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海鮮島
海鮮島
房子裏面家具用品一應俱全。就連水、電、天然氣這些都有。居然是現代的居家環境!這太令人吃驚了。
幾個人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有種終于重回人間的感慨。只是房子裏一點食物都沒有。他們現在很餓。
蕭毅抓過侏儒來問:“你們難道都不吃東西的嗎?”
侏儒語速極快地答:“我們這的食物都是分發的,分配制懂嗎?他們都不知道我今天能真的接到人來。事實上我自己也沒想到。哦!天啊!沒人知道這世上有你們,好嗎?所以,所以……食物就沒有預留你們的份。不過你們放心。等下次發食物的時候,一定會有你們五個人的份額。嗯,一定會。我保證。肯定會的……”
莫雨歇問:“下次是什麽時候?”
“十天後。”侏儒朗聲答。
莫雨歇怒道:“你十天不吃東西還能活着?”
不待侏儒再說話,羅紳已經抓着他的衣領把他抓到跟前,威脅的架勢:“你們這都哪有吃的?當心餓急了我,我宰了你喝血!”
侏儒半懸在空中,蹬着小短腿,急道:“別,別,別激動。我去想辦法。有辦法的。大不了我親自下海給您捉來。你放心,一定不讓你挨……”
蕭毅讓他出去找吃的回來。
莫雨歇逐層看了看,整棟房子共三層,除了一樓的桌椅用品,上面兩層都是卧室。莫雨歇要住三樓,一是因為安靜,二是因為三樓的卧室比二樓的那三間都大得多。她自顧自的進房間洗漱休息。
床很大,也很軟,躺在上面忽忽悠悠,晃晃蕩蕩,是水床。莫雨歇倒頭就睡,什麽也沒想,一覺睡到半夜,被餓醒。
醒來的一刻有一瞬的懵,弄不清楚自己這是在哪?
窗外風聲呼呼作響。她光着腳,來到窗前。窗扇剛剛打開一條縫隙就被風大力吹開。涼意夾裹着濕潤腥鹹的味道撲面而來,令莫雨歇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後及時伸過來一雙手将窗子關上。
“這裏海風很大,夜裏不能開窗子。”蕭毅在她身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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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歇回身仰頭看着蕭毅的臉,也沒問他為什麽在自己的房間裏,開口第一句便是:“我餓了。”
昨晚,侏儒的确是沒多久就送來了食物。都是海味,沒有主食。莫雨歇餓得一時間忘了抱怨,飽餐之後才想起嫌棄東西不好吃。
“這些螺就是水煮的吧?沒滋沒味,太淡了。”
蕭毅正單手拿着一只杯子,另一只手叉腰,站在窗前,眼睛望着窗外。從莫雨歇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身形修長挺拔,很有氣質。
蕭毅聽了莫雨歇的問話,說:“不只是螺,魚和蝦也都只是水煮熟就吃了。”
“蝦?哪有蝦?我怎麽沒看到?”莫雨歇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杯盤狼藉,那條幾乎只剩一根主刺的魚她嫌棄地一口沒吃。蝦早被其他人搶吃得連影都看不見了。
莫雨歇對此倒也沒什麽不滿。本來就是誰先下手誰先得,他們之間也沒必要誰為誰着想。
不過,這滿滿一盤的海螺是怎麽留到被她吃完為止的?
莫雨歇擡頭看向蕭毅。
蕭毅正好側過身,見她看過來,他微笑着走到桌前,從一個容器中倒出一杯蛋黃色的液體。顏色鮮豔得像毒-藥。莫雨歇被那個容器吸引了目光。這容器造型挺別致,像一只大號的海螺,圓滾滾的容器體,圓潤上揚的容器口,通體泛墨綠色的光澤。
莫雨歇拿過海螺容器端詳了一會兒,發現這東西不是玻璃的,不是陶瓷的,真就是一只天然的海螺制成的。這也太大了!她還沒見過這麽大的海螺,突然有點好奇,有點感興趣,于是她問蕭毅:“你看這裏面,有七彩光澤的,這是真的假的?”
蕭毅湊過來看,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聲音回蕩綿長。他偏頭看向莫雨歇,說:“是真的。”
莫雨歇也正看着他。毫無征兆的近距離四目相對使兩個人都怔住了。像被冰凍住了似的,兩個人就那麽彼此凝視着。最後是莫雨歇先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一瞬眼神驟然亂了一下。随即她下意識的拿起那杯東西喝了一口,味道清甜,應該是一種果汁。說實話挺好喝的。但莫雨歇現在心裏有點小別扭,她偏要說反話:“什麽東西嘛?味道怪怪的。”
這小姑娘的叛逆期有點長。
蕭毅坐下喝自己手裏的那杯,也不說話,神情好像還有點恍惚。
莫雨歇也不看他,改看窗外。窗外一片暗黑,偶有幾點微亮的燈光點綴,看上去靜谧而溫柔。
“這是什麽地方?”莫雨歇一本正經談正事的态度,“你有什麽發現嗎?”
