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9被黑化徒弟背刺的師尊

3.19被黑化徒弟背刺的師尊

“去你媽的,別耽誤老子收錢!”

君言剛在入城隊伍站定就聽得前邊一陣異動,隊伍的最前方一個枯瘦幹癟的男人被踹出了隊伍。兩個門口盤桓的士兵瞬間如見了腐肉的禿鹫一般向那人走去,挺着裝滿肥油的肚子,毫不留情地向那人身上踩去。

男人不停地爬起來跪下又被踹倒在地,他拼命想要合攏雙手做出祈求的姿态,血滴不斷從口鼻往下濺落。

“求老爺們行行好,讓我進去吧。我的孩子要死了,我得去請大夫。等來日我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各位兵爺的大恩大德。”

“不交過路費,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進城!”那兩個士兵仿佛踩得不是一個人,而是用來洩憤的沙袋。

“住手!”君言聲音不大,卻蘊含內力,使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就算不讓他進城,你們将他轟走就算了,作甚打他?”

君言快步向城門走去,不過是二十步的距離,走到前時那人已經沒了呼吸,污血流了一地,因消瘦極為突出的眼睛還圓睜着。

君言不忍的皺眉,為他念了一段頌詞。

那兩個士兵見君言可以默念頌詞,摸不清他的來路,向着地上的屍體啐了一口便離開了。

這人剛死,十餘只烏鴉紛紛過來啄食。

君言趕走烏鴉,剛想将這人的屍身帶走收殓,一陣馬蹄聲伴着塵土飛馳而來。城門外站着許多等待入城的百姓,君言更是站在正中,卻未聽到勒馬之聲。

君言正欲當街攔馬就被人拉到了一旁,疾行的駿馬擦着他的衣角疾馳而過,毫不猶豫的踏碎了地上的屍骨,留下塵土紛飛。

拉了君言一把的人穿着灰撲撲的麻布,剛才就排在他的後邊,想是也看不過眼想過來說和。

這樣想着君言對這人的好感更多了一些,“多謝這位…小哥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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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兄和我就不要客氣了。”

君言将目光移向了對方的臉。

“文……”

“噓…叫我字號汝成即可。”

文華清,字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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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君言還是幫那個可憐的男人收斂了屍骨,文華清勸他不要多此一舉。

“這個世道橫死之人太多,你管不過來。”

“目之所及,至少可以管管。”君言想要在城外找個荒地,一轉身就見眼前屍骨如山。君言只猶疑了片刻便放下來手中的屍身,雪白的衣擺沾上深褐色的污泥也渾不在意。

文華清沒說話,以為君言放下屍身就要繼續行路。現在這個世道,每一條路邊都有枉屍,路邊的野果都比它們稀有,若誰能從他們身邊經過可以嘆息一聲,都已算是大善人了,更遑論将它們送到亂葬崗。

可能只有無憂無懼的仙君才有那個閑心吧。

君言不止有心将他送到亂葬崗,還挖了一個大坑,将他目之所及的所有屍骨一一擺好埋葬。

“沒用的,不出三天,這裏又會堆積如山。”文華清說。

“你要着急,就先行一步吧。”君言彎腰去抱一個小男孩的屍體,瘦削小手突然動了一下,銀光一閃,半截匕首擦着君言的雙眼劃過。

君言瞳孔驟縮後撤半步,本應死去多時的小孩小貓兒似的跳出去很遠,舉着匕首戒備的看向兩人,見對面是兩個成年人,嗖的一下跑了。

“嚯,起屍嗎?”文華清也被吓了一跳,戒備起來,生怕這些屍體都發生屍變。

君言盯着小孩離開的方向看了半晌,猶疑地搖搖頭,鄭重的将剩下的屍體埋了。

進城後兩人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圈,街上行人不少,卻都低頭垂胸,毫無生氣。

“仙丹,要嗎?一瓶啓蒙,兩瓶煉氣,免費贈送各種功法秘籍。”

嘈雜的街市上,一句小聲叫賣鑽入君言耳中,小販感受到君言的目光回望過來,見對方錦衣華服瞬間眼前一亮,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一臉谄媚的推銷手中的藥:

“這位貴人要仙丹嗎?我這裏什麽都有,正好最近從極南之地的秘境裏淘了黃級的仙丹,這玩意兒可遇不可求,看貴人有緣才敢拿出來。”

修真界的東西按照天地玄黃的級別來分,雖說黃級的丹藥連太初派最末等的雜役弟子都會嫌棄,但在人間已經算是極品了。

“走開,什麽垃圾也敢拿過來。”文華清側身插到二人中間,擋住小販想要偷君言錢袋的手。

小販見文華清穿着麻布粗衣,老鼠一樣的小眼睛一瞪,“一個雜役都敢替貴人說話嗎?擋了你家貴人的仙途,小心他扒了你的皮!”然後繞過文華清對着君言又是一副讨好臉,“貴人你看看現在随便一個煉氣都能當大官!吃香的喝辣的,還被人供着。貴人你一看就有仙緣,只要吃了我的丹藥,莫說煉氣,築基肯定也沒問題呀!到時候肯定能混個國師來當當,嘻嘻,威風的嘞!”

