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怪相
怪相
隐秘在寂靜山坳裏的小村莊，此時此刻，似乎正在舉行着一場祭祀典禮。
一塊沒有雜草的空地上，正約有一、兩百個穿着異族服飾的村民聚集在一起。村民圍成一個半圓，半圓外有被宰殺的動物屍體，血腥味濃重。而半圓的中心，是一個躺着的人。
村民們口中齊聲朗朗的念叨着什麽。稍微一細看，就會發現所有村民都是男人，一個女人也沒有。場面十分的古怪詭異。
五人消無聲息的靠過去，不動聲色的旁觀着。
躺在中間的人應該是已經死了，身上的穿戴和其他村人沒有明顯的不同。看身材是個男人。看不出是被殺死的還是自然死亡。
突然，所有的村民都跪了下去，一個個無比虔誠地趴伏在地上，朝着那人跪拜。事态瞬間轉變。這不但不像是要祭祀殺人，反倒是像在朝拜，是對死者極大的尊重。
五人待到村民們奇特的儀式結束，有村民擡着死者向遠處的密林而去之後，才過去試圖同村民攀談。
有村人轉頭看向他們五個人。個個神情麻木，表情呆滞，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
五個人有點尴尬，硬着頭皮跟他們搭讪。但沒人回話。像是不懂他們的語言。
好一會兒之後，終于走過來一個看起來同那些無表情的村民有點不同的老頭兒。老頭穿着黑底帶鳥獸圖紋的長款衣褲。老頭兒同他們講話，但嘴裏說的是什麽，他們完全聽不懂。
這不奇怪，過界到了緬甸了呗！就算是在國內，很多方言還聽不懂呢！于是充分利用肢體語言，雙方一氣兒比劃。他們想求救、想打電話、想要吃的東西、想要休息的地方。老頭兒也比劃，不停的指向北面，似乎在問他們是不是從北方來。
幾人搖頭，表示是從中國來。也不知道彼此都聽懂了對方的哪些意思？總之最後，老頭兒帶着他們五個人進了村寨。
村裏的房子都是由石頭所建，一排排的，錯落有致。經過一些村民的房子時，可以看到院子裏偶有年輕的小夥子在幹活。村子裏很安靜，沒有雞鳴狗叫，也看不到孩童的嬉鬧喧嘩，就連村中的婦人也沒有聚在一起閑話家常的。對于他們五人的到來，竟沒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有多條小河在村子裏彎彎繞繞，縱橫交錯。村子的南面是一塊塊的田地，上面種滿了農作物。
老人将他們五人領到一排空房子前，連比劃帶說，大概意思就是讓他們先住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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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颔首施禮致謝。
老人站在門口，堆滿褶皺的臉上寫滿滄桑，一雙眼睛目光矍铄，看了他們好一會兒，遲遲才離開。
這一排房子彼此相連，共有五間，一字排開，門都朝着一面。共由一個一米高的矮石砌成的院牆圍着。院子裏有些小石圈，看上去像是荒廢了許久的牲口圈。五間房子裏面大同小異，有木與石共同砌搭成的床鋪。還有一些破舊的炊具，都積了厚厚的灰塵。牆壁就是未經修飾的石塊牆，上面長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斑斑點點的苔藓。
胖子站在房子裏唉呼:“哎呦我去，就這地兒也能住人啊？”
幾人聚在院子裏，頗有些一籌莫展的無奈。
陳心怡這會兒倒是冷靜了，分析說:“我觀察了，這裏沒有電纜線。恐怕不會有與外界溝通的通訊能力。”
莫雨歇擺弄了幾下手機，重又塞回包裏，說:“手機沒信號，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有手機的。”
說完她又有些納悶的看着周圍破敗的屋舍，問:“緬甸有這麽貧窮落後嗎？”
簫毅觀察過周圍的環境，覺得這裏和緬甸很像。
緬甸地處亞熱帶地區，地形長期受雨水侵蝕與河流切割。多山峰山谷和斷陷盆地。而這裏也恰恰如此。
陳心怡卻很肯定地說:“這裏并不是緬甸。”
衆人看向她。聽到她繼續說:“緬甸語我會一些，口音完全不同。”
羅紳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聽到這句，無聲的點了點頭。
“至于國內的方言，你們覺得像嗎？”陳心怡說，“都是國語，不可能一個字都聽不懂吧？”
她頓了頓，壓低聲說:“我懷疑，我們是到了……另一個時空。”
“什麽？什麽玩意？”胖子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莫雨歇席地而坐，招呼在院子裏走動的簫毅過來。簫毅不明所以，聽話的走過來，按她的指示坐下，然後發現莫雨歇靠住了他的後背，原來只是想把他當成靠墊用用。
莫雨歇坐舒服了才接陳心怡的話，笑笑地問她:“哪個時空？過去還是未來？”
