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用心5
這次，黑衣人也不吝啬，說道：“一般需要自己默念着陸點，但是你可以免了，你只會出現在梵滄海身邊。就像你回來現實世界只能出現在我們規定的地方，是一樣的道理。”
“你是說，梵滄海也規定了我只能出現在他身邊？”
“這關乎到某些歷史遺留問題，你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剛才是免費贈送。”
還免費贈送呢，怎麽不說随機掉落！穆雲峰難免腹诽。
黑衣人很快就準備好了東西，一大箱還有兩桶桶裝水，穆雲峰沒要求到的也有，某個瞬間他還真有點小感動，似乎他們還不算太壞。
黑衣老大吩咐道：“獨處時光，把握好機會，別錯過了。”
穆雲峰帶着物資傳送回缥缈幻境時，還不明白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一看周圍，已經變成了密室，梵梵仍舊坐在那裏吃手指。
這次回去大概花了半個小時。
看梵梵那饑餓的模樣，穆雲峰趕緊把牛奶倒進奶瓶裏，就遞給梵梵了。他愣愣地看着這新奇玩意，不知道什麽意思。
“這是奶奶！”穆雲峰學他那樣，把“奶”字讀成第一聲，希望他能明白。然後直接塞進他嘴裏。
梵梵小心翼翼地吸了幾下，終于吸出奶來了，頓時一臉喜悅，拼命吸啊吸。
“這麽大了還喜歡喝奶！”穆雲峰不由地笑話他，自個打開一個熱乎乎的盒飯，兩葷一素，味道還不錯。
梵梵很快就喝完了牛奶，看到穆雲峰津津有味地吃盒飯，他也湊過來要吃。于是，穆雲峰一口一口地用勺子喂給他，不讓他用手抓。
這些食物的味道，梵滄海應該早就忘了吧……穆雲峰心中想着，他那麽久不沾俗物，這麽吃下去……腸胃不會壞吧？
這還真的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梵梵吃得滿嘴流油，衣襟都髒了，穆雲峰趕緊在箱子裏翻騰，果然找出了一個卷紙，還有一盒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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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睛一看，“避|孕|套”三個小字讓他悚然一驚！立刻像扔滾燙之物一樣扔了出去。它就無辜地躺在幾米開外了。
“怎麽有這東西？！”穆雲峰想起了黑衣老大最後那句話“獨處時光，把握好機會，別錯過了。”難不成指的就是這事？
可真夠邪惡的！這個黑衣老大，他最後添加上的估計也是這東西吧！穆雲峰拍了拍腦門，心中五味雜陳。
他給梵梵擦臉上的油漬，一點一點地，動作溫柔，生怕弄疼了他。因吃東西顯得紅潤晶瑩的嘴唇，看上去就跟櫻桃一般，非常可愛。挂在嘴角的米粒，他會伸出粉紅色的舌尖去舔幹淨。那景象把穆雲峰看呆了。
是自己的心魔呢還是被那盒東西勾起了某些念想？
原本他只是很單純地将他抱在懷中，親親額頭，摸摸臉蛋，從未想過更進一步什麽的，偏偏出現了那盒東西，讓他心緒紊亂起來。
只能歸罪于黑衣老大的心機了！真的是太有心機了！果然是當老大的人呀！
梵梵吃飽了，他摸了摸肚皮，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這動作要是換做別人可就是粗鄙了，偏偏他長得清秀，舉手投足都透出不凡的氣質，在穆雲峰眼中，也只能看到豪情、可愛等，跟粗魯根本就不搭邊。
吃飽喝足，穆雲峰給他喂了杯水，喝得咕嚕咕嚕的，可見很渴了。
“梵梵，你認識我嗎？”說起來，他還沒自我介紹過呢，不知道梵梵有沒有印象？
“小蜜蜂呀。”
“噗——”穆雲峰将嘴裏的水噴了出去，“你怎麽知道？”
他好像睏了似的打了個哈欠，鑽進穆雲峰懷裏，自己調整好舒服的睡姿，不客氣地半躺着，卻沒有回答穆雲峰的問話。
“你怎麽知道我是小蜜蜂呀？”
“梵梵喜歡小蜜蜂！”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穆雲峰産生了一種窺探他內心秘密的小喜悅，恨不得繼續深挖下去。
