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現世奇遇
墨兮一臉興奮地說：“寒哥哥在千山暮雪，他也是個大仙人！”
穆雲峰立刻感到仙氣逼人，對墨兮的話他一點也不懷疑，這裏有幾個仙人那太正常不過了！眼前不就有嗎！
“難不成他也是長生不老？”
“當然！”這麽說着，墨兮又頹靡起來了，他扒着被褥說：“那麽久不見，我可想寒哥哥了！”
梵滄海笑了笑，哄小孩般說：“你要是去了，你寒哥哥就不讓你回來了，那你是不要滄海哥哥了嗎？”
這個選擇讓墨兮感到為難了，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要二選一呢？
穆雲峰沒好氣地說：“你可以不用這麽說話，他聽得懂，他比你還聰明！”
可梵滄海沒理他，仍舊說：“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去千山暮雪！”
墨兮嘟着嘴好不樂意。
“你這是怕他被別人搶了嗎？”穆雲峰故意這麽說，看梵滄海會怎麽接，他認為他應該會無視這個問題或者隐晦地表達一番。
沒想到他很直接：“對啊。”
穆雲峰嘆了口氣，心裏好生羨慕墨兮，他怎麽能這麽招人喜歡呢？偏偏還是自己的一縷魂魄。啊不，他已經比自己優秀太多了，真後悔當初沒一起進來！眼看這裏有個梵滄海，那裏有個寒哥哥，還有那個臧羿幽人對他也很好，雖然他們都當他小孩一樣疼，可也是令人豔羨不已的呀！
而他穆雲峰在現實世界的時候，爹不疼娘不愛，只有一個爺爺當他是寶，長大後也不是萬人迷，連女朋友都沒有。越這麽對比他越是不想回去了，
做人做到羨慕自己也是沒誰了！
這時孖嗄走進來問：“公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梵滄海已經坐了好一會了，已經把湯藥都喝完，他正要躺下呢，聽到孖嗄這麽問，便說：“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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孖嗄原本不想告訴他，免得他傷心神，可聽那老鸨說得好像很嚴重，于是說：“酩酊樓的老鸨過來尋點靈藥，說集市上很多人得了傳染病，叫艾滋病。現在都沒對症的藥可吃。”
梵滄海皺起了眉頭，說：“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女人，叫她小心點的，果然還是出事了！”
穆雲峰知道艾滋病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他說：“你先不要管，先養好身子，那病豈是一兩天能找到藥的？不要擔心，有我呢！”
梵滄海疑惑地看着他，穆雲峰卻對他點頭，好像有什麽好辦法似的。
孖嗄出去樹幹上喊話，說公子早就吩咐過，這病一時半會不會要人命，藥也不是馬上就能有的。有了良藥會立刻帶去集市裏，公子從不吝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老鸨這才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走了。
室內只剩下梵滄海和穆雲峰了，梵滄海聽了穆雲峰的話，卻說：“你不能把外面的藥帶進來，至少不能大量地帶。”
穆雲峰不解地問：“為什麽？外面的藥聽說挺好用的，很多長期吃藥的都活下來了。據說還有人找到能根治的方法了！當然，能根治艾滋病的藥物，也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至少還沒有普及開來。”
“你要長期地從外面往裏面送東西嗎？這不明擺着你就是繼承人嗎？傻瓜！”梵滄海沒好氣地提醒他，然後饒有興趣地說：“而且，你有那麽多錢去買藥？”
穆雲峰咳了咳，說：“我想錯了……我沒錢……”
他一時激動就說自己可以從外面帶藥進來，還能大量。以為可以從黑衣人那裏索要這種藥物，他們一定是三大獵魔人家族的，所以經費肯定夠用！如果他們不配合他也不配合，大家都無法完成任務！
因為大家都這麽熟了，穆雲峰有時候都忘記自己是有秘密的，這會險些沒暴露。可梵滄海并沒有抓着他的小辮子不放，反而是無所謂的态度。穆雲峰覺得，他其實知道自己背後有人，只是不過問而已。
他和黑衣人、三大家族是有恩怨的，自己夾在中間，看不透他到底有何打算。
穆雲峰憂心忡忡地說：“可我不能看着不管吧？你的草藥能對付艾滋病嗎？”
“我試過，普通的草藥不行，如果是靈草又十分難得，數量更是少得可憐，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适的藥方。”
“那怎麽辦？”
梵滄海想了想問：“你能帶多少藥進來？不是分發給大家，我是另作他用。”
