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年貨

年貨

“你看這一版怎麽樣?”秦泊淮抽出一本綠色封皮的資料書遞給杜仲。

杜仲接過,仔細翻看了一陣,得出結論:“不錯,拓展的東西很多,很适合你。”

“那就拿上吧。”秦泊淮又拿了一本出來。

杜仲卻把手裏那本塞回了書架,說:“你給你自己挑就行了,不用管我。”

“為什麽?你不用刷題嗎?”秦泊淮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書架上,搜尋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

杜仲沒答話,斜靠着書架,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泊淮動作一頓,目光落到了杜仲臉上,将杜仲空洞的神情盡收眼底。

“你怎麽了?走什麽神?”秦泊淮放下手裏的書,走到杜仲身旁。

杜仲像一只僵硬的木偶人,勉強轉動着幹澀的關節,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什麽,只是感覺你離我很遠。”

秦泊淮愣了一下,杜仲的意思是想讓自己隔他近一點嗎?他也察覺到了他們兩人最近的別扭嗎?還是說,他終于想和自己拉近些距離了?

想到這裏,秦泊淮的內心情不自禁地歡呼雀躍起來。

“那咱倆靠近點兒呗,最好是手拉手,肩靠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秦泊淮用肩膀輕輕撞了撞杜仲的肩膀。

秦泊淮本意是想逗逗杜仲,讓他心情放松點。按杜仲這個不禁逗的性子來說,多半會說秦泊淮不知道害臊。

可杜仲今天卻一反常态,順從地拉起了秦泊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秦泊淮,你感受到我的心跳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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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處傳來有力的跳動,秦泊淮感知得一清二楚。

杜仲看着秦泊淮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柔情。

秦泊淮的喉結緩緩滾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從杜仲的眼睛上滑到了他的嘴唇上。

好久沒和杜仲接吻了,秦泊淮扪心自問,他心裏是渴望的。

渴望吸吮杜仲溫熱柔軟的唇瓣,渴望把杜仲抱個滿懷,渴望和杜仲耳鬓厮磨,渴望把杜仲弄得亂七八糟,看他意亂情迷的樣子。

杜仲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秦泊淮感覺腦中有什麽東西“轟”地炸開了。

他一把拉起杜仲,快步走到朗讀區,朗讀區中空無一人,秦泊淮反手鎖上了門。

落下的百葉窗将二人的行蹤掩蓋無餘。

秦泊淮一把把杜仲摟進懷裏,用撒嬌似的口吻在他耳旁說道:“我好想你,好久沒有抱過你了,你也想我了對不對?”

杜仲“嗯”了一聲,手臂環上了秦泊淮的腰,似是回應。

秦泊淮用下巴蹭了蹭杜仲的耳垂,蠱惑地說道:“我不要你說‘嗯’,我要你說你想我。”

“我...我想你。”杜仲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秦泊淮明顯感覺到杜仲的耳垂發燙了。

見杜仲現在很配合,秦泊淮索性趁熱打鐵:“你以後都不準再跟我提分手了,有什麽事兒就好好兒說,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法寶,生悶氣只會氣壞自己的身體。知道了嗎?”

“嗯。”杜仲應了一聲,幾秒之後又補充道,“知道了,以後遇上問題會好好溝通的。”

聽杜仲這樣說,秦泊淮很滿意。他把頭從杜仲的肩膀上移開,兩人隔着二十厘米的距離對視着,眼神中暧昧的火星四濺。

說不清是誰先敗下陣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秦泊淮像一匹貪心的狼,似要把杜仲拆吃入腹,杜仲被他激烈的吻逼得連連後退。

秦泊淮順着杜仲的腳步移動,欲擒故縱似的把他堵在牆角。

杜仲退無可退。

秦泊淮收緊了環在杜仲腰間的手。

最後,杜仲有氣無力地趴在秦泊淮肩頭喘着粗氣。

“秦泊淮,我們回家吧。”杜仲微喘不已。

秦泊淮在杜仲耳垂上落下一吻,懶懶地說:“聽你的。”

