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靈雨

第二十七章 靈雨

這次誅魔雖然損失慘重,但還算成功,北望山剩下的魔物都是雜碎,不成氣候,但如果放任不管,長期以往可能會再次生出異魔,白鶴盟再次商議,等修養完畢,便一鼓作氣,再次聯合衆修士去北望山鏟平剩下的魔物,決不能讓它們繼續生事端。

然而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北望山的魔物都是被山頂的魔劍吸引而來,魔劍一日不除,魔物就不會消停,可是那魔劍煞氣太重,即使是元嬰期修士,也無法靠近,一時間又成了無解難題。

誅魔之後,一連幾天都在下雨,時大時小,幾乎就沒有斷過,年渺在院子裏移植的花都被雨水打落了一半,只能拽着季一粟一起給花搭上棚子,好歹保住了一些。

這幾日精神不振,年渺都待在家裏,季一粟怕他悶着,便要帶他去花市補幾株花,順便散散心。

傘還是上回臨時買的那把煙紫色的傘,季一粟給他換了同色的長衫和發帶,卻覺得不舒服,總想再往他身上添點什麽,最後往他腰間挂了好幾塊玉佩。對于年渺穿男裝,他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男裝相對要簡潔單調許多,頭發也是簡單束起,他練了那麽多年的好手藝,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下子竟然毫無用武之地了。

細雨如銀絲紛紛而落,聚成晶瑩的水滴順着煙紫色的油紙傘,如斷珠般滑下,深紫的竹林和暗紫的土地,以及淡紫色的花草,在迷離的雨霧中被籠上一層細紗,竟然也沒有那般單調了,似潑墨畫卷,濃淡相交,別致而悠遠。

果然出了門,心情會開闊許多,年渺在畫中游,差不多把前段時間的噩夢忘大半,并且驚訝地發現,他好像是唯一一個打傘的人,路上所看到的人,都在雨中興奮地奔跑歡呼,任憑雨水将全身打濕,不由扭頭問幫他撐傘的季一粟: “是在過什麽節嗎”

明明前幾天下雨還不是這樣,至少城裏的人都在老老實實打傘。

季一粟道: “你仔細感受這雨。”

年渺認認真真感受,快路過白雲觀的時候恍然大悟: “明白了,這雨,它,特別大。”

季一粟: “……”他恨恨地戳年渺的腦袋, “因為雨裏有靈氣,自從幽蘭樹枯萎之後,再也沒有靈氣來源了,現在雨裏帶靈氣,說明靈氣在慢慢恢複。”

年渺又驚訝又高興: “是因為神樹複活了嗎”

他會為故事裏不能圓滿的結局傷心,更何況這是真正發生過的事,如果神樹可以複活,也算是減輕遺憾。

“不知道。”季一粟說, “等買完花我們去看看。”

“不買了不買了。”年渺興奮地扯着他袖子往回走,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 “現在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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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

雨水中突然摻了靈氣,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神樹複活,不約而同湧向幽蘭山,幽蘭神樹已經縮成普通桃樹大小,就在山頂幽蘭神殿殿後,被過去的大能設了結界保護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衆人在結界外細細觀察,失望地發現神樹依舊枯敗,沒有一絲活過來的跡象。

昔年輝煌宏大雕梁畫棟的幽蘭神殿占據了半個山頭,千年來無人問津,早已被歲月磨得滄桑老舊,如今重新湧滿了人,香火再次旺盛,人們誠摯地祈願神樹能夠複活,再也不會有任何索求。

偌大的幽蘭神殿,正殿卻完全進不去,年渺只能在殿外等待,看見許多人都自己帶了香點在殿外的香火臺前虔誠祈福,便催着季一粟也下山去買香火,自己踮腳張望,窺見正殿中央有一個巨大的人形雕塑,紫衣飄搖,翩翩若仙,容貌祥和,自有悲天憫人之态,然而分不清是男是女: “這是神樹的人形麽到底是男還是女呢”

說完才想起師兄被他趕去山下買香去了,便抿起嘴巴。

然而身側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 “是人們想象中的神樹的模樣,神樹沒有男女之分。”

他扭過頭,發現竟然是佛修虛元,正微微含笑望着自己,對方今日換了一身白色袈裟,更顯得清俊溫和,只是面色蒼白,看來誅魔受的傷還沒有恢複好。

年渺頓時十分驚喜: “大師!終于見到你了!”