“是個海島,四面環海。”蕭毅答。
“四面環海?”莫雨歇有點詫異。
蕭毅說:“我聽到了海浪聲,嗅到了海的味道。四面八方都有。”
莫雨歇信他所說,便問:“這裏還有可能是緬甸嗎?我看倒有點像歐洲。”
“不用猜,等天亮了問問昨天的那個司機就知道了。”蕭毅說。
昨天的司機?那個侏儒?
“他現在人呢?”莫雨歇問。
“在樓上睡覺,和羅紳一個房間。”
哦!原來人還被扣在這。那還用得着等天亮嗎?現在抓下來問不就是了!
莫雨歇讓蕭毅去二樓叫人下來。蕭毅現在俠骨柔腸,比她有人性。勸她等天亮了再問不遲。莫雨歇現在沒有睡意,又正好閑得無聊,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她自己親自上二樓,不知道羅紳住哪個房間,便挨個房間找。一共就三個房間,沒兩分鐘就見她拎着個衣衫淩亂的小矮人下樓來了。對于她這種欺淩弱小的行為,蕭毅一時間竟有種看不過去的錯覺。對!一定是錯覺,他有生之年可沒有過什麽同情心及同理心。
侏儒被從睡夢中拎下來,嘴裏叫苦不疊:“喂喂喂!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野蠻?你從那個落後地方來的?我們這裏殺人可是大罪!講文明懂禮貌你不知道嗎?”
還不待侏儒啰啰嗦嗦的抱怨完,羅紳、陳心怡、龐才俊三個人也急匆匆的趕了下來。都以為是發生什麽突發事件了呢!
龐才俊神情緊張得不得了:“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莫雨歇掃視了他們三個一眼,就一眼,她就發現龐才俊瘦了。不是她特別注意他,而是龐才俊實在是變化大,一天之間瘦了一圈,整個人都快瘦脫相了。
龐才俊的話使陳心怡也跟着緊張。這深更半夜的把人驚醒,本來這些天就活得異常緊張,這會兒簡直要崩潰了。
羅紳倒是還算冷靜,只跟着問:“發生什麽事了?”
莫雨歇沖他們三個一擺手:“沒你們的事,沒睡夠就上去繼續睡。”
羅紳看着莫雨歇,在他眼中,莫雨歇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這樣的小丫頭,他本可以不放在眼裏,可這個丫頭不單是敢惹事,還有幾分-身手。最重要的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對她唯命是從的能人。平時不大言語,就像個蟄伏的野獸,随時都可能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野性。
羅紳拉着陳心怡坐到沙發上,陳心怡好像有點感冒,不停的吸着鼻子。羅紳細心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陳心怡披上。陳心怡也沒有扭捏,很自然的就接受了。看來陳心怡是成功的在這個小團體中找到了她的依仗。
特殊的環境、特殊的境遇,能夠使人暫時的抛開那些世俗的高低貴賤标準。就像眼下的處境,學歷高沒用,有錢也沒用。狹路相逢勇者勝。
莫雨歇拿出自己的打狗棍,朝着侏儒比劃了一氣。威脅道:“現在我問一句,你就老實答一句。不準耍花樣!”
事實上,在接下來的問話中,都是別人問一句,侏儒答十句。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龐胖子搶先問。
侏儒答:“我們這裏是個島。大島。當然比不上句町和勐昭那麽大。但就我個人來說這裏已經足夠大。”
“你帶我們到這做什麽?”莫雨歇問。
“沒什麽要做的,準确的說是沒什麽特別的事要做。你們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其實沒人知道你們會來。我要做的就是每天不定時的去那裏一趟。說來真是令人激動興奮啊!我這麽做了幾十年了,第一次接到人。到底多少年了?我都記不清了。好像有二十,不,三十……”
“你們這有多少人?”蕭毅打斷道。
“多少人?人?”侏儒一臉猶豫,“你問哪種人?”
莫雨歇當即明白他話裏的玄機,問:“每一種人。真的,假的,都各有多少?”
“真人嗎,七十五加五,八十個;玄武人五百多個吧;魚人的數量可數不過來,數千萬都不止的。”侏儒如實答。
五個人都聽愣了!
“玄武人是什麽人?魚人又是什麽人?”莫雨歇問。
蕭毅接話:“玄武人就是那些稻草人,對不對?”
侏儒訝異:“稻草人?不不不,他們可和稻草沒關系。他們是玄武人。”
“那玄武人到底是什麽人?”
侏儒:“是我們國主分解的魂魄附于玄武草上締造而成的人。”
國主?分解魂魄?玄武草?締造人?