杜仲今天好像格外黏人,始終牽着秦泊淮的手不肯松開。

這當然正中秦泊淮下懷,他巴不得杜仲無時無刻都和他貼在一起。

果然啊,假期讓人身心愉悅。

杜桢和方菊奶奶正在樓上廚房裏忙上忙下,說是為了慶祝秦泊淮他們放寒假,買了一大堆秦泊淮和杜仲愛吃的菜。

秦泊淮受寵若驚,進廚房晃悠了好幾次想要幫忙,但都被方菊奶奶趕了出來。

秦泊淮只得作罷,安安分分回了二樓,和杜仲窩在被窩裏一起看假面騎士。

“你知道嗎,聽說這一部假面騎士的男主今年會來中國。”秦泊淮指着手機屏幕說。

杜仲問:“什麽時候?”

秦泊淮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說道:“大概是今年九月份左右,正好那會兒咱們已經高考完了,可以一起去看看。”

杜仲沒有說話,眸光黯淡了幾分。

秦泊淮一時沒有察覺到杜仲情緒的異常,他沉浸于一種莫名的喜悅之中,憧憬着畢業之後的自由,好像一睜眼就是未來。

良久,杜仲才開口道:“如果我們以後不在一個地方的話,你會難過嗎?”

其實這個問題,秦泊淮不是沒想過。

他怕自己高考發揮失常,沒能考上和杜仲一樣的大學。

不在一所大學的話,意味着難以同頻的生活節奏,難以共同的喜怒哀樂,難以時時共振共鳴的情緒。這也是為什麽很多異地戀情侶沒辦法走到最後。

雖然困難擺在眼前,但是秦泊淮已經設想好了萬全之策。

如果他真的沒能和杜仲考上同一所大學,他也會報一所和杜仲同地區的大學。談戀愛嘛,總得要時時見面。

于是,秦泊淮灑脫一笑,說道:“不在同一個地方而已,又不是死了。再說,我會努力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學的。”

杜仲淡淡一笑,嘴角微微上勾。

兩人正看得盡興,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秦哥——仲哥——給我開個門——”

不用猜,指定是江逾白。

秦泊淮從窗臺探了個腦袋出去,便見江逾白站在樓下,手裏提着大包小包。

“你來幹嘛?”秦泊淮問江逾白。

江逾白把一個袋子輕輕往地上一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泊淮道:“我來給你們送年貨,聽你這意思,你還挺不歡迎我?”

秦泊淮被逗樂了,沒忍住笑出了聲:“等着,就來。”

說完,秦泊淮轉頭把杜仲從被窩裏拉了出來,說道:“走吧,一起下樓去看看江逾白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杜仲耍賴似的躺倒回去,說道:“我懶得動,你自己去看吧。”

“哎喲,不要懶惰,走嘛。”秦泊淮一手勾住杜仲的膝彎,把他打橫抱了起來,啪嗒啪嗒下了樓。

“你幹嘛?放我下來。”杜仲扭動着身子想要掙紮。

秦泊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杜仲緊緊鉗在懷裏:“好了,你不要亂動,我就是帶你下樓去透透氣。”

江逾白看着被秦泊淮抱在懷裏的杜仲,滿頭黑線,無語道:“我說你倆真是夠了,當着外人的面也不知道收斂點。”

秦泊淮把杜仲放到椅子上,轉頭對江逾白說道:“你放心,我沒把你當外人,別太見外。”

“咦,你好肉麻。”江逾白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算了,我只是替我哥來送年貨的。”

“年貨?是什麽東西?”秦泊淮看着堆在桌上的幾大包東西,有些好奇。

以前在家過年的時候,秦蘭若的客戶也會送些年貨來,除了一些名煙名酒就是高檔保養品,秦泊淮對那些東西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知道連江市這邊送的年貨會是什麽呢?

