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草莓硬糖
草莓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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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愛情，我相信愛情。
愛情是一潭掙紮的藍藻，如同一陣凄微的風，穿過我失學的靜脈，駐守歲月的信念。
——泰戈爾《飛鳥集》
葉歸偶爾會覺得很恍惚。
孟小冉不在的日子，他有時會懷疑她的出現是不是一個夢。在油煙萦繞廚房中，鍋碗瓢盆的竈臺前，一切如同往常一樣，生活宛如一鍋選材精良的老火靓湯，平淡卻也令人舒服。
只是品嘗過了那一抹辣味，第一次覺得歲月靜好的日子竟然有些乏味枯燥。
站在院子裏，小貓咪蹿到葉歸的腿邊，伸出腦袋，舒服地蹭着。它的眼睛眯起，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
彎腰抱起它，葉歸柔聲地開口問，“小染，你想不想她？嗯？”
小貓滿足地發出呼嚕聲，絲毫不去理會葉歸的話語。
葉歸搖頭，看着它的模樣，自言自語地說，
“也對，你一點都不喜歡她，第一次見就撓她，怎麽會想她……”俯身把小貓放回地上，葉歸朝前邁出兩步，仰頭看了看藍天，想着她在這同一片天空中飛過，卻有些無奈地笑了，
“好像，是我有點想她。”
歸期，如約而至。
伸手拿過車鑰匙的時候，葉歸身旁的小學徒捂着嘴，笑着調侃道，“葉老大，你終于要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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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他疑惑地回頭問。
“你這一個下午，看時間看的，都快把鐘看爛了。”小學徒們紛紛起哄，“葉老大要去接老板娘啦。”
而此時此刻的老板娘，正愁眉苦臉地做着最後一趟航班的收尾工作。
“哎哎哎，”葉瑾白了孟小冉一眼，“都快下班了，你那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孟小冉捂着肚子，“餓。”可憐巴巴地扯着陸瑾的手，“想吃東西。”
一把甩開她，葉瑾嫌棄地說，“快幹活，我又不過管你飯，找你的男朋友去。”
孟小冉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老半天，從飛機上一直叫到飛機下，跟陸瑾走出航站樓的時候她已經感覺自己前胸貼後背了。
一出門，就看見陳晚的身影，他朝着她們的方向揮着手。
孟小冉左顧右盼地張望，确實是沒有看見也感到身影，有些不滿地撅起嘴，耷拉着腦袋。
看着無精打采的孟小冉，陳晚不明所以地問，“這是怎麽了？見着我在呢麽這麽不高興呢。”
“她餓了。”陸瑾笑着解釋，
“這有什麽，”陳晚爽快地說 ，“走啊，咱吃飯去呗，我請客，就當是是慶祝你重新開工。”
“誰稀罕吃你的飯，”陸瑾對陳晚說，她摟住孟小冉的肩膀，面帶笑意，“怎麽，管你飯的人沒來，心情很低落嘛。”
“走開吧你，”孟小冉掙開了葉瑾，沒好臉色地說，“你這就是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
她滿臉不高興地轉身，站了幾秒，反手地從小挎包中掏出煙，叼在口中，剛拿出打火機，只聽見腦後有一個熟悉的男聲，
“不許。”
孟小冉心中一喜，卻也不轉頭。
似乎沒聽見他的話一般，毫無顧忌地滑動着打火機的開關，火苗忽明忽滅。
“不許抽煙。”
葉歸不加思索，站在她的身後伸長手臂，一把将她的打火機奪過。
孟小冉嘴中還叼着那根煙，轉過身，目露兇光，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一句話怼過去，葉歸倒也沒生氣，反倒笑了。
她穿着一身空姐制服，搭配着黑色的皮鞋，妝容得體，怎麽都應該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形象。可眼前的孟小冉，嘴裏叼着煙，兇巴巴地瞪着他，俨然還是一個女流氓。
“你還笑，我等你等得都餓了，不許笑！”孟小冉話音未落，