聽不懂,不明白。
侏儒說得都惆悵了:“哎,沒辦法。誰叫咱們人族現在的出生率太低。就只好做一些玄武人出來湊數喽。”
出生率太低?這話聽起來可真新鮮!簡直像笑話。就以人類那已經無力吐槽的繁殖能力,地球都快裝不下了!居然還出生率太低?哦!忘了。不能以中國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人家歐洲發達國家人口的出生率确實挺低。不只是歐洲發達國家,就連新加坡都因為大量适齡夫婦不願生小孩而發明了一種香水,說是使用了那種香水,就會令人想生小孩。這絕對是個笑話。還是個有色笑話。不過,說實在的,有幾個國家能像中國、印度還有一些非洲發展中國家之類的人口這麽暴漲?別看中國八十年代那會兒實行了計劃生育,但事實上一對夫婦好幾個孩兒的現象比比皆是。
如今的八零後,有幾個是沒兄弟姐妹的?有那麽幾個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城裏人。在中國廣大農村,可沒見過一對夫婦一個孩兒!
侏儒還在慨嘆:“不只是我們這裏,就連句町那裏的真人也不多。所以真人很寶貴,若是死了,便将其三魂七魄分解,盡可能的多做幾個玄武人出來。充實人數。”
“玄武人都可以做什麽?”蕭毅問。
侏儒:“玄武人沒有自主意識,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島上的力氣活都是由他們來做。”
哦!原來,是幹活做事的工具。相當于人工智能機器人了。
侏儒繼續說:“分解的魂魄就只能做一次玄武人,壞了就徹底什麽都沒有了。”
“為什麽出生率低?”莫雨歇還沒忘了這個問題。
侏儒答:“原因當然是因為女人。有的女人不想生、有的女人不願意生、有的女人願意生又生不出、有的女人生出了又生的是男孩。還有很多女人被送走了。總之,女人越來越少。哪來的新生兒嘛?”
莫雨歇聽得不高興,又一棍子打過去:“聽你這語氣,這些居然還是女人的錯了?”
這一棍子在侏儒下意識的躲閃下打歪了,正好打在了侏儒的腦門上,瞬間就鼓出了一個大包!侏儒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嗷一聲跳起來。他沒想到會有人真的對他動狠手。在他們這個島上,人命珍貴。沒人會對別人下重手的。因為死一個少一個,都死沒了就剩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你,你……”侏儒顫手指着莫雨歇,氣得說不出話。
蕭毅見勢不妙,出手替莫雨歇收場。
“對不起!她不是有意的。你坐我這來。”蕭毅不由分說将侏儒一把拉到自己的身旁。倒了杯黃色的果汁給他。
侏儒還在生氣。蕭毅知道他話唠,就引着他繼續說。
“你剛剛說有些女人被送走了?被送哪去了?”
侏儒氣呼呼的,不說話。
蕭毅在他耳邊說:“女人是這樣的,你是男人你不和她計較。”
這話管用,侏儒看向蕭毅。若有所思。這裏是個神奇的地方,在這裏人寶貴,女人更寶貴。這注定是另一個世界。
蕭毅适時又問了一遍。這回侏儒回答了。
侏儒說:“送去句町了。”
“送去幹什麽?”
侏儒搖頭,這個他可不知道。他又沒去過句町國。
接下來的問題是:“句町是個什麽地方?”
“句町是個很大很大的地方。所有都想去。哦!對了!”侏儒突然興奮的跳起,聲音都拔高了幾度,“今天!就今天!今天就有機會去句町。”
沒錯,今天就是一年一度選人去句町國的日子。在這個小島人們的眼中。句町就相當于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是他們這個鄉村式小島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但是,句町可不是你想去想去就能去。通行券需要競争得來。還有一點,就是去了就不能回來。此路是單行道,所有人都是有去無回。
莫雨歇聽得冷笑:“那些人是去送死了吧?”
侏儒瞅她一眼,又看看沙發上的陳心怡,說:“女人想去就可以去,通行券不用争取。”
蕭毅問:“你所說的可以分魂制造玄武人的國主是在句町嗎?”
侏儒點頭:“我們國主就在句町。”
莫雨歇當即表示:“那我倒是真想去瞧瞧。說不定能發現你們的所謂國主是個什麽吃人的妖魔鬼怪,到時我若是心情好,就替你們除了這個害。”
侏儒聞言變色,連連擺手:“不可亂說,不可亂說。被人聽到會以為你是勐昭的奸細。”
奸細?這個詞聽得莫雨歇一挑眉。就覺得天底下不可能有一片祥和,人命至上的地方。果不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除非智商不夠,否則怎麽可能沒有掠奪與殺戮?
蕭毅自言自語般的重複:“勐昭……”
陳心怡輕咳了下,說:“句町,勐昭,這兩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衆人看向陳心怡。
陳心怡坐正了身子,斟字酌句地說:“我記得,雲南歷史上有八個神秘的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