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日約會

一日約會

吳炀晨和岩雪從醫院裏走出來後就準備打車去銀盛廣場,找回自己的懸浮車開回家去。

兩人站在街口的位置等懸浮車來接他們,岩雪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看得十分入神,連懸浮車到了都沒發現。

吳炀晨推了推岩雪的後背:“車來了,上車吧。”

吳炀晨上車後便摁了一下座位旁邊的按鈕,一塊隔音板從中間升起,隔絕了他們與機器人司機之間的視線和聲音。

現在這個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吳炀晨終于有機會可以問一問岩雪有關霧的事情了,他開口道:“你知道那灰霧是什麽嗎?它出現的原因是什麽?為什麽只有你才能看得見,而我跟歐付升都發現不了它。”

岩雪沉吟片刻才回道:“霧是人類當刻心底最真實的念頭與想法。”

吳炀晨愕然:“怎麽說?”

“我一開始也是跟你們一樣看不見灰霧的,但自從剛才我留意到了男人的灰霧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一股屬于自己的霧的,只是我之前沒注意過所以才忽略了。

“我在路邊留神地去看每一個人的時候,我發現了許多不同顏色、不同狀态的霧:有的顏色淡到幾乎要看不見、有的冒着粉紅色的泡泡、有的甚至在看見我的時候會親昵地繞着我轉圈圈。

“之所以我第一個注意到的霧是那個男人的霧,大概是因為他是較為濃郁的灰色吧,帶着邪惡氣息的灰色,所以我才會在第一時間被它吸引了注意力。”

吳炀晨聽完後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這世上真的有人能擁有看破別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的能力嗎?他不禁想要再問多一些細節:“既然你都是一知半解的,那你怎麽知道霧的顏色或狀态都代表着什麽。”

岩雪想了想:“可能是直覺吧,我一看見就知道了,又或者可以說是刻在基因裏的能力吧,我也很難解釋這種感覺。

“以你作為例子,你現在的霧是很迷離的,淡藍色的霧彌漫在周圍,時淡時濃的,這代表着你現在即覺得新奇,又覺得困惑。”

吳炀晨作為一名軍人,他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容易把想法都挂在臉上的人,他還是有能力隐藏自己的心緒的,但岩雪寥寥兩句就準确地概括了吳炀晨此時此刻的想法,而且其細節之豐富,現在也不輪到他不信了。

想通了之後,吳炀晨也很快地接受了岩雪擁有的這種能力,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固執頑固的人,他還是挺願意接受新鮮事物的,他也相信宇宙中神奇的事情肯定不只這一件,只是有更多的沒被人們發覺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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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吳炀晨想起他中午接到的那通電話,他扭頭就跟岩雪說:“本來這件事我應該是要再過段時間才告訴你的,但現在我軍營那邊的授勳儀式提前了,我很快就要回到軍營了,所以我提前告知你一下。”

岩雪聽見吳炀晨說的話後整個人都呆住了,吳炀晨要回軍營也就代表着他們可能就要分開了,他沒想到分別會來得這麽快,他悶聲道:“你想說什麽?”

“自從你醒來後一直都在忙這忙那的,要不就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也沒有機會帶你去體驗一下帝國的生活,再過兩天我就要回軍營了,到時候要想再出來見你就不容易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帶你出去玩兒一天,讓你适應适應帝國的生活。

“不過你放心,在我離開前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好嗎?”

岩雪郁悶地撇撇嘴:“好……”吳炀晨為了他已經做了很多,也很盡責了,他總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叫人留下來吧,這對吳炀晨來說并不公平,況且岩雪也并不想拖他後腿,耽誤到他的工作,所以他只能應允了。

第二天兩人早早地吃完早飯後就出門了,吳炀晨也安排好了今天一整天的行程。

他們今天的主要行程是要去帝國最著名的游樂園——樂宙游樂園。

樂宙游樂園是一個主打宇宙體驗的主題公園,周圍的設施大部分都是黑銀相交,營造出了一種冷硬又充滿未來科技感的氛圍。

游樂園的正中央擺放了一輛魁梧的機甲,她的外殼是由堅固的合金構成,整體造型線條流暢又精巧。機甲的主體呈現出紅色調,表面覆蓋着光滑的塗層,反射出令人眼花撩亂的光芒。

這正是一比一地還原了帝國的傳奇機甲——血霧。

據說血霧所經之處,均在宇宙風暴中濺起一片血海,敵人無一幸免,皆被扼殺在她的羽翼之下,故而獲名為血霧。

只是在兩百年前的一場戰争中,血霧以一己之力抵禦了成千上萬的蟲族的入侵與攻擊,把帝國人民從水深火熱之中拉了出來,其後卻意外葬身于火海之中,連同她的駕駛者也一并消失于瞬息萬變的宇宙裏,從此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後來機甲研究所那邊一直想要再造一輛血霧出來,即使他們的用料和制作程序都與當初的血霧一模一樣,可他們始終都沒法喚醒新血霧的靈智,而沒有靈智的血霧也只是一輛普通的機甲而已,甚至其功能還不如現在的某些機甲。

他們沒辦法再次創造出第二輛戰神,于是便把新血霧安置在這裏,算是留一份紀念,也讓後世不要忘記她的付出與犧牲。

岩雪聽完吳炀晨說的故事後,他憐惜地摸了摸血霧的腿,問道:“那你有屬于你自己的機甲嗎?”

