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姿趕緊問道。
察覺到自己情緒不穩,上官嫣然将手中的信揣進了懷中,讓府中的老管家回去後,她才沈千姿說道,“沒什麽事,就一個朋友家中出了點事,唉……”
她低落的嘆了一口氣。
看她這樣,沈千姿也嚴肅起來了,“嚴重嗎?”
“嗯。”上官嫣然點了點頭,低着頭的她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替對方難過。
剛才沈韻堂在,沈千姿也不好開口問他們倆的事,想着等沈韻堂走了,再來跟上官嫣然談談心事,問問看他們倆到底是怎麽走到一塊的。不管從哪方面看,她覺得上官嫣然都不是真心的想同沈韻堂在一起。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沈韻堂威逼恐吓幹出來的事。
可眼下,雖然沈韻堂走了,看着上官嫣然又因為朋友的事難過,她也不好開口,只好說道:“嫣然,現在時候還早,不知道你那朋友住得遠不遠,要是不遠,不如你就去看看吧。”
上官嫣然擡頭朝某一處看了過去,面露擔心,“可是你哥……”那男人好難纏,煩死人了!
沈千姿朝她擺手,“你別管他了,你有事先去忙吧,一會兒他問起你,我幫你擋着。”
“嗯。”上官嫣然起身,感激的朝她點了點頭,“我去看看,天黑之前就回來。”
“嫣然,我讓府裏的馬車送你去。”沈千姿同她一起起身,不放心的說道。
“好。”上官嫣然也沒拒絕,只不過情緒不怎麽好,所以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
某客棧
看着床上氣色極差且不斷咳嗽的男人,上官嫣然站在門口,想進去可雙腳像被綁了石頭一樣,沉重得讓她邁不出步子。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該見他,可是聽說他病了,一想到他在隴南國舉目無親,她還是忍不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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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看着門口出現的女孩,盧子傑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欣喜,“你來了……咳咳咳……”
聽到他劇烈的咳嗽聲,上官嫣然也愣不下去了,趕緊跑過去,攙扶着他手臂将他扶着坐了起來。
“子傑,你如何了?可有請大夫來看過。”
盧子傑不僅臉色蒼白,就連平日裏緋紅的薄唇都泛白幹涸,且喘息粗重,一看就病得不輕。可看着面前一臉擔心的人兒,他虛弱的露出一抹笑,并搖了搖頭,“這點小病不礙事的,不用擔心……咳咳咳……”
上官嫣然皺緊了眉頭,有些氣惱的訓道:“你都這樣了還逞強?”
這哪像是小病的樣子!
“嫣然……”盧子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迷人的桃花眼中盡管失去了平日裏的神采,可此刻無神的樣子更顯溫柔和深情,“嫣然,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嫣然,離開他好不好?等我身子好了,我立刻就去向你爹提親。你別離開我好嗎?”
他虛弱的嗓音帶着傷心、帶着哀求,帶着幾分可憐,讓上官嫣然驀然呆愣起來,甚至都不敢看他,只能低着頭。
她不想問他是為何知道她和沈韻堂的關系的,京城就這麽點大,要認真調查一個人一點都不難,更何況沈韻堂那人做什麽事從來都不避諱。
不得不說,聽到他這一番話,她心窩又酸又痛。
若是他這番話早幾日說,她一定會喜極而泣。可是現在……
晚了!
除非沈韻堂自願放手不再對她糾纏不休,否則要擺脫他根本就不可能。
可就算沈韻堂願意放手,她和他也回不到最初……
吸了吸鼻子,将眼眶中快要湧出的淚花逼了回去,上官嫣然低聲說道:“子傑,我這就去為你請大夫過來,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轉身跑出了房門。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樣,讓她迫不及待的想離他遠一點。
說她心虛也好,內疚也好,同沈韻堂發生了那樣的事,她的心早就被攪亂了。
看着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盧子傑捂着胸口,眼眸微微眯緊,不甘心的神色從他眸底溢出,使得他蒼白無力的俊臉染上了幾分陰沉沉的戾氣。
他不會就此罷休的!
