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記憶賭場】的本身會是什麽形态呢?

是人形?還是污泥?還是煙霧?還是觸手?

——不用多問。

當然是籌碼啦!

宇見等人站在一片籌碼海洋前。籌碼幣大量堆砌,與宇見身後那些數字不一樣,這些籌碼每一枚都是實體。

海洋中還混雜着無數灰霧。從賭場出來的四人都很清楚,那一團灰霧就代表着某個人的一段記憶。

灰霧在不斷消失,被這片籌碼的海洋吞噬。無法阻止。

除了灰霧外,還有一些擁有色彩的霧氣。

“雖然很奇怪,但那些是詭異的記憶。”宇見輕聲說,“【詭異】的記憶是很珍貴的,能被它們用心去記憶的事情都是帶着本源力量。”

整片海上有顏色的霧氣只有三團,當然不包括已經被吃光的那些。

*咕嚕。*

宇見“聽”見對方吞咽的聲音。

果然被當做儲備糧了啊。

不過,此時此刻他們的目的也不需要再做遮掩了。

少女擡頭,目睹着身後那個15位數的籌碼開始快速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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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位、10位、4位。

三位數。停止。

“做得好。”宇見說。

她終于揭下了一直罩着臉的符紙,眼睛中的金光已然消退。

“混淆認知”效果消散。

*咕、咕咕咕——*

隐藏符文效果消散。

“你、你是、【詭異】、是、同類——”

籌碼海洋發出足以震碎耳膜的海嘯。

宇見勾起一個笑容,擡手,用八尺瓊勾玉指向那篇霧蒙蒙的海洋。

“籌碼你已經收走了,交易達成。抱歉啦,你送不走我的。你已經逃不掉了。”她說,“石切丸,織田作,戰鬥就拜托你們了。”

靈光一閃,少年手持雙槍出現,他舉槍連射出一片靈力彈,反彈了第一波的海浪。

“等下,發生什麽了?”國木田獨步一張臉不知道要擺出什麽表情,他拉住兩個同事,“有人解釋一下嗎?”

“就是最終決戰啦。”太宰說,“不過我們這種脆皮還是躲遠一點看吧,亂步先生?”

亂步嗯嗯嗯地點頭:“就是這樣,跟jump一樣,到最終章了。雖然後面還會有日常劇情,也可能會有新的炒冷飯,但是至少現在就是打BOSS的時候啦。”

幾人躲到邊上,太宰悄無聲息砸出一顆帶着防禦魔術的黑曜石。亂步看他一眼,然後轉回頭看決戰場景。

可惡,會魔術好帥。

戰場上。

織田作之助眼底的藍色靈光順着軀體中的回路流動,随着時間逐漸增強。

少年擡手間,冷淡的表情能勾倒一片怪阿姨。

用靈力改造過的槍支如臂使指,織田作心下一動,槍口瞄準的是整片海中,他能見到最脆弱的地方。

“蓄力。”宇見說。

“是。”少年應聲,松開扳機。

織田作之助無聲地注視着不斷發出海嘯的籌碼海。軀體下的力量不斷翻滾、積蓄。

靈力流轉間,一襲綠衣的付喪神悄然出現。他單手握住刀刃,站在宇見身前,一副保護者的姿态。

籌碼的海洋适時翻起讓人心慌的波紋,它嚎叫着掀起一片浪潮。

“對吾主如此粗暴行事,就用此身來承受後果吧。*”石切丸舉起大太刀,他稍微側身,讓宇見能夠将手搭在刀柄上。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宇見低聲碎語。一道道靈力自身上加持到大太刀的本體。

石切丸猛然睜開那雙向來堅定又悲憫的雙瞳,劈砍向籌碼的海浪。

“嘩——!”

