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暖心早餐
暖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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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終于明白，
她盡管跟天氣一樣難以預料，
卻也跟天氣一樣無可避免
——安吉拉·卡特
嬉笑打鬧間，這三人終于在飯桌上坐齊。
“這…”陸瑾低頭看着菜，有些懷疑，“真的能吃？”
葉歸掩這嘴偷偷笑了。
“幹嘛！”孟小冉用筷子重重地在桌上點了兩下，“第一次做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好嗎！我……”她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只見葉歸已經左手拿着勺子，有些笨拙地舀起一勺木耳炒肉。
看見他将那道菜送入口中，孟小冉突然有種讀書時候考試的緊張感。
依然帶着笑意，神色看起來并無異樣，葉歸細嚼慢咽後才認真地開口，“很好吃。”
一瞬間的如釋重負，孟小冉臉上有了少見的燦爛笑容。
陸瑾大跌眼鏡，她難以置信地用筷子夾了一大口，也只是一瞬間，孟小冉只見她的五官嚴重地皺在一起，艱難咽下去後，陸瑾跑到客廳拿起孟小冉的水杯，仰頭一飲而盡，她的評價只有一句話，
“全市的鹽都在這道菜裏了。”
“不至于吧，”孟小冉自知不會特別好吃，但是看着葉歸之前神色平靜，想着廚師的舌頭應該異常挑剔，那應該也不會如此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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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夾起一點送入口中，下一秒，她便果斷地将它吐在桌上。
孟小冉肯定了陸瑾的評價，并且加上了一句，
“肉硬得能砸核桃。”
葉歸卻是又舀了一些，放在碗中的米飯上，很平靜地吃着。
孟小冉一臉哀怨，“你不會連舌頭也被砍了吧。”她撅起嘴，“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嘛。”
“我很喜歡。”開玩笑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葉歸調侃道，“你自己不吃嗎？”
就在這時，陸瑾爆發出劇烈的笑聲，孟小冉疑惑地看向她，陸瑾邊笑邊說：“你們店的微博現在全部都是葉老板在發的嗎？老孟你的‘木耳核彈爆炸現場’出現在清歡微博裏太好笑了吧。”
當孟小冉親眼見到那些精巧菜品的圖片後面，接上自己這張黑乎乎一大團黑木耳從碗裏噴湧而出的照片，将自己的糗态放大了無數倍，
“你嘲笑我！”她生氣地捶向葉歸。
不過那條微博的文字，還是讓孟小冉的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紀念老板娘第一次正式下廚，等我恢複上崗後希望她少少下廚，多多吃飯。】
漸入冬季，夜晚的寒涼讓軟軟的被窩更加溫暖。
特別是兩人相擁的被窩裏，暖意更濃。
孟小冉睡在葉歸左側，像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無意識地捏着葉歸的手指，昏暗的房間內，月光從窗簾縫隙中撒入，沒有關房門，小白貓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為什麽要我少少下廚呀？”孟小冉甜甜地問，“還要多多吃飯，你不怕我把清歡吃垮嗎葉老大？”
葉歸非常認真地想了想，“你吃很多，吃垮很有可能，那就只好賣身給我啦。”她長長的頭發在枕邊，葉歸埋在她的發間，“冉冉不能會做飯，只能吃我做的飯，嘴養刁了就沒辦法跑了，反正吃飯還得回來找我。”
孟小冉語塞，過了幾秒冷冷地說：“我是豬嗎？”
葉歸伸手捏捏她的臉，“你不是嗎？”滿眼寵溺，“誰家的小豬豬這麽嘴饞貪吃呀……”
兩人在睡前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孟小冉請了很長的長假，不光是為了照顧葉歸，也是想嘗試專心運營一下清歡在各個網絡平臺的賬號，現在除了微博別的也都是閑着，如果有成效的話孟小冉就打算辭去空乘的工作。
葉歸還在說着自己下一步的想法，卻聽見身旁的人傳來了微弱的鼾聲，無奈地笑了，他有些艱難地從被子中抽出自己的右臂，輕柔地摸着她的臉龐，像是在撫摸一件藝術品一樣，輕吻她，
“冉冉，晚安。”葉歸很小聲地說。
換季時節的氣溫總會驟起驟落，大雨也常常來得毫無征兆，可是對于葉歸來說，在這些轉變之前，疼痛的海浪就一浪高于一浪地席卷而來。
他的左手緊緊地攥着被子，醫生有叮囑過這種季節性轉變帶來的疼痛不可避免，會随着時間變輕，在疼痛難忍的情況下可以吃止疼藥。
想要起身去客廳拿藥，可是自己才稍微挪動一下，身旁的人就嘟嘟囔囔地粘過來，頭抵在他的肩膀處，嘴裏念念有詞，聽不懂在說些什麽。
葉歸本可以叫醒她，只是不知為何，覺得此刻的孟小冉可愛極了，乖巧又不谙世事，俨然就是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不知道他們沒遇見的早幾年，她是不是每天都這樣傻傻樂呵。
這樣想着，葉歸竟然沒有移動分毫，