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上官嫣然去請了大夫到客棧,把脈診斷過後,确定了盧子傑是得了風寒之症。
她先随大夫去醫館抓藥,回來後就向客棧借用了廚房,守在廚房裏為盧子傑煎藥。
聞着爐子上越來越濃烈的藥味,上官嫣然情緒很低落,那些濃烈的味道似乎熏染了她的心,讓她心裏同樣充滿了濃烈的苦澀。
其實煎藥這些事真的不需要她親自動手,随便找人出點銀子就可以了,可她還是選擇在此,不知道為何,她害怕單獨和他在一起,怕他用那種溫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她更害怕自己會不受控制為他心軟……
“姑娘,樓上天字房的公子讓你上去,說是有事找你。”突然,廚房走進來一位小二摸樣的人。
“哦。”上官嫣然淡淡的應了一聲。因為爐子是剛生的火,也是客棧裏的幫她添的木炭,見藥水離沸騰還早,她嘆了一口氣,有些無精打采的往廚房外走。
只不過,人還未走出廚房,突然自身後劈來一力,猛然間落在她肩頭——
她幾乎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閉眼暈了過去。
而剛剛同她說話的小二摸樣的年輕男子突然将她攔腰扛在了自己肩頭,頭也不回的朝客棧的後院跑去。
肩上扛着人,可年輕男子依舊敏捷的躍上牆頭,并運起輕功快速的飛向一條無人的小巷中。剛落地,他正眯着眼四下觀察,突然間從身後追來幾名黑衣人,并以極快的速度将他包圍起來。
“你是何人?竟敢對我們大小姐下手!”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着臉朝他問道。
見有人阻攔,且對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年輕男子詫異了一瞬,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冷漠的臉上也沒露出任何驚慌之色。
突然,他手指放在嘴裏,吹了一聲哨響。
很快,從四面冒出不少人,各個面露不善,且手執刀劍,一看那架勢,就知道對方應該是早就有所準備的。
幾名黑衣人相視一眼,有兩人朝年輕男子飛去,欲想從他肩上搶回上官嫣然,其餘的人則是迎敵殺向沖來的幫手。
黑衣人都是常年跟在上官嫣然身後的暗衛,一共六人。可對方人數有二三十人,一下子全都朝他們沖過來,盡管對方打扮的很尋常,可是交過手之後,幾名暗衛才發現,這些人一點都不簡單。
而那個年輕男子用輕功避開兩名暗衛後,扛着女人突然飛向了一處牆頭,暗衛們想追過去,而這時那些莫名出現的人突然将他們團團包圍住——
……
上官嫣然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情形不對。她被人反手捆綁在一棵樹上,而身側不遠處,竟然是高高的懸崖。看不到懸崖的高度,可看到四面險山圍繞,她也知道這地勢有多危險。
這些都還不算,最讓她震驚和憤怒的是有一個不該出現的女人竟然會出現在她面前。
“寧珍!你想做何?”
說起來,她也好一陣子沒見到寧珍了。自從她娘在宮中死在千姿手上後,寧家的人似乎就低調了起來。
先是寧世子被千姿打,後來他們的娘又去世,盡管寧家遭此創傷,可對于她來說,這也是他們活該!
他們的爹周正王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皇帝的走狗而已,他們一家人沒一個好的!
只是她沒想到這寧珍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不過想想她也能明白,他們這麽多人中,就她沒武功,算是最弱的一個。
“上官嫣然,沒想到吧?你居然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呵呵呵……”站在上官嫣然身前,寧珍一身矜貴高雅美豔,臉上露着得意的笑容,只不過迷人的美目中卻浮動着濃濃的恨意。
看着面前得意的女人,上官嫣然眼角瞥了一下身側的懸崖,反而還冷靜了下來。
這寧珍,也太小看她了!以為她當真是怕死之人?
