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少鹹宜
老少鹹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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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你的玫瑰花身上耗費的時間，
使得你的玫瑰花變得如此重要。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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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冉愣了幾秒，随即哈哈大笑起來“關你什麽事？”
周圍穿着廚師服在竈臺前忙碌的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活，不由自主地看向這個突如其來的女人。
“都看什麽看？”葉歸嚴厲地斥責，“有什麽好看的？都沒事幹是不是？”
孟小冉揚眉嘿嘿地笑，“我好看。”
葉歸把身上的圍裙一解，随手扔在一旁，走到孟小冉身邊，一把拉過她的手，“你給我出來，我送你回去。”
他的力道很大，孟小冉甚至踉跄了幾步，“你幹嘛拉我，我腿疼！”
葉歸雖然全程黑臉沒有說話，但也着實放慢了腳步。
覺察到他的變化，孟小冉狡猾的笑容變得更加不要臉一些。
“拉我出來幹嘛？”她兇巴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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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去。”聽她的語氣不好聽，他也有些不高興？
“你不是很忙嗎？”
“那也要送你回去。”
一路走到車上，
孟小冉問葉歸，“你這算是負責到底？還是趕我走？”
葉歸已經啓動了車，他一邊倒車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那要看你怎麽理解了。”
“嗯，”孟小冉拖了一個長音，她雙手放在腦後，随意地靠在椅背上，“那謝謝這麽負責的你，謝謝你送我回家，也謝謝你昨晚讓我在你的床上睡覺，很舒服。”
“不客氣。”
葉歸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麽，就專心地開着車，就好像孟小冉不在身旁。
他這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樣讓孟小冉很是不舒服。
莫名地，她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伸手在随身的包裏拿出煙盒，不加猶豫地點燃。
“不要抽。”葉歸目視前方，言語中帶着命令的意味。
孟小冉向來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的脾氣有些上頭，香煙在指間夾着，靜靜地燃燒。
她看着葉歸，将手舉到嘴邊，猛吸一口，靠近他，呼出煙霧。
“我昨晚問過你的，你說可以。”孟小冉側身，一只手搭在葉歸的肩上，離他很近很近地說。
“你坐好。”他不悅地皺眉，“我開車呢，你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
聽他這麽說，孟小冉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看着窗外，獨自抽着煙，不再說什麽。
在臨近目的地的時候，孟小冉又點燃一支煙。
葉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在停下車之後，他看着她的眼睛，“不要抽了，昨晚醫生讓你忌煙酒。”
“忌煙酒？”孟小冉啼笑皆非，“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她這個無所謂的樣子，葉歸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勁兒，非要跟她擰一擰，
“煙有那麽好抽嗎？酒有那麽好喝嗎？”
正在吞雲吐霧的孟小冉聽見這句話，不禁調侃，
“這才是‘人間至味’，葉大廚。”
葉歸打開窗戶，一把薅掉她嘴邊的煙，反手扔出窗外，
“不要再抽了，你這樣下去不行。”
他的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全程不超過三秒鐘。
孟小冉先是愣神，然後只覺得“嗡”地一聲，所有血液都湧上大腦，她生氣地開口，
“二十分鐘前，你在你的飯館裏把我數落了一頓，現在，你又把我的煙扔了出去，打算對我進行思想教育。”孟小冉靠在車座上，歪頭看着葉歸，
“您哪位啊？是，你是比我多吃了幾年米飯，多吃了幾把鹽巴，但是這不代表你有立場來批判我的生活。”
“我……”葉歸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孟小冉卻不去理會他。
“就算是我的父母，朋友，他們也沒有資格這樣來幹涉我。”
她直視他的眼睛，眼神中帶着倔強，“你算是我的誰？憑什麽對我評頭論足？”
葉歸敷衍地連連點頭，見孟小冉不再繼續喋喋不休，他才緩緩開口，“我可以說話了嗎？”
她攤了攤手，微笑着開口，“您說。”
“嗯，事實上，我沒有比你多吃鹽巴和米飯。準确地來說，我還比你少吃三年。”葉歸也面帶微笑。
“我去？”孟小冉猛地坐直身體，聲音分貝拔高不少，“你的意思是你還比我小三歲？”
“嗯哼，”他點頭，臉上的微笑更濃，輕聲說，“孟姐。”
叫完這個稱呼，葉歸笑得眼睛眯成一條小縫。
孟小冉看了他幾秒，覺得他的微笑裏頗有深意。
