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晚宴

第1章 晚宴

裴雪意躺在大床上,随手掀開真絲薄被,袒露出滿身暧昧的紅。這是一身被人精心灌溉過的皮肉,就連蒼白的指尖都沒被放過,烙印着點點齒痕。

他撐着虛軟的身體坐起來,望向落地窗外燈火通明的庭院,火燭銀花,一眼無垠。

這是邵家位于城南的私人莊園。

今天晚上,這座莊園的每一寸角落都被點亮了,正舉行着一場盛大的宴會,歡迎邵家二公子邵雲重留學歸來。

裴雪意輕輕笑了一下,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蓮花瓣似的眼眸像盛着一泓雪水,冷冷清清的倒映着遠方繁華夜色。

這時候邵雲重大概正在致辭,誰能想到呢?此刻在賓客面前衣冠楚楚的邵二,就在一個小時前,還在這張床上發瘋一樣幹他。

“野人,瘋子,牲口…”

他被他壓在身下,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狼狽,偏偏嘴上還不肯認輸,用能想到的所有詞彙咒罵他。

“裴少爺,您醒了嗎?”

卧室外面有人敲門,聲音不大,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裴雪意躺回床上,沒有理會。

因為無人應答,敲門聲愈加急促,對方似乎耐心耗盡。

裴雪意皺眉,厲聲道:“滾!”

門外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幾分鐘,走廊裏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床頭的呼叫系統有電話進來,老管家的腔調禮貌而規矩:

“裴少爺,晚宴即将開始,您還有十五分鐘。”

“您再不起床,我們要開門進來了。”

管理着整個莊園別墅的大管家,擁有這個莊園裏每扇門的開門權限,開門只是分秒鐘的事。

“我沒穿衣服。”

裴雪意慵懶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谑,從老管家手中的總呼叫器裏飄出來。

卧室門口還站着管家的助理、邵雲重派來接人的貼身保镖、提着禮服的工作人員、以及兩名女傭人。

聞言,幾個人面面相觑。

老管家遭遇職業滑鐵盧,尴尬地摸了摸胡子,當然是不敢進去的。

他萬分為難地看向年輕的保镖小夥,“您看,我也沒有辦法,您還是親自給二少爺打電話說明情況吧。”

“Fuck!I want to resign!!!”

年輕的保镖先生咆哮着揚長而去。

他是個美國人,平時入鄉随俗,都說中文的,關鍵時刻把母語都飙出來了。

兩位女傭小聲地嘀咕着。

“他剛才說什麽?”

“他說這個逼班上不下去了。”

管家咳了一聲,瞥向她們,兩人趕緊噤聲。

夜色漸濃,名利場氣氛正酣。

今天的晚宴在專門的私宴廳舉行。

莊園裏的私宴廳面積很大,最多可同時容納近千人,高挑的穹頂盡頭是美輪美奂的手繪壁畫,廳內長桌堆滿鮮花美酒和各色餐點,身穿西裝禮服的賓客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各自談笑風生,場面十分融洽。

邵雲重做完致辭,就被父親和大哥領着跟各位長輩打招呼,在衆人面前露個臉,這也是今晚這場宴會的主要目的。

在國外留學的這幾年,他一直都在參與集團的海外業務,但對國內的人和事并不熟悉。今天晚上這個場合就是告訴大家,邵家的二公子回來了,以後将正式接觸邵家在國內的商業版圖。

邵雲重見過各位長輩就離開了,今天這樣的場合,他無須留下來跟任何人攀談交際,因為沒人能讓他巴結奉承。

離開私宴廳,他終于能喘口氣,到空中花園會會朋友。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進來的。

保镖理查德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崩潰。

邵雲重皺着眉頭聽完他的口頭離職報告,然後聽這個美國人發瘋,說自己“受夠了無休止的去叫老板的partner起床”這件事!

按理來說,邵雲重聽到一堆抱怨,是應該生氣的,有哪個打工人敢這麽跟老板哭喪?但很詭異的,他被“partner”這個稱呼給取悅了。

他好好安撫了理查幾句,然後撥通了私人助理的電話。

“勝天,安排你個任務。”

殷勝天這時候正穿着華麗的禮服、踩着漂亮的高跟,在宴會上跟幾個職業投資人調情,接到老板的電話,她虎軀一震,頓時警覺起來,“什麽任務?”

“去叫阿季起床,哄他穿好衣服,把人打包送到空中花園。”邵雲重說。

殷勝天頭皮一緊,“我可以拒絕嗎?”

“你說呢?”

“老板…”

“今晚慈善拍賣的第一件藏品,我拍下來送給你做生日禮物。”

這就讓殷勝天很難拒絕了,她脫掉高跟鞋拎在手裏就往外狂奔,“他如果不配合,我可以采取暴力手段嗎?”

“只要你別說是我允許的。”

“以後他給你吹枕邊風,給我穿小鞋呢?”

