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翌日。
起床號沒能叫醒藺葶。
霍嘯卻神清氣爽起了身。
往常一個人時,穿戴整齊就會直接出門。
但現在不一樣,他有了妻子,昨天晚上還成了真正的夫妻。
身心極度快活的感覺叫他無比滿足,這會兒還真有些舍不得離開。
霍嘯坐在床邊,盯着臉頰睡到紅撲撲的妻子。
然後...越瞧越喜歡之下,到底又輕輕咬了一口,才有些心虛的開門出去。
堂屋裏,胡秀已經起床了,這會兒正在掃地。
霍嘯輕咳了聲,壓低聲音道:“媽,今天繼續吃食堂吧。”
聞言,胡秀下意識反對,畢竟大鍋菜味道一般,還比自家做的貴。
只是擡頭看向兒子時,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立馬連連點頭,睜眼說瞎話:“成,那就再吃一天,食堂的味道也挺好。”
說着,就喜滋滋的開始翻箱倒櫃。
雖說現在沒有調料做菜,但煤爐子昨天就弄好了。
滿腦子給兒媳炖個紅糖蜜棗羹補補的胡秀,連兒子什麽時候出去的都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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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葶是七點醒的。
與昨天比起來,自然算的上早了。
但想到今天要去供銷社采買東西,她便忍着不适,急急起了身。
本來藺葶看到笑眯眯的婆婆并沒有多想,畢竟胡秀一直是個好性子的。
但,當發現她的早飯裏有一碗紅豆蜜棗羹時,頓時就尴尬的不行。
雖說一個月前,霍嘯回向陽大隊那幾天,婆婆也給做了這個。
但那會兒兩人沒什麽實質進展,她并不覺得多難為情。
可...昨天晚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胡秀不是那等喜歡盯着兒子兒媳屋裏看的老太太。
所以完全不知道小兩口昨晚才圓房。
見兒媳面上尴尬,便體貼的與她絮叨起旁的話題:“...對了,方才問蘭來過。”
藺葶:“來做什麽?”
胡秀:“喊我們去後山挖荠菜。”語閉又感慨道:“我本來以為大城市沒有野菜,全都吃供應糧,供應菜,沒想到生活跟咱們那邊差不多。”
霍嘯服役的營地在南郊,營地後方就有一座山,并不多高,最高點大約也就一百多米的模樣。
但其實,與老家那邊的山還是有區別的,起碼向陽大隊後面的山上沒有寺廟。
聽了兒媳的話,胡秀來了興趣:“還有寺廟?我方才跟問蘭說了,今個兒有別的安排,等咱們把家夥事全備齊了,就去後山瞧瞧。”
不提燒香拜佛,就是領着孩子們去看看那滿山的綠意,也能松快松快。
藺葶也是這個意思,所以聽了婆婆的話,便一口應了下來。
飯後。
婆媳倆牽着孩子,又各自挎了一個竹籃出了門。
部隊供銷社多數是為了家屬院服務的,所以就建在家屬院附近。
但整個旅,除了副營級別往上的軍官,與滿15年軍齡的戰士外,一些特殊技術人才的家屬也是可以随軍的。
所以家屬院的面積實在不算小。
再加上小家夥們人小腿短,走走停停的,半個多小時才來到目的地。
與兩人以為的擁擠瘋搶不一樣,供銷社裏的人并不多,東西也比想象的要齊全。
起碼一應調料都能買到。
婆媳倆先稱了半斤餅幹,就是那種長方形的薄脆,上頭撒了白砂糖。
然後給小家夥們一人分了一塊,便開始各種買。
也在這個時候,藺葶覺得之前婆婆這樣也舍不得,那樣也帶着的行為其實挺好的。
畢竟若沒有她堅持要帶的罐頭空瓶,這會兒打醬油跟醋這些還得先去尋瓶子。
胡秀被兒媳瞧的心裏暢快,忍不住就得意一句:“媽這都是多年的生活智慧。”
藺葶連連點頭:“那是,您一直有大智慧。”
得了大學生兒媳的肯定,胡秀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見兩人樣子陌生,那給打醬油的營業員大姐便問了句:“你倆是才來随軍的吧?哪家的啊?”