“終于”虛元合掌行禮,重複了這兩個字, “施主難道在找我麽”

“上回失手打到了大師,大師雖然沒有怪我,但我一直心裏愧疚,念念不忘。”年渺道, “我這幾日在苦苦練廚藝,做了一些點心,只想着能遇到大師,聊表歉意。”

他說着,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精巧的食盒: “這是豆腐糕,我查過了,出家之人也能吃得的。”

這等尋常吃食,放在儲物袋裏多日也不會壞,他準備兩天了,就等着哪日能見到虛元,沒想到這麽巧。

出家之人雖然不受禮,但吃食不算,虛元爽快接過,跟他道了謝: “勞煩施主費心。”

年渺眉眼彎起: “不費心不費心,大師,你也是來看神樹的麽”

虛元颔首: “貧僧同神樹有些緣分,今日見天降靈雨,便想到神樹,果不其然,神樹有隐隐發芽跡象。”

別人都說沒有,他卻說有,年渺愣了一下: “真的嗎神樹發芽了!”

二人似乎被禁制包圍起來,過路人來來往往,卻神色如常,一副根本聽不到的樣子。

虛元道: “貧僧還不确定,再等幾日看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年渺身上,撇開了神樹的話題,問, “施主最近,可是在做噩夢”

年渺睜大眼睛: “大師怎麽知道!”

虛元道: “心由相生,施主面容略顯憔悴,近日卻無煩憂之事,可見是心魔困擾,施主修為尚且煉氣,不足以滋生心魔,那便是噩夢纏身了。”

“是有一點。”年渺微微垂眼,又想起那些噩夢,心情莫名低落, “不過我最近跟我師兄一起睡,就沒有再做了。”

虛元聽到他說“師兄”時,神色才有了一些變化,但很快恢複正常: “不知施主的師兄是何方人士怎會來此”

年渺猶豫了一下: “我也不清楚,師兄做事一向不會跟我說。”

即使對方是個好人,他覺得也不能把師兄的事情告訴外人,就算是找東西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也不能說。

虛元點點頭: “貧僧觀那位施主修為高深,舉止神秘,一時間有所好奇,施主見諒。”他沒有再問,繼續道, “夢境往往是衆生心事的映照,施主為心事所困,才會夜有所夢,長期以往,恐對身體不利。”他自袖中取出一塊桃符, “施主若不嫌棄,此物是貧僧雲游時所刻,有安神養心之效。”

年渺慌忙拒絕: “我怎麽能再拿施主的東西呢”

虛元道: “貧僧同施主十分有緣,施主有難,貧僧如何能置之不理呢施主且寬心收下。”他微微一笑, “貧僧此生從未吃過豆腐糕,還想同施主再讨要一些。”

年渺懵懵懂懂,接過他給的桃符: “那我下次再給你帶。”

他話音未落,對方的身影早已遠去,飄入正殿內。

恰好季一粟回來,手裏提着一捆香,跟提柴火似的: “夠不夠拜”

“太多了。”年渺看着他拎着香便不停笑,抽了一束道, “不如我們在山上把剩下的賣掉罷,反正還有好多人想買呢。”

季一粟: “……你可真是個奇才。”他不由分說抽走對方手中的桃符,撩起眼皮, “誰給的”

年渺老老實實把遇到虛元的事告訴他,他只低着頭把玩那塊桃符,末了還給年渺: “你給的豆腐糕,是前兩天鹽都不放直接把豆腐渣和面粉混在一起上鍋蒸的東西”

“因為是給出家人吃的啊。”年渺理直氣壯, “當然不能放太多東西,萬一犯了忌諱怎麽辦”

季一粟道: “人家好心幫你,你怎麽恩将仇報”

年渺又不停笑起來,拉着他蹲在路邊把香火擺開,果真有不少人前來詢問,出手極為大方,價都不提前問的,不多時一大捆香便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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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欠了三章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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