“不會動搖你首席助理的地位,年終獎加倍。”

邵雲重挂斷電話,進入空中花園。

今天空中花園沒有完全開放,只允許小部分人進入。這個時間點,能躲在這裏偷閑的大多是年輕的二代、三代們,都是跟他私交不錯的。

他們讨論的話題不像私宴廳裏那些老家夥除了項目就是養生,年輕人的話題多少有些不太正經,氛圍也比私宴廳裏随意。

邵雲重進來的時候,往座位區一掃,這群家夥都有伴兒,個個左擁右抱,男女不忌。

衆人見他過來,紛紛起身舉杯,“雲重,歡迎回國!”

邵雲重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杯香槟,朝熱鬧的人群舉杯,“今天太忙,招待不周,大家随意。”

他喝了一口香槟,拈着杯子往花園的中心走去,自然而然坐在了圓形沙發最中間的位置,其他人也落座,分別坐在他兩側。

“你們剛才說什麽呢?那麽熱鬧。”邵雲重問。

離他最近的是發小馮寰,笑得收不住,“我們正說子瑞呢,這家夥包養了一個唱昆曲兒的學生,聽說是戲曲學院的,看身段,以為是女人,卸了妝,竟然是男的。”

“你今天沒見着他吧?他爹媽正因為這事兒生氣呢,都不讓他出門了,說他包養個戲子,怎麽怎麽不像話。你說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戲子戲子的,他爹媽怎麽那麽不開化呀?”

“誰說不是呢?人家唱昆曲兒的,正兒八經的戲曲學院,還是一本呢。不過他以前不是只喜歡女的嗎?這回怎麽看上個男的?”

“那大學生的扮相比女人還女人。”

“什麽?難道你見過?”

“我還真見過,說實話長得也就那樣,卸了妝挺寡淡的一張臉,就是挺知冷知熱的,挺會伺候人,反正把子瑞迷得五迷三道的。”

“知冷知熱?他想要會伺候人的,怎麽不找他家保姆啊?”不知道誰接了一句。

這話引來一陣哄笑。

他們這群人走到哪裏都有人奉承,最不缺有人對他們好了,在座的幾個人裏,有人從小連鞋帶都不用自己系,什麽樣的溫柔體貼能把這群人感動呢?

邵雲重聽着他們的對話,驀地笑了,漫不經心地點評道:“沒吃過好的。”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衆人卻聽懂了,這是說游子瑞沒眼光呢。

聽邵雲重這麽說,大家又開始起哄。

“雲重眼高于頂,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能入你邵二的眼。”

“那必定是一等一的樣貌和性情,皮子裏子都好看,缺一不可。”

馮寰聽到“性情”二字,想起雲重屋裏那位炸毛的樣子,又冷不丁瞧見雲重脖子裏一道血淋淋的抓痕,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也跟着起哄,神秘兮兮地說:“你們都沒見過雲重金屋藏嬌的那位吧?”

“什麽時候的事兒?”有人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馮寰,一個個的目光中流露着八卦。

“雲重。”馮寰看向邵雲重,“阿季什麽時候到?今天這麽熱鬧,你都不把人放出來放放風?”

就在這時,殷勝天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他們已經快到空中花園了。

邵雲重看了眼手機,放下手中的香槟杯,“他在路上,就快到了。”

馮寰立刻坐直了,看向空中花園的入口,其他人也跟他一樣,都伸長了脖子,望向同一個方向。

不怪他們誇張,實在是太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近邵雲重的身。

就這麽大約等了有兩分鐘,有人進來了。

兩位侍者在前面引路,衆人只看見高大的黑衣侍者身後有位身形單薄纖弱的白衣青年。

他穿一件白色斜襟的中式盤扣襯衫,下裝是淺竹青色的寬松綢褲,柔順的黑發剛剛及肩,随意束在耳後。那是一張極标致的臉,眼睛的弧度宛如一瓣蓮花,秀美的有些陰柔了。他一個人站在那裏,雌雄莫辯,風月無邊,襯着滿園的薔薇,倒讓今晚在場的所有人黯然失色了。

裴雪意被侍者領着,來到邵雲重跟前。

邵雲重身邊坐滿了人,他看了一眼,沒找着坐的地方。

“過來。”邵雲重笑着看他,向他伸出手。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邵雲重拽進懷裏,坐在了對方腿上。

裴雪意擰了擰眉,坐得并不舒服,那被過度蹂躏的地方還難受着。他稍微掙紮了一下,被邵雲重扶住了腰。

這細微的小動作落在旁人眼睛裏,大家只當他們在鬧小別扭。衆人又想起剛才邵雲重說的那句“沒吃過好的”,現在算知道什麽是“好的”了。也無怪乎雲重會那麽說了,當真是個妙人。

不過也有眼尖的認出來了,這不是幾年前天天跟在邵雲重身邊的那個小竹馬嗎?他們竟然真的是這種關系,要說會玩兒還得是邵雲重,玩得一手好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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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今天夏至,看看黃歷,适合動工,我趕緊挖坑!

看文案大家應該能知道,這篇文是符合作者XP的放飛之作,如果被創了請別打我,也別罵我。QAQ

敲黑板:邵雲重(Chong),二聲,是這個讀音。

阿季是裴雪意的小名

殷勝天是小姐姐,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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