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明，他們的故事明明一開始女主角應該是她的，應該是她的沒錯阿。

可是她發現了，也許是她太過敏感，可是她真的發現了，從小白這個名字出現之後，一切全都變了，不明所以的變了，她好後悔，後悔把小白帶進她們的生活，她們的友情，她不想有小白的出現，把他們原本該是友好的關系全打亂了。

但她沒人可以怪，因為是她先喜歡上小白的，也是她自己把小白帶進他們三個人之間，也是她先放棄阿洋，她無權說什麽。

可能是一種習慣，習慣不去正視原本所擁有的，直到失去才要舍不得，才要想珍惜，阿洋放手的好快好突然，她氣自己的矛盾，她直到最近才明白有那麽點喜歡阿洋，喜歡阿洋逗她笑，喜歡阿洋惹她生氣，喜歡阿洋在她身邊的感覺，阿洋總是保護她，一直都用自己卻幼稚的方式在守著她的，可是她卻放棄了，也是放棄後才有機會後悔，她不想面對小白占走了她原本的位置，她甚至忌妒，那些原本該是屬於她的，卻一些一些的讓小白搶走了。

但她沒表現出來，以為自己沒表現出來，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烤肉那天，小钰叫走了阿洋，無心留下的她也跟上去了，躲在一旁聽到了一切，卑鄙的全聽見了。

她覺得自己好卑鄙，一聽見阿洋可能還喜歡她的時候，她卑鄙的好開心，可是阿洋卻選擇帶走小白，不是她，又是小白，她好不是滋味，莫名升起一股連自己也沒發現的厭惡，她不喜歡小白，她讨厭小白，她不要小白搶走她的一切，她不要。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明明喜歡的是小钰，應該是小钰才對阿，可是看到小钰替她出氣的時候，她卻覺得心裏那抹情緒不是感動不是快樂，頂多是心虛的愧疚，她覺得對不起小钰，卻還是硬著頭皮，把喜歡寫在紙上扔在小钰桌上，即使是帶著罪惡感，她心虛極了。

不管是對上阿洋無意瞥到的面無表情，還是小钰的臉帶疑惑，她都好心虛，像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錯事一樣，她不要小钰也被小白搶走，她不想這樣，連小钰也失去。

她變得好奇怪，她讨厭現在這個奇怪的阿肥，她讨厭這樣的她，更讨厭從配角空降成為女主角的小白。

然後她還是看到了，還是被她看到了，阿洋奶奶本來身體就不好，而年紀越大也日漸的糟糕，直到接到奶奶病厄的消息，她心急的趕到阿洋家，她想安慰阿洋，像阿洋總陪著她那樣，也待在阿洋身邊，可是太晚了，一個嬌小身影覆在阿洋身上，抱著阿洋，搶先了她一步，是小白，連請了幾天假的小白，又是小白，被她看到了。

她選擇躲起來，躲著沒有現身，卻留在原地十來分鐘才走，才願意走，從她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應該是心理的苦澀，讓她忘記做任何情緒表現的，好苦好苦。

心裏的苦澀，她似乎明白了，終於明白了一些事，但她不想後退，不想放開，不要放下。

「雖然，你說喜歡我，但我覺得，最近一直覺得好像不是如此。」

那是小钰，小钰不知到站在她身後多久了，小钰的臉上帶著受傷，還有著她很少看見的堅定，說著，很認真的說著。

「我喜歡你很久，一定很久了，一定是從你和我第一次說話那時候就喜歡你了，所以我也忘了有多久，可是當我發現我的好朋友也是同樣的感覺時，我就停住了，甚至害怕前進，害怕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我知道我從沒做過努力，從來沒有，可是我會，從現在開始我會。」

「可以，相信我嗎？至少讓我努力一次。我也想像阿洋那樣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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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她往後退了一步。

「小钰，老實說我等這些話等好久好久了。」

「直到剛剛，我才知道其實我一直喜歡阿洋，可是，可能是我對自己沒自信吧？我沒把握可以面對，我要休學了，我要離開這裏。」

她忘記自己是怎麽丢下小钰走的，她不想見著小钰臉上的表情，也忘記自己怎麽收拾行李的，她用最快的速度休學了，在阿洋他們回學校前，只跟媽媽說想轉學，然後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但現在她能做的也只剩逃避了。

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所以她不打算在騙小钰了，也不想欺騙自己了，只要她離開，一切就可以恢複正常了，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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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阿洋奶奶去世的消息，像當年曾爸驚愕他們一樣震懾大家了，從接到病故消息後，阿洋只打了一通電話給小钰，就一個人坐在靈堂前，施爸忙著和禮儀社的人讨論事情，一切如火如荼進行著，只有阿洋的時間像停止一樣，與世隔離般，這就是小钰一挂電話趕來時所見到的景象，即使不知道為什麽阿洋會打給自己，但還是騎著機車趕來了。

「怎樣？沒想到吧？奶奶死了，而我竟然會打給你。」阿洋原本發著傻楞，在發覺小钰來後才勉強揚了抹笑，一抹根本嚴重變形的笑，接著垂頭。

「阿洋...」

「真好笑，我才剛到家而已，才到而已。」

「我媽要我帶的。」小钰塞了個白包給阿洋「我看你爸在忙。」

「喔，幫我跟他謝謝羅！順便代我跟說阿姨很漂亮之類的話。」阿洋又是一陣苦笑。

「會拉！我會說是你說的。」

「那我下次去你家不就有一桌菜可以吃了？」

「一定阿！」小钰回了個理所當然的笑，明明是阿洋剛失去至親的，應該是做朋友的得安慰阿洋才對，可現在卻是阿洋硬著勉強自己，壓抑傷痛笑著面對人。

「...」

「那，阿肥和小白...」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小钰才又開口，卻只說到一半就被阿洋直接攔截「別告訴他們，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消息。」