額頭有細密的汗水沁出，他緊閉雙眼，眉頭不适地皺起，右臂的陣陣痙攣讓他止不住的顫抖，他咬住自己的下唇，不發一聲，身上的睡衣漸漸被打濕，除了疼痛還有陣陣冷意。
同床共枕的另一人，卻面容安逸，孟小冉睡着，她在睡夢中手不安分地尋找着另一雙手。
摸到了熟悉的那雙手，可是卻不同于以溫熱柔軟，心中隐隐不安，孟小冉有些掙紮地從睡夢中醒來。
大驚失色，“葉歸！”她俯在他身旁，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孟小冉一下子慌了陣腳，她的聲音透露着無助與絕望，“葉歸……”帶着越來越明顯的哭腔。
她長長的頭發從臉上掃過，葉歸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不想吓到孟小冉 ，他還是擡起左手撫過她的面頰，“沒事的冉冉，”他的呼吸粗重，卻還是盡量地保持着平和的語調，“外面桌子上有藥，醫生說吃了就會好，沒事的……”只是聲音中帶上了微微顫抖，孟小冉聽不出葉歸到底有多痛，但他額頭上凸起的青筋，近乎濕透的睡衣，卻将他想要隐瞞的事實赤裸裸地揭穿。
孟小冉猛地翻身下床，光着腳，慌張地跑出，她跌跌撞撞地将許多盒藥拿進卧室，她急躁地将藥盒一個個拿起了看，心疼滿滿，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夠關心葉歸，這些他日常的藥她居然都不知道是何時該服用的。
看着六神無主的孟小冉，葉歸開口打斷她的手足無措，“冉冉，給我一杯水。”
“噢好，”她用力地點頭，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連水都忘了倒，孟小冉這才連忙出門去倒水。
葉歸自己艱難地靠坐起身，他用左手在床頭櫃上探着，摸到一批要，顫抖着想要擰開瓶蓋，本就只能用左手打開已有諸多不便，疼痛讓他的身體更加不受控制。
此時的孟小冉恰巧回來，她連忙側坐在床邊，扶着葉歸靠在自己懷中，“等一下下，我很快，”
葉歸無力地癱軟在孟小冉懷中，頭無力地靠在她肩膀上，孟小冉看見豆大的汗珠從葉歸的脖頸滾落，她連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将藥片倒在自己掌心，
“張嘴，”低頭輕聲呢喃，把藥片送入葉歸口中，再扶着他稍微坐起身，讓他喝水送藥。
吃完藥的葉歸并沒有立刻好轉，他似乎是不舒服極了，在孟小冉懷裏不安分地扭着身體，想着他剛吃完藥還是坐一會兒比較好，孟小冉雙臂環抱住他，
“乖一點，我們坐一下，就坐一下下就好了。”拿過床頭的紙巾，輕輕擦拭葉歸額角的汗，只有昏暗的小燈亮着，将他的臉色襯得格外蒼白。
“冉冉……”
“嗯？”聽見他叫自己，孟小冉低頭在他嘴邊，可是卻許久沒有下文。
孟小冉扶他躺下，讓葉歸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掌一下下有規律地輕輕拍着他的背，有種令人莫名心安的安全感，“睡一下下吧。”
發覺他的睡衣幾乎濕透，孟小冉想要讓葉歸睡回枕頭，自己則起身去衣櫃拿幹淨的衣服，可是她才微微移動，葉歸就不滿地皺起眉頭，像耍賴皮的孩子一樣哼哼着。
“幫你換衣服好不好？”孟小冉耐心地撫摸着他有些濕潤的頭發，“濕漉漉穿着睡覺不舒服呀，我去拿了衣服就回來好不好？”
藥物反應漸漸開始體現，葉歸半睡半醒，他似乎有些生氣地嘟囔，“不好！”然後左臂攬着孟小冉的腰，把臉埋在她的小腹。
他的後腦勺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刺猬，孟小冉低頭，“葉歸，”想要再繼續勸說他，可是葉歸卻自顧自地說：“壞，冉冉壞！”
孟小冉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不再拗着他，索性就将他的上衣脫了下來，用被子把葉歸裹得嚴嚴實實，
看着像一只毛毛蟲一樣的葉歸枕着自己睡去，神色漸漸平靜，孟小冉這才放松幾分，心疼地看着他，竟然就這樣直至天色漸白。
她第一次如此，一夜無眠。
清晨時分，孟小冉點開點評網站，浏覽着近期顧客對于清歡的點評，親子廚藝小學堂非常受歡迎，甚至有家長希望開設專門的兒童廚藝課。
都說女人和孩子的錢最好賺，孟小冉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可是轉念一想，那麽多孩子在廚房，清歡大部分員工都是年輕人還沒當父母，別說顧着孩子們的安全，光讓他們與那些天馬行空的孩子相處就夠難的，她搖搖頭，難度系數過高，pass。
此刻的葉歸，輕輕地動了一下。
孟小冉低頭看他，恰巧，他醒來。
陽光也灑進屋裏，新的一天又拉開序幕。
“沒睡？”葉歸輕聲問，嗓音有異于往日的沙啞。
只是點點頭，孟小冉吻了他的額頭，“好些了嗎？”眼中滿是擔憂。
握住她的手，“不疼了，不過還差一點。”俏皮地晃晃她的手，葉歸說：“還差一個公主的早安吻。”
“沒有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還在認為自己是公主。”
“不管，等到八十歲你也是公主。”
孟小冉無奈，很敷衍地親了他的額頭，然後将他扶起，“起來吃早飯吧，我去煮粥。”
起身準備走出房門時，葉歸猛地将窗簾打開，頃刻間房內有着刺眼的光芒。
孟小冉回頭，站在晨光裏的他看不清容貌，站的筆直，
“早安，我的公主。”
笑起來，孟小冉撲進葉歸懷裏，原來幼稚的情話也可以這麽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