“梵梵為什麽喜歡小蜜蜂？”他紅着臉問。
“小蜜蜂可以烤着吃！”
“……”
“嗯很好吃的！”
“你吃過？”梵梵這個樣子居然會烤小蜜蜂？反正穆雲峰不信！難道有人烤給他吃？為什麽要吃小蜜蜂啊？
懷裏人沒有動靜了，他已經睡着，那一臉沉靜的模樣，又像極了梵滄海，不，他本來就是梵滄海。
穆雲峰抱着他，心思全在他身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某個念頭又浮了上來。
黑衣老大說的對，現在不正是完成任務的最佳時機嗎？雖然少了幾分互相愛慕的情感，可是守宮砂破了之後，他就可以回去正常生活了！
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
而且，梵梵還這麽可愛，穆雲峰在他身邊找到了自己也有能力保護別人的感覺。他不是邪惡的梵滄海，這點很重要！如果是那個梵滄海，他哪裏有那心思跟他……
穆雲峰好像已經把梵滄海定性成壞人大魔頭了，盡管事情還未明朗，也算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完成任務吧。
他輕輕地撫摸梵梵熟睡的臉蛋，這臉龐這五官這粉唇，怎麽看都好美，他心裏一動，就低下頭去，側着腦袋，想要吻上那粉唇。
兩個人的雙唇幾乎碰上了，穆雲峰心中小鹿亂撞，身體裏某種欲望越來越強烈。
他忽地撲進了他的肩窩裏，把頭埋下去，埋得很深很深。
果然還是不能趁人之危。
他放棄了，将懷裏的梵梵放到地上平躺着。他自個坐到牆根處，好好反省。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雲峰醒來，室內還是夜明珠淡黃色的光，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時辰了，自己這一覺睡了好久。耳邊傳來唏唏噓噓的聲音，好像小老鼠在偷吃零食的聲音。
他看過去，原來是梵梵醒了，正在吃薯片呢。他顯然很喜歡這種食物，嘴裏嚼得津津有味。
他倒是無憂無慮，穆雲峰卻覺得有些焦躁，眼看這麽久了也沒有出去的希望。梵滄海不回來，兩個人就只能在這裏大眼瞪小眼。雖然有吃的喝的，不夠還能出去搬，可是吃喝還有個拉撒呀！那是不可避免的問題！
這可如何是好？
穆雲峰捂着臉蛋，因為他已經有感覺了。
“要不回去現實世界解決！我可以，可梵梵呢？他出不去呀！”
穆雲峰決定了，自己先回去解決順便洗個澡，然後搬個帶蓋子的桶進來，拉撒問題就解決了。
黑衣老大聽着穆雲峰這要求，也沒有說不給，于是穆雲峰就在那邊洗了個澡，刮了刮胡子茬，噴了噴腋下，把身體排空之後。帶了個大紅色的桶進去，另外還有一大桶溫水和幹淨的衣服。
好在只需要傳送不需要搬運，否則他也累得夠嗆。
幸虧回來得及時，梵梵也有感覺了，穆雲峰聽到他放鞭炮，他趕緊壓抑住腦子裏仙風道骨的梵滄海放鞭炮那一幕，直說不可能，他是個大仙人，不需要鞭炮！他辟谷不需要鞭炮！
好不容易讓心裏那道坎過去了。說到底梵梵變成這樣，也是因為吃了五谷雜糧，身體也算是破戒了，這個穆雲峰得負起責任來。這個責任他倒還是能擔的！只是……
不知道他會不會自理？穆雲峰心裏又生出了一道坎，若他不能自理，自己也只好勉為其難給他理一下。想想那些癱瘓在床的人，不也是需要親人端屎端尿的嗎？自己不過是提前演練一下，啊當然，最好還是不要那樣，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好。
“噗噗噗——”梵梵一臉無邪地坐在桶上，下面噼裏啪啦起來，他還要一邊吃零食，被穆雲峰搶走了，強行要求他排空後才能吃。
為了那口吃的，梵梵算是認真開始排空了。他毫不掩飾，一會臉蛋憋得通紅，一會舒适放松，看得穆雲峰哭笑不得，要是梵滄海知道自己曾在別人面前這種姿态，他會作何感想？穆雲峰覺得自己完勝了！
穆雲峰扯了幾段紙，問他：“自己會擦屁屁嗎？”
誰知他直接彎腰翹起高高的臀|部，意思是你幫我擦。穆雲峰吓了一跳，只好速戰速決，不太敢看那光潔的肌膚……