“就是我媽自己腌的香腸臘肉,我奶在鄉下種的紅苕,還有我爺種的沙田柚,還有些幹果啥的。”江逾白把袋子翻了個底朝天,只為給秦泊淮一一展示。

秦泊淮拿起一塊臘肉聞了聞,麻辣味瞬間沖進了他的鼻子裏,嗆得他眼淚直流。

“咳咳咳,咳咳咳。”秦泊淮一邊咳嗽,一邊說,“聞起來好香啊。”

江逾白捂住嘴笑了兩聲,說:“你好歹是從大城市來的,怎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你們城裏沒有臘肉?”

秦泊淮老實地點點頭說:“不知道,超市裏應該有賣的,但是家裏沒煮過臘肉。”

江逾白頗感憐憫地拍了拍秦泊淮的肩膀說:“真是太可惜了,臘肉可算得上是人間絕頂美味,你居然沒吃過。”

“沒事,今晚讓桢姐給我做。”秦泊淮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說到杜桢,江逾白像是像是想到什麽,一拍腦門兒往外一跑,跑到了對面花店。

說起來,秦泊淮感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秦玉了。

那天,秦玉提出要代替秦蘭若來學校參加成人禮,秦泊淮斷言拒絕。

挂斷電話之後,秦泊淮折返天臺,看見的是已經哭成淚人兒的白帆。

秦泊淮至今仍舊很難相信,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人也會有那樣崩潰的時刻。

他很想說些什麽來安慰白帆,可話到嘴邊打了無數個轉,怎麽也說不出來。

白帆的痛苦來源于上一輩犯下的錯,更是他的家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秦泊淮來插手。

如果非要說的話,秦泊淮只能為他一聲不吭便冷落白帆而感到抱歉。

不一會兒,江逾白抱着一捧包好的藍色繡球花跑了回來。

“秦哥,這是我哥讓我帶給桢姐的,他臨時有點事,不能親自來送,你幫我向桢姐傳達一下,希望她見諒。”江逾白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秦泊淮小心翼翼接過花,表示:“沒問題,我保證傳達到位。”

這捧花一看就是精心包過的,成簇的藍色繡球花中央點綴着幾朵荔枝白玫瑰和滿天星,清新淡雅。

秦泊淮不禁感慨道:“江老師對桢姐也太好了吧。”

杜仲輕笑道:“你想要的話我也去江哥店裏包一束送你。”

秦泊淮癟癟嘴說:“我才不要呢。”

“真不要?”杜仲反問道。

“不要。”秦泊淮抱起花束便往樓上走,“走吧,差不多也該吃飯了。”

杜桢和方菊奶奶還在廚房裏忙上忙下,秦泊淮把剛剛江逾白來送年貨的事如實向杜桢彙報了。

杜桢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把一個大盤子往桌上一放,說道:“正好我們今中午也煮了香腸臘肉,你和杜仲要是餓了的話就先吃。”

麻辣的香氣撲面而來,秦泊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但他還是克制住了想吃的沖動,說道:“沒事,我還不餓,等會兒咱們一起吃吧。”

“也行,馬上就好了。”

方菊奶奶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花束上,說道:“江舟那孩子對你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杜桢只顧着翻炒鍋裏的菜,沒有接方菊奶奶的話。

吃飯的時候,方菊奶奶提議道:“過兩天我們回鄉下一趟吧,給你們爺爺和祖祖燒紙,上墳。”

杜桢點點頭,應道:“江舟他們也回鄉,正好可以搭他們的車。”

秦泊淮興致沖沖地表示:“我也想去。”

杜仲往秦泊淮碗裏夾了一塊魚肉,說道:“你放心吧,落不下你,我們還會在鄉下住幾天,你好好收拾一下要用的東西。”

“太好了。”

秦泊淮興奮不已,這頓飯比平時吃得多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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