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溫檸随便點進關于程述的營銷號微博的評論區，雖然粉絲已經盡力控評論，但還是抵擋不住各位‘正義路人’的辱罵。
【他到底在拽什麽啊！】
【雖然我也很讨厭腦殘粉絲，但是粉絲為他花錢花時間，到頭來就得到這麽一個結果，也太慘了！】
【真不懂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他，那天看了他的一張圖，我的眼睛都不好了。】
【他資源真的出奇地好，到底誰在捧這種醜男啊！】
【看來我看過的關于他的爆料可能是真的。】
【劇裏面癱一個，臺詞也差，演員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誰給這些流量明星的勇氣自稱演員的？】
……
太多太多，全是負面的評論，還要不少直接艾特程述本人辱罵，口口聲聲說自己為他花了多少錢，讓他還錢的。
溫檸第一次跟粉絲感同身受，原來自己喜歡的人被辱罵，被造謠，明明知道真相并不是如此，但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
溫檸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她登上了自己的小號，點進那些營銷號的微博，一條條地評論，然後點贊那些粉絲的澄清，她也清楚，這樣做的效果微乎其微，可是，她受不了程述被這樣罵，這些人恨他恨到好像他做了多十惡不赦的事情，但他并沒有。
他只是說了自己真實的想法，只是不會僞裝。
一晚上，溫檸都在做着同樣的事情，評論點贊，轉發粉絲的澄清，明明頭疼欲裂，但還是一直堅持着。
突然，溫檸刷到了一條微博。
營銷號發出來的，不知道從哪裏搬運的網友總結的尊重粉絲的明星名單。
盡管溫檸不追星，但這麽明顯地踩着程述上位的心思，昭然若揭，太過直白。
或許不是明星本人下場，但背後肯定有他們的粉絲推波助瀾，畢竟程述如今的粉絲體量太讓人眼紅，為此做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溫檸點進去，看到了一段視頻，非常意外地在視頻裏看到了自己。
那是她不久前從老家回來在機場偶遇程述的那一天被人拍下的，視頻裏她也成為了主角之一。
鏡頭一直對準着被數百人簇擁着的程述，她被粉絲意外撞倒以後，身處人群中心的程述對這件事全然不知，然後有一個男生對她伸出了手，雖然最後她沒有接受對方的幫助，這一幕卻被那個男明星的粉絲拍了下來。
那個陌生男人也是個明星，這是溫檸當時就猜到的事情，但是他的名字，溫檸直到這時候，看到評論區裏着急地宣傳自家偶像的粉絲時，她才知道。
【大明星就是了不起，無辜路人被他的粉絲撞倒，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過去了。】
【誰來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有哪裏值得喜歡的，業務水平差就算了，人品也不行，到底憑什麽這麽多粉絲！】
【視頻裏幫忙的小哥哥是誰，真的高下立判。】
這條評論裏面立刻有了數十條回答，都是争着搶着替自己偶像宣傳的粉絲。
【185科班出身純天然大帥哥周辛元，入股不虧！】
【人美心善大帥哥一名，專業排名全國第三，音樂劇專業，會各種樂器，三國語言，多才多藝，最重要的是，對粉絲特別好！】
【來看看我們周辛元大帥哥吧！】
……
看到這裏，溫檸已經有了種微妙的感覺，說不上來，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成了這個明星用來立人設的工具。
但是，那天發生的事情确實是偶然，如果是刻意為之，好像又不怎麽說得通。
直到溫檸看到了這個周辛元在新發的微博下和粉絲的互動，她才明白了自己的不舒服是從哪裏來的。
半個小時前，周辛元發了一條新微博。
內容很普通，發了幾張照片，配文自拍。
如果到這裏，還可以說是正常，那麽他回複粉絲的內容就覺得可以說是意有所指。
有粉絲評論道：“哥哥不翻我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很常見的粉絲評論，但周辛元回了這樣的內容。
【我來了，不要傷心，你們難過我也會不開心的！】
然後，他又接連回複了好幾條。
【你們都是我的寶貝，愛你們！】
【真的很幸運能擁有這麽多元寶，我一定會努力，讓大家在更多的場合看到我。】
【雖然現在我的機會還不是很多，但是有了大家的支持，我相信我肯定會越來越好的，你們一定要一直陪着我啊。】
這幾條評論一發，粉絲果然感動得眼淚汪汪，紛紛在評論區表忠心。
溫檸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了桌上。
比起會說好聽的話籠絡人心的人，程述的表現确實可以說是生硬，完全是把粉絲往外推的行為。
但是，只有了解程述的人才會知道，他向來不喜歡說這些華而不實的漂亮話，他總是做得比說得多。
喜歡他的人會非常喜歡，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人，程述的坦蕩就成為了他們攻擊他的利器。
溫檸替程述不值，明明他總是在用行動踐行着自己的承諾，只是不屑于說些違心的話，就要被這些只會說漂亮話從沒有付諸實際的人拉踩，真的很不公平。
周辛元和他粉絲的所作所為讓溫檸沒法不往壞處想，或許那天，他就是看準了這樣的機會才會走向她的，詢問她要不要幫忙以及全程所有的表現可能都是早已設計好的。
程述回國的航班到達國內機場是淩晨一點，即便這麽晚的時間，機場還是堵滿了各路記者和粉絲。
