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桂馥蘭香
桂馥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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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
有一個理由去堅強，
心若沒栖息的地方，
到哪裏都是流浪。
——三毛
在未來一周的日子裏，孟小冉就這樣一直在醫院裏。
她不習慣去照顧別人，她甚至都沒有怎麽照顧過自己，有許多的事情，都是她第一次才開始注意。
在孟小冉自己身上，她從不忌口，重油重辣是她的最愛，不愛水果蔬菜，不戒煙酒，對于她來說碳酸飲料是她最養生的飲料，長期飛行的工作本就讓她的生物鐘颠三倒四，閑暇時間裏不想睡的時候就熬夜，直到困得不行再一睡到底，不論什麽時候，不論什麽情況，她一直覺得這一切生活中為了保證身體健康的限制，都是自己給自己的禁锢，束縛。
孟小冉連同別人給她的任何管束都厭惡至極，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産生自我約束。而對于他人，孟小冉從來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而現在，
她正拿着一個小本子，站在醫生辦公室裏，一邊問些什麽，一邊用筆在小本子上寫着。
葉歸站在床邊，見孟小冉拿着本子，低頭念念有詞地走進來，他一步跨到她的必經之路上，擋在她的身前。
“走路不看路，是會發生事故的。”葉歸低頭，用自己的額頭用力地撞了一下孟小冉的腦門，“你看，撞車啦！”
“幼稚鬼，”孟小冉只是白了他一眼，視線馬上回到她的小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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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呀？”葉歸好奇地問，眼睛看着孟小冉，一眨一眨。
“喏，”遞給他，孟小冉在他的床邊坐下，“我剛剛去問了醫生，你有什麽不能吃的呀，應該多吃一點什麽呀，我明天要去上班了，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在醫院訂飯的時候看着點，不要吃一些不能吃的。”
葉歸随意地翻了翻，在她旁邊坐下，兩人并肩坐着。
好幾天的朝夕相處，讓孟小冉竟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他身邊，
“還會不會疼？”她輕輕地說。
“還是會呢，”葉歸似乎不加掩飾，他也輕輕地說，“我可是傷殘人士，你怎麽放心不下我去上班。”
有一點開玩笑的耍賴，又有一點真實的不開心。
孟小冉用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不上班怎麽有錢來包、養你呀，”眼含笑意說道，“年輕的肉、體，新鮮的血液，可是很昂貴的。”
葉歸的左手拉着她的手，無聊地把玩着，捏捏手掌，扯扯指頭，撓撓手心，忽然對孟小冉說：“那你賣身來清歡吧，來給我打工。”
葉歸住院的一周裏，清歡小館的生意依然熱絡，只是收益還是受到了些許的影響。
沒有葉老大在店裏的這段日子，顧客雖然對其他人的廚藝也連連稱贊，但是在盈利的角度來說，不光光是客流量，成本低售價高的菜品，銷量越高，餐廳的獲利也就越大。
清歡小館最不缺的就是這類菜，本就是主打精致菜品與家常炒菜相結合，可以讓年輕家庭在一桌能夠承擔的價格不昂貴菜品中，加上一道生活中自己無法制作的精致的美味佳肴。
孟小冉初到清歡，她最愛的文思豆腐，一直是清歡小館的招牌菜式。這道菜并不便宜，不過穩定的出品和肉眼可見的刀功，讓這道菜成了視覺味覺的雙重體驗，點的客人源源不斷。文思豆腐的成本價格極低，銷量非常高，使它在總體菜品的收益占比中很高。
大部分時候葉歸在後廚都不是負責烹調家常炒菜，生意還可以的時候，他只需要制作此類菜式，別的通通交由他人。甚至在特殊節假日生意最好的時候，此類必須經過葉歸親手制作的菜品，為了保證質量，到了一定份數後會停止點單。
而現在，此類菜品全部停售。
令人最擔憂的是，葉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徹底好起來。
孟小冉心裏清楚，這不光光是眼前收益下降的影響，長此以往下去，葉歸早些年建立的口碑也會不複存在，清歡小館會俨然變成一個平平無奇，只是稍稍好吃一點的家常菜館。再結合清歡小館偏僻的位置，這毫無特色的小優勢，并不值得顧客專門前來。
聽見葉歸讓她去清歡小館打工的建議，孟小冉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快地說道，“可以啊，只要葉老大覺得能有崗位讓我發光發熱。”
在醫院的日子裏，孟小冉天天不施粉黛，她在去機場的清晨，坐在梳妝臺前，看了看自己的化妝包
美瞳，拒絕，戴了不舒服。
假睫毛，不要，貼了影響揉眼睛，還不方便偷懶趴着睡覺。
發際線粉，懶得用，不仔細看沒啥效果，真禿頭了用也沒啥大用處。
陰影高光，沒必要，她覺得自己五官足夠立體了。
孟小冉最後居然只是用了底妝，很平常的大地色眼影，淡淡的一點腮紅和溫柔的奶茶色口紅。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孟小冉心想，
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以後不用花那麽多時間化那麽複雜的妝，這簡簡單單的，也真是好看。
