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造地設
天造地設
-
我遇見你，
我記得你，
這座城市天生适合戀愛，
你天生适合我的靈魂。
——杜拉斯
孟小冉不停地刷新着評論，幾乎沒有幾條是在談論如何做菜的，幾乎都在議論葉歸。
而此刻的男主人公，正在忙碌，不知道發生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手美音蘇”的廚師。
孟小冉饒是有趣地翻看着評論，
“清歡小館應該設計個開放式廚房！”
“要看臉看臉！”
她截屏将有意思的評論發給葉歸，知道他在忙，一時半會看不到，但是依舊樂此不疲。
當她看到一條評論的時候，氣呼呼地退出了微博。
“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想嫁〔愛心〕〔愛心〕。”
她對着手機屏幕念念有詞地自言自語，語氣中還帶着不滿，
Advertisement
“想嫁想嫁，怎麽能這麽想呢？現在的女孩子真的是一點都不矜持。”
瞪着那條評論，兇巴巴地開口，
“不許想！不許想嫁給他！”
察覺到自己的現在的狀況，無理取鬧地就像一個瘋子，孟小冉把手機放下，抓起自己的煙和火機走到門口。
她蹲下，
抽煙。
現在正是飯點，天色漸漸暗了，孟小冉不能去找葉歸，她在門口等他。
一邊抽煙一邊等他。
遠處的小貓看看煙頭的亮光，帶着好奇，興奮地跑來。
孟小冉望着廚房的方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煙。
小貓在她的周圍打了個轉，孟小冉被煙霧缭繞着，它似乎聞到了煙味，沖着她喵喵叫了兩聲，然後嫌棄地跳開。
“小畜生，”孟小冉看着那只白色貓咪的背影，滿是寵愛地說，“你家主子都沒有嫌棄我，你還覺得不好聞，真矯情，跟你家主子一樣。”
她蹲在門口，往廚房的方向說，
“守株待兔。”
葉歸在廚房中忙碌着，身旁的小學徒悄悄地議論着，
“剛剛上菜的時候聽見有好幾個客人拿着手機說咱們的菜，好像是酸辣土豆絲。”
“這不是我們的招牌吧？”
“客人談論的不是土豆絲吧，好像是葉老大……”
一堆人把頭扭過去，看着葉歸。
他視而不見，神色如常。
一個小學徒掏出手機，播放着那個視頻，
“是葉老大吧，雖然沒有臉，但是一聽就是葉老大的聲音。”
葉歸看着那人，冷冷地重複，
“沒有臉？”
小學徒悻悻地吐了吐舌頭，“老大我錯了。”
然後一臉八卦地問，“老大，那個男主角是你吧？”
“幹活去。”
葉歸懶得搭理他們，“都快點幹活去。”
“哎呀，”一群人不願意放過葉歸，“說說嘛老大，是你吧，誰給你拍的？”
葉歸舉起菜刀，轉過身，正對着他們。
“殺人犯法啊，老大淡定。”
“這樣啊，”葉歸若有所思，緩緩放下菜單，
“扣錢不犯法……”
這句話一說，“轟”地一聲，一群小學徒四散而逃。
葉歸看着他們的背影笑了，
他想，不就是一個炒土豆的視頻，有什麽好看的。
看了看周圍忙碌的廚師們，大家天天都在做菜，誰也沒看出來誰好看。
葉歸搖了搖頭，大概是自己跟不上小年輕的潮流了。
轉念一想，孟小冉比自己還大呢，壓根不算小年輕。
賭氣似地走到一個角落，拿出手機，看着自己的視頻。
幾分鐘後，
視頻播放完畢，葉歸把手機放回口袋，确定了一個事實。
确實沒什麽好看的。
葉歸完的時候，已經有一些晚了，他有些疲憊走回自己的小屋。
遠處就可以看見，門口有一個人蹲着。
他故意定住腳步，原地不動。
那個人影也不動，兩人就這麽對峙着。
葉歸把手插在褲兜裏，随意地站着，他也不急，索性擡頭看看天空中的星星。
突然間，那個身影站了起來，朝着他，一路小跑過來，拖鞋“啪嗒啪嗒”地響。
聽着她由遠至近地過來，葉歸由仰望着天空，變成看着她。
孟小冉在離他大概還有三米的地方就張開雙臂，準備大大地擁抱他。
她的笑容也漸漸清晰。
下意識地，葉歸也張開懷抱。
孟小冉跌跌撞撞地撲進他的懷裏，笑嘻嘻地抱着他。
“我等你好久了，”她說，像是小孩子邀功的語氣。
“有多久？”
“你看看，”孟小冉撸起袖子，“蚊子都喂抱了一堆。”她委屈巴巴地靠着葉歸。
低頭看了看她手臂上的蚊子包，沒騙人，确實不少。
“你可以在房間裏等我啊，”葉歸吻了她，不過一秒，他便又推開孟小冉。
“你抽煙了？”他問。
“所以你才在門口等我吧。”
“哼，”孟小冉把葉歸抱得更緊，
“你怎麽跟你家的貓一樣嫌棄我，不許說我不好聞。”
“小染是對的，你真的不太好聞。”
讓一個男人閉嘴，停止唠叨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
孟小冉吻他，不顧他的抗拒，
“不許嫌棄我……”她說。
“好。”葉歸不得不妥協。
“你得說我香香的。”
“你臭臭的。”
孟小冉擁抱在他後背的手猛地一掐，葉歸吃痛地說，“好吧，你香香的的。”
小貓咪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在葉歸的腳邊“喵喵”直叫喚，好像在變得着抗議。
“去，”孟小冉吓唬着它，