想起自己合作多年的夥伴,吳炀晨的眉間柔和下來:“有,他叫璇崎,跟我合作了十多年了。”

岩雪羨慕地說:“那你們感情很好吧。”

“還挺好的。”

岩雪擡頭看着血霧的眼睛,低聲呢喃:“真好,我也想要擁有一輛自己的機甲。”

岩雪說得太小聲,吳炀晨并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

吳炀晨拉了拉岩雪的手:“好了,咱們去玩吧。”

岩雪離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血霧,雖說血霧有她自己的靈智,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較為聰明、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而已,但岩雪卻很輕易地被她的經歷觸動到了,他發自內心地替她感到心疼。

在兩人離開後不久,血霧空洞的眼眶裏忽然紅光一閃,稍瞬即逝,而已經離開了的兩人并沒有看見這一幕。

===

首先,吳炀晨帶着岩雪挑戰的第一個項目是“星際極限穿梭”,人們會戴上全息眼鏡和隔音耳塞進入到一個漆黑的空間,坐上過山車,在浩瀚無邊的宇宙裏體驗極速穿梭的感覺,從而獲得極致的生理快感……或恐懼。

自從過山車啓動後,岩雪就一直地在尖叫,沒有間斷過。

在全息的世界裏,岩雪正獨自坐在一輛機甲裏,前有如深淵般的黑洞,後有緊追不舍的敵軍,情急之下他駕駛着機甲進入黑洞,強大的吸力讓他在黑洞裏瘋狂地旋轉,現實裏的過山車則配合著三百六十度地轉。

好不容易從白洞裏逃了出來,但不穩定的磁場使他的機甲失控了,機甲猛地向下墜落,極強的失重感讓岩雪情不自禁地慘叫起來:“要死了,要死了,啊!”

幸好這時機甲已經重新穩定下來了,但變故總是來得措不及防,誰曾想敵軍竟然不怕死地跟着他進了黑洞,對方的機甲一個粒子炮彈就直直沖着他發射過來!

岩雪的機甲啓動自動防禦功能,機甲快速地左右閃避着敵軍的攻擊,岩雪又被吓得如同殺豬一樣凄厲地叫了起來。

一番體驗下來,岩雪喊得嗓子都啞了,一離開漆黑的空間他就扶着旁邊的大樹彎腰吐了起來,把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沒了。

吳炀晨見狀趕緊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後遞給岩雪并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部:“你沒事吧,還好嗎?先漱漱口。”

等岩雪吐完後吳炀晨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玩這麽刺激的過山車。”

岩雪吐掉口裏的水,擺了擺手:“不關你的事,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會怕這個。”

聽見他沙啞的嗓音,吳炀晨頓時就更心疼也更懊悔了,他抽出一張紙巾親手替他擦了擦嘴角。

岩雪被他親密的動作搞懵了,偏偏當事人還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吳炀晨甚至一本正經地低聲說:“真是對不起……”

見吳炀晨自責的樣子,岩雪心裏也不好受,他們開開心心地出來玩,結果就因為自己的身體而把約會搞得一團糟,這是岩雪不想看見的,更可況吳炀晨後天就要離開了,能多開心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于是岩雪生硬地轉移話題:“快要到中午了吧,我剛剛也吐了,現在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飯好嗎?”

正陷入懊惱情緒中的吳炀晨聽見後立刻應許:“好。”

吃飯期間吳炀晨還是很擔心岩雪的身體狀況,有問他要不要先回家吧,但岩雪實在是舍不得這次一起出來玩的機會,于是便沒有答應。

考慮到岩雪不适合過于刺激的活動,一整個下午他們就主要是看看表演,玩一些攤位游戲,在一個□□射氣球的游戲中吳炀晨槍法之準、百發百中,贏了個全場最大的兔子玩偶,然後吳炀晨便把它送給了岩雪,岩雪為此開心得見牙不見眼的。

到了晚上,他們臨走的時候玩的最後一個項目是摩天輪。

艙內的環境十分安靜,随着摩天輪緩緩上升,他們逐漸離開了喧嚣的人群,這是獨屬于吳炀晨和岩雪兩人的時光。

岩雪下半張臉埋在兔子玩偶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眺望着游樂園裏閃爍的霓虹燈,他靜悄悄地看了吳炀晨一眼,卻意外地對上了他的視線,怔愣一瞬間,兩人立刻若無其事地撇開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氛圍在艙內彌漫,岩雪的心跳在不自覺地加速。

一室兩人,卻各有所思、默然不語。

最後,摩天輪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這趟約會算是圓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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