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異魔

第二十六章 異魔

師兄每晚都會出去,不知道做什麽,是要找他的東西嗎

年渺明白,師兄身上有很多秘密,都是他觸摸不到的。

幽蘭大陸靈氣稀薄,甚至不如靈武大陸,年渺抱着“不同的地方萬一有不同效果呢”的僥幸想法,晚上一個人偷偷吐故納新,卻依舊毫無成效。

他還是不想放棄自己的修仙之路,可是冰與火的互相牽制太大了,丹田晦澀,如同被冰封了一樣,竟然連五靈根都不如。

師父授課時曾說,天資和靈根并不能決定一切,有許多雜靈根的,都通過後來的努力和機緣終成大道,反倒是單靈根的人依賴天賦,不得善終。

可是師父說的只是少數,大多數的人,只在“天資”這道檻上便倒下,哪裏還有機會去尋求逆天改命的機緣呢

他想,師兄現在帶着他,成日帶他吃喝玩樂,只是因為他的壽命不到百年,短短百年,對師兄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很快就會過去,陪他玩樂一世又何妨。

師兄到底是心軟,願意給他造一世的夢,他這麽想着,也不覺得太難過,至少這輩子是有師兄陪着的,他最大的奢望,就是死後過奈何橋時逃掉那一碗孟婆湯,來世投個稍微好點的胎,再登大道,若是有緣便可以同師兄相遇,能偷偷看一眼,此外也不敢求太多。

他在被窩裏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睡着了,夢也是紛雜的,一會兒是他垂垂老矣,卧床不起,師兄給他挖了個墓,一會兒是他投胎轉世,和師兄偶遇,師兄說,你跟我一個故人有點像,他問,是什麽故人呢,師兄卻說,太久遠了,不記得了,只是似乎有這麽一個人,但具體的形象,已經十分模糊了。

一連幾天年渺的眼睛都是紅腫的,第一天問說是噩夢,第二天問還說是做噩夢,幾天都在做噩夢,具體夢到什麽又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哪有這麽巧的事,明明設了結界,也不會有夢魇一類的妖魔鑽進來,季一粟心裏奇怪,晚上陪他一起睡,這才安穩下來,最後也沒摸清是什麽在作亂。

月亮一天比一天圓,到了月底,已經接近一個完整的圓了,在滿月的前一天,年渺收到了白鶴盟的傳音,要他們前往白鶴觀集合,準備從四面包抄。

他精神恹恹,吃飯都沒什麽胃口,季一粟本意是帶他去玩,如此哪裏還有玩樂的心思,便讓他休息,自己獨身前往。

這次報名的足足有一百多人,修為參差不齊,在白鶴觀觀外簇擁着那佛修,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不多時,觀中出來幾個修士,其中三四個都是昨日見過的,只為首的修士是個病殃殃的中年人,瘦削的身體,蒼白的臉,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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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驚訝低語: “盟主怎麽也出現了”

“他十年前受了重傷後,便一直閉關,現在看起來并沒有休養好啊。”

“可見這次的魔物有多厲害。”

季一粟難得問了一句: “這盟主竟然有元嬰期後期修為,是什麽人”

在這樣靈氣匮乏的地方,能修煉到元嬰後期,說明天賦異禀,可惜想要突破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是以前白雲觀的掌門。”旁邊的人告訴他, “所有的門派都沒落後,他便一直閉關,出關後見妖魔肆虐,才組織起了白鶴盟。十年前的伏魔之戰中,他不知所蹤,被發現時已經奄奄一息,好在撿回來一條命。”

季一粟便沒有再問。

翌日,上百名修士隐匿氣息,在北望山附近布下大陣,等待異變的魔物蘇醒,皆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年渺被分到後山,和一衆低階修為的躲在一起,也跟着萬分緊張,師兄只讓他當成來玩,不必在意。

夜半時分,滿月升到正空,山腳下的魔物驟然停止哭嚎,一團團不成形黑霧漸漸融合在一起,包裹了幾乎整個北望山,只有山頂沒有受到影響,濃郁的黑色魔氣很快遮天蔽月,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要出來了,準備結陣。”白鶴盟傳音。

話音剛落,半山腰處的魔氣慢慢凝聚成了一個足有城樓高的頭顱,顱頂生雙角,似乎早已察覺到埋伏,張開城門般的巨口,飛速俯身想要吞噬一衆修士。

十幾名金丹期修士禦劍立于頭顱前,手中劍光泠泠大盛,刺穿了頭顱,頭顱短暫性化為黑霧散去,又很快聚攏成形。

“這只是它的幻影。”有人急促道, “要找到它的真身才行!”

