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節目錄制結束以後，程述一天都沒有休息，很快就開始了下一個行程。
溫檸也沒有在程述那裏常住下去，畢竟程述的個人信息在網上基本跟透明的沒什麽區別，他住的小區更是狗仔和粉絲常常蹲守的地方，萬一哪一天她被拍到，那就麻煩了。
關于這件事，她也跟程述讨論過，程述一直堅持要公開，不想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戀情，但她沒有同意。
程述正是事業上升期，一旦公開，對他的影響肯定是很大的。
溫檸這邊除了程述宣傳的工作，之前跟方楚涵談過的關于改編漫畫的工作也一直在推進，兩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雖然沒有多少時間見面，但也過得很充實。
不過程述對這件事一直頗有異議。
他忙得腳不沾地，只能趁着在車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時候跟溫檸視頻。
但大多時候溫檸都在忙，接通以後順手就把手機擺在自己面前，對着自己的臉，然後繼續埋頭畫畫。
對這件事，程述已經好幾次提出了自己的不滿。
“你就那麽忙嗎？”
“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一聽程述的語氣，溫檸趕緊放下了手裏的筆，拿過手機，認真地看着程述。
“這個稿子比較急，所以……”
“你到了嗎？吃飯了沒有？”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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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述沒看溫檸，只給了個側臉，溫檸覺得有些好笑。
“既然你這麽忙，那我就先挂了。”
“等等！”
“還有什麽事嗎？”溫檸眨着眼睛，“你到了好好休息，坐這麽久車，肯定很累了。”
“你就沒有其他的要跟我說？”
“有嗎？我好像沒想到，要不然你給我點提示。”
“沒有就算了。”
看程述是真的當真了，溫檸連忙叫住了他：“等一下。”
“我記得。”
程述的生日她怎麽會忘記。
“我會等你的。”
程述的生日是十二月三十一號，每年的最後一天，溫檸一直記得很清楚。
每年新年的第一天，程述都長了一歲。
今年程述要去H市參加跨年節目，所以早就給溫檸準備好了門票，訂了機票，讓溫檸飛過去陪他一起過生日。
其實程述并不怎麽在意生日這件事，他的生日總會有工作人員給他準備很多的生日蛋糕，布置得很漂亮的場地，很多人一起給他慶祝生日，甚至還要跟不同的人過上好幾次，次數一多，程述就覺得沒什麽意思，這樣的生日失去了生日本身的意義，沒有驚喜，更像是為了滿足粉絲期待的應付。
不再是單純的生日，成為了讓他覺得壓力極大的工作，連這這一天，也被剝奪，不再屬于他。
今年不一樣，他只想跟溫檸在一起，單純地過一天，不需要營業，不需要強顏歡笑，只要做自己就好。
從一個月前開始，溫檸就在考慮要準備什麽樣的生日禮物給程述。
現在的程述，什麽都不缺，送他禮物卻成了難題。
終于在離程述生日還有一周的時候，她想到了最好的禮物。
和程述視頻的時候，溫檸的微信接連來了好幾條消息。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朋友發來的祝福短信，這時候，溫檸才記起，今天好像是聖誕節。
“不要生氣了，好嗎？”
“我很想你，我就是想快點把這邊的工作結束了，早點過去見你啊！”
溫檸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對面大樓的海報已經換成了新的，不知道程述什麽時候去拍的，海報整體換成了很喜慶的紅色系，程述也很應景地穿了紅色外套，但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只是有些淺淺的笑意。
溫檸想象了一下程述拍廣告時突然露齒笑的場面，果然有些違和，還是眼前這種表情更符合他一貫的人設。
窗外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各個商家為了慶祝聖誕元旦雙節，到處都挂滿了彩燈，對面的那棟樓是個五星級酒店，酒店門口擺了一棵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挂滿了五顏六色的鈴铛和燈串，非常漂亮。
“聖誕快樂！”
“我想你了。”
溫檸溫柔的嗓音撫平了程述心裏那一點煩躁。
“那你就早點過來。”
果然，想讓程述說一句好聽的是很難的。
“好。”
原本一切都計劃得很好，溫檸在三十號結束了最後的收尾工作，行李已經收拾好，三十一號上午出發到達機場，但是，剛到機場就接到了溫父打來的電話。
溫檸立刻買了最新一班飛回家的機票。
程述提前一天到了H市為節目做準備，他的節目安排在晚上九點半左右，他将演唱他自己填詞的新歌，這也是他的新歌第一次的對外表演。
在此之前，工作室已經發布了一系列的物料宣傳，所有的粉絲都非常期待。
一整天，程述都在排練，一遍遍地練歌走位，力求完美的效果，不出任何差錯，自然也錯過了溫檸打來的電話。
下午六點，節目組所有人員已經在做最後的調試，程述在休息室裏，始終沒有等到溫檸。
他已經給溫檸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狀态。
“你給她訂的幾點的票，現在還在飛機上嗎？”