梵滄海，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要……要是敢虐|待我，我就把你的醜事宣揚出去！雖然對梵梵不公平，可我也是為了自保呀！穆雲峰已經打定了主意，同時又愧疚地摸了摸梵梵的頭。
終于到了給他淨身這一步了！
梵梵一身衣服早就滾得髒兮兮的，上面有血跡，有菜油，有污漬，完全沒有梵滄海的派頭，袖子還斷了。穆雲峰看不得他那慘樣，帶來的熱水就是為他服務的。
梵梵開心地鑽進水桶裏，這是個成人用的浴桶，塑膠的，他坐下去，溫水剛好到胸部位置。穆雲峰将手放到他肩膀上，他的體溫果然很低，這不像是一個活人的體溫。
他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有什麽隐疾？所以體溫出奇地低！如果有機會穆雲峰打算問梵滄海本人，這個問題萦繞在心間好久了。
梵梵果着身子泡溫水澡，別提有多高興了！今天他有吃有喝，再也沒哭過，這會開始潑水玩了。
“梵梵，你是什麽人？”穆雲峰一邊替他洗澡一邊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他也沒指望梵梵會給出什麽答案，主要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誰讓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美好呢？
他穿上長袍的時候，白衣飄飄，仙氣袅袅，身高足有一米九。烏黑的長發好像随時都在飄，帶起缤紛的雨霧，迷人心神。一雙冷淡的墨色瞳孔，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他忽然笑起來的時候，可以很溫和，也可以很桀骜。
行如流雲，醉若卧佛。
穆雲峰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他了，而他拼命幻想一幕幕初遇、相處的情景，無非就是想對現在的梵梵視若無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将他摁倒在地。
可是他想得太入迷，沒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梵梵潑濕了，現在也是半個落湯雞。
梵梵畢竟是梵滄海，他稍微用力就把穆雲峰拉進了浴桶裏，叫喊着：“一起玩一起玩！”
這桶尺寸還真夠大，兩個人剛剛好！一個人還顯得空蕩浪費水。
估計還是黑衣老大的主意……
穆雲峰怎麽想得到，兩個人會在這種境況之下赤果相見，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密室裏，一起洗澡。
腦子裏一邊不斷地重複“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手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去，想将他擁入懷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一旦接觸後果将不堪設想……
穆雲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爬出來的，他倉皇地将衣服穿好，身上水滴都沒幹，整個人仿佛剛從夢中驚醒。
“看上去你還沒行動啊！”黑衣老大一眼就看穿了他，這個小青年的隐忍能力似乎超乎他的預料了。
穆雲峰是來搬吃的，天天吃零食難受，過來拿點熱乎的飯菜。這幾天頻繁往返缥缈幻境和現實世界，幾個黑衣人對他已經見慣不怪了。
穆雲峰翻了個白眼，說：“你不是要情真意切嗎？我霸王硬上弓那算什麽回事？”
黑衣老大似乎很意外，說：“梵滄海這樣的人，居然需要你去撲倒？”
一聽這話，穆雲峰感覺時機來了，一副驕傲的樣子說：“那是因為我厲害呀！誰說我就是被撲倒的那個？”
