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葩 公主變苦工
範爍靜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到安彤。對方換了條吊帶裙,濃妝,眼角貼了片亮晶晶的小桃心。
百川裏常見的裝扮,并不好看,甚至是有些不入流的。然而安彤修長細白的手臂露在外邊,肩頸的弧度非常好看,像只稚嫩青澀的小天鵝。
小天鵝傻愣愣地站在門口,手還搭在門上,沒想起來進,也沒有轉身走人,就直勾勾地往裏看。
栾曼不明所以,只當是尋常的公主,溫聲說道:“這邊不需要人,你去外邊吧。”
範爍靜立刻出言制止:“進來。”
栾曼意外,轉頭看向範爍靜,用眼神詢問。
平常她們來百川裏是不要陪酒的,這麽多次都沒有例外,怎麽今天突然就破例了?
範爍靜沒應聲,說完那一句之後就收回目光,好像剛剛開口的人不是她。
栾曼又看門口的人,猜不透範爍靜的用意,只好壓下疑惑改口道:“那進來吧,不用再叫其他人了。”
這次範爍靜沒再反駁,由着栾曼做主。
安彤沒有立刻進門,站在外邊觀察房內的情況。跟樓下的包廂不太一樣,天水的空間更大,除了外邊多了一個小門廳,裏邊還有好幾扇門,估計背面就是各種娛樂設施。
主廳的格局和下邊差不多,拐角沙發圍着茶幾。栾曼坐在沙發上,而範爍靜一身運動裝,盤腿坐在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毯上,手裏握着筷子,面前擺着幾盤菜。
對面牆上的投影在播放視頻,站在門廳的角度看不到畫面,能聽到刀劍碰撞的打鬥聲,像是最近熱播的武俠劇。
娛樂的聲色會所,莫名其妙成了居家休閑的地方。
安彤挺詫異的。
先前經過換洗間時聽到那番議論,安彤還以為栾影後和同伴有什麽特殊癖好,能讓百無禁忌的公主們聞之色變。
現在看來,是太正常了,才不被公主們接受。
安彤心下安穩不少,慢吞吞地進去,朝栾曼走去。
範爍靜和栾影後相比的話,安彤選後者。
傳聞栾影後脾氣好,為人随和,很少會擺架子。至于另一位……安彤還記得白天的事情,此刻仍是羞憤難堪,根本不想再見到範爍靜這個人。
本來栾影後說不用她的時候,安彤還松了口氣,想着哪怕是下大堂也比留在這裏要好。
現在是走不掉了。
第一天的培訓終于要派上用場,安彤在心底輪番默念。
就當這是演戲。栾影後長得漂亮,親熱起來也不吃虧。香香軟軟的女人不好嗎?難道非要去應付那些油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一定要經歷這些的話,這恐怕是最好的局面了。
安彤一邊做心理建設,走栾曼身邊,膝蓋貼着栾曼的腿蹭了蹭。下一秒她準備坐下的時候,栾曼突然往另一側躲了躲,哭笑不得地拒絕安彤:“我就算了吧。”
安彤尴尬地站在沙發邊,坐也不是,不坐顯得更突兀。
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那一丁點決心,瞬間散了,想再來一次就變得很難。安彤松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跟擔憂抗衡拉鋸。
栾影後非常排斥,安彤只能去找範爍靜。
範爍靜正在吃飯,視線黏在投影屏幕上,看得非常專注。
栾曼叫範爍靜:“你要的人,別給我惹事。”
範爍靜看完那段情節才回頭,她盯着安彤想了幾秒鐘,敷衍似地說道:“過來給我剝魚。”
安彤沒能消化這個指令。
剝魚?是什麽暗號?要玩兒什麽游戲?
範爍靜等了一會兒,見安彤沒動,眉心微蹙:“不會嗎?”
安彤小聲問道:“是要脫衣服嗎?脫我的還是脫你的?”
範爍靜差點嗆住,拿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不想理安彤。栾曼笑到打跌,抱着靠枕倒在沙發上,樂不可支地提醒:“剝魚就是……讓你幫她挑魚刺!”
茶幾上有一盤紅燒帶魚塊,整整齊齊地碼着,還沒動過筷。
安彤窘迫,低頭斂目地走到茶幾對側,跟範爍靜一樣坐在地毯上。
她的本意是和範爍靜保持距離,不想坐在範爍靜的旁邊,所以才選對面。然而她忘記了範爍靜正在看電視。
投影在安彤背後。範爍靜吃一口飯,擡頭看電視之前會先看到安彤。
安彤把剔幹淨的魚肉放在小碟子裏,去夾另一塊燒帶魚的時候,發現範爍靜在看她。
還是打量,跟白天在禧音傳媒時一樣,範爍靜看人的時候目的性特別強。被她注視着,安彤覺得自己不是個活人,更像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範爍靜在揣度安彤的價值。
安彤挑魚刺的動作停下,回視對方,反問道:“範總還有其他需要嗎?”