八十四 崖下旖旎
“寧珍,不就是抓了我嗎,有何好得意的?”冷靜下來之後,她揚起諷刺的笑。
“閉嘴!”寧珍突然變了臉,并走上前,一把掐住了上官嫣然的下巴,逼着她看着她有些猙獰的雙眼,“上官嫣然,你知道我最讨厭的人是誰嗎?就是你!”
下巴被她尖利的指甲掐得有些痛,上官嫣然咬着牙,瞪着她,并沒有答話。別說寧珍讨厭她,她也同樣讨厭面前這個女人。打從小時候起,她和寧珍就互相看不順眼。
見她不說話,寧珍的氣焰更足,那尖利的指甲甚至掐進了上官嫣然的皮肉,“從小到大,你用的、穿的什麽都比我好,憑什麽?不就是上官家有幾個臭銅板嗎?論家世,我寧家不輸你們上官家,論地位,我們寧家的人各個有品級,你們上官家的人算什麽?一介布衣而已!偏偏你們上官家的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特別是你,處處同我過不去,上官嫣然,你憑什麽和我過不去?!”
看着同自己算賬的女人,上官嫣然不怒反笑,“寧珍,沒人同你過不去,只不過是你自己同自己過不去罷了。我上官家的人做事,難道還妨礙到你們了?是,你們是官,我們是民,可有誰規定老百姓就不能過富貴的生活?”
他們上官家家業龐大,那是祖上以及父親大哥的功勞,作為上官嫣然的嫡女,雖說她是女子,可從懂事起就開始接觸家族的生意,她有這個資格去享受榮華富貴,難道還礙着別人了?
盡管早年她是過得有些奢侈,也知道引起過不少的羨慕嫉妒,可是現在她不是變得低調起來了麽?再說了,她過怎麽樣的生活,都跟這些人無關,憑什麽要看別人的臉色?
她的譏笑無疑更是刺激到了寧珍,放開掐着上官嫣然下巴的手,擡手一揚,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上官嫣然白皙柔美的臉蛋上——
“啪!”
上官嫣然被她打偏了頭不說,柔嫩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了幾道痕跡,紅紅的格外刺眼。
“上官嫣然,就你這般沒用的人,在我寧珍面前耀武揚威不說,連我喜歡的人你都搶走了,你怎麽不去死?”寧珍打完不說,還順口痛罵了出來。
“呵......”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上官嫣然擡手,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也喜歡盧子傑啊?”看着寧珍憤怒不甘的冷惡美臉,她更是嘲諷不已,“只可惜,你寧珍內心扭曲,心胸狹窄,盧子傑是看不上你的。”
“閉嘴!”寧珍厲聲喝道,美目猙獰,似染上了猩紅,“上官嫣然,過了今日,你也沒資格再出現在他面前。就算你是上官家的嫡女又如何,盧子傑也不會喜歡上一個殘花敗柳!”
“......?!”上官嫣然瞪大眼。看着自寧珍身後走上來的兩名蒙面男子,饒是再鎮定,內心也不由得慌了起來。
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寧珍的話。若是自己被人......那沈韻堂......
不!她怎麽會想到那個男人?
她不喜歡沈韻堂,她是否清白都應該跟沈韻堂沒關系才對!
可為什麽她首先想到的會是沈韻堂那張讨厭的冷臉,她最該想到的人應該是盧子傑才對......
就在上官嫣然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吓了一跳之時,寧珍無情且惡毒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你們兩個,好好陪上官小姐玩玩,記得,要好好對上官小姐,別太粗魯了。”
“是。”兩名蒙面男子齊齊應聲,看不到兩人臉上的表情,但那兩雙落在上官嫣然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淫氣和邪惡。
上官嫣然睜大着雙眼,出于求生意識,她開始掙紮起來,可雙手被人反捆在身後樹幹上,她用足了勁兒都沒用。
“寧珍,你別太過分!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心裏的那絲慌亂轉為了憤怒,她沒想到寧珍竟打算用這麽無恥的手段來對付她。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恨過一個人,最多最多也就是讨厭而已。此刻,她真恨不得手上有把劍,好親手把寧珍給殺了!
