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情

沈情

秦泊淮和杜仲剛坐下,江逾白就轉了過來。

“秦哥,仲哥,我跟班主任說你倆一個急性胃腸炎,一個拉肚子,你倆可別說漏嘴了。”

江逾白說完之後端起桌上的奶茶嘬了一口。

秦泊淮祈禱似的雙手合十,閉上眼對江逾白說:“謝謝你,你真是個活菩薩。”

江逾白也學着秦泊淮的樣子閉上眼,緩緩說道:“被我感化吧,我最虔誠的信徒。”

“你倆還演上瘾了。”杜仲用語文書在秦泊淮背上輕輕敲了一下。

秦泊淮無奈地說:“我是天生的戲精。”

“對了,秦哥,你跟我出來一下。”江逾白放下奶茶,一臉嚴肅地說。

秦泊淮以為江逾白真演上瘾了:“真沒看出來你還會變臉。”

“有事兒問你,你跟我出去一下。”江逾白含糊地說。

“行吧,最多五分鐘,我還得寫作業呢。”

秦泊淮突然想起上午的講座,心裏有了一個隐隐約約的猜想。

二人趴在陽臺的欄杆上,秦泊淮率先開口道:“什麽話還得避開杜仲說?”

江逾白嘆了口氣說道:“上午聽講座,白帆問我們,你怎麽沒去。”

秦泊淮對此倒是不感到意外,白帆念叨了好久要趁講座的機會和秦泊淮見一面,倒不是因為二人感情有多深,個中緣由只有白帆自己心裏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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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他就沒問問杜仲為什麽沒去?”秦泊淮問。

江逾白看了看周圍,确認四周沒有閑雜人等之後才放心對秦泊淮說道:“你可能不太清楚,雖說白帆和仲哥是名義上的兄弟,可兩人不住在一起,沒有交集,可以說是一點不熟,我估計這麽久了,白帆連仲哥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秦泊淮無奈地攤手道:“我和白帆也不太熟,也就當了一個月同學。”

江逾白擔憂地說:“主要白帆這只花孔雀太愛招搖,他拿着話筒在講臺上問秦泊淮怎麽沒來,這下可好,全班都知道你倆認識,并且大家都覺得你倆感情挺好。”

秦泊淮心裏湧起一股想要揍白帆一頓的沖動,他昨天還在為自己把白帆的消息免打擾而感到愧疚,現在這一星半點的愧疚感已經瞬間煙消雲散了。

該,活該,秦泊淮不回他消息是正确的。

白帆和杜仲誰更重要,秦泊淮還是掂得清分量的。

“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和杜仲解釋的。”秦泊淮莫名有些心慌。

應該沒人會再提起白帆,不如就讓這事兒這麽過了,也免得杜仲心情受影響。

于是秦泊淮打算讓小事化了,就當他和白帆從沒認識過吧。

“你別在杜仲面前提這事兒。”秦泊淮叮囑江逾白道。

江逾白嘀嘀咕咕道:“這我能不知道嗎?”

兩人密謀完畢,正準備回教室,一回頭,正好看見杜仲從後門出來。

秦泊淮被吓了一跳,不過看杜仲的表情很正常,應該沒有聽見江逾白說的話。

“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杜仲狐疑的目光在秦泊淮和江逾白臉上來回打轉。

秦泊淮心裏一慌,絲毫不敢看杜仲的眼睛,心虛的眼神飄來飄去,落在了門口的盆栽木上。

秦泊淮靈機一動,指着盆栽木說:“我倆讨論這盆盆栽呢,我想在江老師店裏買一盆回家,正在問江逾白的意見呢。”

江逾白火速接收到了秦泊淮的信號,順着他的話說道:“對對對,秦哥說想買一盆鐵樹擺在家裏當鎮家之寶。”

“鐵樹?”杜仲的語氣裏有些不可置信。

“對對對,鐵樹。”秦泊淮應道。

“你倆沒事兒吧?”杜仲撂下這樣一句話之後便從旋轉樓梯下樓了。

“你去哪兒啊?”秦泊淮探頭看向杜仲的背影。

“樓下。”杜仲應道。

秦泊淮嘀嘀咕咕地說道:“這不是說廢話嗎?”

這個中午,秦泊淮做了一張歷史試卷,做了一套數學立體幾何專項訓練。

他納悶兒地看了看教室前方的挂鐘,眼看着午自習時間已經過了一半,杜仲還沒回來。

前排的同學關了白熾燈,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教室裏一片昏暗,有幾個同學依舊借着微弱的亮光埋頭苦看。

秦泊淮輕手輕腳地摸出了教室,他小心翼翼把後門關上,轉頭看見沈情紅着眼睛站在他身後。

秦泊淮被突然出現的沈情吓了一跳。

“沈情,你怎麽哭了?”秦泊淮注意到了沈情紅腫的眼睛。

被秦泊淮這麽一問,沈情更委屈了,她的眼淚唰唰往下流。

秦泊淮心驚不已,他怕自己的說話聲太大,趕緊把沈情帶到了旋轉樓梯的露臺上。

“秦泊淮,你現在有事兒嗎?”沈情哽咽着問道。

秦泊淮猶豫了幾秒鐘,他本來是出來找杜仲的,但杜仲不知道在哪裏,沈情又哭得這樣厲害,秦泊淮有些不忍心。

于是,秦泊淮說道:“我沒什麽事兒,你想跟我聊什麽嗎?”

