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蚊哥,你自己看喜歡吃什麽,随便點。”陳霆把菜單推向陸子文。陸子文挑了挑眉語帶戲谑地說:“那你可是要出血了。”

“就怕你不讓我出血。”陳霆托着酒瓶給陸子文滿上,店內吵哄哄的接頭交耳的人聲左右兩邊。

“一份叉燒拼盤,兩個菠蘿油,再加一份腸粉和糯米雞,唔該。”陸子文只瞥了兩眼就把菜單合上還給服務生,服務生在本上記了兩筆之後就轉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就那麽點呀,哪夠呀?”陳霆皺了下眉頭剛想把服務生再叫回來,只見陸子文伸手拿起自己的空杯子不滿地敲了下桌子。

“你什麽意思啊?請人吃飯還不陪酒的?”說罷也不管陳霆的應他就自說自話地端起酒瓶往裏灌。

陳霆剛想說自己還要開車呢,話到嘴邊又不想掃了興,于是拿起杯子先行碰了碰,然後仰起頭一口悶了。澄黃的啤酒帶着白沫灌進喉底,陳霆的喉結上下吞咽着,卻又不顯得激進。

陸子文不動聲色地看着他,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幾口,這時,陳霆已經灌完了一杯,他放下杯子又給自己滿上,就這樣,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第三杯喝完,陸子文越過桌子按住了他的手腕。

“行了,知道你酒量好。”陸子文夾起一筷子腸粉放到陳霆的碗裏,又給他舀了兩塊叉燒示意他快吃。

陳霆笑了笑全盤接受都吃了。倆人看似随意地閑扯,聊天聊地聊賽馬,但沒一個人提昨晚的事情。陸子文知道這大少爺是來給自己順毛來了,知道自己昨天一沖動什麽後果都沒考慮,差點害得一票人都給當墊背,這會兒不好意思了。

看來陳家人也不是各個都病得厲害。陸子文在心裏松了口氣兒,覺得自己後半生在三道會被氣到吐血的日子應該能少些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陳霆也沒借此打聽關于他小叔的各個事跡,他與他小叔此戰乃拉鋸戰,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于是就把這頓飯看得格外純粹,心裏倒是也輕松了不少。

有些男人之間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彼此心照不宣,都不拿到臺面上來說,但是潛移默化間又有什麽東西再悄然改變了。

一頓飯不知不覺也吃了一個多小時,走出飯店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微醺。陸子文的手搭在陳霆的肩上,兩人步伐幽幽地往回走。

“蚊哥,你在這兒等我一會,車我是開不了了,我去把它停到車庫裏去。”陳霆拍了拍陸子文的手,陸子文了然地點點頭,然後把他一推不耐煩地說:“快去快去!”

陳霆覺得陸子文真的有點喝多了,扶了一下他的肩頭讓他靠在磚牆上。然後轉身去找車了。

下午十六點五十二分。天色卻因季節而黑得比以往都早。陸子文靠在小巷子的磚牆上,後背因硌着那些土而極其不舒服,他一只腿抵住牆面,全身的重量壓到腿上,他雙手環胸,下巴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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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周身傳來兩聲極其微弱的腳步聲,那鞋底是橡膠底踩在水泥地上無聲無息,但相攜而來的冷風卻不能隐藏。陸子文驀然睜開眼睛,他不自覺地挺直了身體,手伸進大衣的內側袋裏摸到一樣硬物,便不再動了。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陸子文甚至都已經能隔着厚重的石牆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就是現在!蚊子猛地将手伸向一旁,五指散出鐵鉗般地力度,将那人一把拽過來,膝蓋緊跟着蜷起來踹向那人的肚子,力道發狠又果斷!那人吃痛順勢彎下腰,蚊子掐着他的脖子不讓他動,右手飛刀欻然一劃,大動脈立刻血如泉湧,那人還來不及出聲,就倒下了。

陳霆把車停好然後往回走,他剛走到小巷口就看到陸子文被幾人包圍住了,各個抄着家夥,狹小的巷子裏一瞬間竟成了修羅場!