穆雲峰思忖道，我果然想得太天真了，還想從黑衣人那裏得到大量的藥呢，這裏的人類本來就是被他們抛棄的，上次是為了梵滄海，他們才願意幫忙。這次不僅不會幫忙，很有可能會對我不利，他們只需要我讨好梵滄海不是嗎？！其他人的死活他們才不關心！
如果是我自己買藥……家裏沒錢……那就回去籌錢……打工需要時間的呀！……缥缈幻境的人等不起……
在古槐過慣了白吃白喝的日子，穆雲峰這會才發現自己是個窮小子啊！就算自己有錢買藥，也躲不過黑衣人的束縛，他們控制了他的着陸點！
穆雲峰只好說：“如果能出去的話，我盡量多帶……”
梵滄海見他有困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你盡量好了。”這藥說不定能救你母親呢！他心裏說。
穆雲峰的母親就是秦素蘭，曾在酩酊樓接客。她就是把艾滋病傳播出去的那個小梅。梵滄海将她安頓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如果穆雲峰能多帶點藥，說不定她母親還有得救。
小青年當然不知道自己母親的遭遇，梵滄海似乎也沒打算告訴他。
“只是……”穆雲峰犯難了，支支吾吾地。
“什麽？有什麽困難你要跟我說。”梵滄海微笑地看着他。
他心裏很糾結，黑衣人的事不能告訴梵滄海，可自己出去絕對會落在黑衣人手裏，這點他是沒辦法破的。不知道梵滄海有沒有辦法？
他換個方式問：“我問你啊，有沒有可能自己回去的時候自己選擇着陸點呀？我覺得，如果我出現在藥店附近，那很快就能回來了！”
梵滄海點點頭，微笑着看他，穆雲峰見他不說話，又問：“怎麽了？”
“穆雲峰，你為什麽願意幫助缥缈幻境的人？”
他突然這麽問，穆雲峰還不知道怎麽回答了，他撓了撓頭，說：“我……我只是……想給你幫點忙，否則，你得累死！”
梵滄海的病穆雲峰還沒來得及過問呢，這會兩人就擔心起其他人來了。他其實很想将他摁在床上，叫他好好休息。
“好，既然你願意幫忙，我就教你個辦法，但是如果你被人控制了到達的地點，這個我也無能為力。只能幫你短時間內隐身，即使出去也沒人能發現你，你需要自己逃離那個地方。”
小青年傻了眼，心說他這是天眼通啊，對我的事情這麽了解，瞬間覺得自己還在他面前當間諜真的是好傻……
這就像一層窗戶紙，大家都不捅破，大家都心知肚明。
梵滄海為什麽要這樣呢？明知道面前有個“間諜”，他還這麽寬容大度？真的是因為活了一千年，看事情便不跟凡人相同嗎？
可就算是這樣，穆雲峰也覺得從黑衣人的地盤成功逃離的幾率不大，他們等待他歸來的那個小房間，像基地裏的審訊室、牢房，想要憑自己的小白之力逃出基地，那怎麽可能？
于是他只好又弱弱地問：“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呀？”
“更好的辦法？恐怕你會不願意。”梵滄海似笑非笑的。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願意？”
梵滄海沒再跟他說別的辦法，穆雲峰也不好追問，只能自求多福了。
古槐下面又來人了，都是求醫問藥的，孖嗄只好跟他們解釋現在的狀況，好不容易才打發走。有些人則悲觀地認為，艾滋病吃的都是西藥，梵滄海的草藥如何能治？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幾乎要失去了生活的勇氣。
在可怕的傳染病面前，這裏的人們似乎都忘了梵滄海在引天雷時說過的話，他承認自己是大魔頭、魔仙，他在推倒反魔組大樓的時候也殺害了許多生命。
對他們來說，梵滄海的“魔仙”大名其實并不是沒有聽過，只不過現在是親眼目睹而已，見識他從仙師到魔仙的瞬間轉換。大家也都不是等閑之輩，每個人在進來缥缈幻境之前也或多或少有過“前科”，不會像沒見過流血的老百姓那樣動不動就要為所謂的“公平正義”吶喊。所以對梵滄海的身份轉換也就更容易接納些。
這裏的人類從以前的散兵游勇、流氓草寇，到現在紮根于集市做普通良民，期間是經過許多蛻變的。在不斷的與邪魔、魅靈鬥争的過程中，為了活命，只能齊心協力，共同維護與建設，這才有了集市。
如今集市慘遭傳染病的肆虐，這些人在經過數日惶恐不安、互相猜忌之後，終究覺得一味地害怕和逃避不是辦法，他們又自發性地組織起來，共同商量對策。
梵滄海想馬上就起來為穆雲峰施術實現短暫的隐身，好讓他早點回去現代拿到治療艾滋病的藥物。
穆雲峰卻不答應，他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讓起來，說：“這個一定又要耗費你不少靈力，你不好個七八成，我不會讓你下床的！”
“你怎麽像個管家婆似的？”梵滄海笑他，然而不得不躺下，因為他連反抗穆雲峰的力氣都沒有。這會說了小半天話，已經累得發虛了，一躺下，就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小青年看着他熟睡的臉龐，眉宇間又添上了一縷愁容。
聽說最先出現艾滋病的是波爾族酒先生的大本營，當時已經被頗有手段和威望的反魔組給隔離了起來，不讓接近集市，與人類做交易也要遵守各種規定。至于他們族人內部怎麽處理病患與正常人，人類可管不了那麽多。