“我們去天臺聊吧。”沈情哀求秦泊淮道。

“好,你別哭,慢慢說。”秦泊淮帶着沈情到了天臺,兩人照例靠在牆後不會被對面樓裏老師看見的地方。

沈情不停擦眼淚,眼眶微微泛紅。

秦泊淮掏出一包紙巾,拆出一張展開後疊成方形遞給沈情。

這包紙是中午在杜桢那兒拿的,不僅外包裝是粉色的,就連紙上也印着粉色的HelloKitty。

“謝謝。”沈情擤了一下鼻涕。

“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秦泊淮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情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顫抖地說:“我剛剛從心理咨詢室出來。”

“找心理老師做心理咨詢嗎?”秦泊淮試探性地問。

沈情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和我的舍友,班主任,心理老師,我們幾個人剛剛聊完。”

“發生什麽事了?”

既然班主任也在,秦泊淮覺得沈情可能是和舍友發生了矛盾。

“班主任把我之前早戀的事告訴我爸了,我和我爸吵了一架。我爸斷了我的生活費,我身上只剩兩百,昨天晚上我在宿舍洗完頭之後發現兜裏的錢沒了。”說到這裏,沈情停住了。

秦泊淮想到沈情說她的舍友也在,不由得猜測道:“這件事和你的舍友有關系嗎?”

沈情點點頭,接着說道:“其實這已經不是我們宿舍第一次失竊了,我們宿舍一共五個人,連我在內的三個人都丢過東西。昨晚上我們實在忍不了了,于是有個女生提出了搜身。”

聞言,秦泊淮有種不好的預感,私自搜身這件事本身就是侵犯隐私的行為,再加上現在他們這個年紀的高中生隐私感特別強,貿然行動恐怕會生出亂子來。

沈情接着說道:“有個女生很不配合,她掏了一把刀,說如果我們敢動,她就殺了我們。”

秦泊淮大受震撼:“沒出事兒吧?沒人受傷吧?”

沈情搖搖頭,秦泊淮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現在這個女生因為攜帶管制刀具被請回家了,班主任剛剛把我們帶到心理咨詢室,他說那個女生不是小偷。現在我們宿舍剩餘的四個人,因為班主任這句話而互相猜忌。”

秦泊淮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現在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們不要因為班主任這句話起內讧,很容易破壞感情。”

沈情無助地搖搖頭,雙目無神地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感情可言了,剛剛我們四個人在心理咨詢室大吵了一架,鬧得不歡而散。”

秦泊淮嘆了口氣,他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更不敢站在自己片面的角度去評價女生們之間的事,也許事情的情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秦泊淮歉疚地說:“抱歉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情吸了吸鼻涕,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事的,你願意聽我說這些,我已經很知足了。”

“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盡管跟我說。”沈情哭得梨花帶雨,秦泊淮實在心酸。

“嗯,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沈情抱住雙膝,下巴枕在膝蓋上。

秦泊淮知道現在沈情需要自己的空間,正好他也該去找找杜仲這小子躲哪兒去了。

“好吧,那你先緩緩,等會記得洗把臉,我先去找杜仲了。”

“你找杜仲嗎?”沈情疑惑地擡起了頭。

秦泊淮的腳步一頓:“對,他一中午都沒回教室,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剛剛在心理咨詢室遇到他了,他好像約了和成全的心理咨詢。”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

秦泊淮心裏有些不解,杜仲遇到什麽事了?他平時一副無憂無懼的模樣,居然還會找成全做心理咨詢?

這樣想着,秦泊淮加快了下樓的步伐。

還沒到心理咨詢室,他就在旋轉樓梯上遇到了杜仲。

杜仲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身形單薄得像一個快要飄走的紙片人。

看到秦泊淮,杜仲好像有些意外。

“你怎麽在這兒?下樓去?”杜仲問道。

秦泊淮有些擔憂地說道:“你沒事兒吧?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有嗎?”杜仲渾然不覺自己的反常。

“你自己去廁所照照鏡子就知道有沒有了。”秦泊淮伸手摸了摸杜仲的額頭。

“可能因為沒睡午覺,有點困。”杜仲順勢打了個哈欠。

秦泊淮卻不以為然,他的手背觸碰到杜仲額頭的時候,他就察覺了杜仲的異常。

“你額頭好燙。”秦泊淮又摸了摸杜仲的臉頰,果然,杜仲的臉也在拼命發熱。

杜仲往後退了兩步,用微微帶着鼻音的聲音說:“只是有點熱。”

“什麽只是有點熱,你看看你,眼神空洞,嘴唇蒼白,面無表情,中午回來的時候那麽熱,教室的空調溫度又那麽低,你明顯就是發燒了,”秦泊淮叭叭一頓輸出,把杜仲怼得啞口無言。

“我……”

“行了,我帶你去校醫務室看看。”秦泊淮語氣急迫地打斷了杜仲。

“但是下午有兩節數學課,不聽的話,又得落後一些進度。”杜仲猶豫地說道。

秦泊淮雙手叉腰,恨鐵不成鋼地說:“到底是學習重要還是身體重要?你拖着副病體也沒法兒集中注意力聽課呀,不如早點養好病,再把進度給追回來。”

杜仲無奈地說:“下午講立體幾何專項,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秦泊淮被氣樂了:“行了,我和立體幾何的關系,可以用‘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來形容,不差這兩節課。”

最終,杜仲還是拗不過秦泊淮,秦泊淮扶着杜仲,一路到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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