誅魔陣成型,但也擋不出黑氣彌漫,淹沒劍光,慘叫聲四起,不少低階修士都着了道,這回的異魔似乎比十年前厲害得多。

季一粟立于山頂,俯瞰衆生,下面刀光劍影打得再慘烈也無動于衷,只細細觀察着,終于看到有人悄然離開誅魔陣,潛入山間,徑直摸到了異魔的老巢,正是那病殃殃的白鶴盟盟主。

從外表上看,異魔的身體是普通人的模樣,只有頭還是個怪物,在慢慢變化,大概是剛蘇醒的緣故,躺在山洞裏,雙目猩紅,察覺到有人過來,遲緩地站起身。

“上回讓你逃跑了,這回可不會了。”盟主面無表情地提劍指向它,劍氣直直沖向心髒。

令人驚愕的是,他身上也開始湧出濃重的魔氣,連帶着劍光都摻入黑氣,黑與白糾纏在一起,化成扭曲的光索捆住了異魔,尖端刺穿了異魔的心髒部位。

異魔沒有痛苦的表現,嘴巴一直咧到後腦勺處,像是被人從兩側撕裂了一般,讓人分不清是在笑還是痛苦了,反倒是盟主面露驚愕: “心髒不在你這裏!”

季一粟這才有了點興趣,看來此行收獲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又将目光投向山下,魔氣太濃重,即使是誅魔陣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一時間修士傷亡無數,那佛修坐在陣中央的蓮花座上,閉眼合掌,周身柔和的金色佛光漸漸擴散,将魔氣慢慢逼退,直到魔氣淡得幾乎看不出來,手中出現一柄禪杖,猛然睜眼喝道: “起!”

沐浴佛光的禪杖飛入北望山中,定在半山腰的洞裏,頓時金光和漫天佛音肅清了整座山的魔氣,佛修又是一聲“落”,禪杖飛回到他手中,只是杖身上挂了一個人,已經被貫穿心髒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沾上一點鮮血。

“哇”的一大口鮮血吐出來,佛修面色如金紙,聲音虛弱得幾乎快化為雲煙散去: “異魔已經伏誅……”

附近守着他的修士卻盯着他禪杖上帶回來的人紛紛震驚,直呼: “這不是白盟主麽!”

“白盟主是異魔!”

“白盟主,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這種事情!”

“這不是白盟主,是僞裝成白盟主的異魔。”佛修聲音不大,卻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十年前其實有兩只異魔,白盟主在誅魔時被反噬,異魔占據了他的身體,為了隐藏真實身份不被發現,才閉關多年沒有出現,只可惜此魔太過貪婪,還想吞噬同類,忍不住現身,二魔相争,才讓貧僧有機可趁,将其拿下。”

沒想到異魔就在身邊,衆修士後怕不已,又有人問: “不是兩只異魔嗎還有一只呢”

佛修道: “已經被吞噬合為一體了。”他搖搖晃晃起身,合掌道, “諸位施主,異魔已除,此後應該不會再有突變,貧僧這就将其帶回去超度。”

修士們又勸他将處理異魔之事交給大家,切勿再操心勞神,他卻執意不肯,季一粟看着無聊,安撫一番山頂上孤零零的劍便回家了。

年渺的房中依然亮着光,季一粟推門進去,發現年渺單手撐着臉,只穿着裏衣坐在桌前翻書,無精打采地歪着腦袋,臉在昏黃的燈下如琉璃一般,朦胧而柔和,怪不得人常說要在燈下看美人,果然多了平時沒有的韻味。

聽到開門聲他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季一粟坐在他旁邊才愣愣擡眼。

“睡不着。”他主動承認錯誤, “躺了半個時辰了也沒睡着,就起來給花澆水,還蒸了鍋饅頭。”想了想補充, “應該可以吃。”

這幾日他一閑着就糟蹋廚房,仿佛是什麽好玩的發現,又覺得院子太空蕩,買了些花木種上,雖然都是不同程度的紫色,但也讓院子充實多了。

季一粟皺起眉,手掌覆上他的額頭,很正常,不是邪祟作亂,屋裏屋外也都沒有異樣,怎麽會天天做噩夢呢

“現在能睡着了嗎”他問。

年渺乖巧回答: “看到你就困了。”

“懂了,不想看到我。”

年渺彎起眼,上半身往後仰,傾倒在他懷裏,季一粟順勢将他抱上床,自己也脫了外衫,熄了燈,躺在他身邊。

他身上只能勉強算得上溫熱,年渺貼着他,甚至覺得有點涼,抱了一會兒終于有了些困意,閉着眼問: “抓到異魔麽”

“抓到了,和尚幹的。”季一粟簡單跟他說了經過,只說了一半,便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垂眼望,人已經睡着了,面容寧靜,應該是沒有再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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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在寫小說啊,在哪發表的

好恐怖嗚嗚嗚嗚嗚吓死我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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