海浪如同被劈開的山體,出現一道深可見底的縫隙來。

“織田,集中!”宇見高聲道,手上的靈力一瞬間轉為猩紅的妖力。

靈力平和,妖力狂躁。宇見更是擁有遠超靈力量的妖力儲備。在此加持下,堪稱妖力的狂歡盛宴。

織田作之助現在的身體說到底也是一件武器。

宇見握住少年的手臂,将狂暴的妖力直接注入。

取消了痛感的織田作在此時終于完成蓄力,混着靈力和妖力的力量重新注入槍支。少年殺手面無表情地擡手,發光的眼睛更加強了那種遺世獨立的非人感。

織田作之助藍色的視野內,被大太刀劈開的籌碼海內部,那顆脆弱的核心無處可逃。

瞄準。

射擊。

“——”

正中靶心。

瘋狂的賭場發起垂死反擊。無數由籌碼構成的攻擊從海洋裏延伸出來。宇見掏出八尺瓊勾玉,氣閑神定地斬斷那些絕望的攻擊。

“宇見,這麽強的嗎?”國木田震撼地說。

亂步昂首挺胸:“是啊,她的劍術還有一部分是向社長學的哦!了不起吧!”

國木田扶了扶眼鏡,喉嚨一動:“啊,非常漂亮的戰鬥。”

三人身邊的黑曜石一閃一閃。

“太宰你也好好看好好學啊!”國木田對着蹲在一邊玩戳戳樂的太宰怒吼。

亂步優哉游哉地盤腿坐下來,他拉了拉國木田獨步的褲腳:“太宰那樣做也有他的道理,我們就坐下來看看現場動作片好啦。”

“既然亂步先生都這麽說了……”國木田跟着偵探一起坐下來。

太宰坐着,手臂上的符文顯現在繃帶上,閃着藍光,然後他再把那些漏網之籌碼一個個甩回去。

他很不正經地回應:“是啊,我正在用自己被封印在繃帶下的‘黑暗神毀滅風暴之神聖右手’幫助宇見他們一起對付那片海域呢。”

“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啊你。”國木田說,他攤開本子記錄見聞,“我可不會再被你騙了。”

“诶——好過分——”

重申一遍。

此異常名為【記憶賭場】。

與籌碼海洋的戰鬥如火如荼。穩坐後方的大将指揮她的兩位得力幹将攻擊,時不時将妖力或者靈力調動起來輔助二位。

與此同時。

賭場場館內部。

*有點餓了,快點解決掉我好去吃晚飯。*

深藍色的觸手爬滿了整個賭場。所有的臺桌,游戲機,□□,甚至是籌碼兌換室,俘虜關押處,隐蔽的角落裏,都只能見到黏糊糊的深藍色。

而在深藍色中央,宇見拿到大滿貫777的老虎機上,一個勉強看出人形的、由觸手們盤虬着塑造出人形外觀的存在就坐在那裏。

它擡頭注視另一個次元正在進行的戰鬥,再低下頭看看整個賭場內被它控制住的存在。

那些試圖留在賭場渾水摸魚的詭異們被越纏越緊的觸手牢牢捆住,無論是化成什麽形态,是水流還是霧氣,都無法掙脫那些恐怖的東西。

*……不好吃啊,你們看起來。*

*那,自戕吧。*

它說。

無數觸手上就像裂開一樣,從中間剖開一道縫隙。無數金色的眼球在縫隙中環顧四周,然後死死朝一個方向看去。

*找到你了,老鼠。*

觸手們受到感召般扭曲蠕動,探入那一小點,最後把那個存在砸得粉碎。

那就是這次異常病傳播的病毒載體。

載體破碎的病毒一瞬間如跗骨之纏上宇見的觸手,蔓延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感染了整個賭場內部的觸手。

然後,病毒開始茫然。

——我核心呢?我這麽大一個詭異的核心呢?

核心本心睜開她的雙眼。

“石切,直接斬碎那枚籌碼;織田作,射擊海洋右半邊,哪裏都行。”宇見有條不紊地下令,“攻擊不要停下來。”

她提起八尺瓊勾玉。這回刀刃不是向着那片海洋,而是朝着自己。

“唔……有點痛。”宇見說。

八尺瓊勾玉從前腹捅穿人體,從後背後脊椎處穿出。宇見穿着的學蘭服沁出一片血腥味濃重的深色。

“重置”。

核心未被感染,宇見通過八尺瓊勾玉的重置特性,将身體狀态重置。并沒有留在一片空間的觸手們同樣受到這種力量的作用,開始了重置。

一次不夠,那就再來第二次。

宇見拔出長劍。勾玉上的倒刺帶出一片血肉。猩紅色妖力閃過,身體創傷修複。

國木田獨步小辮子都要驚恐飛了,他大聲喊:“宇見,你不要自殘啊!別被太宰這家夥帶跑了啊!”