而陸瑾在機場見到孟小冉的時候可不是這麽想的了。
“你，”她把孟小冉拖到僻靜的一個角落，用手掩住嘴，在她耳邊非常小聲地問：“老孟你懷孕了？”
“沒！！有！！”
陸瑾如釋重負，“那你這咋回事，我跟你一起工作了多久了，哪次你的陣仗不是大得像去走紅毯一樣，帶上去補妝的那個包，大得吓人！”
孟小冉笑着威脅道，“你，閉，嘴。”
一字一頓，笑裏藏刀。
“好好好，”陸瑾巴結地挽着孟小冉的胳膊，“怎麽樣了呀你家葉大廚，我們老孟是不是累壞了都。”
“我倒是沒什麽，就是他的傷…”孟小冉的眼眸有了一層因為傷感而蒙上的白霧。
“好啦，”陸瑾晃晃她的胳膊寬慰道，“慢慢來，總歸會好起來的。”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孟小冉甩開了陸瑾，有些着急地跟她說，“你快先準備工作去，我給葉歸打個電話馬上就跟過去啊。”
陸瑾一邊自己說，一邊掏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洩憤。
“見色忘友的人都會變成很醜很醜的大肥豬！”
孟小冉獨自站在角落，撥通了電話。
“喂，”
很快，一個好聽又熟悉的男聲從手機聽筒傳來。
孟小冉沒有說話，臉上卻洋溢着不自知的笑容。
“冉冉？”
她聽見自己的名字，有着很溫柔的語調，她一直都覺得所有人只要念出小冉兩個字，都會有着一種天然的熟絡感。
而現在，在這個喧嚣機場的小角落裏，
葉歸口中這個不同于別人稱呼她的名字，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見，卻依舊像是一顆小石子掉入她的心河，沒有很大的水花，卻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嗯，”她淡淡地應了他一聲，
“我一會兒就要去工作了，起飛以後會有一段時間聯系不上，你今天在醫院要乖乖聽醫生話。”
“好，”葉歸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跟她說，“安心工作。”
剛挂斷電話，孟小冉就看見葉歸發來的微信。
“爸爸在旁邊”
還沒來得及回複，她就看見新的一條微信彈出來。
“沒辦法開口說，很想你。”
曾經熟悉的高空，孟小冉突然有些陌生。
“您好，”她彎下腰，微笑地向乘客遞上飲品。
坐在窗邊的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像是六七歲的樣子，在座位上不停地扭來扭去，不願意系安全帶，不願意坐在凳子上，想要起身離開座位。
他的媽媽不停地勸說着他，但是他卻依舊煩躁，甚至開始發出哭喊，引來周圍乘客的側目。
“您好，”孟小冉帶着禮貌的微笑，“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不好意思，”孩子的媽媽滿臉抱歉，“吵到別人了。”
孟小冉輕輕搖搖頭，“孩子小，無意的。”
她身體微微前傾，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小男子漢，你老老實實系安全帶坐着，阿姨去給你拿超人貼紙獎勵你，要不要？”
在不遠處為乘客服務的陸瑾聽見孟小冉這句話，有些詫異地扭頭看着她。
得空時，陸瑾急匆匆地蹿到孟小冉身邊，
“老孟！我剛剛是不是耳鳴聽錯了！你居然讓那個小男孩叫你阿姨！”像是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一樣。
正在喝水的孟小冉，只是點了一下頭，不為所動。
“喂！”陸瑾拍了她一巴掌，“你居然願意讓別人叫你阿姨！”
孟小冉被她拍得嗆了一口，她一邊咳嗽，一邊說，“有病啊你！”把身上的水蹭到陸瑾身上，沒好氣地說，“你也不看他媽媽多小，我肯定比他媽媽大，那不就是阿姨嗎。”
“哦，”陸瑾若有所思，
“在北方，比媽媽大的同輩女性，好像叫大娘。”
孟小冉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嘿嘿，”陸瑾拿過紙巾，擦着孟小冉身上的水，她笑呵呵地說，“那我摔下去變成肉泥了，還怎麽結婚，陳晚娶誰呀。”
孟小冉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半晌，才說，“要結婚啦，怎麽才跟我說。”
她的言語間沒有太多的雀躍，只是有着說不出情緒的感慨。
“這不是你家葉大廚受傷了，我就沒馬上告訴你。”
孟小冉看着窗外，白色的雲朵看起來無比柔軟，她悠悠地開口問，
“結婚，是什麽感覺？”
陸瑾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出去，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幸福，
“大概就是無論飛到哪裏，無論飛得多高，都知道自己該回到哪裏，這個落腳點，一直會在。”
這樣啊…
孟小冉不再開口，只是聽完陸瑾這番話，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清歡小館的後院，那個靜雅的小院，擁擠卻整潔的小房間，一只叫染染的小白貓，
還有一個男孩子。
我寫完了！！考完研究生了！也做好決定要出國讀研了，時間過了很久，今年這個春天的新冠肺炎讓一切都停了下來，很難得地在家呆了很久，很開心又有時間和精力開始碼字，仍然覺得很快樂。
已經寫完在存稿箱啦，有始有終。
願疫情早日結束，願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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