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日宴

第41章 生日宴

從頂樓下來, 溫西迎面就和來找她的駱菀然撞了個正着。

“溫西!!!”駱菀然眼冒綠光地沖到她面前,“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呀?!!”

“是你打的電話啊。”

溫西慢吞吞地摸出手機,果然看到了駱菀然的幾個未接來電。

“說!”駱菀然朝頂樓方向擡了擡眉, 滿臉透着八卦的氣息,“剛才不接電話是不是在和程肆幹羞羞的事!”

溫西瞥她一眼:“知道你還打?”

駱菀然沒想到溫西毫不掩飾, 被正主當面塞了一把糖,她忍不住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居然承認了——好甜啊啊啊啊啊——學校, 頂樓,廁所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敢想象那畫面有多刺激!!!”

溫西:“……”

溫西揉了一把耳朵:“別嚎。”

“說真的, 你到底怎麽想的啊?”駱菀然揉了把自己差點笑僵的臉, “聽到有人說你幫程肆作證論文數據的事,我還很擔心來着,這麽明目張膽, 要是被你哥和陸獻言知道——”

“陸獻言一直都知道。”溫西打斷她。

駱菀然驚奇道:“他沒有和你哥多嘴嗎?”

溫西面無表情地說:“利益的交換可以讓人閉上嘴巴。”

“這倒也是。”

駱菀然不得不佩服溫西的手腕, 對付起陸家大公子也游刃有餘,簡直是天生吃上位者這碗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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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麽, 她又琢磨着問:“那你和陸獻言的事, 程肆知道嗎?”

“……”

溫西朝頂樓的方向看了眼,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剛才知道了。”

“他……什麽反應?”

駱菀然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生怕下一秒就從溫西嘴裏聽見磕的CP馬上BE的事實。

對于出生在她們這種家庭的小孩來說, 婚姻被當成資源交易屢見不鮮, 她也就是家裏還有一個Alpha姐姐替她頂着, 所以才能肆意妄為到現在。

知道溫陸兩家聯姻後,一想到溫西原本也有一位很愛她的親姐姐,駱菀然就更加替溫西的身不由己感到惋惜和難過, 便私心地希望程肆也能體諒體諒她。

沒想到溫西沉默幾秒,臉上罕見地閃過些許難以接受的表情:“他想和我暫時保持距離。”

駱菀然啊了一聲:“你有和他說是迫不得已嗎?”

“說了, ”溫西道,“所以才是暫時。”

如果這場聯姻是她自願,照程肆那個在意的架勢,說不定當天晚上就要把他自己搞退學。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但我沒同意。”

“???”

駱菀然猛地瞪大眼:“雖然吧,我也挺奇怪他會說這樣的話,但這玩意兒跟你同不同意有關系嗎?他不願意,難道你還能強迫人——”

後面的話在她看到溫西冰冷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駱菀然咽了下口水,試探性地問:“不是,你還真有這意思啊?”

溫西用拇指按了下中指的指節,一時沒說話。

她漆黑的瞳孔在難得的豔陽照射下剔透無比,以致于虹膜裏的那圈灰色更加明顯,裏面燃燒着隐藏在皮囊之下,她陰郁而傲慢的人格。

片刻後,溫西輕輕嗤出一聲:“不行嗎?”

“……”

駱菀然被她渣裏渣氣的反問震撼得只能一愣一愣地點頭,而後滿腦子瞬間飄過了一排又一排的違禁詞組。

白切黑。

強制愛。

囚禁。

廁所doi。

失禁(劃掉)。

……

駱菀然朝溫西豎了個大拇指,接着轉頭便在她們磕cp的小群裏撕心裂肺——

【AA我超能磕:廚子何在!!!】

兩人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溫西的腳步放得很慢,再加上駱菀然磨磨蹭蹭,回個教室都花了快十分鐘,可即便如此,她也沒見後面有人跟上來。

“對了對了,差點忘了,我剛找你還有件事想和你說的。”

得到群裏寫手太太的回應後,駱菀然收起手機,扭頭問道:“訓練營這不是結束了麽,下周一我生日,我媽非要給我舉辦生日宴,讓我來邀請同學,你要去嗎?”

