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一些私事
有一些私事
陳小希想着在相親途中節省時間，便可以抽出空閑去見唐志國，卻忽略了其中一個無法解決的bug（漏洞）。
從早晨七點開始相，第一個人早早結束了。為了便于相下一個，他們在出門之前，便約定好，半個小時一個，根據具體情況，時間可以上下波動十分鐘左右。若有特殊情況，則可另行考慮！
相親的地點雖都集中在縣城中心地帶，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花不了太久。但每個人的地點還是略微有差別。為了留有充分餘地，相鄰的兩個不要撞到一起，第二個相親對象便在八點見面，地點約在客運站牌前方。
此外，第三個相親對象是在縣城的南山公園門口見面，時間約定為九點。那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午三點半，相完最後一個。
在天黑之前，哥哥便可以帶着她乘上三輪摩托車，大功告成而歸。至于具體相親成果，當面不便表白，等日後家裏人相互通過信後，再做深究！
然而，當陳小希相完第一個之後，卻犯了難。這是個沒有手機的年代，他與唐志國約好九點左右在縣醫院門口見面。現在有些空閑，她要如何通知他提前見面呢？就算提前見面也不行，八點鐘的二號選手怎麽辦……
另一方面，九點的時候，她還要見三號相親對象呢，又該如何是好？
第一個人七點過五分就相完了，本想着第二個人七點半之前相完，她便可以早早去找唐志國，有足夠的時間走後門子。可事到如今，感覺一切都行不通了！
哎，算了，說是九點左右，晚一點的話，他也不會不等她的吧。可轉念又一想，走後門子借藥，貌似并非什麽小事吧？肯定要花些時間呢！
會不會一方面耽誤了與下一個相親對象見面，又辦不成走後門子的事？聽三妹子說，爸爸特意為了她，帶着媽媽與奶奶，去縣城裏面張羅了好久，尋尋覓覓，千挑萬選，才一口氣淘了這麽多……
她不可以辜負他們呀！無論怎樣，過場還是該走一遭，不可以不給家裏人一個安心呀！可走後門子的事也半點不容馬虎呢……
左思右想地掂量，陳小希決定改一改應對方案。不如這樣，在與下一個相親對象見面時，她不妨告訴哥哥她很滿意。然後，二人需要多約上一會兒，情不自禁地渴望私人空間。
為了鞏固成功率，她要求與他單獨去散散步，增進一下感情。那麽，她充分肯定了二號相親對象，後面的大可以統統取消掉！
這樣不但不會讓家人失望，中途還可以有時間去見唐志國。
在散步途中，她會告訴他，“你先走吧，初次見面，我不好意思與你相處的太久，但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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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為了大姐，她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讓人家也對她滿意，這樣才能讓事情順利進行。若是人家不肯看上她，就沒有後面散步的事該怎麽辦……
轉念又一想，以這個時代人的單純，她若智取，應該勢在必得吧。若是不行，就用瓊瑤體煽情，她就不信，成功率有那麽難……
她只要對方給她一個繼續散步的機會，又不是讓人家娶她，不會那般複雜。
若是成功了，也無非就是通幾個回合的信件。以後相互變卦的機會多着呢。
其實，這事也有缺陷，她如此草率地對待爸爸媽媽千辛萬苦張羅來的機會，他們終究有一天會失望的吧。
可茫茫人海，找到相知相愛的人，何其困難？區區九次相親，又怎能保證這其中定有她的良人？
于是，她想，這樣做也沒什麽對不起天地良心的。更重要的，都是為了給大姐治病呀！
于是，設計好了措辭，她便與哥哥踏上了通往客運站站牌的街道！
距離八點的時間還早，行人已陸陸續續地在街上行走不斷。這個時候，最多出現的要屬老人。
陳小希看着他們的蹒跚背影，心中百轉千回，我有一天，有事沒事，也會這麽早在大街上晃吧！正應了老人與海中的那句話，為什麽老人每天起的早些，或許是為了每天都長一些吧！