“呵......”寧珍笑了,笑得很得意,“上官嫣然,只要能毀了你,遭報應我都不怕。”笑完,她突然冷臉瞪向兩旁,“你們還杵着做何?這麽漂亮的女人,難道你們還不滿意?”
兩名蒙面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官嫣然如花般嬌豔柔美的臉蛋,聽到寧珍的話,兩人相視了一眼,搓着雙手邪氣的朝上官嫣然走過去。
“嫣然!”
上官嫣然還沒出聲,突然一道驚慌的呼喊聲傳來。
不光她朝着那熟悉的聲音看過去,就連寧珍和那兩名男子都同時朝身後看了過去。
盧子傑出現在衆人視線中,一身白袍的他氣喘籲籲,少了幾分溫文儒雅,那緊張恐慌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特別是他那蒼白的臉,帶着幾分病态,捂着胸口喘息的時候,仿佛随時會倒下去一般。
“子傑......”上官嫣然突然紅了眼眶。
“寧珍,你要做何?快把嫣然放了!”盧子傑眼底噴着怒火,恨恨的瞪着寧珍,可看向上官嫣然時,臉上又毫不掩飾的露出心疼之色。
寧珍揚着下巴轉身,精致美豔的臉上帶着驕傲的神色,看着不遠處的男人,莫名的恨意從她眼中溢出,“盧子傑,她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惦記?四年了,她等了你四年,我同樣也等了你四年,為何你就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我知道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娶她,可是我是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我寧珍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寧珍,你快放了她......咳咳咳......”很顯然,盧子傑還在病中,說話似乎都是拼足了氣力,“寧珍,你恨的人是我,別傷害她......咳咳咳......”
“盧子傑!”看着盧子傑幫上官嫣然說話,寧珍更是忍不住低吼起來,一雙美目中全是恨意,“我不光恨你,我更恨她!我寧珍哪點比不上她了?當年你無視我,如今你同樣無視我,甚至還把她當寶一樣,不就是因為她是上官泰的女兒嗎?可我寧珍在身份上哪點輸給她了?”
見她激動甚至失去了理智,盧子傑更是擔憂得俊臉都變得扭曲起來了,“寧珍,你能否冷靜點?我愛嫣然并不是因為她的家世,而是出自真心。不是你不夠好,只是我的心全都給了嫣然,對其他女人,我只能說聲抱歉。更何況,以你的身份地位以及樣貌才情,天下間喜歡你的男子多的是,你又何必為了我而糾結?”
“住口!”寧珍突然擡手朝身後指着上官嫣然,“盧子傑,我寧珍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今日我就要當着你的面毀了她,我看你們還如何在一起?!”
“不......咳咳咳......”盧子傑驚慌不已,咳嗽連連的他似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捂着胸口跄踉的沖了過來,試圖想從幾人手中救出被綁在樹上的上官嫣然。
“把他抓住!”寧珍突然朝兩名蒙面男子冷聲下令。
“子傑!”看着兩名男子朝盧子傑撲上去,并很快将盧子傑鉗制住,上官嫣然情緒失控,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你管我做何?你趕緊走啊!”
“嫣然......嫣然......”盧子傑被人狼狽的按壓在地上,嘴裏還忍不住喊着她的名字。
“子傑......嗚嗚嗚......”看着眼前的場景,上官嫣然失聲痛哭起來。臉上還有着被打過的指印,加上被淚水浸濕,擡頭看着寧珍的背後,她湧淚的雙眼充滿了痛苦和無助,“寧珍,求你放了子傑.....你不是恨我嗎?只要你放了子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聞言,寧珍轉身,似是不相信般看着她,“這可是你說的?”
“是。”上官嫣然點頭,盡管眼裏全是淚,可眸光卻果斷堅決。
“不......嫣然......咳咳咳......不可以......”盧子傑突然吼了起來,看向上官嫣然的目光充滿了慌亂和痛楚。
冷眼看着盧子傑的反應,寧珍突然朝一名手下招手,“你來,給她松綁,讓她跳!”