“走開小東西，少兒不宜不要看。”
偏偏不走，它還湊到葉歸的腳邊蹭，一臉享受。
“走開，”孟小冉伸出腿，兇巴巴地驅趕着它，
“跟我搶男人。”
葉歸哭笑不得，“你跟一只小貓吃醋？”
“對！”孟小冉理直氣壯，“你不給啊！”
膩膩歪歪，兩人好不容易回到房間裏。
“哼！”孟小冉站在屋子裏跺腳，
“早知道就不發你了！”
葉歸好奇地問，“我又怎麽惹到你了？”
“她們都說你好看！”
孟小冉把手機扔給他，“你自己看。”
葉歸沒有拿起手機，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句話沒錯，我是挺好看的。”
孟小冉瞪着他，半天沒有語言反駁，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個詞，她大聲地說，
“臭不要臉！”
葉歸面帶微笑，緩緩地說，“多看點書，不然腦子裏的四字詞只有這些，”
他搖頭，“冉冉，這樣不好。”
“我，”她在腦海裏搜索，竟然沒有發現什麽詞語能用得上，一時語塞。
“我，”葉歸接過她的話，“風流倜傥。”
孟小冉幹脆地說，
“你臭不要臉！”
陸瑾站在洗手間裏補妝，聽着身後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她回頭。
孟小冉猛地推開門，對陸瑾抛了一個媚眼，
“妞兒，想我不？”
搓着自己的胳膊，陸瑾嫌棄地說，
“走開吧你，惡心死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切，”孟小冉把包放在洗手臺上，掏出煙，
“你居然一點都不想我，難過死了。”
“別惡心人了，”陸瑾說，
“我就是有功夫想你，你也沒功夫想我啊，醉倒美人懷。”
孟小冉點頭，“那确實，最近沒顧上想你。”
點燃一支煙，陸瑾看着孟小冉，感覺她似乎神态一如往常，拍了拍她，“沒事了？”
“能有多大事兒？”吐出一口煙，孟小冉不以為然地說，“罵罵就過去了。”
“行，”陸瑾說，
“那我就跟你說個事。”
“你說啊，”她對着鏡子整理頭發，不同于往日的披頭散發，此時的頭發，整整齊齊地盤在腦後。“我聽着呢。”
“我前幾天見到喬康了，”陸瑾認真地說，
“在航班上。”
微微皺眉，孟小冉說道，
“在航班上見到他，見了就見了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人家坐這趟航班，就是為了偶遇你。”看着孟小冉，“你們兩個人還沒扯清楚呢。”
“清楚得很，”孟小冉說，“那我過幾天申請換個航線飛，眼不見心不煩。”
“也行。”
兩個女孩子收拾好自己，做着工作之前的準備。
孟小冉順手就拖過陸瑾的箱子，一手一個準備上機。
“老孟，”身後傳來一個感激涕零的女聲，陸瑾說，
“你對我真好。”
“發什麽神經？”孟小冉頭都不回，“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趕緊走吧。”
在飛機上，客人登機前的準備間隙，
孟小冉低頭偷偷地看着手機。
陸瑾把腦袋悄悄湊過去。
微信對話框顯示這收到一條微信，
“那你今天中午吃什麽？”
孟小冉回複，
“有工作餐，不過我不想吃，我想吃紅燒排骨。”
配上一個大哭的表情包。
“沒關系，回來我給你做。”
陸瑾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吃貨遇上廚師，你們是不是話題離不開‘吃’這件事情了？”
孟小冉吓了一跳，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
“這叫有共同話題懂不懂？”
“好好好，”陸瑾說，“有共同語言不錯。”
孟小冉得意洋洋地說，
“吃貨跟廚子，還挺般配的。”
除此以外，孟小冉還發現自己有個地方跟葉歸很般配。
比如，吃飯。
飯點的時候，
他在廚房裏給客人做菜，她在機艙裏給乘客送餐，
兩個都不能在正常飯點吃飯的人。
幾趟下來，孟小冉饑腸辘辘。
她對陸瑾感慨，“還是閑久了。”
“你也知道。”
終于捱到了能吃飯的時候，孟小冉興奮不已。
吃了一口，
孟小冉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陸瑾說，“我們工作餐怎麽這麽難吃？”
陸瑾看着手中的盒飯，“壞了？”她不解地說。
打開吃了一口，“沒壞啊，就這味兒。”
“真的很難吃！”孟小冉堅定地說。
陸瑾又吃了一大口，仔仔細細地嘗了一下，“沒有啊，”她說，“很正常啊，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是嘛？”孟小冉自言自語，
“那可能是我嘴壞了吧。”
陸瑾把自己不愛吃的菜挑到孟小冉飯盒裏，“你這不是嘴壞了，”她笑着開口，“你這是嘴刁了，被慣壞了。”
“可能是吧，”孟小冉又吃了一口，感慨道，“真難吃。”
此時此刻，在高空，在雲中，格外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