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養病
第6章 養病
當天晚上,裴雪意就發起高燒。
他在粗暴的性*中受傷了,邵雲重又執着于內*。他身體向來不怎麽皮實,這兩者可能都是高燒不退的原因。
老管家帶着醫生進入卧室的時候,簡直倒吸一口冷氣。
屋子裏有一股心照不宣的味道,裴雪意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張臉,雪白的臉色配上削尖的下巴、毫無血色的唇,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
老管家在邵雲重臉上看到一種堪稱肅殺狠戾的眼神,那是邵雲重的父親在中年時才淬煉出來的一種氣勢,而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苦大仇深。
好在老管家在邵家工作那麽多年,什麽樣的荒唐事兒沒見過?早已經練就泰山崩頂而不動聲色的本事,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引着醫生上前。
這醫生的年紀都快要退休了,同樣在邵家工作多年了,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他恍然間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四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又似乎更晚一些,自己被急急地喊起來,去二公子的房裏給人看診。
那個情景與今天幾乎一模一樣。
醫生走上前,看到深陷床帏的那人的臉,微微愣了一愣。
還是四年前那位——雲重的那個兒時玩伴。
裴雪意和邵雲重一起長大,兩人幼時在邵家莊園裏度過了好幾年的時光。那時候兩人有點什麽感冒發燒的小毛病,都是這位醫生來看的。
老大夫幾乎是看着他們長大的,所以四年前的那一晚,他已足夠震驚。令人沒想到的是,四年後依然如此。
他真不知道該說邵家這位二公子是太長情還是太絕情,如果不是太長情,為何四年過去還是這個人?如果不是太絕情,又何以對自己的少年玩伴如此狠心?
醫生看到裴雪意脖子裏烏青的掐痕,想必邵雲重當時真的下了狠手。這還只是脖子裏的傷,其他地方還沒看呢。
他迎着管家和二公子的目光,讪讪伸手想掀開被子,探一探傷勢,順便把體溫計夾進去。
床上的人感覺到有人靠近,忽然掙紮起來。
“…滾…別碰我…”
裴雪意被邵雲重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極度害怕被人碰觸。他蹙着眉心,緊緊抓着被角,不讓人碰。
醫生連忙收回手,看了看邵雲重。
“給我。”邵雲重接過來體溫計,一把攥住裴雪意的胳膊,将體溫計放進對方腋下,順勢将人扶住。
他則坐在床邊,讓裴雪意靠在他懷裏,按住裴雪意夾體溫計的一側胳膊。裴雪意想蜷縮起來,又被他牢牢摁住,沉聲道:“讓醫生給你看看。”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不耐煩,卻十分冷厲,這一聲便讓裴雪意安靜下來。
絲質的薄被從裴雪意肩頭滑落,他身上穿着一件長長的白襯衫,看上去是邵雲重的,扣子一顆都沒系。
被子滑落的那一刻,一身傷痕袒露無餘,鎖骨被咬破了,單薄白皙的胸膛布滿斑駁紅痕。
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發燒忽冷忽熱,還是因為疼痛。
那荏弱的姿态,讓醫生不忍細看,絲質的薄被輕輕覆蓋住顫抖的身體,醫生皺了皺眉。
他想再看看股間的傷勢,只從側邊掀起被子一角,還未露出腿,薄被下掩蓋的身體便如風中落葉,顫抖得更厲害了。
裴雪意明明全身沒有什麽力氣了,像一團任人揉捏的面團,卻在這時候劇烈掙紮起來,發出的聲音帶着哭腔,像是要斷氣一般,“走開…別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醫生趕緊放下被角,“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你別害怕!”
裴雪意身下的床單有一塊血跡,他從剛才看到的出血量可以判斷, 應該沒有傷及腸道。
醫生又問邵雲重:“你給他清理了嗎?裏面的…”
“清理幹淨了。”邵雲重說。
在醫生來之前,他已經給裴雪意洗了澡,還披了件衣服。人睡下的時候還好好的,是睡着後才燒起來的。
醫生聞言沒有再問什麽,目前的情況光吃退燒藥不行,轉頭給裴雪意準備針劑,退燒的、消炎的、防止感染的。
等紮上針,他又拿出幾樣外傷藥,遞給邵雲重,有促進傷口愈合的,有防止留疤的。
“知道怎麽用吧?”醫生拿着一盒藥膏說,“這個…塗在內部。”
邵雲重接過藥盒。
醫生卻直直看着他,目光中有一點責備和憤怒。
老大夫已經到了即将退休的年紀,慈祥的面容上有歲月的紋路,表情卻有幾分冷肅,“雲重,如果我不是你的私人醫生,如果我不是你父親十多年的朋友,我一定會報警的,你知道嗎?你這是性虐待,他就算是你養的一只寵物,你也不能這麽對待他。”
“更何況他幼年離家,那麽小一個人離開父母,來到邵家陪伴你,他和你的親兄弟又有什麽區別?你怎麽忍心的?”
“雲重,你不要等到有一天,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老大夫搖了搖頭,幾句話點到即止。
盡管如此,作為一個醫生來說這些話還是有些多管閑事,超出了職責範圍。他只是看到裴雪意滿身的傷,動了恻隐之心,畢竟是看着他們長大的,所以這些話是以長輩的身份說的。
他也沒指望邵雲重一定能聽進去。
不料邵雲重突然低下頭,“是我一時失控。”
“你是一個成年人,就因為一時的情緒失控,把人弄成這樣?”醫生嘆了口氣,“雲重,你應該來醫院做個量表,我懷疑你的精神狀态很有問題。”
管家将醫生送出門。
裴雪意紮了針,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已經沉沉睡去。
邵雲重盯着他脖子裏的淤痕,一瞬間陷入迷茫。他為什麽會失去理智,他那一刻難道真的想掐死裴雪意嗎?