陳霆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他反手脫下外套,火速将衣服裹成一團,一頭綁在手腕上一手攥住!他兩步一跨從身後直勒一人後頸,右腿同時猛擊那人內膝蓋骨,那人應激反應瞬間倒下!

“阿霆!”陸子文焦急地吼了一聲,手上動作不減,他大吼到:“他媽的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烈火’的,你害死成哥,今天就拿你的命祭他!”

陳霆和陸子文同時四目相對,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尋仇來了!陸子文心一沉沖陳霆吼到:“阿霆你先走!”

陳霆眼底此時如野狼狠辣,他挑眉笑笑,步子如同鬼魅般地快速移到陸子文身後,他們兩兩背靠背,赤身肉體共面四面楚歌。

“蚊哥,剛喝完酒你就翻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陳霆的指間落下一把細長的柳葉刀。他将柳葉刀架在兩指間,眼睛盯着面前越湧越洶的人,深吸一口氣。

陸子文還沒反應過來陳霆那句話的意思,只覺眼前有人一晃,跟着一根手臂粗細的水泥管子就直挺挺地砸下來!陸子文一個擡手抓住水管,同時左手翻出手刀直捅那人腰部!

兩人不相上下地力量較量下,後背不自覺地拉開了空隙。而這幫人明擺着就是沖着陸子文來得,所以招招致命。陳霆這邊剛撂倒一個,他眼角一瞥發現有一個竟然竄到了陸子文的身後!他同樣舉着一根一樣的水泥管就要往陸子文的後腦勺打!

陳霆腳底生風兩指手速快如奇風,柳葉刀“咻”地一聲飛出,直插那人後肩!誰料那人受了如此重傷,還沒倒下!他大叫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就掄了!

來不及了!等陸子文想要出手時已經來不及了!就在他以為這一擊挨定了時只聽一聲悶響在耳邊炸開!

“……唔……”陳霆彎着腰嘴裏發出吃痛的聲音!就在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陳霆出手的那片柳葉刀雖然沒能擊倒那人,但改變了他的用力方向!而陳霆趁着這幾秒鐘的空隙蹿到陸子文身前,替他擋了這一擊!

這一下的聲音極大,陳霆甚至都聽到了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音,他面色慘白,冷汗一下就出來了。但是他還擊的力道絲毫不含糊,左手搭住那人的肩,狠扭一把柳葉刀,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烈火’的人見狀都吓了一跳,幾個慫膽的拖着家夥掉頭就跑!陳霆撐着牆喘了下氣,他摸了一把胸口,一股濕潤的液體浸到手指上。他轉過身不動聲色地把外套披上,再把拉鏈拉上。

“阿霆,你怎麽樣?”陸子文搭上他的手臂把他轉過來,看到他臉色蒼白不少虛汗,突然心中一緊。

“我沒事,就是剛剛被掄了一下有點疼而已。”陳霆揮揮手示意自己不要緊,然後又問起陸子文:“你呢?有沒有受傷?”

“沒事,不過一點擦傷而已。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傷哪兒了?走,我送你去醫院。”陸子文執意拉過陳霆要檢查,陳霆無奈地推了推他說:“真沒有。你看我不還好好站着嗎,真傷着了肯定站不起來了。”

“行了,快走吧,別在這杵着了。”說罷,他率先走出了巷子。陸子文盯着他的背影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受。

“真不去看看?”陸子文打電話讓手下開車來,他不放心地伸手按了按陳霆的腰,神情複雜。

“哎呦喂,你怎麽那麽啰嗦啊,跟個媽一樣。”陳霆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胸口卻泛起一陣陣的疼,他甚至感覺有股血氣正在上湧,極力克制才沒吐出來。

“……阿霆……”陸子文滿臉堪憂地望着陳霆,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陳霆這一下是替自己挨了,他心裏很不好受,很想抽兩根煙掐掉這樣的感覺。

“行了,蚊哥,我們也算生死與共了,以後你少怼我兩句就成了。”車來了,陳霆打開車門,一只腳跨進去,他右手搭在車門上沖陸子文暧昧一笑,桃花眼裏的調笑比春色還敏感。

“走了啊!”陳霆關上車門,車子就往前走了。

陸子文皺着眉頭盯着他離開的影子,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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