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橙香酒釀
橙香酒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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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馴服一個人，
就要冒着掉眼淚的危險。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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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大堂，略微有些嘈雜的環境。
“孟姐？”
孟小冉回味了一下這個稱呼，略帶威脅地對葉歸說，“我建議你把這個稱呼收回去，長到這麽大，還沒有人這樣叫過我……”
“現在有了。”笑着打斷她，葉歸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很自然地在桌邊坐下。
陸瑾看着不請自來的座上客，在桌下踢了孟小冉一腳，用口型對她打着啞語，“什麽情況？”
孟小冉聳聳肩，無聲地回應，“我怎麽知道。”
伸手從過路服務生的托盤上拿下一個茶杯，葉歸很是熟絡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然後開口詢問孟小冉，“這位是？”
仿佛他們兩人自己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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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冉眯着眼笑了笑，懶散地開口，
“陸瑾，你陸姐。”
不給這兩人任何開口寒暄的機會，孟小冉指了指葉歸，對陸瑾介紹道，
“葉歸，你歸弟。”
他的微笑凝固在臉上，咬牙重複了一遍，“歸弟……”
得逞的笑容在孟小冉的臉上綻放，她得如同盛開的花兒一般，“沒有人這麽叫過你吧，”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現在有了。”
見葉歸一副打算繼續坐下去的架勢，孟小冉的逐客令下得幹脆而直接，
“我覺得的龍套時間可以結束了，”她望了四周一圈，“你看看人家都忙着幹活呢，虧你還是老板，在這呆坐着好意思嗎？”
“老板不是用來幹活的。”葉歸淡淡地說。
“聽聽，”孟小冉對陸瑾說，“你聽聽，這就是赤裸裸的，萬惡的剝削階級啊。”
扭頭又看向葉歸，“你這樣當老板是不行的，你得幹活，得跟員工在一起，這才是老板的價值。”
他手握茶杯，有袅袅煙霧從杯中升騰而起，“這不是老板的價值，”葉歸品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
“老板的價值是創造更大的財富。”
“好好好，”孟小冉敷衍地連連點頭，“那您快去創造財富吧。”
“所以我在這裏啊，剛剛好像聽見孟姐對我家小店有一番想法。”葉歸直視着她的眼睛。
人們恍惚的時候眼神間是無神的。
可她卻是一片清澈透亮。
她生得一對明顯的雙眼皮，将眼眸襯得水汪汪。
總有人說，不經意的流露才是最真實。
總有那麽幾個瞬間，孟小冉不帶有一絲風塵與嬌媚，
留下的只有純真與無邪。
比如現在，她兩眼放空地回憶着，嘴唇無意識輕啓。
葉歸覺得，她就是一個大小孩。
“你們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間。”陸瑾擦了擦嘴，離開了座位。
起身的時候，她多看了葉歸兩眼。
他察覺到，将視線從孟小冉的身上移開，也站起來，禮貌地為陸瑾指出洗手間的方向。
在轉角處，陸瑾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葉歸的背影。
久久沒有挪步。
***
孟小冉猛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
“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說不定我不願意告訴你呢。”孟小冉戲谑地翻了一個白眼。
葉歸又将一個過路的服務生攔下，不由分說地直接伸手從托盤上拿下一個橙色的東西。
“老大，”服務生詫異地說，“這是前面的客人點的。”
葉歸擺手，“去去去，讓後廚趕緊再上一份。”