看看周圍落後成這副樣子，說是未來世界未免太傷人類的自尊心了。人類社會的未來必定會是個科技高度發達，滿世界都是宇宙飛船加人工智能機器人的世界。所以，這是回到過去了嗎？多少年前？哪個朝代？哪個皇帝當政？
陳心怡表情認真，煞有介事地說:“不一定是時空的不同，也有可能是空間的不同。”她謹慎地思索，像個老學究，“我覺得我們是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沒人接話，其餘四人或在思考她所說的可能性，或在覺得她是胡說八道。
陳心怡耐不住:“你們不信我說的嗎？”
胖子癱坐在地:“是因為遇到的那些本已滅絕，卻在這裏見到的動物嗎？”
陳心怡點頭又搖頭:“也不全是。這裏人的穿戴打扮肯定不會是原始人。”
正說到這裏時，有一隊年輕男人呼啦啦的走了過來。很快進到院子裏，每人手裏都抱着些東西，也不理會他們，徑自進了幾間房子裏。
簫毅起身去迎最後跟進院子的老人，臨站起前拖了把莫雨歇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坐穩。
老人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個老頭兒。這會兒幾個人想當然的認為他是這個村子裏的村長。
言語不通，依舊是連比劃帶猜。村長的意思大概是過來給你們送些用的東西。他們表示感謝。明明有很多事情想問，可是完全問不明白。
那群年輕男人手腳很麻利。很快就将五個房間都打掃得幹幹淨淨。并在石桌上擺滿了一桌美味十足、色香味俱全、令人感動不已的食物。
待一行人走後，五個人不約而同的聚攏到飯桌前。桌上的食物不錯，有菜有肉。只是幾個人都認不出這些是什麽肉？什麽菜？
龐才俊第一個忍不住動手，拿起筷子夾了口肉，表情滿意得像是要吞了自己的舌頭，贊不絕口:“好吃……非常好吃！”
好幾天沒吃頓像樣的飯菜了，幾個人也不管那麽多了，有的吃就吃！
味道鹹中帶鮮，可能是實在太餓了，幾個人都覺得這些飯菜非常的美味，簡直是生平吃過的最好吃的美食。米飯軟糯，青菜爽口，肉絲噴香，特別是其中的一碗湯，乳白色像牛奶。味道卻如魚湯。
總之味道贊得讓人覺得就算是有毒都認了。
飽餐之後，幾人窩在房裏，一邊休息一邊繼續分析現狀。
“你看他們也用筷子，咱們肯定是還在國內，最起碼沒出亞洲。”龐才俊分析的十分有理。
陳心怡說:“這幾樣素菜屬于蕨類植物，什麽名字我認不出，但肯定是屬于古老的品種。還有那肉，像雞肉，但你們看他們村子裏根本沒有人家養雞。”
陳心怡這次想說得清楚一些，她坐直身子，目光炯炯:“我們人類本身是四維度生物，但我們只能看到三維度，因為我們在時間的維度上，所以看不到時間。”
沒人明白她想表達什麽，所以也沒打斷她，讓她繼續說。
“第四維度是時間，第五維度是速度，第六維度是引力。當絕對速度超過四維空間的絕對速度時，四維空間會變成一個奇點，人就會通過這個奇點進入到五維空間。當引力維度達到無限大時，空間、時間和速度都會被壓入一個奇點，即科學界所說的星際穿越的黑洞。”
說來說去，她還是想說明他們幾個是穿越了，到了另一個時空。這在其他四個人眼裏簡直就是無稽之談。穿什麽越？科幻電影看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陳心怡這種臺大的高材生跟這四個人在一起，那還真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陳心怡在國立臺灣大學是出了名的優等生，因為學業成績優異，特來雲南大學的生物學基地班做交換生一個學期。
雲大的“生物學基地班”是高端學術科研班，不是一般水平的人可以上的。而陳心怡個人同時還在籌備考取斯坦福大學的生物學碩士。她自幼學習能力強，善于專研，學科涉獵廣泛。她認為很容易理解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玩意兒。
一直極少說話的羅紳低聲說了句:“是平行空間嗎？”
陳心怡馬上看向他，點頭:“有這個可能。”
莫雨歇看向簫毅，想聽聽他怎麽說。簫毅接收到她的意思，想了想，說:“這裏的人有問題，不像是正常人。”
莫雨歇聽得詫異非常。不因別的，就簫毅這朵奇葩，他也能覺得別人不像正常人？他自己就一百分的不像個正常人。
不過，他這兩天好像變了不少。別的不說，單是對她的态度，就是時好時壞。
龐才俊聽得一愣，緊張地說:“怎麽不想正常人？我也覺得……他們很奇怪。”
簫毅說:“除了那位老人，其他人都基本沒有表情。你看他們不只是不跟我們講話，他們自己人之間也互不講話。”
幾人都連連點頭，沒錯，分明聽過他們跪地念叨，并不是啞巴。會講話但卻不講，這顯然不正常。
龐才俊聽得毛骨悚然:“那……他們是什麽啊？難道不是人？哎呦我去，不帶這麽吓人的。這比史前怪獸還吓人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