葉歸就直接伸手薅掉了她嘴邊的煙，徑直扔進垃圾桶裏。
“你！”孟小冉伸出食指，指着葉歸的鼻子，“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一邊站着的陸瑾跟陳晚相視一笑，被踩了尾巴炸毛的野貓是什麽樣，這孟小冉現在就是什麽模樣。葉瑾饒有趣味地看着葉歸，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小男人要怎麽馴服尖嘴猴腮的孟小冉。
“好啦，”葉歸張開手掌，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與怒氣沖沖的孟小冉截然相反，他溫和地撫摸過她的發絲，帶着笑意，悄悄地在耳邊對她說了一句話。
“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
“好吧。”孟小冉一下子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耷拉着頭，可憐巴巴地望着葉歸，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隐隐約約似乎還可以看見有淚水浮現。
伸手勾住葉歸的脖頸，她仰頭直視他，
“想你了。”
“嗯。”
葉歸只是點了點頭，但嘴角的笑意還是難以掩飾。
他的小神情在孟小冉眼裏一覽無遺，她更加放肆地湊近他，整個人軟綿綿地挂在葉歸的身上，
她撅着嘴，幾乎要貼到他的臉，“我說我想你了，你‘嗯’是什麽意思？”
無奈地笑了，她徹底地倚靠着他，葉歸不得不伸手擁住她，支撐着她的重量。
“好啦，”輕拍着她，葉歸小聲地說，“我也想你。”
他的話音剛落，孟小冉臉上的笑容好像要開出花來，徑直湊向了他的唇。
航站樓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乘客都禁不住朝這兩人投來目光。
葉歸下意識地皺了眉。
他的這個反應讓孟小冉很是不滿意，她略微踮起腳尖，更加靠近他。在葉歸的懷中，踮起腳尖，仰着頭，用鼻尖輕輕地蹭着他的下巴。
“你做什麽虧心事了。”勾着他的手臂更加用力，眯着眼鏡，口吻帶着幾分威脅，“你好好交代，跟哪個小妖精私會去了？”
一個身着制服的女生，在航站樓的大門口，這個暧昧的姿勢确實是吸引眼球。
更何況，孟小冉一臉色眯眯和兇神惡煞，葉歸臉上倒是寫滿了不情不願，還真是令旁觀者遐想連篇。
一邊站着的葉瑾幹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葉歸開始試圖掙脫孟小冉。
可她卻像狗皮膏一樣黏在他的身上。
嘆了口氣，他低聲在孟小冉的耳邊說，“這麽多人看着吶。”
有些愣神，幾秒後孟小冉才放開葉歸，
“害羞？”她用手掌搓揉着葉歸的臉，語氣中倒是滿滿的疼愛，“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陳晚捂住胸口，皺着眉頭，對葉瑾說，“走，趕緊走。”
“你幹嘛？”孟小冉見他這個樣子，兇巴巴地伸手指着陳晚，“你這個表情什麽意思？”
陳晚：“有點反胃。”
陸瑾：“我也是。”
葉歸，低頭，沒有說話。
孟小冉：“……好你們這一對奸夫淫婦，給我哪涼快哪呆着去！”
下班晚高峰，路況擁擠得一塌糊塗。
信號燈紅了又綠，車輛在車水馬龍間走走停停。
從機場去清歡，幾乎橫跨了這座城市，本就不斷的車程眼下變得更加漫長。
坐在副駕駛上，孟小冉煩躁地扯着自己的發尾，望了一眼前方長得看不到盡頭的車龍，低聲咒罵了一句。
葉歸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不疾不徐地說，“你已經從天上下來了，趕快适應适應，我們人間是沒有那麽暢通無阻的。”
“嘁，她縮縮脖子，嘆了一口氣，“可能還沒有到清歡我已經餓死了。”拍了拍葉歸的肩膀，孟小冉笑着說 ，
“你要知足啊葉老大，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願意下凡呢。”
“那先謝謝了敢問您在仙界是……”葉歸扭頭，“狐貍精嗎？”
他的話音剛落，孟小冉忽然解開安全帶，側身坐着 ，面對葉歸，雙手抱拳，
“既然施主看出了小女子的真身，那，”嬌羞地看着葉歸，“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許了。”