桌子上的小玩意兒一下就吸引了孟小冉的眼球。
一顆小橙子。
葉歸輕輕揭開橙蓋，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彌漫開來。
挖空了的橙子，裏面盛滿酒釀。
白色的酒釀間點綴着黃色的橙子果肉，還有紅色的小粒枸杞。
“這是？”
“橙香酒釀。”
孟小冉點點頭，葉歸遞給她一個小調羹，她嘗了一口。
酸甜的橙香搭配酒釀，味道微甜清淡，但一切又都恰當好處。
“然後呢？”她一邊吃，一邊問。
“送的。”葉歸輕快地說。
“行吧，那我就勉強給你絮叨絮叨。”這兩個字，讓孟小冉收回了白眼，難得正經起來。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順應現在網絡社會的趨勢，特別是清歡在網上很熱的情況下，”孟小冉建議道。
“比如？”
“比如他們說清歡有情懷，那你就順着往下說，”孟小冉指着眼前的橙香酒釀，她問葉歸，“如果你給我介紹，你會怎麽說？”
“一道很有營養的甜品，富含豐富的維生素c……”
“沒人讓你打gg。”
“把橙子用鹽水洗淨，從上方用……”
“沒人讓你寫菜譜。”
葉歸愣了，“那我應該說什麽？”
孟小冉一笑，她将一勺酒釀送入口中，回味了幾秒，開口說道，
“小時候，我喜歡吃橙子，不管春夏秋冬，我總愛吃。天氣漸涼，媽媽會說橙子吃太多對胃不好，我只能不開心地作罷，直到有一次，我生病了，沒有胃口，只對橙子的酸甜嘴饞。只見媽媽的身影在廚房忙碌了許久，端出了這熱乎乎的‘橙子’。”
孟小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長大後，我總能在橙香酒釀中，吃到愛的味道。”
葉歸目瞪口呆，半天說話，等他把這段話反應過來後，有些啼笑皆非，
“我媽媽不會做飯，而且這真的，吃不出愛的味道吧……”
“去你的，”孟小冉拿起桌上的紙巾就朝葉歸身上扔，“你能不能有點頭腦，這跟你媽媽會不會做飯八竿子打不着。”
他想了幾秒，“嘗試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葉歸微笑打量着孟小冉，“我覺得你腦子跟文筆都不錯……”
“你要幹嘛？”孟小冉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往離他遠一些的地方挪了挪。
“要不咱們合作？怎麽樣？”
“不要！”她果斷拒絕。
他不說話，只是定定地微笑着她。
幾秒後，
“好好好，”孟小冉連忙說，“我幫忙！”
他微笑點頭。
“你別笑了！”
葉歸點頭，“沒問題，謝謝孟姐。”
“客氣了歸弟，”孟小冉有些傲氣地問，“我的好處？”
“收益有明顯提高的話跟你分成，”他神情恢複認真，“就算是沒有多賺錢，讓你免費吃幾頓飯還是可以的。”
“聽起來也不虧。”點了點頭，孟小冉笑說，“那就這樣吧。”
她伸出手，“祝你發大財。”
葉歸握住她的手，信心十足地說，“有你幫忙，我一定能發財。”
“嗯哼，”孟小冉語調上揚，“對我這麽有信心？”
“當然。”
“為什麽？”
葉歸看着孟小冉的眼睛，露出微笑，
“女大三，抱金磚啊。”
***
畢竟是忙碌的時間點，談完正事後，沒等陸瑾回來，葉歸就先行離開座位，留下孟小冉在那裏等待遲遲未歸的陸瑾。
葉歸在回到後廚的路上，忽然被攔下，“葉先生。”
是陸瑾。
他客氣地打招呼，“孟小冉還在等你，”
說到她，他臉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幾分，“準确地說，她在罵罵咧咧地等你。”
陸瑾卻不接他的話，只是含笑說，“你們不是一路的。”
“噢？”葉歸雙手交叉在胸前，倚靠着身後的牆壁，也禮貌地笑着，“我，孟小冉，還有陸小姐您，此時此刻都在這靜寧街上，怎麽就不是一路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還真不知道您是什麽意思。”
陸瑾爽朗地笑了兩聲，“孟小冉說你挺有意思的，這倒是真的。”
“謬贊了，”葉歸搖搖頭，“我這人生性木讷，還是她比較有意思。”
“你當然覺得她有意思，”陸瑾認真地說，“因為你是家養的，她是野生的。”
“嗯。”葉歸站直了身體，“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帶着你的思維邏輯去接近她，你們兩個都不會開心的……”
葉歸忽然開口，聲音淡淡的，
“陸小姐，不好意思打斷您一下，我想請問請問您聽說過一個詞嗎？”
“什麽？”陸瑾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什麽詞？”
“這個詞叫‘馴服’。”
葉歸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