溫西:“你希望我去嗎?”

駱菀然一笑:“你肯賞臉,那我當然熱烈歡迎啊。”

話雖如此,但駱菀然沒抱什麽希望。

溫西對這類宴會向來不感冒,去年她十八歲生日溫西也只是差人送了她一份兒厚禮,人卻沒有來。

“你不想去也沒關系,我和我媽……”

駱菀然話未說完,就被溫西驀地打斷:“那我去吧。”

駱菀然詫異挑眉:“真的假的?”

溫西嗯了聲,朝她微微彎唇:“如果你願意邀請程肆的話。”

駱菀然的生日邀請函在周一的早晨如約而至地送到了程肆手中。

一個周末不見,程肆好像是又跟人打了架,額頭、下颌,還有後頸位置,都貼上了創口貼。

“你沒事吧?”駱菀然指了指他後頸創口貼的位置,提醒道,“腺體很脆弱的,如果弄傷了要及時去醫院呀,這裏的傷不能硬抗的。”

程肆低聲說了句沒事。

溫西咬的痕跡很深,兩天了印記還不見消,他頭發還是不夠長,稍微低頭就能被人看見那道充滿怒意的牙印,便只能連帶着臉上也貼上創口貼,欲蓋彌彰地掩飾。

他看着駱菀然遞過來的邀請函,有些為難地開口:“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還是不去了吧。”

“能問問理由嗎?”駱菀然好奇地眨了下眼。

程肆合上邀請函,垂着眼睑道:“這種場合不是我該去的。”

“适不适合我這個壽星說了算,本來也不是多正式,就幾個朋友在一起玩兒。”

見他仍沒有松口的跡象,駱菀然一咬牙,只得把道德綁架也用上:“而且我今天生日,你一點面子也不給讓我好丢臉啊,我牛都吹出去了,好歹之前也幫過你不少,你連個生日宴都不願意去嗎?”

“……”

程肆不怎麽擅長處理社交關系,是以聽着駱菀然這些話,他有點無奈。

“我會買好生日禮物給你。”他想了想,再次委婉拒絕了,“對不起,我确實不想去。”

“所以有人計劃在我的生日宴上對溫西表白,你也沒關系的嗎?”駱菀然裝模作樣地嘆口氣,“看來我這次好像多管閑事了。”

“表白?”

程肆迷茫地看着她:“可是溫西……不是要訂婚了?為什麽還有人跟她表白?”

“為什麽不能有?”

駱菀然好笑地看着他:“溫西訂婚又不是因為感情,在我們這個圈子,婚姻就是交易,伴侶雙方各玩各的例子不要太多好嗎?而且陸獻言都默認的事,你這麽介意幹什麽?”

程肆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吶吶張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停頓幾秒,他古怪地問:“陸獻言不介意嗎?”

見到程肆這反應,駱菀然幾乎可以瞬間肯定,溫西那厮壓根就沒跟他透露過一星半點她的迫不得已!

“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他之前可是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

駱菀然心累地雙手一攤,幹脆一股腦地說:“溫西是不是沒告訴過你,她每次和你見面,幾乎都是陸獻言做的掩護,不然以她哥那個疑神疑鬼的勁兒……算了,不提晦氣東西。”

程肆像是被這句話打擊到,臉上頓時浮現出彷徨複雜的神色,內心甚至有點不舒服。

他之前和陸獻言打過一次照面,陸獻言明明看起來很喜歡溫西。

如果是真的喜歡,又怎麽可能平靜地接受溫西和別人……

可不論如何。

陸獻言都還是接受了。

程肆知道感情是不能攀比的,但或許是溫西留下的臨時标記作祟,他居然對駱菀然剛才那句無心之言産生了難以言喻的攀比之心。

——陸獻言都默認的事,你這麽介意幹什麽?

這句話好像在說,比起陸獻言的包容,你對溫西的愛也不過如此。

想到這兒,程肆緊抿着唇,又把邀請函從駱菀然手裏扯回來了。

駱菀然:“……”

這特麽真的是想和溫西保持距離的意思嗎?