“我已遁入空門，小姐您還是另找人家吧。”葉歸彬彬有禮地颔首。
一番嬉鬧，到讓氣氛變得愉悅不少。
孟小冉趁機拿起一根煙，有些猶豫地看着葉歸。
只見他認真地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她伸手，悄悄地扯了扯葉歸的衣袖，滿臉讨好的笑容，聲音甜甜地說，
“葉老大，你不會真的讓我戒了吧。”
“嗯，”他點頭。
孟小冉有些着急，她撒嬌道，
“不要嘛，我可以少抽一點，你看我本來也就抽得不多呀，沒關系的。抽一根，好不好？”雙手合十在面前，一臉哀求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葉歸。
不為所動，
“不好。”葉歸說。
撒嬌不成，孟小冉直接開始耍賴，
“我不管我不管，我才不要聽你的呢，”捂着耳朵搖頭晃腦，她喋喋不休地說，“我都這麽大的人了，有本事你每時每刻都盯着我，不然我總有機會的，我才不要戒，不要！”
紅燈，長長的車龍，一動不動。
孟小冉終于成功地将葉歸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他含笑看着她。
“你還笑！”她看見了他上揚的嘴角，伸手氣憤地指着葉歸，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好啊！我這麽可憐，你居然還笑我！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毫無征兆地，葉歸攥住她的手。
他溫和地握着她，“敢問小姐，您在天界的真身不是狐貍，而是潑皮猴吧？”
孟小冉翻了他一個白眼，“明明就是你欺負我，還說我刷潑皮，不講理。”
“到底誰不講理？”葉歸吻了一下孟小冉的指尖，望着她，眼中有深深的笑意，
“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你好，還在旁邊咋咋呼呼。”
她的手還在他的掌心。
不是只有尼古丁會讓人上瘾，讓人沉醉。
清冷如他，看似索然無味，居然也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前面有糖，”葉歸說，“實在想抽的時候，你就吃糖吧。”
糖？
孟小冉拉開了副駕駛前面的小抽屜，嫌棄地皺眉。
“草莓硬糖，”拿起一包，看着包裝帶上的名字，她念了出來，不滿地嘟囔，“這是小孩子才吃的東西吧。”
看着她垂頭喪氣的樣子，葉歸臉上的笑意更甚，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裏面還有別的味道的。”
橙子味，西瓜味，葡萄味……
孟小冉抱着幾袋五顏六色的糖果坐在副駕駛，啼笑皆非，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買這麽多味道的幹什麽？”
“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三年級的小學生都比你有自制力。”葉歸的話語雖說是責備之意，但卻充滿寵愛，
“你連小孩子都比不上。”
“哼。”孟小冉無言以對，很是粗魯地拆開草莓硬糖的包裝，塑料的袋子發出很大的聲響，她扔了一顆粉紅色的糖果入口。
葉歸好奇地問，“好吃嗎？”
“唔，還可以，”孟小冉低頭，在袋子裏翻了一下，拿出一顆遞給葉歸，
“你要吃一個嗎？”
他搖頭，“不喜歡吃糖。”
立馬把手上的糖果扔會袋中，她斜眼看他，“那你還問好不好吃！”
“我就是想嘗嘗。”
“我給你吃你又不吃，還跟我說嘗嘗，”她皺眉，開始抱怨，“還說我是小孩子，我看你也……”
戛然而止。
車廂裏，她的話語，被生生切斷。
葉歸吻了她，
毫無征兆。
孟小冉愣愣地，還沒回過神來。
她口中有糖，他的舌頭不僅僅只游離與她的唇齒之間，還直直勾過那顆草莓硬糖。
下意識地向後仰頭，葉歸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細細品味。
指示燈由紅轉綠，
前方的車輛開始緩慢地挪動，身後傳來催促的鳴笛聲。
“嗯 ，”葉歸松開孟小冉，神色如常地目視前方，幾秒後，笑着開口，
“确實味道不錯。”
詐屍般的更新。
如果還有人在看的話真的要說一聲對不起啦，斷了這麽長時間，不管有沒有人看我都會寫完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