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遇險
遇險
胖子搶着說:“指南針嘛,顧名思義,向南走。這林子其實沒多大,最後不是回了德宏,就是去了緬甸。只要能盡快出這林子,去到哪兒都行。”
簫毅定了定神,然後向着一個方向走。莫雨歇願意無條件的跟着他走,龐才俊是不得不跟着他倆走。
三個人行進了大約半個小時後,終于有一輛越野車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車子夾在兩棵大樹之間,車身被粗壯的樹身擠變了形,擋風玻璃被擠碎,看上去非常的震撼人心。
龐才俊瞬間看傻了眼。
莫雨歇走過去,納罕的圍着汽車繞了一圈,一腳蹬在車前保險杠上,本想問問胖子是哪年哪月把這車停在這裏的?可話還未出口,就聽“哐當”一聲,保險杠被她輕而易舉的蹬掉了。
這車舊得,像是被扔在了這裏半個世紀!
車子不單四個輪子癟氣老化,車身鏽跡斑駁、布滿苔藓,就連漆身本色都已經看不出了。
簫毅輕巧的掰開車前蓋,看到裏面的發動機已經報廢,舊得不成了樣子。這車肯定是在這裏停放了數年。
簫毅與莫雨歇對視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哎呦我去!”胖子終于從震驚中醒過神,哭爹喊娘的奔過去:“這……這特麽的是怎麽回事兒啊?”
***
天上的紅雲已經散去,頭頂支離破碎的天空是一片淡青色。
汽車原本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條可行的林道,可眼下已經詭異的變得雜草叢生,完全看不出是條路。遠望來時的路,其間立滿棵棵原始的大樹。
胖子抹着汗驚詫道:“真特麽的是見了鬼了!”說完又自壯熊人膽地大聲喊:“小爺才特麽的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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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
莫雨歇一直被蕭毅牽着走,她心裏覺得在原始森林裏迷路這種事兒,挺刺激!
三個人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塊沒有大型植物的空地,面積與一個足球場地差不多大,空地上是黑糊糊的苔藓,一棵直徑有三四米粗的大樹立在空地中央,垂掉着數根電線似的須根。
莫雨歇覺得餓了,選了根幹淨的樹枝坐上去,她拉過簫毅背後的旅行包,從中翻找餅幹和零食。
簫毅看到餅幹的一刻,第一次有了想吃的欲望。他以往沒有過這種感受,都是覺得自己應該吃點東西的時候才會去吃。
莫雨歇在蕭毅的身旁拆了包餅幹,隔着包裝袋試探地喂到蕭毅的嘴邊。
蕭毅張嘴接過住,口腔裏瞬間有了甜的味道。
莫雨歇看着蕭毅吃東西的樣子,癡癡的笑着,眼中是掩不住的愛意。
龐才俊在一旁看得十分豔羨。他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打一百元的鈔票,遞向莫雨歇,讨好地說:“美女,賣一包給我呗。”
莫雨歇瞧了他一眼,拿了包壓縮餅幹丢給他。至于他遞過來的錢,瞧都沒瞧一眼。
龐才俊表情讪讪的,油嘴滑舌地說:“好妹子,你放心。等離開這裏了,哥哥我請你們去吃大餐。去最好的大酒店,挑最貴的吃。”
莫雨歇給他面子,嘴上應承着:“好。”眼睛卻看着簫毅,溫聲問:“我們為什麽走這個方向?”
簫毅四下打量,神色突然警惕,低聲答她:“我聽到這個方向有水流聲,沿着河流走,應該可以走出去。”
水流聲?
莫雨歇豎起耳朵仔細聽。聽到的都是些不知名的動物怪叫聲和蟲鳴聲。
“你們倆是來這旅游的嗎?”龐才俊仍在試圖與他倆攀談。誰知簫毅突然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龐才俊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咬在嘴裏的餅幹都不咽了,只屏氣細聽周圍的動靜。
噼啪作響的聲音越來越近,明顯是有什麽東西在撥開植物的枝葉,向着他們所在的地方靠近。
先前巨蛇的出現幾乎吓破了龐才俊的膽。此刻他吓得牙齒打顫,身體僵硬,仿佛下一刻出現在眼前的就會是那龐然大蛇的血盆大口。
來了!來了!
近了!近了!
