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程述回國的第二天，溫檸就收到了橙藍程述工作室的人發來的消息，說讓她去橙藍娛樂一趟，有點事要當面談談。
收到消息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左右，溫檸在一點四十就趕到了橙藍。
負責接待她的員工都有些意外：“你來這麽快啊，是本來就在附近嗎？”
溫檸搖頭：“不是，現在要去哪？”
“他們還在做方案，因為沒想到你這麽快來，所以還要半個小時左右，現在我先帶你去會議室，可能需要你等一會。”
“好。”
溫檸被領進了一間空會議室，隔壁時不時傳來激烈的争吵聲，應該就是剛才那位員工說的讨論方案的團隊人員。
光是從旁邊會議室的熱鬧程度都足以窺見這次事态的嚴重性。
程述爆火半年多，一直伴随着各種各樣的争議，從來沒有間斷過，但他本人品行正派，這些關于他的非議，大多都是各種揣測，對他言行的過度解讀，無限放大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希望能從中挑出錯來。
所以這一次，從他本人嘴裏說出來的話，無疑是送上門在此大做文章的好機會，那些人怎麽可能放過。
如果不是背後有推手，其實只是一件小事，又怎麽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
溫檸無意中也曾看到過不少明星在采訪中說錯話，比起程述所說嚴重得多，但只是因為他們名氣不大，說直白點，就是不夠紅，不會時時刻刻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去找他們的錯。
接觸到這個圈子以後，溫檸對那句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不紅是罪。
但紅了，随之帶來的除了名利之外，也是更多的争議。
永遠出于輿論中心，無論什麽事，起承轉合，最終都會落到最紅的那個人頭上。
溫檸也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的。
程述足夠紅才會有如今的境況，如果不紅，以他的外形和性格，網友對他的評價肯定會好得多，也少不了路人的好感，各種社交媒體都是好評居多。
溫檸本以為自己要等上更久，沒想到，十幾分鐘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她朝門口望過去，來的人卻是程述。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二十多天，前一秒，溫檸還在搜索着關于程述的消息，網上各個版本的謠言衆說紛纭，有說程述現在狀态很差，躲在家裏不肯出門的，也有說程述後續的資源都受到影響，原定的電影節目都無限推遲的……
雖然對程述很有信心，但溫檸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程述确實沒有過這種經歷，對他來說，可以稱為失敗的事。
這一刻，相距不過兩米，這麽看着程述，溫檸眼睛一酸，眼淚都差點落下來。
她低下頭，努力平複着情緒，不想在程述面前表露出來。
程述的狀态很好，完全不像網上傳言的頹廢萎靡，反倒非常輕松自在，似乎完全不受這件事的影響。
“你等很久了？”
“沒……”
一開口，溫檸就又閉上了嘴。
她的聲音聽上去帶着明顯的哽咽，鼻音很重，她不敢再繼續說，怕程述看出異常來。
“不用擔心，沒那麽嚴重。”
程述走到溫檸身邊，見她低着頭，不肯看他，臉色微變，又轉而走到了溫檸對面的位置坐下。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說那些話有些不識好歹了？”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程述第一次對她這麽心平氣和的，溫檸有些意外，但立刻又明白了，程述也迷茫了。
他過去二十多年都是做真實的自己，從來不會隐藏和掩飾，但是進了娛樂圈以後，他一直以來的原則好像并不适用，他一貫奉行的準則，反而讓他成了異類，他也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程述望着前方，目光閃動間，似乎透露出心中的迷惘，又有着讓人不易察覺的傷感，好像一個處于迷霧中的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眼下的困境。
“其實我真的後悔過。”
很少從程述嘴裏聽到後悔這個詞，溫檸擡起頭，望着他。
“因為我，全公司上下都在加班，想對策，做方案，試圖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我好像無意間連累了無辜的人。”
