向來如此。”
沈千姿撇了撇嘴,“看來那盧子傑心計果然重,把皇上的愛好都摸得一清二楚了,這一招獻寶可真是投機所好,用對了地方。”
“無妨,他要自取滅亡,也無人可以幫他。”月欽城冷冷的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作為一國之君,不為民為國着想,只顧着自身貪圖享樂,就算他不反,天也容不下他。
“對了,南下情況如何了?有消息傳回來嗎?”京城裏現在有沈潇在,還不用擔心皇上和太後對他們耍什麽花招,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南下。畢竟那些錢財可是他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搞來的。
月欽城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上官游那厮會處理好的。”
沈千姿點了點頭。這次上官游借出貨的名頭将那些金銀珠寶轉移到南下,當然,随行去的不止是他一人,月欽城還從軍營裏抽調了大批将士扮作随行的家丁和商客一通南下,這算是他們第一批轉移。
想到南下,沈千姿就想到了上官嫣然。
“欽城,我告訴你,聽說沈韻堂那家夥今早就出城了,我懷疑他是去追嫣然去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救嫣然?”
她用的是‘救’,惹得月欽城忍不住失笑,昏暗的光線下,他一雙黑眸盈滿了笑意,也不知道為哪般。
“不必擔心嫣然安危,你哥他只是太過随性而已,還不至于禽獸不如。”
聽着‘禽獸不如’四個字,沈千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倆這輩子是冤家,上輩子肯定是情人,要不然你怎會這麽了解他?”
聞言,月欽城頓時黑了臉,朝她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又胡言亂語了不是?”
兩人看似說着正事,可處處都像是在**。也就在兩人正聊得起勁時,突然聽到遠處有腳步朝這邊跑來。
沈千姿這才發現姿勢太過誇張親密,趕緊要從他身上下來,月欽城臉色沉了沉,只好将她放開。
片刻之後,只見常青帶着一名小太監匆匆過來,并朝兩人行禮。
“王爺,皇上派奴才來尋您,讓您盡快回去,說是有事要同您商議。”
“請常公公先回去回話,本王稍後就到。”月欽城面無表情的說道。
常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女人,應了一聲‘是’後,帶着小太監又匆匆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皇上有什麽事要急着找月欽城回去,可沈千姿還是催促他,“你先回去看看,我随後就到。”
他們也不好一起回去,那樣太紮眼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是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點。
待常青走遠後,月欽城摟着她低頭又索了一記深吻之後,這才返身往宴殿的方向走去。
沈千姿等他稍微走遠些,這才不慌不忙的跟上。
只不過,剛出亭子,還沒走多遠,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抹身影,在四處宮燈的照耀下,沈千姿很快的認出了對方。
“公主在此,是等我的麽?”看着朝陽公主一雙淩厲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問得也很直接。
“沒想到沈家堡堡主之女也會背着人同男子偷情。”滿嘴譏諷挑釁的話從朝陽公主嘴裏吐出,一點都沒顧忌沈千姿如今的身份,“也難怪你如此不知廉恥了,想必是曾經在蕭家服侍男人習慣了,所以才會如此不甘寂寞。”
“你說完了嗎?”沈千姿唰的就冷下了臉,方才愉悅的心情因為面前女人的話瞬間消失無蹤。眯着眼,她眸底卷着怒氣,心口中更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在這個異世,她什麽事都能忍,惟獨不能忍受別人诋毀那個沈千姿!哪怕那些不堪的過去是事實,她也不允許這些人辱罵一個已死的人!
雖說蕭家的人已經死了,也替那個沈千姿報完仇了,可是她還承了她一份人情——那就是她占用了對方的身份撿了一個爹和一個兄長。
感受到她的憤怒,照樣突然得意的掩嘴笑了起來。自那身高貴的身軀裏,散發出一絲得意和輕蔑,讓她端莊婉約的容顏都變得邪氣起來,“呵呵……是不是本宮說中了沈小姐過去的污穢,沈小姐惱羞成怒了啊?”
沈千姿歪嘴冷笑,“看來公主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早知道如此,我應該讓我大哥一拳送你上西天才是,省得你在這裏噴糞。”
一提及自己被沈韻堂打傷,朝陽公主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恨意,“沈千姿,你別得意,本宮所受的屈辱定是會向你們兄妹讨回來的!”
“是嗎?”沈千姿抱臂看了看四周,冷笑道,“看來公主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哼!”見她已經察覺,朝陽公主随即冷喝了一聲,“來人,把這女人給本人抓住,絕對不能讓她跑了!”她堂堂一國公主,竟那樣遭人傷害。她差點丢了性命不說,父皇和皇祖母竟然勸她息事寧人。
如此惡仇,她要如何息事寧人?
什麽沈家堡,她才不管,她只知道,她堂堂的公主居然要忍受這份窩囊氣,她死了也不會甘心的!
父皇和皇祖母不為她出頭,那她就自己為自己出頭!
更何況,現在就這女人一個人,正是她下手的好機會。
看着從四處現身的侍衛,沈千姿不怒反笑。這朝陽也太看不起她了吧?竟然只派了這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人出來。
“來人,給本宮拿下!”見沈千姿不為所懼,朝陽口氣更是淩厲無情。
幾名侍衛得令,很快的朝沈千姿圍攏過來,很顯然是想将她圍困住。
見狀,沈千姿目光陡然一沉,雙手握拳捏響了指關節,突然大喝一聲朝離朝陽最近的侍衛猛沖了過去——
“喝!哈!”突然騰空,一個淩厲的旋轉踢,一腳踹向了那名侍衛的臉頰,那侍衛只顧着捕捉她了,根本沒想到她會出這樣的招式,躲避不及,頓時就踹得後退了好幾步。
餘光瞥到身後圍攏的侍衛,沈千姿敏捷又快速的來了個空翻,讓同時撲上來的侍衛都撲了個空。
看着剛剛被自己踢了一腳的侍衛,那是幾名侍衛中最薄弱的一處,趁對方還沒有回擊之時,她迅猛的朝那一處沖過去,雙手按壓在對方肩頭——
“喝!”伴随着她氣勢洶洶的聲音,只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侍衛突然被扛了起來,從她的肩膀劃過,并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那侍衛離朝陽最近,眼看着侍衛被沈千姿力大無窮的扛了起來,并像摔死豬一樣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