路過商店門口，偶看到一個水果攤子小販正在收攤。陳小希有些訝異，好奇怪呀，這明明是開業的時間，怎麽就收攤了？她看了眼一旁的哥哥，“哥，你看？”
“恩……” 他瞅了眼她手指的方向，默了片刻，問道，“翠雲，吃水果嗎？” 說罷，他便去口袋中掏錢！
“哎，不是的！”陳小希忙擺了擺手，“哥，我不是要你給我買水果！你沒看見，人家大早晨的就收攤了嗎？肯定是有什麽奇怪的事！哥，你猜，她為什麽收的這麽早呀？”
他望了望她，表情有些怪異，“翠雲，你什麽時候，好奇心變得這樣強了？”
陳小希被這樣一問，心中一顫，又有些莫名不滿，他不幫着自己猜也就算了，怎麽突然間就懷疑起自己了？她心下略有些沒好氣，口上卻盡量不表現出來，“我這不是出來早了，吃飽了撐的嗎？”
“哦，是嗎？”他唇角不自禁地輕輕一勾，似是雲淡風輕，卻更加認真地質疑道，“翠雲，你不是還沒吃早飯呢？怎麽會撐呢？”
吃飽了撐的就是閑的，這家夥不曉得說話的藝術，除了字面意思，每句話還有深刻內涵嗎？還好，向來注意保重身體的她不會太過計較，她想若是隔了別人，還指不定就開始生大氣了呢！
“是呀，昨天晚上吃多了，到現在還撐呢！”
“是嗎？”
“恩……”
哥哥不可察覺地抿了抿唇角，不再怼他，只是不再說話，繼續前行。
不一會，他們到了車站，那正是第二個相親地點。站牌上碩大的幾個字非常醒目，每周一三五，八點，石城-臨城。
原來，她們相親的當日偏巧周二，車站人少，正适合約會。
他停下腳步，掏出一個口袋，慢慢打開。她亦擡眼觀瞧，裏面有幾張白面餅。他瞥了眼她，而後将餅輕輕放在嘴邊，一口接一口慢慢咬了起來，“沒來得及吃早飯，還真有些餓了！”
那麽涼的東西，吃起來對胃多不好呀，她看着他吃，就感覺涼……
可哪有的挑呢，看人家吃東西，自己也跟着餓了。但剛剛還跟哥哥說自己撐，怎麽好改口說自己也要？可她不要，他不會主動給嘛！她撓了撓腹部，心中有些不痛快，別過頭去，索性不去看他！
“即便不餓，但早飯還是不可以不吃的！翠雲，吃這個，可以嗎……”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她轉過來，只見哥哥從口袋裏掏出一堆垃圾！
“海螺肉，牛肉幹，還有烤魚片？”
奇怪，他怎麽會有這些垃圾食品？她穿到這裏已有些時日，可是從未見過哪裏會有小食品的？
他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哎，不能呀，村裏沒有小食品，不代表城裏沒有呀！哥哥常年在外，弄到的東西亂七八糟也屬正常。可之前怎麽不見他拿出來呢？翠雪說，哥哥只帶回了餅幹與綠豆糕不是嗎！正胡亂思索着，卻聽他解釋道：
“這些東西……我不喜歡吃，以為沒人會要，便沒有拿出來！你若是也不喜歡，那就扔掉？”
他見她有些猶豫，輕聲一嘆，預做出抛掉牛肉幹的動作！
的确，這都是些垃圾食品，若是擱在從前，陳小希也覺得該扔！但今非昔比，她也不知為什麽，見了它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別……別……別，扔了多可惜，你既然忘了扔，我不喜歡也勉強吃掉吧……”
她不想吃那涼嗖嗖的餅子，而牛肉幹之類的，本來就不是熱的，正好可以咽的下去！她接過他手中的小食品，一把揣在兜裏。
“好吧，那你想扔的時候再扔！”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陳小希心中難免嘀咕這個哥哥好像不對勁呀，在這個沒有垃圾食品概念的年代，這樣的東西不算是奢侈品，也算是香饽饽，他怎麽可能想着扔掉呢，明明是故意留給她吃的。為什麽他沒有将其分給其他人呢，難道家裏存在拉幫結派現象，她與哥哥曾是一夥的，亦或還有一個可能，牛肉幹是馊的，哥哥真的要扔了。若她真的饑不擇食，她便将那些東西給她！可這……不大可能吧……
陳小希想不明白，也不便多問。既然他說扔，就順水推州吧！
又等了一會，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卻還不見來人。她說不餓的時間為七點多，現在過了這麽久，吃什麽都理所當然了。于是，她拿出一個牛肉幹，嘗了一口，她仔細品了品，果然不是馊的，哎，此事恐有蹊跷！