“我才沒有教宇見這種事!”太宰大聲回應。

一直都游刃有餘的青年捏緊口袋裏的麥○勞紙袋。他知道宇見不會無緣無故做出自殘的事情,也知道她不會因為被捅就死掉。

但是,果然還是會很害怕。

很痛吧。

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要是沒有控制好真正半身不遂,或者不小心死掉怎麽辦?

“她在解決異常病。”亂步說。偵探睜着綠色的眼睛,注視着好友第二次将長劍刺入腹部,“因為那個東西才是賭場的形成來源,只要不解決它,就算不是賭場,也會出現游樂園、美術展之類亂七八糟的別的異常。”

“重置”。

第三次。血肉被劍身帶出。

“重置”。

然後,籌碼海洋真正響起了哀鳴。

織田作和石切丸做了多年室友,配合默契地在擊碎最後一波攻擊後守到宇見身邊。

“主君!”

“不用管我,繼續攻擊。”宇見說,她臉上帶上了一點疲憊的表情,将八尺瓊勾玉拔出後再次高高舉起。

“這是最後一次了。石切織田,攻擊!”

“噗嗤!”

“铿!”

伴随着刀尖刺破血肉的鈍聲,籌碼海洋轟然破碎,在原本海洋最中間處,一只扭曲的、有形的詭異慢慢站起來。

*我,我的賭場——我的賭場!!!*

“砰!”

槍聲響起。

織田作之助手握一把短狙。他放下槍,眼神從毫無情緒閃閃發光但又冷冰冰變得帶上一些擔心的情緒。

“宇見,沒事吧。”

第四次“重置”結束。

記憶賭場随着異常退化成詭異而徹底崩碎。

賭場內,占據了整個賭場空間的觸手收攏,抓住僅存的三十多個人類,把自己團成球等着本體來開盲盒。

宇見本體喘着粗氣單膝跪地。

“哈……哈……還真痛……媽媽居然、能拿這東西來自盡,明年、明年祭拜的時候我要及時,向她表達我的尊敬心情……”宇見意識模糊,已經不太能邏輯清晰地思考了。

重置也是作用在宇見自己身上的。連續不斷的多次重置讓宇見的大腦也無可避免的有些混亂。

石切丸握住八尺瓊勾玉,直接拔出:“主君,失禮了。”

“呃嗚——!”

血淋淋的血肉翻開。

國木田咬牙:“宇見……!”

八尺瓊勾玉的構造根本就不是簡單用于幹架的,勾玉形成的倒刺和劍身上恨不得雕滿的血槽都讓它成為一柄無可挑剔的刑具。

猩紅的妖力和純藍色的靈力同時纏上宇見的身體。算是身體下意識的自我修複吧。

恐怖的疼痛和夾雜其中似有若無的安撫讓宇見整個人一下彈起來,剛好落在跪坐在地上的太宰懷裏。

其他人:“……?”

宇見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太宰的風衣,把頭埋進去。

“呃呃呃……嗚!好痛。好痛好痛!”

那個太宰治難得少見的手足無措。他感覺到腹部漸漸變得有一點潮濕。少女的眼淚不要錢一樣流出來,洇濕了他的風衣和繃帶。

在石切丸的注視下,太宰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宇見的後背。

……好像摸到了什麽不屬于人類的部分。

太宰心虛地把手挪到宇見的長發上。他安撫着輕輕地一下下撫摸着少女的頭。

“……辛苦了,宇見。”

少女在他懷裏又嗚咽了兩聲,才終于停止了流淚。

宇見察覺到自己在哪,在作甚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直接僵住。

太宰摸着摸着發現那人身體一僵。

清、清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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