小樂又确認了一遍：“五點半就該到了，可能是晚點了？”
“也許在取行李，或者別的事情耽誤了。”
程述卻覺得不對勁，溫檸是個做事很細心的人，一下飛機就該跟他聯系的，即便有事耽誤了，也會提前跟他說，不會就這麽無緣無故地斷聯。
這時候，工作人員來催程述上場：“您準備好了嗎？七點半開場的時候您需要登場，有一個兩分鐘的宣傳。”
這是跨年節目的贊助商要求的環節，也是程述的代言之一，程述作為代言人需要跟網友進行一個簡單的抽獎互動。
小樂忙着答：“馬上就來。”
“那我在外面等你們，帶你們過去。”
“好。”
程述把手機交給小樂：“她回電話的話立刻告訴我。”
這次跨年演唱會選在H市最大的體育館，可容納五萬人的場地，此刻座無虛席，燈光暗下去，主持人介紹後，程述在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中緩緩登場。
正常演唱會有幾十個明星參與，但顯然程述毋庸置疑是最火最紅的一個，全場的觀衆幾乎有三分之二全是為程述而來，舉着帶有程述名字的金色燈牌。
“程述！”
“程述！”
“啊啊啊啊啊！”
全場都是尖叫聲，幾乎蓋過了主持人的聲音，短短的一句詞，主持人被打斷了好幾次，還沒能說完。
程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簡單的抽獎活動結束後，程述迅速離場，粉絲依舊依依不舍，大呼程述的名字。
一退場，程述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見，他伸手接過小樂遞過來的手機，問道：“她有沒有打回來？”
“沒有。”
登場表演的時候，程述在臺上沉默地站了很久，就在底下主持人急得火燒眉毛的時候，程述終于開口。
“這首歌詞是我自己寫的……”
臺下又響起了歡呼聲。
“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很多，對我來說，今年也出現了非常重要的轉折，我曾經也很迷茫，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這樣的變化應該是好的，但随之而來的也是無數争議與質疑，我活在完全沒有隐私的世界，也曾經懷疑過自我，但是，經歷過很多事情之後，我的心态也有了很多改變，一切存在都有它的意義，我應該坦然接受這一切，發現它們的有趣之處，用更加溫和的态度去面對這個世界，我也該放慢腳步享受生活。”
“感謝你們的喜歡，但是，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關注我而錯過了生活的美好。”
“這首歌獻給所有人。”
程述的聲音很好聽，溫潤低沉，又帶着些青年人的清揚，專注唱歌的時候，會讓人忘了一切，沉醉在他的歌聲中。
程述給這首歌取名《獨白》。
其實也是他內心的獨白，過去他總是封閉的，不願對人敞開心扉，但這一次，他把自己唱給所有人聽。
【我曾一往直前，不顧受傷，也要前行……】
【幻想着逃避一切，世界很大，你我皆渺小，我也可以脆弱……】
……
很真誠的文字，不光是剖白自己，也給所有人帶去溫暖的一面，即便在這種時候，程述也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鼓勵所有人。
歌唱完以後，全場安靜了很久，很多粉絲紅了眼睛，有的甚至偷偷擦着眼淚。
小樂在後臺看着這一幕，感嘆道：“還真是天生做大明星的料，其他人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要吸粉都達不到效果，他什麽都不用做，只是把最真實的一面展示給粉絲，就已經足夠吸引無數粉絲了。”
展示真實的自我說起來簡單，恰恰也是最難的一點。
程述唱完以後很快地離開了舞臺，下臺以後，一邊給溫檸打電話，一邊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确認溫母沒事以後，溫檸買了最後一班飛H市的航班，落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溫檸的手機只剩百分之二的電量，她不敢再用手機，一下飛機，立刻打車去了跟程述約好的地方。
跨年的這一天到處都很熱鬧，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大街上還是人頭攢動，即便是鵝毛大雪也沒能阻擋他們聚在一起倒數的熱情。
溫檸和程述約在H市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築物下。
溫檸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着程述的身影，但人太多了，她找了好久，根本不見程述。
溫檸洩氣地蹲在地上，手機已經完全關機了。
不知道程述會怎麽想，是不是會以為她是言而無信的人。
溫檸想起了當時的那個采訪。
程述說過從不等人，他們談戀愛的時候，知道程述不喜歡不守時的人，她從來沒遲到過。
可是，偏偏是在他們和好後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她遲到了。
而且還遲到了幾個小時，程述肯定早就走了。
雪花一片片地落在溫檸的肩頭，耳邊充斥着吵鬧嬉笑聲。
“蹲在這裏幹什麽？”
溫檸驚訝地擡頭，望着眼前穿着一身黑，帶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溫檸站起來，跳到了程述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