在距離最近的一簇綠葉被撥開的剎那,龐才俊終于忍不住驚聲尖叫。
幾乎是與此同時,另一個驚恐的人聲與他的聲音一起拔高。驚得樹上的飛鳥小獸呼啦啦的四散逃開。
莫雨歇看清來到眼前的是個人。便收了手裏鋒利的瑞士軍刀。順便踹了一腳旁邊仍在扯着嗓子鬼叫個不停的胖子。
不知何時蟄伏上樹的簫毅從樹上一躍而下,把吓得癱軟伏地的女孩拎起,喝令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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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樹叢裏鑽過來的,居然是個女孩兒,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身材嬌小,面容白淨,穿一身玫紅色的戶外運動裝。
女孩聽到簫毅的冷聲命令,立刻捂住嘴。一雙大眼睛驚慌的盯着他們三個。驚恐過後,是見到同類的驚喜。
莫雨歇瞧着她,一下就樂了。這女孩兒,她也見過。昨天吃晚飯時,在飯店裏見過,就是梳着馬尾辮,挺漂亮的那個。
女孩白着一張臉,簡直有種上去擁抱他們每個人的沖動。
好一會兒女孩才穩住情緒,說:“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麽走出去。”聲音含糖量四個加號,簡直是軟糯好聽,像在撒嬌。
莫雨歇笑說:“迷路了?真巧,我們也是。”
然而喜悅沖散不了此刻心中的緊張與恐懼,女孩很快說道:“這裏有古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才好。”
莫雨歇跳坐上臨近的樹枝,晃蕩着腿,丢了塊巧克力在嘴裏,說:“怎麽個古怪法?不就是片林子嗎?”
她仰躺下去,閑閑地說:“我不走了,今兒晚上我就在這睡了,難得有這麽一塊空地。”
沒人出聲反對,身旁突然沒了動靜。
莫雨歇奇怪地偏頭看他們。只見樹下的三人俱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咦?她坐得這麽高嗎?他們三個怎麽都在她的下方,并且越來越矮呢?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莫雨歇瞬間彈起。
與此同時,早已在空中無風自動、詭異漂浮的數條須根,猛然向她聚攏。
霎時間,樹幹中央霍然綻開一朵巨大的、血紅的花,八片花瓣,每片上都長滿黑色有鈎的倒刺。
莫雨歇踏住樹枝借力,靈巧的旋轉着身體。但卻無法擺脫須根的束縛。在她即将被須根縛向花心的一刻。她看到簫毅猛然沖到了她的眼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時間仿佛是有着千鈞之力,只在須臾之間,她便被拉回地面。
紅花的花心開始不斷的向周圍噴射透明的粘液。
不及多看,幾人拼了命的狂奔。待跑得實在跑不動時,已經不知跑出了多遠。
“什麽鬼東西?”莫雨歇憤憤地說。
好一會兒才跟過來的女孩跑得快吐血了,大口地喘息着,一手掐着腰,一手跟她比劃。
莫雨歇不明白她在比劃什麽,轉頭看身旁的簫毅,見他大氣不喘,臉不變色的樣子,瞬間又敬佩又愛慕。
蕭毅說:“食肉的植物。”
女孩拼命點頭:“食人花。”
莫雨歇贊蕭毅:“你懂的真多。”
待女孩都已經氣緩得差不多時,龐才俊才呼哧呼哧的尋過來。整個人狼狽得沒法看,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
尋了處背風的地,幾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起。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月光慘白。無論如何,眼下都不能再亂走了,只能靜待天亮。
長年生活在大城市裏的人,來到蒼蒼郁郁的森林中,呼吸到清新濕潤的空氣,見識到未曾見過的動植物,這種回歸自然的清新感受本應是件令人愉悅的事。但此刻的幾個人卻是完全的愉悅不起來。
随着夜幕的降臨,周圍很快變得濕冷陰森起來。各種不明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凄厲恐怖。
“剛剛那是個什麽玩意兒?”胖子心有餘悸,“哎呦我去,吓死老子了,是成了精的妖怪嗎?”
“可能是奠柏。”女孩不太确定的答。
“奠柏?是什麽玩意?”胖子立刻問。
“是一種吃動物為生的植物。”女孩聲音小小的,幾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我之前就發現這裏有些不對勁了。突然間跟我前幾天來時不一樣了。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些已經被證實滅絕了的植物。比如萊尼蕨和裸蕨。還有些我叫不出名字,但都是已經被證實在地球上不存在了的植物。”
莫雨歇問:“你之前總來這裏?你是做什麽的?”
“我是從臺大到雲大的交換生,主修生物學系。來這裏是為論文收集資料和采集标本。已經來德宏有一周的時間,最近每天都來這裏。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麽,一陣風刮過之後,我就怎麽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龐才俊聽話的重點奇特,莫名興奮地問:“你是臺灣人?”
“嗯。”
“怪不得你說話聲音這麽好聽。我好喜歡聽臺灣人講話。”龐才俊向人家那面挪了挪屁股,“還沒問過你的名字?美女,你怎麽稱呼?”
“我叫陳心怡,很高興認識你們。你們也可以叫我Alisa。”
“我叫才俊,龐才俊。這兩位,額,我也不知道唉,二位大名可否告知。”
龐才俊真是自學良才,一瞬間說話也帶了港臺腔。
“刮風?”莫雨歇自言自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