現在雖然反魔組散了，艾滋病也已經家喻戶曉，人人自危，自發性組織起來的人們，首先對酩酊樓進行了肅清。
一聽到被禁止營業，鲛人老鸨感覺天都要塌了，戴着口罩的她幾乎要給面前幾位大老爺們跪下，好話說盡厚禮奉上，卻還是聽到了更加殘酷的決定。
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汗說：“你這個老鸨，聽說你老早就戴口罩了，卻還一天天地賺那昧良心的錢，我們懷疑你是惡意傳播，天天讓你那些狐貍精給人類傳播疾病！”
“趕她出去！不準在集市呆了！”後面的人揮着木棍喊道。
老鸨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解釋：“我那個是感冒啊，它一個月都沒好過來，不是惡意傳播！”
“那說不定已經感染了，本來這病就是抵抗力下降，那就更不能在這裏呆了！”
一聽這話老鸨也火了，怎麽說她也在這裏開了好幾年的妓院，如今說趕人就趕人，還有沒有王法了？雖然在這裏确實沒王法。
她身後幾個鲛人保镖也是人高馬大，手中握着三叉戟，随時能為了她拼命的架勢。
她雙手叉着腰，魚鳍怒張，指着幾個人類就罵道：“老娘在這裏也好幾年了，你們說趕人就趕人，且不說老娘沒病，有病你們也不能趕我！這酩酊樓是老娘的！”
她聲音巨大，震耳欲聾，幾個人類男人差點被吼住了。本來這病就怕見血和□□，幾個人雖然都戴着口罩，但是本着盡量和平解決的原則，能不見血就不見血的好。所以為首的男人還是放平了語調跟她好好說：“酩酊樓的價錢我們不會少你的，這集市本來就是我們人類所建，當初你是租了這樓，沒到期我們會補償違約金給你。”
他們把契約都擺了出來，今天是非要結束租期的樣子。
“不行，沒到期那就是沒到期，老娘是給了錢的，除非一百倍的賠償否則這裏就是老娘的家！”她誇張地伸手比劃着、幾度想要抓撓的樣子，一行人吓得紛紛避開，快被趕到了門口，大家心裏都慌慌的，生怕被抓傷。
半老徐娘的老鸨滔滔不絕，怎麽都不肯離開，給錢也不行，誓要與酩酊樓共存亡。
“不知好歹的女人，真當我們人類是好欺負的嗎？”
已經被趕到了門口外面的幾個人類男子，憤憤地罵道。
“我看，得讓她吃點苦頭，讓這些鲛人知道我們人類不是吃素的！”
早就是幻境生靈和人類混居的集市，現在想要把生靈們都趕出去，似乎不太現實。這又是一場怕見血的戰鬥，大家就算是談判也都做足了保護措施，遠遠地在長桌子兩端談判。人類修士雖然很多，可生靈中懂異術的也不少，打起來對大家都不好。
原反魔組成員現在都分散在集市當中，對于組織他們似乎有很強的适應性，一些原本就頗有領導風範的人很快就脫穎而出，說話做事都有板有眼，成為了這些人的“小頭目”。一個叫做阿強的已經帶着一幹人等與同樣紮堆的幻境生靈們周旋、談判，半勸說半威脅地讓生病的人都離開集市，承諾說疫情得到控制之後，大家依舊跟往日一樣，該賺錢的賺錢該玩耍的玩耍。确定沒有生病的可以留下來，對人類自己也同樣是這樣處理。
生病的人類才知道生病的生靈們的痛，被迫離開自己的家人和孩子，遠離集市到指定區域去居住。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以為可以和平地分開病患和普通人，讓集市恢複往日的秩序，似乎見到了一些曙光。卻在一個瘋狂的幻境生靈襲擊人類的事件下，雙方展開了持械鬥争……
這五天對梵滄海來說是痛苦難熬的，卧床養病加打坐調息，終于氣色好了些。其實他自我感覺兩天就可下地，無奈穆雲峰總是盯得很緊，不讓他下地。還天天熬肉羹給他補身子，拒絕進食的他令墨兮哭得神魂颠倒，這兩個一模一樣的白發小子一起将他“伺候”得服服帖帖，幾乎大氣都不敢出，否則墨兮的眼淚說掉就掉。
終于到了第五天，大仙師的派頭已經回來了，猶如涅槃重生。
“你看，進食的效果還不錯吧？梵滄海你以後都吃飯吧！”穆雲峰滿滿的私心也不怕被人瞅出來。
梵滄海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是我，豈知我身體的難受。”
“我怎麽只看到你飛速好起來？看不出你難受！”好像吃得還挺開心！有幾分梵梵的味道！這句話穆雲峰不敢說出來，怕他變臉。
梵滄海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說道：“五天了，集市都不知道怎麽樣了，外面亂哄哄的，你也該回去了。”
穆雲峰也知道事關重大，說道：“可是那些是西藥，我感覺你要用中草藥做出西藥的效果，那好像是天方夜譚……”
“天方夜譚也要試一試！我們去藥房吧。”
藥房裏永遠都彌漫着一股中藥的味道，在裏面久了身上都是中草藥的香氣。梵滄海讓穆雲峰坐在椅子上，他俯身蹲下去就要給他脫鞋子。
“你幹嘛？”穆雲峰覺得這姿勢甚是怪異，怎麽能叫他做這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