命令完手下,她又看向上官嫣然,美目中釋放着狠毒和得意的光芒,“上官嫣然,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寧珍逼你的,等你死了,可別賴在我身上。”
被反捆在樹幹的手腕一松,上官嫣然突然變得木楞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懸崖邊,在離崖邊兩步遠的地方,她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寧珍身後被人制服的盧子傑。
她什麽話都沒有說,此刻,只是眼淚不停的洗刷着她的臉。
別了,她曾經的最愛......
別了,她癡心的那些年月......
“嫣然!不要啊——”盧子傑開始在蒙面男子手下掙紮起來,呼喊得有些聲嘶竭力。
上官嫣然微微勾唇,一抹釋然的笑意從她水蒙蒙的眸中閃過。她轉過身,看着遠處連綿起伏的險山以及腳下霧蒙蒙、深不見底的懸崖。
如果有來世,她絕對不會再如此單純,如果有來世,她一定會擦亮雙眼,好好的看清楚......人心!
她不配做上官家的女兒,這些年,她最對不起的就是爹和大哥了......
吸了吸鼻子,她緩緩的閉上雙眼,擡頭朝前走了上去——
“死女人——”
也就在上官嫣然雙腳踏空的一瞬間,突然空中傳來一道震天響的怒吼聲。
垂落的身體突然間被什麽纏住,緊接着熟悉的溫度傳來,上官嫣然震驚的睜開雙眼,幾乎是不敢相信——
“啊——”許是被眼前男人的瘋狂刺激到了,她突然尖叫了起來,特別是身子墜落從眼中不斷劃過的景物,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刮在臉上的疼意更加加劇她此刻的恐懼感,那熟悉的懷抱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頓時就被刺激得暈了過去。
“嫣然!”看着一抹黑影随着那嬌小的身子一同消失的時候,盧子傑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沖到崖邊的他只看到下面霧蒙蒙的一片,哪還有半點人影。
“嫣然——”他失控般的喊着,可回應他的只有陣陣回音。
回過神來,他一雙眼猩紅的瞪向身後的女人,隽美的臉上有着很深的痛色,“寧珍,你為什麽要逼死她?!你不是說過只是吓唬她的?”
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口突然發涼,就像有什麽從心窩裏消失,變得有些空洞。
面對他的質問,寧珍無辜的撇了撇嘴,“盧子傑,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要跳的,我可沒逼她。”
“你!”盧子傑擡手指着她,迷人的桃花眼帶着難以形容的恨意,“寧珍,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她若有事,別說我不會再幫你,我還會殺了你!”
憤袖一甩,他大步的離開了懸崖。那穩健決然的步伐哪裏還有半點之前的踉跄之态?
此刻的盧子傑心裏氣的要死。可惡的寧珍,竟然毀了他的計劃!
今日他本打算英雄救美來贏得上官嫣然的心,讓她徹底的對自己臣服,這樣,後面他要做的事就會簡單很多。可沒想到,這寧珍私心如此重,最後竟然篡改他們設計好的,實在是可惡!
他承認看着上官嫣然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心裏是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種很強的窒息感,好在還有人陪他一起跳,他相信以姓沈的能力絕對有本事保她無事。
畢竟那晚他們交過手,也是在交過手之後,他才調查得知此人正是沈家堡的少堡主。
哼!不管如何,他都相信嫣然不可能看得上那人,畢竟自己和她有過那樣深刻的回憶……
看着他帶着怒氣離去,寧珍美目微微眯起,看着空無一人的懸崖邊,她紅豔的唇角揚起,得意的神色頃刻間爬滿了她美豔的臉。
上官嫣然,我就不信你命大還能活下來!
我寧珍不止要你死,還要讓你身邊的每個人都陪着你死!
這只是她為娘親報仇的第一步而已......
