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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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

我需要愛，

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裏，

度過每個寧靜的黃昏。

——北島《結局或開始獻給遇羅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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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冉想要甩開他，

“你放開我。”

她用力，換來的卻是葉歸更加堅定地緊握。

他直視着她，眼底有着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執拗。

孟小冉妥協，她避開他的視線，目光閃躲，

“意外……也會過去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總會過去的。”

葉歸見慣了她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為非作歹，上竄下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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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孟小冉，束手束腳，拘束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女。

“好，”聽見她的話，葉歸的手稍稍放松，他的視線依舊緊緊地跟随她，

“現在這個意外，是在進行時嗎？”

“嗯。”她點頭，然後從他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迅速地起身，

“我去洗碗。”

孟小冉手忙腳亂地收拾着，拿着碗筷一溜煙地躲進廚房。

葉歸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忽然間掩面笑了。

一向為非作歹的小野貓突然間乖巧起來，

因為她怕他，她躲他。

她在怕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兜兜轉轉，讓葉歸臉上的笑意更濃。

他的手觸及了身上的圍裙，起身，朝廚房走去。

水龍頭的水被開到最大，嘩啦啦地流淌。

孟小冉看着水流，慌張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她呆呆地怔在原地。

但很快，她又回到了難以自持的緊張。

葉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一只手随性地反手解開圍裙系帶上打着的結，另一只手輕輕點了點她的肩頭。

“你，”孟小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驚訝地問，“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的？”

葉歸不理會她，向前邁了一步。

她慌裏慌張地後退，一不小心将一個碟子打翻在地上。

“你，”孟小冉想起之前做飯時葉歸說的話，

“你出去，因為你會打擾到我。”

不給他任何插嘴的機會，“如果你不出去，我大概會打爛你所有的碗。”

“好，”葉歸無奈地将手插在褲兜裏，一步步後退。

看着他退出門口，孟小冉如釋重負。

可是不過幾秒鐘，葉歸又出現在廚房門口。

“你，”孟小冉一把抓起了菜單，她舉在半空中，瞪着葉歸，

“我不是叫你走了嗎？”

他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手勢，手上握着她的手機，

“孟姐，”葉歸笑着開口，“陸姐來電。”

孟小冉兩只手都是濕漉漉的，她想了一下，

“幫我接，然後開揚聲。”

葉歸拿着手機，陸瑾的聲音一瞬間從聽筒那邊傳來，

“你這個渣人終于接電話了，”她幾乎帶着哭腔，“我去了一趟你家，家門口一大堆你的東西散了一地，我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孟小冉把手懸空在水池上方，側身靠近葉歸，離電話更近一些，安撫着陸瑾，“我沒事，吃得飽飽的呢。”

“那你今晚住哪？”陸瑾平靜了一點，她問道，“你今晚別回家了，來我這裏吧……”

“不了，”孟小冉沒有像太多，她只是下意識地說，“我這裏離你家好遠，我不去你那了。”

葉歸用手捂住手機，無聲地開口，

孟小冉看懂了他的嘴型。

“所以，你今晚留在我這？”

“不不，”她一把拍開葉歸捂住聽筒的手，“陸瑾，我去你那裏，可能會晚點到，你先別睡等等我。”

“可以啊，”不知道孟小冉為什麽這麽着急，她問，“你在哪？”

葉歸對着手機說，“在我這兒，”

看着孟小冉說，“她今晚不會去你家了，就在我這兒。”

說罷，便挂斷了電話。

“葉歸？”她詫異地看着他，五官皺成了一團，“你瘋了？你在做什麽？”

把她的手機放進褲兜，葉歸雙手交叉在胸前，靠着牆壁，

“做你一直在做的。”

“我？”孟小冉更加難以理解，

“我一直在做什麽？”

葉歸仿佛在訴說着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我很理智地活了二十五年，我一直覺得愛情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需要相識，相知，才能相愛，”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意外，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意外。”

“等等，”孟小冉不合時宜地打斷他，反手握住了身後的菜刀把手，

“我現在這個時刻沒有辦法對任何男人有心動的感覺，我覺得我對男人有一點陰影。”

“你就算是精神受挫改變性向，也沒必要對着我舉起菜刀。”

“不不不，”她說，“我得問清楚，你結婚了嗎？”

“沒有。”

“你憧憬柏拉圖式的愛情？”

“嗯，”葉歸皺眉，認真地想了幾秒，“我沒有什麽經驗，不過應該不憧憬。”

“葉歸，”她語氣中帶着少見的謹慎，

“我今晚只是想要睡一覺。”

“嗯，”他點頭。

生怕他沒聽懂，孟小冉又重複了一遍，“我很累，我只想要安安靜靜地睡一覺。”

“不然呢？”葉歸頗有深意地反問，“我就是想讓你在我這裏‘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像上次一樣，你還想要怎樣？”

孟小冉看着他，

“我沒想要怎樣……”轉過身，面對着水池，“我想要洗碗。”

她背對着葉歸，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雙手微微用力扳過她，

“你要幹嘛？”

她笑着問。

“我不幹嘛，”葉歸拿過圍裙，“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它。”

“謝謝，”孟小冉接過，但他卻抓着圍裙不願松手。

無奈地看着他，繼而，臉上露出明豔笑容，

“那你幫我吧。”

葉歸站在她的面前，雙手環繞過她的頸後，将圍裙挂住，細細的繩子壓住了她的頭發。

他的雙手還在她的背後，猶豫了幾秒，沒有動彈，

“幫我把頭發捋出來，”孟小冉開口，她的聲音萦繞在他的耳畔。

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葉歸雙手緊貼着她的脖頸穿過，托着頭發，輕輕撥弄。

手掌摩挲過她光潔的肌膚，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幾分。

孟小冉低着頭，他的呼吸聲清晰入耳，身上清爽的氣息格外好聞。

她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任由葉歸在自己的身後擺弄。

忽然，他就這樣抱住了她，

輕輕地，有些拘謹地，擁抱她。

孟小冉能聽見葉歸的呼吸聲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急促，她本以為他很快便會放開她。

可他沒有。

就這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仿佛易碎的瓷器，

愛惜但卻害怕靠近。

“你還有一條帶子沒有系上，”孟小冉開口提醒他。

“我知道，我現在不想系，”

葉歸閉上眼，

“我現在只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