「可剛剛在路上，我已經...」

「你可真是大嘴巴喔？」阿洋冷冷的睨了眼小钰。

明明距離很近，可是頭一次見到阿洋這麽陌生的表情，小钰吓到了，感覺阿洋把自己關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早知道要多幾拳把你打聰明一點。」

「該給他們知道阿！」

「早知道幹嗎打給你？」阿洋口氣很冰冷，笑裏還帶著無形的劍，刺的小钰心裏有點受傷，而這些話她都聽見了，早在幾十分鐘以前，她就坐著計程車來了，她聽見阿洋的冷漠，小钰的沉默，然後她也看見施奶奶的奠堂，她是不是來晚了？

她不過回醫院一趟，就接到小钰緊張打來的電話，她顧不得媽媽還在和醫生讨論她自己的病情，一個人先搭車過來了，她其實早就猜想的到阿洋這家夥會有什麽反應了，只是真正廳在耳裏卻是如此刺耳「阿！來的太趕，都忘記帶白包了！」

她感覺聲音在顫抖，身子不知道是因為路上淋了雨在冷，還是聽到阿洋的淡然語氣，讓她忍不住發抖了，全身都有點冷。

「小白？」小钰首先回頭看她「怎麽這麽快？哪時到的？」

「剛到壓！一到就聽見有人在發脾氣了！」她回給小钰一個了然明白的笑，目光則回到阿洋格外冷清的背影上。

「那吃了沒？我去超商買點吃的回來。」

「好阿！」經過她身邊時，她沒漏掉小钰那聲如蚊鳴的拜托，帶著無奈的口氣。

「阿你，還活著沒？」她胃有點痛，過了半晌才提著勇氣走到阿洋身後。

「廢話，我誰阿？」阿洋沒看她，可聲音卻明顯飄著，沒有一點肯定。

「你還真厲害喔？先是莫名其妙丢下大家，然後現在，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她不覺冷著語氣「不知道會傷到人嗎？」她知道阿洋會懂她在說什麽。

「忘了！」阿洋在逃避。

「是忘了還是正在後悔？」

「你真吵！」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笑真有夠難看的，怎樣？是想笑衰我們？」她口氣更冷了，音量也提高許多「我叫你別笑了！」

「幹嗎啦？」阿洋終於擡起頭，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想哭就哭，笑屁阿？是有人拿槍逼你笑阿？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現在這樣，沒比較好看，要笑就争氣一點笑！」她瞪著阿洋，心裏紮的她有些痛。

「關你屁事阿？你事來幹嗎的，有人叫你來喔？」

「就看你不爽不行喔？」她忍不住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粉拳就已經在阿洋臉上留了一拳「我回來看你奶奶，你也管不著。」

「白木，你這男人真夠白目的！」阿洋淡淡的回著話「笑的好好的，哭屁阿？」

「你...」她愣住了，是眼淚，阿洋的臉上瞬間爬滿了淚水，她卻發不出聲音來反駁。

「我好後悔，奶奶一直叫我回來，可是我只是會說好，只會說好，卻什麽也沒做。什麽屁事都沒做到，見到的就是...」

「...」她選擇沉默，靜靜聽阿洋訴說著，像個迷失的小孩，哭著找親人一樣無助。

「我看到我媽了，他們變得好模糊，我就快要認不出他們了，可是我卻一直嚷著奶奶要找爸媽，一直吵著....」阿洋把眸光移到靈前奶奶那個笑容上「奶奶笑得很開心吧？」

「廢話！」她往前移了幾步抱住了阿洋「他看的是你，是阿洋你阿，他最愛的家人阿！」

「最愛的家人？」阿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釋懷了。

「看你哭成這樣，我就試著婉轉的安慰你吧！」她笑了笑，重複了之前曾經說過的話。

「白木！」阿洋也擤著鼻涕，淡淡笑了。

「順便你可以把眼淚和鼻涕流在我衣服上面阿！沒關系的。」

「真的假的？你從狗那邊拿回你的良心羅？」

「恩。」她換了口氣，用著很輕很輕的音量回話，連她都不覺得的溫柔「我忙著出門，不小心穿到我弟的外套了！」

「你這男人真的很白木耶！」阿洋聽了笑著，是她所熟悉的笑容，又回來了。

「不然你可以幫忙付清洗費阿！」

「白木！」阿洋抹掉淚，現在的感覺很暖，就舍不得破壞了。

「不是叫你別叫我男人的嗎？」她往阿洋頭上敲了一記，心裏懸起的大石頭緩緩放下，而且甜甜的，她已經不知覺的眷戀起這種感覺了。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們你就是小時候那個男人婆喔？」

「又沒關系，都那麽久的事情了！」

「所以，你真的是國小那個頭發很短的女生阿？」突然的，小钰的驚訝聲從他們後頭傳來，完了，她對著阿洋掉下三條黑線，忍不住瞪著阿洋，她忘了小钰只是去超商一趟，她忘了她還是抱著阿洋，她慌張的從阿洋身上跳開，回給小钰尴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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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