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婚
第34章 求婚
這一晚,邵家莊園裏所有傭人都膽戰心驚,把心提到嗓子眼兒。二樓房間裏的動靜驚天動地的,一度讓人覺得會鬧出來人命。
邵雲重把房間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他把自己和裴雪意關在砸得稀巴爛的屋子裏,不準任何人進來。兩個人就那麽僵持了一夜。
邵雲重一遍遍問裴雪意,你真的喜歡大哥?真的是大哥嗎?他心裏已經十分确定了,卻又希冀着裴雪意能改口。
但裴雪意是什麽樣的人?那也是一根硬骨頭,他咬死了不肯改口,就是喜歡大哥。
于是邵雲重又像審犯人一樣審問他,是從什麽時候喜歡大哥的?喜歡大哥什麽?跟大哥有沒有做過什麽越界的行為?
他要裴雪意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不能有任何隐瞞,他要知道所有的細節,稍不滿意就逼着裴雪意重頭再說一遍!
醉酒和困意雙重侵襲着裴雪意的神經,他已經極度疲憊,很想睡過去,又被邵雲重拎起來逼問。每當他就要昏過去時,邵雲重便用冷水潑他。一杯杯冷水潑在臉上,也澆滅他心裏最後一絲妄想。
他昏昏沉沉,那雙蓮花瓣似的眼睛卻異常清亮,盯着人看的時候,讓人無法控制的沉溺。
他就那麽盯着邵雲重,很虛弱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意識到的時候,可能已經喜歡他很久了吧…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他說“喜歡”的時候,眼睛裏就像含着一泓融化的雪水,不再是往日裏冷冷的樣子,反而柔軟沉靜,還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甜蜜,真如少女一般羞怯。
邵雲重盯着那雙眼睛,總覺得裴雪意在透過他看着別的什麽人。他知道自己跟大哥一母同胞,是有幾分相像的。所以這個認知讓他更加憤怒。
裴雪意似乎很喜歡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被揪着衣領回答都喜歡大哥什麽的時候,即便已經虛弱到快要昏厥,也專撿大哥和邵雲重相反的一面來說。
邵雲重性格爆烈、易怒沖動,他就說喜歡大哥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邵雲重霸道專制、不懂尊重,他就說喜歡大哥溫柔體貼、會尊重人…
總之,字字句句專紮邵雲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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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裴雪意開始發燒,起初只是低燒,後來漸漸變得燙人。
他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白襯衫,襯衫已經濕透,有汗水,也有邵雲重為了弄醒他潑的冷水,整個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而他肩膀和後背的位置血跡斑斑,都是邵雲重咬出來的傷口。
這副模樣,簡直和剛受過刑的人沒什麽區別。
殷勝天和安妮一整夜都沒敢離開,看到屋子裏的情景,幾乎以為裴雪意已經死了,瘋了一樣跑出去叫醫生。
裴雪意從這天開始一病不起,先是發燒、咳嗽,後來燒成肺炎了,好不容易養好了一點,又趕上降溫,他去花園裏走了走,又開始咳起來。
邵雲重有時候聽着他咳喘的聲音,都擔心他會把肺咳出來。過了沒幾天,傭人便在裴雪意的手帕裏發現血跡。
邵雲重想起那天晚上他往裴雪意身上潑的一杯杯冷水,悔得腸子都青了,連夜召集了一群專家給裴雪意會診。
所幸經過反複的檢查,并沒有什麽治不了的大病,還是肺炎。只不過裴雪意身體底子薄,這病就一直反反複複,拖着不好,他整個人都被耗得瘦骨嶙峋。
或許是那一晚受了涼,裴雪意切斷肌腱的那只右手也開始疼,做複健的時候,每次都疼出一身冷汗,康複醫生給的反饋也不好。
他覺得這只手大概要廢了,不過他也不在意了。他的整個人生都毀了,還在乎這一只手嗎?
邵千洲的訂婚儀式定在月底。
何小姐的母親是本市的酒店大亨,他們家有一處酒店極為奢華,已經成為當地地标性的建築,于是訂婚儀式就在這家酒店舉行,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宣傳了。
作為邵家的長子,邵千洲的訂婚宴想低調都難,排場也是極盡豪華。因為排場太大,前期準備起來事情就多,莊園裏還抽調了一部分人手去幫忙。
邵雲重也被派了差事,那就是親自去香港接他母親。他心裏惦記裴雪意,不太情願,但香港那邊是他親媽,他還真沒法推脫。
雖然舍不得,但他還是動身了。等他從香港回來,已經是一周以後。這期間他給裴雪意打了幾個電話,裴雪意一次都沒接,他只能跟斓姨問問情況。
從香港回來的當天,他下了飛機,把母親安置好,立刻就往家裏趕。回到家之後,發現家裏格外冷清,整個二樓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有一瞬間懷疑,裴雪意是不是跑了,但莊園裏那幾個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到他走到裴雪意房門前,聽到裏邊的咳嗽聲,心才算放下來。
邵雲重推門進去,那咳嗽聲更加撕心裂肺,他不禁皺了皺眉,“怎麽又咳那麽厲害?”
斓姨正在喂裴雪意喝水,聞言看了邵雲重一眼,“這幾天天氣不好,阿季從小就對降溫很敏感,冷一點他就不舒服。”
邵雲重又問:“今天吃藥了嗎?”