藺葶笑回:“是才來的,我丈夫是一團的霍嘯,不曉得大姐認不認識。”
“霍團長啊?那怎麽能不認識。”這裏可是一團營地,除了上頭的旅長與旅政委,就屬霍團長職位最高。
于是,本來态度還有些輕慢的大姐面上立馬堆上笑臉,嘴皮子更是利索誇道:“我叫陳蘭花,是二團朱正偉朱營長家的,剛才瞧見妹子進來,就稀罕的緊,想着這是哪家的小媳婦兒,長的也忒俊了,現在想想霍團長那般好人才,也就妹子能配的上。”
陳蘭花嘴上雖這般說,心裏卻有些酸。
霍團長這媳婦年紀瞧着比自己起碼小了十歲,卻是團長太太,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肚子也争氣,方才她可是聽到了,那倆粉嘟嘟的小娃娃還是龍鳳雙胞胎咧。
想到這裏,她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婦人,轉了轉眼珠子:“這是大妹子的娘吧?你們母女倆感情可真好。”随軍還帶着親娘。
藺葶還來不及說什麽,一旁的胡秀先笑了出來。
她完全沒聽出來對方話中的陷阱,只以為自己與兒媳在旁人眼中真像母女,得意的不行:“我倆是婆媳。”
陳蘭花是真驚訝了:“您是霍團長媽?”
胡秀:“對啊。”
這可....這可真叫人連嫉妒都提不起精神了,男人厲害也就算了,婆婆還這麽好相處。
胡秀完全沒發現她無意打了人家的臉,笑眯眯跟陳蘭花道別後,便領着兒媳往賣菜處走去。
供銷社也賣菜,但品類很少,這會兒葷菜更是除了雞蛋再沒有旁的。
想要肉菜就得起大早過來排隊。
不過胡秀與藺葶都不着急,畢竟從老家帶了不少腌制肉食。
等天熱了可就放不住了,抓緊時間吃了要緊。
所以兩人最終只買一斤雞蛋。
至于蔬菜還真用不着,左右鄰居給送了不少。
因為早上霍嘯說中午會從食堂帶菜回來。
所以婆媳倆雖買到了調料,也沒開火。
當然,主要也是沒力氣了。
回來的路上又要抱着走不動的孩子,又要拎着東西,把婆媳倆折騰的夠嗆。
到家後直接癱到床上休息去了。
不過也沒能歇息多久,霍嘯就帶着中飯回來了。
他一邊擺菜,一邊不着痕跡的觀察妻子。
直到挨了幾個白眼,才勾了勾唇角,好心情的收回了視線。
食堂的菜色依舊一般,胡秀吃了幾口就道:“前頭問蘭送了些荠菜過來,晚上咱們也包餃子吃吧。”
霍嘯:“調料買回來了?”
胡秀:“買回來了,廚房裏的齊了,你們這裏供銷社東西還挺全乎,明早我再早些去割塊肥肉煉油,就齊活了。”
說完,她又看向兒媳:“葶葶,明天去市裏買東西我就不去了。”
藺葶訝異:“您不是想去百貨大樓瞧瞧?”
胡秀直擺手:“下回吧,等孩子們上幼兒園的。”
聞言,想到這會兒還有些酸的手臂,藺葶便不再勉強:“那我明天也不去了,等您一起,反正家裏也沒什麽急需添置的東西。”
說完這話,她又問起丈夫請客吃飯那事。
霍嘯思考了幾秒才回:“供銷社豬肉每人都有定量,下午我去炊事班走一趟,訂些豬肉跟魚...後天晚上怎麽樣?”
藺葶沒意見,早晚都得請,還不如早一點。
吃完飯。
小夫妻倆一起收拾碗筷,順便消消食。
等回到房間,剛躺到床上,霍嘯便将妻子摟在懷裏親了一會兒,才聊起春季征兵這事:“...上次藺宏說想當兵,要不要給家裏去個電話問問?”
藺葶好笑:“你還想給小舅子走後門啊?”
知道她在打趣自己,霍嘯也笑:“藺宏身體素質很好,又讀到高中,部隊急需有文化的知識青年,沒意外應該會被選上。”
當然,被那些個有後臺的頂掉名額也不是沒可能。
這也是霍嘯提及的原因。
若小舅子真有應征入伍的打算,他就與老胡打個招呼。
藺葶心裏高興丈夫的體貼,摳裙以污二二期無耳把以每天追更柔柔文卻還是搖頭:“秋季招兵再說吧,起碼也要等他拿到高中畢業證書的。”
不過:“你覺得大妮兒跟芙蓉她們去當兵怎麽樣?”
這點霍嘯還真沒想過,他出來當兵那會兒,堂妹們才幾歲,所以跟妹妹們都不熟:“怎麽會想到這個?”
藺葶便将大妮兒相看的事情說了下,未了道:“...我是覺得兩個姑娘嫁人還是太小了,不如邊念高中邊等機會。”
霍嘯也不喜二嬸的作态,不過他到底與堂妹她們隔了一層,不好伸手太過,所以沉默一會兒才道:“我會留意女兵的招兵情況。”
藺葶擡頭親了丈夫下巴一記:“能幫就幫,幫不了也沒辦法,別太為難了。”
努力規矩着的霍嘯一秒破功,翻身将妻子按在身下就是一頓親。
下午,藺葶捶着腰起床的時候,暗暗發誓晚上要咬死那個貪得無厭的男人。
她算是想明白了,他哪是回來休息的?他就是想那事呢,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好的精力...