國際航班沒有VIP通道，程述的兩個保镖都是接近一米九的壯漢，但是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攔不住瘋狂的人群。
程述被擠在中間，帽檐壓得極低，看不到是什麽表情。
瘋狂按動的快門，刺眼的閃光燈，粉絲的尖叫，路人的議論…….溫檸站在角落，看着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短短幾十米的路，程述走了十幾分鐘，也沒能走出去。
“夠了。”
輿論中心的主角突然停了下來，只說了兩個字。
原本沸反盈天的機場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程述取下帽子，摘了口罩，對着人群，非常平靜地說道：“我不接受采訪。”
“如果你們想拍我落寞無助的樣子，那你們是白來了。”
“我從來不後悔我說出的話，無論什麽後果，我都會承擔。”
“可以散了。”
程述說完以後，原本推搡着的一群人突然停了下來，呆呆地看着程述朝着門口走去。
車早已等在門口，程述上車以後，車門關上的那一瞬，他突然叫住了小樂。
“等一下。”
“哥，怎麽了？”
大廳裏的人群還沒有散去，程述的視線在大廳裏逡巡一圈，并沒有發現。
“沒什麽，走吧。”
車內，小樂小心翼翼地跟程述報告：“哥，宋總在公司等你。”
這是程述早就想到的結果：“知道，直接去公司。”
說完以後，程述打開了手機。
無數條消息瞬間擠進了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程述都懶得去看，這些消息內容是什麽，他猜都能猜到。
從頭翻到尾，卻沒有他想看到的內容。
程述又點進溫檸的微博。
她的賬號名字出現在他眼前。
【極夜】
程述不知道溫檸為什麽要取這樣的名字，但每一次點進她的賬號，這個名字就十分礙眼地在他眼前，不能忽視。
溫檸十幾分鐘前發了新微博。
【雖然有些吃虧，但是還是喜歡說的少做的多的人。】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溫檸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一點都不關心。
程述到公司的時候，宋央已經等了他很久了。
一見面，宋央臉色很難看，看得出來是努力忍着才沒發火：“你到底想幹什麽！”
“誰教你說那些話的，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有什麽後果？！”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是不是名利對你來說都太容易了，你根本不懂珍惜！”
“江沉，你是幹什麽的，一直跟在他身邊，怎麽能讓他做這種事？”
江沉也無奈：“宋總，你知道他的脾氣的。”
程述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
“馬上用他的賬號發微博，說那些話都是玩笑，算了，還是直接道歉，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江沉卻有不同意見：“我覺得還是冷處理好，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并不是什麽原則性的錯，過幾天，熱度下去了，自然就沒人讨論了。”
“道歉也只能引來網友的狂歡，但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是穩住粉絲，粉絲只要不走，其他人是什麽看法，也影響不大。”
“要留住粉絲，幹脆發一組照片，配點模棱兩可的內容，只要讓粉絲感覺到他也很難受，粉絲一心疼，就成了。”
“這樣既不會引起輿論二次爆發，也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宋央點頭：“就這樣。”
程述道：“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
“如果你這樣做，我會澄清，那條微博不是我發的。”
宋央氣急敗壞道：“你到底要怎樣？”
“現在的爛攤子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宋總，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這樣吧，月底的有一個專訪，一對一訪談，到時候可以借這個機會澄清一些謠言，月底也該發總結了，用工作室的號營業，不是才跟萬象簽了合同，正好有用了。”
“離月底沒幾天了，這幾天先讓工作室發點時裝周的物料。”
“就這麽辦吧。”
事情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幾天的沉默沒有讓網友平息下來，事态越演越烈，所有人都一副程述不退圈不罷休的架勢。
但有一點意外的是，粉絲逐漸想通了。
明明她們喜歡的是程述這個人，一開始就知道程述是她們只可遠觀永遠得不到的人，只希望他越來越好，但是逐漸地想要的多了，卻失去了最初的本心。
眼下程述被網暴的結果并不是她們想看到的。
這幾天，溫檸時刻關注着網上的動态，雖然網上還是一片嘲，但也逐漸地看到了不少支持的話。
【我還以為這個明星犯什麽事了，原來就說了這麽兩句話，至于罵成這樣嗎？】
【太瘋了吧，這幾句話有問題嗎？】
【我倒覺得他說得很真誠啊，比起給粉絲畫餅，開些永遠不能實現的空頭支票，這樣腳踏實地務實地做事，我覺得更好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