。。。。。
淮陽王府
眼看着天黑,可是卻不見上官嫣然和沈韻堂回來,晚上擺膳的時候,沈千姿忍不住擔憂的朝月欽城說道:“欽城,你說他們倆怎麽回事啊?都這麽晚了還不見影,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不僅上官嫣然沒回來,就連送她出去的馬車也沒回來。沈韻堂得知她出去之後,立馬就追了出去,也不知道找到人沒有。
見她不放心,月欽城将她拉到身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不會有事的,沈韻堂安排了人手在嫣然身邊盯着,她的去處瞞不了那厮。有那厮在,嫣然不會有事的。”
沈千姿也覺得他說的有理,只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沈韻堂那家夥太霸道了,我還真怕嫣然在他手中吃虧。”
月欽城低頭,好笑的在她唇上啄了啄,“他沒這麽壞,最多無賴點。嫣然同他在一起,只有益處沒有害處。”
聞言,沈千姿不贊同的瞪他,“還說你跟他沒什麽,都開始幫他說話了。”
月欽城嘴角狠狠一抽,将她摟在懷中,忍不住的拍了下她的屁股,“你再胡言亂語,明日就別想下床了!”
嫣然和沈韻堂的婚事,他是因為看重所以才會幫忙說幾句,這女人,為何總要懷疑他?難道他在床上表現得還不夠好?
被他一威脅,沈千姿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是她怕他,主要是那方面的事男人和女人的體力真不能相比。而且她知道他是做得到......
她也相信有沈韻堂在,嫣然在安危上應該不會出問題,以沈韻堂霸道的大男人主義,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出事的。
。。。。。。
上官嫣然睜眼的那一刻,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們不僅沒死,她還躺在某個男人懷中。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堆小篝火,樹枝燃燒的聲音不斷的傳來,伴随着跳躍的火光,盡管有些刺眼,可卻讓人溫暖。
最為溫暖的還是某個男人的懷抱!
看了一眼四處,除了他們這處有火光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就連頭頂都被茂密的樹枝遮擋,根本辨別不出什麽來。
四周空寂的氣息傳來,讓她下意識的往男人懷中鑽了鑽,似乎想汲取他身上更多的溫暖。
“醒了?”男人突然出聲,依舊是那冷硬的腔調。
上官嫣然擡頭,對上的就是他冷如寒潭的黑眸。火光映照在臉上,絲毫沒融化他慣有的冷冽氣息,此刻的他臉色反而比平日更陰暗沉冷。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而他們之間似乎從來都沒認真的交談過。
沈韻堂就說了兩個字也沒出聲了,只不過突然将她放在身側的草堆上,而他則是起身走到了她對面的一棵樹下坐下,背靠在樹幹上,還閉上了雙眼。
“......”他突然的冷漠,讓上官嫣然有些不适應。
依照他的性子,此刻的他應該是對她冷嘲熱諷甚至是威脅低吼才是,可是他不但不靠近她,反而沉默得仿佛彼此之間只是陌生人一般。
“我......”除了樹枝燃燒的聲音以及四周蟲子的叫聲外,上官嫣然覺得太過安靜,安靜的有些讓她害怕,出聲想打破這份安靜,可是一開口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能來救她,想必已經知道她去客棧的事了。
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去看盧子傑的行為?
不知道為何,此刻的她突然覺得好心虛,心虛得讓她有一種被捉奸的感覺。
再看對面男人的反應,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在生氣,他沒有勃然大怒,沒有對她變臉怒吼,可他突然的沉默卻讓她心裏發堵。
起身,她邁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在沈韻堂身側蹲了下來。擡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可惜男人半點反應都沒有。
“我......”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自從他們睡在一起後,都是他先招惹她,然後她才和他吵吵鬧鬧的。
“滾開!”男人沒動絲毫,可卻從那冷硬的薄唇中溢出了無情的兩個字。
上官嫣然怔愣了一瞬,突然就紅了眼眶。他這是恨她、厭惡她、還是嫌棄她?
單單的兩個字讓她心裏格外的難受,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難受。
不管他是恨她、厭惡她、還是嫌棄她,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快要同自己成親的女人去找別的男人?
她并沒有資格去要求他必須對她好,不是嗎?