他怎麽會那麽做?
如果裴雪意死了,他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邵雲重抓了抓頭發,眉心擰成一團。
這天之後,裴雪意的情況慢慢好轉,身上的傷痕漸漸消退,越來越淡,只是發燒反反複複,總不見好。
醫生給他打了許多退燒針,消炎藥也吃了不少,炎症明明退下去了,卻還是反複發燒。
打針吃西藥太多容易傷身體。
邵雲重又請了中醫來給他看。
中醫看診講究望聞問切,裴雪意不配合,診脈都是邵雲重強壓着他的胳膊,許多問題也是邵雲重回答的。
這中醫是邵雲重的父親經常看的,很有些功底,很快下了診斷,“他就是心有郁結,氣機阻滞,心裏不好,身體怎麽會好呢?”
“那怎麽辦?”邵雲重追問。
管家在一旁聽着,心道這能怎麽辦?怎麽辦您心裏還不清楚嗎?
老中醫瞟了裴雪意一眼,“我先給你開副方子,抓了藥先吃上幾頓。但是心病還須心藥醫,你凡事還須想開些。”
裴雪意撇下眼睛,覺得這老東西淨說廢話,他這樣的處境,還怎麽想開?如果真的想不開,這世上早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就這樣,西藥換成黑乎乎的酸臭湯藥,每日送到裴雪意房裏。
他連着吃了幾天,卻還是不見好,雖然不怎麽發燒了,但又開始咳嗽,有時候咳得厲害,眼看着都要背過氣去。
邵雲重病急亂投醫,又叫了老中醫來家裏。
老中醫把完脈也納悶,問道:“藥都按時吃了嗎?”
邵雲重說:“吃了,每天按時煎好端來的。”
老中醫說:“那不應該呀。”
說話間他一扭頭,看到床頭置物架上的一盆綠植,枝葉發黃,已經快枯死了。他立刻明白過來,這肯定是中藥澆死的。
裴雪意見老中醫盯着那盆花,心裏一陣發虛。那花替他吃了很多天藥,如今已經病入膏肓。這老家夥一定看出來了…
“這樣吧…”老中醫的目光掃過裴雪意,卻并沒有戳穿他,而是對邵雲重說:“我再換換藥方,治他的咳嗽。以後你看着他喝藥,喝完用蜂蜜水漱口,再給他顆糖吃。”
這下完全杜絕了裴雪意作弊的可能。
當天晚上,傭人将藥送到房間,邵雲重就在一旁盯着。
當時老中醫說那些話,邵雲重沒有多想,等把醫生送走,他才回過味兒來,醫生那話意有所指,裴雪意肯定沒好好吃藥。
裴雪意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液體,端到嘴邊只聞了聞,胃裏就直翻騰。
他想故技重施,但邵雲重就在一旁看着,只能捏着鼻子喝了一口。
“嘔…”
剛咽下去就對着垃圾桶吐了出來。
邵雲重看得直皺眉,“有那麽難喝嗎?”
裴雪意一臉厭煩,“我不喝了,太苦了。”
其實也不僅是苦,還有一股酸臭和辛辣,令人作嘔。
“不吃藥怎麽能好?”邵雲重說,“能有多苦?”
他不信邪,端起藥碗就往嘴裏灌了一大口,下一秒,撲哧一口全噴出來了。褐色藥汁噴了他自己一身,也飛濺到白色地毯上。
房裏送藥過來的傭人還沒走,等着拿碗,先是愣住,然後憋笑。裴雪意扯了扯嘴角,極克制地将頭轉向窗外,掩飾自己的笑意。
邵雲重罵了句髒話,撂下碗,飛速跑進卧室內的洗手間。
洗手間裏頓時傳來一陣嘔吐聲。
等他吐完從洗手間裏出來,帶着滿身藥汁,一把抱住床上的裴雪意。
裴雪意皺着眉往外推他。
邵雲重興奮地說:“你笑了?你剛剛是不是笑了?你都多少天沒給我一個笑臉兒了!”
“阿季,你再笑笑,再笑笑行不行?”
邵雲重在裴雪意的脖子上胡亂地親着,像一條聞見腥味兒的狗。
裴雪意被他禁锢着後腦,被迫仰起脖子,閉着眼睛忍受他唇舌的侵犯。
好不容易等他鎮定下來,裴雪意睜開眼睛,十分冷靜地說:“我笑,是因為你剛才很可笑,通俗地講,就是我在嘲笑你。”
邵雲重的臉皮在這一刻厚如城牆,“因為什麽都不要緊,反正你就是對我笑了。”
裴雪意的無語在此刻達到頂點。
他端起傭人新端來的湯藥,一飲而盡,對邵雲重說:“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
來啦~給我一點反饋吧,後面更新會調整時間,會及時一些
感謝:
過猶亦不及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個魚糧
黃昏向晚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貓薄荷
純淨水只有茶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個魚糧
海綿軒軒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個魚糧
Lilien樹一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個魚糧
杳予贊賞作品《誤入金籠》1個魚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