“或許，我真的該道歉的。”
溫檸突然大聲說道：“不要。”
連她自己也驚訝于自己的沖動。
可是，她覺得，程述根本沒有做錯，為什麽要道歉呢。
那就不是程述了。
“你沒做錯。”
程述盯着溫檸，笑了起來。
“你說假的？”
程述不說話。
溫檸知道，自己是又被耍了。
但是，她一點也不生氣，看着眼前笑得沒心沒肺的程述，有一瞬間，幾乎跟她記憶裏的那張臉重合了起來。
她眼前模糊起來。
真好啊，這麽多年，終于又看到了熟悉的程述。
或許說，他一直都在，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被她推開了，再也不屬于她。
程述接着說道：“你也不用有負擔。”
他知道，溫檸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如今在溫檸看來，他們是合作關系，他出了事，她肯定會很有壓力，希望自己能幫上忙，但是，事情并不是僅僅靠她就能解決的。
剛才進來，看她那張愁雲慘霧一般的臉，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對我沒有那麽大的影響。”
“那還是有影響的。”只是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
“我自己能應付，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溫檸沉默，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他，但是，在他看來，或許是不需要的。
這時，門又被推開，進來了幾個工作室的員工。
小樂見到程述，驚訝道：“哥，你怎麽還在這裏，該走了，我剛才去休息室找你沒找到，正打算給你打電話。”
“走吧。”
溫檸望着程述的背影，小樂站在門口，幫程述扶着門，察覺到溫檸的眼神，朝着溫檸笑了一下，溫檸有些尴尬，立刻收回了視線。
程述回頭，看到的是已經跟幾個員工認真溝通方案的溫檸，非常專注。
“走了。”
程述的語氣比剛才要輕快不少，連調子都是上揚的，小樂也發現了這個變化，問道：“哥，現在心情好點了？”
“我有心情不好嗎？”
當然有了。
昨晚在公司開會到兩三點才結束，快結束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吵起來了。
作為簡單的一兩句話就把宋央氣到失态，黑臉了一整晚，明顯心情不佳的始作俑者，他好像是沒受多少影響。
但小樂跟在他身邊這麽久，非常了解他，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氣場明顯的不一樣，作為平常陪在他身邊時間最長，乎形影不離的人，當然第一個能感受出來。
月底那天，程述工作室的官方賬號發了一條微博，內容是月底工作總結。
以視頻的形式彙總了程述六月以來的行程，中間還穿插了不少未對外公開的私下狀态的程述，配上溫檸為程述設計的漫畫形象，以小故事的形式展現程述工作之餘的一些片段，非常用心，這也是粉絲一直訴求的內容，如今也算是有所回應。
這條微博一發，立刻收到了數千條評論。
基本全是粉絲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
【小樹苗也有等到月末總結的時候！】
【啊啊啊啊啊啊好帥好帥！！！！】
【寶寶好可愛！】
【好喜歡程述！！！】
【老公私下也太蘇了！！！！！】
也有不少注意到了溫檸為程述設計的專屬漫畫形象。
【這個卡通小人是誰畫的，也太可愛了！】
【好有愛的一幕，皮下是不是也有粉絲，不然怎麽這麽懂我們的點！】
溫檸的漫畫在粉絲圈裏引起了一陣激烈讨論。
這是程述接受專訪的當天工作室的工作人員轉述給溫檸的。
程述正坐在攝影棚裏，對面是知名主持人李言。
平常放出來的各種采訪，不論是雜志上的訪談，還是面對面的采訪，提到的問題都是由明星工作室的人提前審過一遍的，最後的稿件也要由明星本人點頭了，才能放出來，也就是說，凡是粉絲大衆能看到的采訪內容，都是明星想讓他們看到的。
但這一次，有些不同。
李言是出了名的犀利，不留情面，無論采訪對象是誰，都不會給面子，專挑争議點提問，而且，不會提前對稿，所以，這樣的采訪不确定性非常大，出問題的概率也大得多。
曾經有一次，李言采訪一個男明星時，問到了他的出軌緋聞，男明星當場黑臉，離開了拍攝場地，因為是直播，這一幕瞬間被人錄下來，在網上瘋傳，直到今天，說起這個明星，這件事也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事件。
溫檸不擔心程述會甩手離開，更多的是擔心程述可能言辭比李言還要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