顯然黑衣老大對梵滄海也不甚了解，這種事也不好發表意見，總之他叮囑穆雲峰，不要錯失時機，後悔莫及。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兩個人在密室裏關了整整四天一夜，再過半天就滿五了！之所以知道确切的時間，是從現實世界中了解到的，兩邊的世界幾乎沒多少時間差，算一下也就知道了。
梵梵也穿着現代的襯衣牛仔，兩個人一般無二，兩天洗一次澡，還不是太糟糕。這真不算是在密室裏求生存，倒像是享受生活了，有吃有喝有澡洗。如果沒有太極圖，估計現在兩個人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穆雲峰沒事就是給梵梵梳頭，給他編辮子，這會已經編了三條辮子了！
他本身的發型就有兩條小辮子，從耳朵上方各取一撮長發編織而成，一起紮到發髻上，白色發帶一系，簪子一插，立刻呈現出一種陰柔之美！
現在，穆雲峰給他左邊又加了一條，将它放到胸前來，還算不賴。只是穿上長袍會更加好看，畢竟現代的衣服襯不出他的氣質。
折騰完他的頭發之後就沒什麽事了，憂心的事情還是什麽時候上去這個問題。這個密閉空間的空氣是有限的，今天都第五天了，他已經感覺得到空氣有點渾濁。
他看着一旁玩氣球的梵梵，心想能不能喚醒梵滄海？将他另一個人格叫出來！
梵梵雖然很可愛，可他畢竟不是主要人格，想要活命，只能把梵滄海叫出來。
梵梵一天天的玩得那麽開心，這也有可能讓他舍不得走，導致梵滄海出不來。不知道為什麽穆雲峰就是有這種感覺，如果沒吃沒喝，梵梵餓得慌了可能就沒勁了，傷心之餘只能回去沉睡。自己這幾天反而是在給自己挖坑，當然，跟梵梵在一起的幾天也很開心，可畢竟不現實。
然而他怎麽舍得再餓他，不讓他吃東西？真的餓到絕望也需要好幾天，這裏的空氣撐不到那個時候。
如何快速地讓他絕望？
聽上去是如此殘酷，穆雲峰心中都揪了起來，他從背後抱着梵梵，十分的不舍。
“梵梵……你舍得小蜜蜂嗎？”
“不舍得，我喜歡小蜜蜂。”他專注于手中的氣球，聲音柔柔地回答道。
穆雲峰的心都快化了，這樣的梵梵，他卻想讓他絕望！
當他看清楚梵梵手中的氣球，卻又啞然失笑，那哪是什麽氣球啊，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找到了那盒套套，往裏面灌水，還用嘴巴去吹。玩得渾身濕噠噠的。
如果穆雲峰有淚，也已經淚濕滿巾。
他不得不回去搬救兵，果然，黑衣老大告訴他，傷害一個人格讓他徹底感到絕望、驚懼和自卑，他會縮回陰影裏，再也不敢出來，至少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出來。
黑衣人對他這次遭遇的事情本來就很好奇，便問：“是誰有雙重人格？”
穆雲峰沒告訴他實情，撒了個謊，因為他還是隐隐擔憂，這邊的人對梵滄海是有企圖的，最好不要把梵滄海的弱點告訴他們，這樣，自己立于中間的位置也更安全。
現在，穆雲峰面臨着一道大難題，他要去傷害天真無邪的梵梵，一個跟他朝夕相處的人。這種傷害不是肉體的，是精神上的。這比肉體傷害更恐怖。
梵滄海以往不也是這樣對他的嗎？
找一個密室，發病的時候讓他出來，他餓他哭，孤獨一人。如果密室裏沒有夜明珠，黑暗如墨，他一定會吓個半死反而見效更快！一顆夜明珠，是梵滄海留給梵梵的溫柔，就跟端木晔那顆一樣，他給女孩留下了一道光明。
在這個空間裏，越是殘忍，梵梵就越容易崩潰，就不願意出來，梵滄海才能正常生活。
這麽想想，穆雲峰不由地為梵滄海感到心痛，他被人打入缥缈幻境數百年，如果梵梵跟了他數百年，時不時需要遭受這種餓肚子、孤獨、寂寞的折磨，直到絕望。就算是梵滄海本人，再堅強也有崩潰堅持不下去的那天。
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活到現在呀？
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是惡魔！
穆雲峰心中已經替梵滄海洗白了，他願意再相信他一次。所以，梵梵，還是走吧，讓梵滄海回來。
他開始思考，用什麽辦法能讓梵梵感到痛苦和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