她一邊慢慢咀嚼，一邊說道：
“哥，時間是不是到了？”
她原本是要拿二號選手當靶子的，可他怎麽沒來呢？設計好的劇情又如何繼續下去？難道還要等一個小時，再拿三號選手當靶子？
哥哥看了看手上的表，對陳小希說道，“不急，再等一下吧！”
陳小希只好繼續等！她有心事，不知不覺吃了十多個牛肉幹。
可左等右等，她實在有些着急，便吃不下去了。她抓起他的胳膊，看了看他手中的表，眉頭緊蹙， “已經八點二十幾分了呢？”
哥哥扯開她的胳膊，向後退了退，“我看看……”
他低下頭，再次看表，而後目視前方，左右望望，“算了，我們走吧，去商店門口見下一個人！”
陳小希嘆了口氣，計劃不如變化快，看來九點無法準時趕去醫院門口了。
如今的打算，只有在相三號選手的時候，想辦法快速掀起他的蕩漾點。然後再如之前的打算，甩開哥哥，盡早溜走，去見唐志國，只能如此了！
于是，他們二人從車站向回走。正說話間，卻見一個人推着一個掉鏈子的自行車，從對面努力走了過來！
他戴着一副眼鏡，半邊臉腫得老高，鏡片已經碎裂不堪，也不知這樣的眼鏡戴着還有什麽用！他的衣服沾着塵土，甚至有幾個地方破了洞，洞口還有破爛布條。
見到他們，他先是一陣遲疑，看似十分慌張。而後又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來……
陳小希本是心中焦急，沒有心思八卦，但見了如此形容的人，難免又有些好奇，她忍不住問，“哥，你說……”
還沒等她嘀咕完，那人已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請問……你們是陳翠雲同志與陳凱文同志嗎？”
聽聞此言，哥哥停下腳步，陳小希也跟着停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沒錯，您是……？”
“我叫徐士海！”
“徐士海？”
“對，是我，就是……咳……我！徐士海，徐志摩的……徐，莎士比亞的……士，海明威的……咳……海！我……的名字就是徐士海！咳咳……父母為了培養我的文學素養，他們……挺……挺用心良苦的。還好，沒有很辜負他們！如今，也算……也算……一切不錯！”
陳小希看着面前這人，怎麽破敗成這個樣子？還不錯？徐士海這個名字怎麽與她的第二個相親對象一模一樣？難道……他……就是？
“您就是……您這是要去哪？”陳小希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
“不好意思，實不相瞞，我本來是要八點……準時到車站，誰知……。中途出了點意外！現在匆匆趕來，還望姑娘莫要見外！”
“什麽？”
他的樣子雖有些匪夷所思，言語卻頗為古風。她該怎麽辦，時間快來不及了，她現在就告訴哥哥她與他一見傾心，要單獨走走，這可信嗎，他會答應嗎？
然而，事到如今，也別無他選。不如铤而走險地利用他一把。于是，陳小希小聲對身旁的男子嘀咕道，“哥，聽見沒有，這是一個文化人，他雖一不小心意外了，但看起來還挺安全的。我對他很有感覺，想單獨聊聊，你不如先去商店裏轉轉，一會出來？” 對，他回來後，她就告訴他，她被他的意外打動了，無論是什麽意外，只要自圓其說，她就不相信她編不出借口！若不支走他，倘或無論如何演戲都表達不出倆人一見鐘情了怎麽辦……
哥哥聽了陳小希的話，不可置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有種讀不懂的意味！而後，他并沒有動，若有所思地再看着他，“徐先生愛好文學？”
這些相親對象都是爸爸到處托關系張羅的，為了确保彼此不認錯人，他們一早連着裝，還有行頭，接頭暗號都定好了。他的衣服雖然漏了窟窿，但顏色完全吻合。接頭暗號就是互報姓名！這個人是她的二號相親對象沒錯，雖萬分怪異，但應該不至于有危險！
陳小希見哥哥不走，又轉向徐士海，只見他揉了揉胸口，忍不住又“咳”了一聲，“我是看了一些書，識得一些字。如今，寫得一些詩歌，在縣文聯工作。你們別看我今天……。這樣，就誤以為我平日裏也這樣！其實我……。我是發生了點事，才這樣的？”
“是什麽事呢？”這回，輪到哥哥更加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