吸了吸鼻子,她将眼眶中的淚水逼了回去。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她默默的起身走到離火堆近一點的地方,蹲下身子雙手相交抱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耀眼的火光似乎都驅散不了她心中莫名的寒意。
看着坑窪不平的地面,她眼淚啪啪的低落,怕影響到某個男人,她也不敢哭出聲來,只能緊緊的咬着下唇。
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她蹲在地上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突然間,她雙腳騰空,身子被卷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中,緊接着是男人冷冽的低吼聲:“有何好哭的?你背着本少跟其他男人幽會你還有理了?”
“我......”上官嫣然愣然,眼淚掉得更厲害。迷蒙的淚水擋住視線,她幾乎都看不出男人的臉。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再哭,本少就把你扔在這裏喂狼!”看着她委屈又可憐的樣子,沈韻堂氣得胸口一顫一顫的,威脅的話想都沒想就吼了出來。自己的女人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幽會,該哭的是他才是,她憑什麽還在這裏裝可憐?
好幾次,他真的想将她丢在這裏,可最後他還是留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竟然對這樣一個女人生出非她不要的念頭。
他沈韻堂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要一個心裏沒有他的!
一聽他冷漠無情的威脅,上官嫣然下意識的抱緊了他的脖子,腦袋還忍不住往他脖子裏擠,“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他了......嗚嗚嗚......”
她的動作,她的話讓沈韻堂微微一僵,可即便是這樣,也消退不了他內心的憤怒。
“你以為你這樣說本少會信你?”他冷聲嘲諷,當真以為他是瞎子、是傻子?
“我真的不會再見他了!”上官嫣然大聲的吼了一句。不管他信不信,她都要說出來。此刻的她不僅要向他保證,更是需要發洩。
她沒想到盧子傑竟然會同寧珍夥同在一起,她真的做夢都沒想到。
別問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她腦袋裏裝的不是漿糊,她也是從小見多識廣的!
盧子傑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她記得以前跟大哥一起外出游玩,當他們兄妹倆爬上一處高山時,她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可是大哥卻面龐幹淨,別說汗水了,就連氣都不喘一下。她當時就問大哥,‘你怎麽都不累啊?”她記得大哥說過,他有內力,會調節氣息,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樣。
盧子傑出現的時候身上的衣裳整潔,臉上更是幹幹淨淨,雖說他也在喘氣,可是那是生病之下所喘出來的。大夫是她請去客棧的,大夫說她受了風寒,他生病并沒有作假。她甚至有理由懷疑盧子傑生病就是為了同寧珍演戲的。
從客棧到她被綁架的地方,應該有一段距離,若是盧子傑沒有輕功,為什麽他會先出現?若是他是平常人,他的速度絕對比不上沈韻堂,可是沈韻堂卻在他後面不久出現,這說明了什麽?沈韻堂不會走路來,那盧子傑既然能在他前面,自然也不可能走路來。
這些因為她不懂嗎?
既然盧子傑有功夫,可是卻在她面前裝柔弱,區區兩名手下,他竟然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就算生病了又如何,難道連一招半式都使不出來?
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盧子傑隐藏得如此深。
不管他是出于何種目的,終究這是一種欺騙!
她恨,恨自己居然還對他懷着一種放不下的心情。
難怪爹不同意她嫁給盧子傑,以爹的精明,想必早就看出盧子傑有問題了吧?
她怎麽就這麽傻......
對于她吼出來的話,沈韻堂更是嗤之以鼻,“不會再見他?你都能為了他去死,還有什麽不能為他做的?!”
“我不是為了他去死!”上官嫣然想都沒想的繼續吼道,“那種人我怎麽可能會為了他去死?我想死,不過是不想被寧珍的手下侮辱罷了!與其被人侮辱,不如死的幹脆點,至少我清白還在!”
看着她雙眼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哭出來的還是急出來的,那鼓鼓的小臉帶着一絲無辜和委屈,眼前的她讓沈韻堂突然勾起了唇角。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他随即又緊抿着薄唇将她放在了地上,轉身又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