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都還沒發力呢!

周一下午五點,溫西提前去了駱家,陪着被按在鏡子前折騰了一下午禮服妝發的駱菀然說話。

“你不用換禮服嗎?”駱菀然吹頭發時,抽空瞥向坐在沙發裏玩手機的溫西,“我今天生日,你就穿這麽簡單?”

溫西頭也不擡地說:“是你的生日宴,又不是我的。”

她一身黑色開叉不規則及膝裙,外搭同色雙排扣西裝外套,頭發也梳成了低馬尾,用了樣式簡約的銀色發飾固定,有種立體又舒展的中性美。

溫西私下的衣服大多都是這個調調,和她在她哥面前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尤其臉一冷下來,那股子高冷不可侵犯的氣質能A到人腿軟。

駱菀然撇了下嘴巴:“大家都穿禮服,就你不穿。”

溫西指尖微頓:“也不一定。”

聽到這話,駱菀然一拍腦袋想起程肆的家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完了,我忘了給程肆送禮服過去了。”

她皺眉瞪着溫西:“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提醒你幹什麽,”溫西淡淡道,“不穿就不穿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

駱菀然被溫西猝不及防的體貼甜得差點吸氧,如果不是造型師還在場,她幾乎想大喊一句“沒事!你們脫光都行”。

“馬上七點了,大家應該都快來了。”

駱菀然看了眼時間後,連忙催促造型師快點。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她CP發糖了。

晚上七點,生日宴開始,駱菀然邀請的朋友們陸續入場,因着只是一場生日宴,是以并沒有大人在場,都是同齡人在嗨玩。

程肆是七點十分左右到的。

他到的時候,溫西正和駱菀然一起招待朋友,和其他人争奇鬥豔的禮服不一樣的是,溫西穿得很簡單随意,一身打扮跟私服沒兩樣。

即便如此低調的打扮,她在人群裏依然是很顯眼的存在,雪白的皮膚被黑色襯得幾乎在發光。

程肆心裏的忐忑稍微減輕了些,他也沒穿禮服,只搭了中規中矩的黑襯衫和長褲。

和溫西一個色系。他默默地想。

“程肆,”駱菀然見到他,立刻迎了過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接了邀請函,肯定會來的。”

程肆先是看了眼溫西,發現她沒有回頭的意思,只得讪讪收回目光,将手裏的禮盒遞給駱菀然:“生日快樂。”

“你也太客氣了,用不着這麽破費的。”駱菀然接過禮物,笑盈盈道,“那你先進去坐坐,我這沒什麽講究,你放開了玩,不要拘束哦。”

程肆點點頭,往宴客廳的方向走去。

駱菀然的生日宴很熱鬧,程肆看到了學校裏好幾個堪稱風雲人物的熟面孔。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溫西今晚的打扮太A,一直有源源不斷的Omega過去跟她搭讪,她每個人都禮貌回應了,唯獨程肆經過她身邊時,她卻視而不見。

和這幾天跟她打照面的情形一模一樣。

程肆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很沒道理。

明明是他說不去打擾溫西的,這幾天溫西真的不理他,他又敏銳地感覺到痛苦和煎熬,發現習慣了親密無間地待在溫西身邊以後,再強迫自己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艱難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人總是被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着,欲望也是。

他還以為自己能夠例外。

這時,駱菀然上臺致辭,有人便趁着這個機會,端着酒蹭到了溫西旁邊的座位。

是個很漂亮的男性Omega,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天生帶笑,身材也很嬌小,比溫西矮了半個頭,和溫西說話時,身體下意識地往她那邊傾。

程肆就坐在他們身後,他看到Omega略長的頭發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她的肩頭,但溫西沒躲開。

他聽不到兩人具體在說什麽,不過Omega眼睛亮亮地和溫西說話,溫西時不時地偏頭回應,唇角帶着些微笑意。

沒過多久,Omega把手裏的酒給溫西遞了過去,溫西只遲疑了兩秒,就接過去一飲而盡了。

而她因擡手動作露出的那截腕骨分明的手腕上,光禿禿一片,并沒有戴她平時幾乎不離身的抑制手環。

程肆握酒杯的手一下收緊,心髒微微發疼。

他想到駱菀然說過的話。

生日宴上要對溫西表白的人,就是這個Omega嗎?