比如紅酒、飲料之類的,随便要點什麽都行。
然而範爍靜拿紙巾擦嘴:“剝完這盤。”
安彤咬了咬牙,繼續挑魚刺。一盤八塊魚,挑完之後,安彤又問範爍靜,更直白了:“現在要不要點酒水?還是等會兒……”
範爍靜幹脆地拒絕:“我們不喝酒。”
這才是公主們不願意來陪栾影後的根本原因吧!這兩個身家數十億的人,跑到聲色會所裏來,不喝酒不點單不要陪,就炒幾個菜,把這兒當飯店了。
這是什麽大奇葩?
陪這樣的人呆一晚上,也不會有多少酒水費的提成,難怪公主們對栾影後唯恐避之不及。
安彤找臺階:“那等會兒點也行。範總,還要我做些什麽嗎?”
範爍靜環顧包廂,看了兩遍才說道:“你去掃地吧。”
安彤差點把那盤魚骨糊到範爍靜臉上。
這人真地沒問題嗎?這算是什麽癖好?喜歡看別人辛勤勞動操持家務?
安彤忍了又忍,深吸氣控制自己,擠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範總,覺得地板髒的話,我們有專業的保潔。”
“你不想做?”
安彤繃着一張小臉,非常不情願地提醒:“分工不同,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任務。我……我是賣酒水的,如果範總需要酒水的話,我可以為你服務。”
範爍靜還是那副平靜冷淡的模樣:“我說了,我們不喝酒。”
沒希望了,這是條死胡同,走不通的。
安彤恭敬地行了個屈膝禮:“那範總就不需要陪酒公主了,我也沒有呆在這裏意義。我先出去了。”
“站住。”
範爍靜站起來走到安彤跟前。她比安彤高出一些,眼梢微微上吊,看人的時候就有居高臨下的睥睨。
“天水包廂有專屬服務,這就是你的服務?”
确實有這個規定,所以換洗間裏的那兩個人才會緊張。一旦定下當晚的專屬服務,那這個人就不能去唱其他包廂的單,得在這邊守一晚上。
要是平時來玩的那些老板,這其實是個美差,畢竟能拿到提成的大頭。但這是栾曼和範爍靜,就兩個人,她們還不消費。
做白工非常貼切,安彤有選擇機會的話,她也不想跟範爍靜在這裏瞎耗時間。
然而規矩大過天,安彤進了這間包廂的門,就不能肆意任性地走出去。
安彤轉回來,跟範爍靜商量:“範總,你也不需要服務,對吧?不管是公主、少爺還是管家,你們本來就不需要,幹什麽要把我拘在這裏呢?”
範爍靜像是聽了個笑話:“你覺得是拘束?我付了這間包廂的錢,享受應得的服務,有什麽問題?”
安彤的腦殼快要爆炸了,頭痛欲裂,實在不想跟人打辯論賽:“可是我們這一晚就什麽都賺不到了呀!”
“這是百川裏的設置有問題,你應該找的是百川裏,我不需要為此負責。”範爍靜言簡意赅,支使安彤,“現在,我需要管家來掃地。”
安彤出去找保潔借工具,躲在洗手間裏用涼水洗臉,強迫自己清醒。妝花了,她幹脆扯掉了假睫毛,用紙巾擦了口紅和眉粉,抹掉了眼影。
反正留着妝面也沒用了。
安彤再次回到天水一號,範爍靜換了個民國電視劇,跟栾曼讨論影片中的流量小花。看見安彤的臉和鬓邊濕漉漉的頭發,她有點意外,問道:“你就這麽不情願呆在這兒?”
安彤不說話,開始掃地。
掃完之後又絞了塊抹布,安彤跪在地上,把整個大廳的地板都擦了一遍。她的吊帶扭了一些,單薄的布料差點裹不住身體,頭發也亂了,狼狽地站在範爍靜面前。
眼睛更亮了。比起範爍靜在禧音傳媒見到的那一雙眼,這一次,讓人無法直視。
範爍靜收回目光,指茶幾上的餐盤碗筷:“把這些收了。”
安彤用手背把一縷頭發抹開,定定地看着範爍靜:“做完這個讓我走嗎?”
“你一定要出去?”
安彤在失控的邊緣,崩潰反問:“你一定要為難我?”
換範爍靜驚詫,還有些不理解:“你覺得我在為難你?”
“難道不是嗎?我為什麽要做這些啊!”安彤徹底失控,把抹布摔到地上,“我幹嘛要這樣?我是來陪酒的啊!”
“你喜歡陪別人喝酒?”
怎麽可能喜歡啊!讨厭死了!
安彤不說話,捂着臉,安安靜靜的,連嗚咽都沒有,只有大顆的淚珠順着指縫裏往下落。
範爍靜追問:“你不喜歡,所以我才留你到現在。這有什麽問題?留在我這裏更安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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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範總我跟你講,你這樣是追不到媳婦的……
又是删删改改寫一整天……這是19號的更新,20號還有。
抱歉更晚了,這章留言前十位送紅包吧……
感謝十六的地雷,感謝杜仲補妖精的地雷*2,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