就仿佛微信裏的微笑表情，也說不出到底什麽意思，反正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她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
下午茶時間。
在一家咖啡廳內，陸瑾聽着孟小冉的複述，“噗”地一聲笑噴了。
她的笑聲中帶着不加掩飾的嘲笑的神情，“老孟，”陸瑾幾乎笑出淚來，“你這死妖精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這真是算百年難得一遇的奇幻了。”
陸瑾笑得有些大聲，在安靜的咖啡廳裏顯得格外突兀，左右座位的人紛紛側目看向她。
“你給我小聲一點。”孟小冉一把捂住陸瑾的嘴，“人家都看着呢。”
她的聲音很小，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那男的比我小，我不好這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居然不是老少鹹宜的口味？”陸瑾打趣地說道。
“滾你的。”孟小冉兇巴巴地說。
陸瑾的嘲笑一浪高過一浪，孟小冉不得不生硬地轉換話題，
“晚上吃什麽？”
“噢對，我訂好了。”陸瑾一邊打開手機一邊說，“最近微博上有家店很多人推薦，咱們去試試好不好吃。店名叫什麽來着我也忘了，反正文藝兮兮的。”
“可以啊，在哪？”
“有點遠，我看看……”陸瑾點開微博熱搜，報出地址，“城郊的靜寧街。”
孟小冉莫名地覺得這個地名有些耳熟，“那店名叫什麽？”說罷，她抿了一口咖啡。
“清歡小館。”陸瑾說。
話音剛落，就聽見孟小冉發出一陣劇烈的嗆咳。
“我的天，”陸瑾拍着她的後背，“你怎麽嗆成這樣？”
“咳……”孟小冉斷斷續續地說，“吓……吓的。”
***
正值飯點時分的清歡小館，與孟小冉記憶裏有些不太一樣。
她和陸瑾沒有坐在包廂裏，大堂裏熙熙攘攘的，賓客滿座。
那晚和喬康坐在包廂內，幽靜的環境讓她錯以為清歡不過是一家生意一般的餐館。
令人沒想到的是，大廳內居然坐着許多的客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哇，”孟小冉坐在位置上，扭頭看着周圍，“這裏生意真好。”
陸瑾翻着菜譜，自豪地說，“那當然，我挑的地方。”
“這小破店怎麽生意這麽好，”孟小冉忽然想起什麽，她問陸瑾，“你之前說這地兒最近紅火是微博上有人推薦？”
“啊，對啊，怎麽了？”
孟小冉掏出手機，“我去看看都說了些什麽。”
“哎，”陸瑾抱怨道，“你吃啥？不點菜啦？”
頭都不擡，孟小冉說，“你就點個文思豆腐羹吧。”
“就吃個豆腐？”陸瑾有些驚訝，“豆腐能有什麽好吃的。”
“你點就是了，”她笑着對陸瑾說，“這豆腐還真的挺好吃的。”
孟小冉在微博上扒着蛛絲馬跡，清歡小館有一個自己的微博帳號，但除了一個月一次發布幾道新菜品以外，沒有什麽動靜，十分冷清。
她發現先是一個專門品嘗各地美食的微博推薦了清歡小館，緊接着有好幾個網紅微博跟風推薦，下面配上了在清歡各處的自拍。
看着那些錐子臉，在坐在座位上舉着清歡的菜單擺拍的照片，孟小冉不屑地撇嘴，将手機扔到一邊。
飯點的廚房如同流水線一般，高效并且井井有條，葉歸的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他快速地烹饪着各式美味。
這個時候的廚房，幾乎達到了忙碌的頂峰。
往往在這種時候，總有些人要添亂，忙上加忙。
服務員慌張地跑到葉歸身旁，有客人故意刁蠻惹事，聲稱是老顧客，說菜品的味道和份量都有問題，他們去看過了，菜沒有問題，分明是那人故意找茬，非要見老板，他們實在是解決不了了。
葉歸解下圍裙，無奈地說，“那把我的幾道菜先停了，跟已經下單的客人們解釋一下，實在不行打個折或者送點水果。”
從後廚來到了前廳，葉歸和稀泥地處理着矛盾，視線無意地游離。
兜兜轉轉，卻忽然定格。
在解決完這樁煩心事後，他伸手招來了一個小服務生，
“那桌客人點了什麽？”
服務員報出了幾道菜名，最後一道便是文思豆腐。
葉歸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徑直回到了後廚。
他一個人在竈臺前愣了神，想起第一次看見孟小冉的時候，她就是在吃這道菜，臉上帶着莫名的神聖。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吃。
***
服務員帶着歉意，推着一個小推車，車上放着許多精致的水果拼盤。
一桌一桌地對客人解釋，神情誠懇，并且給不能上菜的客人都送上了水果拼盤。
聽着服務生的解釋，孟小冉接過水果拼盤，大度地表示沒有關系，只是眉眼間仍有難掩的失落。
看出了她的心思，陸瑾好奇地問，“很好吃嗎？我記得你不是不怎麽喜歡吃豆腐嗎？”
孟小冉說，“味道真的還不錯，可惜你沒吃到。”
“那以後有機會再來吧。”陸瑾安慰着她。
孟小冉卻只是搖了搖頭，“這麽遠，以後不來了。”
廚房內。
葉歸已經做好了兩份文思豆腐羹，服務生連忙上前問，“送哪桌？”
他回頭說，“你去忙就好了，這兩份我自己送。”
陸瑾環視四周感慨道，“地段這麽偏僻生意還挺好，真是不容易。”
“其實這裏可以生意完全更好的，”孟小冉放下碗筷，“你看他們店家自己的微博居然在這種時候什麽都沒有發，一點都不懂得抓住時機營銷。應該發點什麽，蹭一波熱度……”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桌邊，“您的豆腐羹。”
陸瑾疑惑地問，“不是說不上了嗎？”
“友情贈送。”
略微有些熟悉的男聲。
孟小冉擡頭，她的雙眼瞪得老大，“你怎麽在這裏！”
葉歸神情淡然，他一手舉着托盤，“這是我的店，我當然在這裏。”
孟小冉五官都皺在一起，“你不在後廚颠勺做菜，跑前面來幹嘛？”
“巧了，偶爾跑龍套賺小費，這不就遇見你了，”
葉歸将湯碗放在她的面前，微笑道，“孟姐，能不能多給點小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