像只小兔子一樣的Omega。

程肆無意識地朝兩人坐得更近了些,他終于聽到了Omega和溫西的談話內容。

他們在聊似乎無話不談的天,從外聯盟的私人滑雪場,談到了拍賣會上的名貴油畫,又從對溫西的星座分析談到了塔羅運勢,溫西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耐心,她對這個Omega,知無不答。

聊到最後,Omega對她說宴客廳裏太悶了,想去外面花園走走。

溫西對他說好,然後站起身去取了大衣,和他一起朝花園方向走去。

來的時候,程肆遠遠看見過駱菀然家的花園。

裏面盛開着很漂亮的初冬玫瑰,濃豔的紅色熱烈勾人,馥郁的花香也總能烘托出浪漫的氛圍,纏繞的枝條将入口方向遮得嚴嚴實實。

是個不折不扣的表白聖地。

程肆從來不會對溫西生氣,即使溫西現在過來對他說,那個一星期的約定提前作廢了,她需要他立刻滾得遠遠的,他也只會對她點點頭,然後真的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滾很遠。

沒有他,溫西身邊也注定會有別人,而他也還是會成為一條一無所有的流浪犬,只不過從此以後,連再被她施舍的機會他也不會再有。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程肆還沒思考出結果,雙腿已經不受控制地跟了出去。

他站在入口不遠處,聽到Omega聲音很低地跟溫西說了句什麽,沒過多久,便傳出了細密黏膩的接吻聲。

那一刻,程肆的心髒像被人狠狠掐住,許久,才僵硬麻木地跳動了一下。

他漸漸明白過來。

不是因為他是程肆,他有多聽話特別,溫西才選擇他來做她的小狗,而是因為他的蓄意接近,他才做了那個剛好而已。

溫西比誰都怕孤獨怕寂寞,所以多纏纏她,多順順她的心意,她就能放任那個人靠近自己。

他就是這樣得到了先機,這個Omega當然也可以。

程肆甚至不敢想,如果陸獻言是個Omega,溫西還會像她所說的那樣抗拒和陸獻言訂婚嗎?

如果陸獻言是個Omega,那剛好而已的人,也許根本不會再有其他任何選擇,只會是他。

程肆內心幾乎要被這些瘋狂湧起的念頭淹沒,如果他就此退縮,溫西真的會标記別的Omega,和別的Omega上床,會把她的信息素灌入到別的Omega後頸腺體裏,會在事後親吻別的Omega眼皮,溫聲對他說“別哭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嫉妒得快要窒息,滿臉驚懼地沖到了玫瑰枝條後面——

“啊啊啊啊你是誰啊!幹嘛突然出現吓我一跳!”

一對程肆不認識的情侶驟然從擁吻的姿勢分開,又一驚一乍地互相牽着手從他面前跑走了,一邊跑一邊罵:“靠!跟鬼一樣!提醒我們換個地方不就得了,至于跑過來吓人嗎!”

不是溫西和那個Omega……

程肆腦子裏嗡嗡地響,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渾身脫力般趔趄了下。

忽然,一只手從後面過來扶住了他的腰。

山楂海棠的酸澀冷香在玫瑰的味道裏若隐若現。

“嘴上說着不會打擾我,轉身就跟了出來。”溫西貼着他的背脊,似笑非笑地啧聲,“程肆,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嗎?”

這麽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身上竟然也燙得像火爐一樣。

溫西把微涼的手隔着襯衫的衣料碰到他,幾乎瞬間,他的皮膚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管你想跟我玩什麽,你知道你剛才站在原地,眼巴巴地幻想我在和別人接吻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随着冷空氣一起灌進程肆的耳膜,仿佛蠱惑的魅魔。

程肆耳根紅透,背脊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溫西用一種捕捉獵物的姿勢圈住他,比他的皮膚溫度更加滾燙。

“程肆。”她略帶嘲諷地開口,“你好欠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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