“起了?過來幫媽拼拼花色。”胡秀打算用土布先試着拼一塊桌布,無奈大多花色都不一樣。
這方面她又是個吹毛求疵的,總覺得不一樣的花色,怎麽拼都不是很好看。
藺葶将長發松松束在腦後,先安撫好閨女兒子,約定等下就過來陪他們做手工,便先去了婆婆那邊。
花了些時間,總算挑出最滿意的兩塊,胡秀便不跟雙胞胎搶人了:“行了,後面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
藺葶:“我陪您裁剪好吧?”
“不用,就一個桌布。”做衣服不咋在行,但縫個桌布還是可以的。
見狀,藺葶便不再勉強,起身回屋拿了一張紙,一支圓珠筆芯,一小節蠟燭另一把剪刀。
等東西擺上桌子,果果就有些坐不住了,急急問:“媽媽,今天咱們做什麽手工呀?”
苗苗雖沒說話,但眼神也亮晶晶的。
“媽媽今天給你們做一個自己會轉動的小紙蛇好不好呀?”說是手工,其實大多時候,藺葶都在給孩子們做一些物理小實驗。
今天同樣如此,先用筆芯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形盤旋,又沿着畫線将之剪開。
就在她将筆芯插在蠟燭上,又将盤旋的紙片挂上去時,唐問蘭又過來了。
瞧見桌上的碎紙與剪刀,她笑道:“這是剪紙呢?葶葶還挺有耐心,怪不得你家孩子粘你。”
藺葶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果果就急了:“不是剪紙,媽媽說是會動的小蛇。”
苗苗抿了抿唇:“對,是紙蛇。”
唐問蘭有些迷糊:“啥小蛇?”
藺葶笑着招呼人坐下,又給倒了茶水,才用火柴點燃蠟燭。
幾乎瞬間,懸挂着的紙張便自動旋轉了起來。
唐問蘭都驚了:“乖乖,真會動啊?”
小家夥們則激動的歡呼了起來,歡呼過後又忙忙問是什麽原因。
藺葶便簡單的解釋了下原理。
啥空氣受熱?啥空氣分子?唐問蘭聽得一頭霧水,卻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葶葶,你識字吧?”
藺葶點頭:“識字。”
“識字好,識字組織上能給你安排輕省些的工作。”唐問蘭這會兒過來也是中午得了丈夫的指使,她家老邢是政委,軍屬安排工作這些事情總要過問一二。
不過說完這話,她又加了句:“你想要工作不?這個不是強制性的。”
唐問蘭就沒有工作,一是她學歷不高,分不到什麽好工種。
另一個,她家老邢也是正團級幹部,工資加上補貼,一年有一千多,就算每年給公婆彙上一兩百,也足夠把家養的很滋潤了。
藺葶自然想要工作。
本來她還想再等等的,畢竟自己剛來。
這會兒既然嫂子主動提出來,便直接點了頭:“如果有合适的,我還是想參加工作的。”
唐問蘭琢磨了下話中的意思,明白葶葶眼光應該比較高。
但好工作真不多,便有些為難的試探:“你想要什麽工作?”
藺葶當然想做老師,畢竟是老本行。
但又不知道這邊學校缺不缺老師,便道:“麻煩嫂子與我說說都有什麽工作啊?”
進屋拿針線出來的胡秀只聽到‘工作’兩個字,下意識問:“什麽工作?”
藺葶便解釋了問蘭嫂子的來意。
有些話兒媳不好直接說,但胡秀卻沒什麽顧忌,她笑着走過來:“問蘭,你看那初中老師還缺嗎?”
唐問蘭抽了下嘴角,心說您可真敢開口。
不過到底要顧忌些霍團長的面子,她便委婉拒絕:“初中老師可不好當,起碼得高中畢業。”
不是唐問蘭瞧不起藺葶,其實她對藺葶的印象還挺好的,主要是長的好看。
但大多農村來的軍嫂都不識字,所以初中裏面的任課老師全是城裏軍嫂擔任的。
藺葶識字不錯,但教初中的起點未免也太高了。
部隊中學可不像外頭熟讀毛選小紅書就能拿畢業證。
部隊小學是要憑真材實料的。
胡秀像是沒瞧出唐問蘭的遲疑,格外驕傲道:“我兒媳可是大學生,別說教初中生了,高中生都行!”
唐問蘭瞪大眼:“大..大學生?”
胡秀腰板筆直:“可不是!”
藺葶...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