斓姨搖頭,“還沒。”
這時候已經是飯後了,往常的這個時間裴雪意早就吃完藥睡下了。
邵雲重正要去問問廚房怎麽回事兒,廚房裏的人就來送藥了。
他接過來湯藥就感覺不對,碗底兒摸着不怎麽熱,便親自嘗了一口,發現湯藥不僅煎糊了,還涼透了。
邵雲重當即火冒三丈,“啪”的一聲把碗砸在地上,指着來人破口大罵:“這藥是誰煎的?都涼透了還端來給他喝?廚房裏的人全都死了嗎?連一碗藥都煎不好!”
來人戰戰兢兢的解釋:“二少,藥是我煎的。廚房裏的人都被抽調走了,去大少的訂婚場地幫忙。廚房裏就剩我一個人,我又要做飯又要煎藥,那藥得煎幾個小時,藥爐子得有人專門看着,我實在忙不過來…”
邵雲重一聽這個更惱了,“老大那邊缺人,就把廚房的人全都調走了?誰給他們的膽子!這回負責人手調度的人是誰?老大那邊還沒進門呢,他們就開始怠慢我房裏的人了?”
廚房裏這個女傭是新來的,平時極少在東家面前露面,就在廚房幹點雜活兒,膽子也小,面對邵雲重的質問,紅着眼睛支支吾吾,什麽也說不出來。
邵雲重是個暴脾氣,哪有耐心看她抹眼淚兒,怒氣沖沖的,就要出去找人算賬。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裴雪意被斓姨扶着坐起來,拉住他的衣袖,“邵雲重,你讓我和斓姨搬出去吧。”
邵雲重聽到這話就炸了,“你想都別想!”
裴雪意垂下眼睛,又是平日裏面對他時那副涼薄的模樣,很冷淡地說:“我是什麽人?能經年累月的住在你們邵家?你要是再晚回來幾天,可能我已經被他們磋磨死了…”
“我看誰敢!”邵雲重聲色俱厲,甩開他的胳膊,怒火滔天地走了。
裴雪意差點被這一下甩倒在床上,身體傾向另一邊,又被斓姨扶住。
邵雲重算是明白了,他出去的這幾天,天天都給斓姨打電話問裴雪意的情況,裴雪意這人從來都是不吃悶虧的,怎麽就不讓斓姨告訴他,他在家裏受了委屈?合着就在這裏等着他呢,想搬出去!
他當然不會放裴雪意出去,但裴雪意說的那句話還是刺痛了他,我是什麽人?能經年累月的住在你們邵家?
這句話把邵雲重給問住了。
他不過是出去了幾天,底下的人看他不在家,看這宅子裏只有裴雪意一個人,就敢把廚房裏的人調走,只留一個笨手笨腳的做飯的!還不就是因為這群人上趕着去老大的未婚妻那裏獻媚,畢竟那是邵家未來的女主人。
他們之所以敢那麽怠慢裴雪意,不就是因為裴雪意身份尴尬嗎?說是邵懷峥的養子吧,邵懷峥壓根兒也沒舉辦過認親儀式,裴雪意更沒改口叫過幹爹。
邵雲重雖然說裴雪意是他的人,可他到底也沒辦法像老大娶老婆那樣給裴雪意一個名分。或許在那些人眼裏,邵雲重遲早也要娶妻生子,裴雪意早晚得走,又怎麽會重視他呢?
這件事的後果就是,邵雲重把負責人手調度的人給開了,就連老管家都被責怪了,盡管老管家當時被邵懷峥調走忙別的事了,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樣的處置有些嚴重了,那天的事,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一碗湯藥。
可是他們都不明白,就是那一碗湯藥戳到了邵雲重的痛處。
邵雲重從小就見不得裴雪意受委屈,不願意任何人怠慢裴雪意。除去這一層之外,究其根本,他之所以那麽惱怒,還有一層更隐秘的原因。那就是他知道,老大能光明正大和一個女人訂婚、結婚,這女人會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可是他和裴雪意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從倫理上,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他心裏那種焦躁和惱怒都源于此。
于是就在某一個夜晚,裴雪意喝完藥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感覺邵雲重捉住他的手,往他手指上套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他睜開眼睛一看,手指上是一枚素圈戒指。
此時卧室裏只開着一盞床頭小燈,邵雲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那眼神要多神經就有多神經,對他說:“阿季,咱們也訂婚吧,就跟老大訂在同一天,咱們的訂婚儀式就在莊園裏辦!看看到時候那些賓客是去老大那邊,還是來咱們這邊!”
“邵雲重,你神經病吧!”裴雪意摘掉戒指就要扔。
邵雲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他的手掌包在掌心裏,然後在床前跪下了。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在床上坐着,一個在床下跪着。
裴雪意不知道他這又是弄的哪一出,只見他跪在那裏,又把那枚戒指重新給自己戴上,珍而重之的親了親。
邵雲重的聲音竟然難得的有幾分溫柔,卻又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阿季,我在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應,這枚戒指你必須帶上。”
這時候裴雪意才發現,邵雲重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原來這是對戒。
裴雪意在電影裏、書籍裏看到過很多求婚,但從來沒見過像邵雲重這樣命令式的求婚。他不問你“願不願意”,而是說你“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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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季:當時我就震驚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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