小販将兜裏的各種丹藥都往外掏,裝着丹藥的瓶子十分華麗,就是為了坑這些有錢的傻大戶的。等他們吃這些丹藥上瘾了,他才好繼續賺更多的錢。

貴人終于被他的胡言亂語打動了,蔥白似的手指比他手裏最貴的玉瓶還好看,貴人将丹藥放到鼻下細聞,殷紅的唇角輕輕勾起,看的小販眼都直了。

乖乖,這貴人跟神仙下凡似的。

“多少錢?”

“嗯?啊。”貴人問了兩遍小販才回過神來,蠟黃的臉笑成了一朵難看的花,“不貴不貴,十兩一瓶,買十送一。”說着就要把懷裏的藥瓶都掏出來,

“麥麸、山楂、麥芽糖、黏粉…罂粟。”君言細數着藥丸的成分,見小販想跑,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勞煩您跟我去一趟官衙吧。”

“你幹什麽,嗷嗷嗷嗷,打人啦!!!”小販在市場兜售很長時間了,至今都沒被人逮到過,全憑他靈活的身手。這次他見情況不對想脫身時,手腕已經被貴人抓着扭到了背後。

明明就是普通的抓過來,速度也不快,按理說他應該早就逃脫了。小販只覺得是自己一着不慎,并未多想。

他可是土生土長的新邺人,怎麽可能在外鄉人手裏翻車?

他這一吼,周圍暗藏的同伴紛紛裝作路人圍了過來。

“看啊,光天化日的居然打人。”

“哪來的,敢在新邺撒野。”

“再不快走我們就報官了!”

粗魯的手從四面八方伸來,君言輕巧的挪了幾步就帶着小販走出包圍。

那群人自是不肯善罷甘休,有的人手中已經抄起了家夥。他們是這一帶的地頭蛇,來往的人見狀都躲到了牆角,本來就行人寥寥的街市中間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劍拔弩張之際,街道的盡頭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似是有大戶人家在結親。

君言循聲望去,卻見街上的人全都走光,那些混混也不見了蹤影。君言手中的小販哭求連連,仿佛對即将過來的人害怕至極。

待君言放開他時,隊伍已經到了近前,最前方是一個衣着奇怪的七十歲老妪,左手持扇,右手持木劍,在最前方跳着奇怪的舞蹈,她身後是鑼鼓隊十三人,隊伍的中間不是尋常花轎,而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端坐其上,被紮成了粽子模樣,由十三個人擡着,隊伍的最後是擡禮隊十三人。周圍又圍了一圈修真者,修為最高的有築基中期。

隊伍走後,小販劫後餘生般在地上趴着喘息。

“結親不是喜事嗎?”文華清說話時在唇前比了個奇怪的手勢,小販未加思索就将事情解釋清楚了。

小販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嘴裏的話卻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蹦,腿腳也像被釘在地上了似的,半分也動不了。

原來這并不是普通的結親,而是為了平息水患而定期給河伯上供。新邺有一波專門組織給河伯上供的人,他們逼着老百姓上供。上的少的,就去他家抓十歲以下的小孩來做供品,他家沒有,就抓他的親戚鄰居家的,搞得人心惶惶。

也不是沒人反抗過,但是最近凡間的修真者比之前多了許多,修為也都高了很多。他們若是反抗,中邪猝死不說,河神真的會發怒的。

原來上供只需要每年一次,現在已經縮短到三個月一次了。

君文二人對視一眼,跟着上供的隊伍出了城。

“一會兒沖出去你我二人一人救一個。”君言跟文華清說。

“君兄,以你的修為救兩個小孩易如反掌。可你…”文華清安撫君言,“我知道,我知道,見一個救一個嘛。可這終究治标不治本。”

文華清盤踞一方,在天下大亂的時候還獨自出來,就是為了勸君言出山幫他。

“我出來時封了大部分修為,還請文道友幫我。”雖然無間深淵的入口不再散發魔氣,但世間的魔氣一時半會也無法散去,君言想要保住自己的修為就需要将其封印,使之不能與魔氣接觸。

文華清不急于一時,自是樂意效勞。

遠處的巫婆終于跳完了奇怪的舞蹈,幾個人将手中的貢品全都放到鋪好的葦席上,巫婆唱着難聽的曲調,原本好好浮在江邊的葦席緩緩飄遠,等它飄到河道中央後,原本平靜的河面竟然産生了一個漩渦,須臾間河面的貢品連着葦席都消失了。

圍觀的百姓紛紛跪地,大聲祈求着河伯的祝福。

君文二人卻清楚地看到了操縱河面的靈力波動,“是那個築基中期。”

就在他們要如法炮制地将童男童女放到葦席上時,一個官員樣子的人帶着一群衛兵沖了過來。

“慢着!”

衆人見他紛紛行禮,口稱“縣令大人”。

縣令颔首繞着童男童女轉了一圈,指着臉都哭花了的小男孩說,“這孩子面相有異,我觀他生辰八字與河伯有沖。還請巫祝去向河伯解釋一下,我當盡快尋一個更好的男童奉上。”

說完,他叫衛兵将巫婆扔進了河中,旁邊的人想要上前阻止,卻被衛兵抽出的利刃吓退回去。

巫祝被扔進河裏也沒有關系,築基中期的仙長一定會用靈力護住她,讓她在河裏待上幾十息不成問題。到時候她再爬上岸,就說河伯不同意,順勢再掀起水患,巫祝的威勢只會更盛。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衆人紛紛感嘆仙長道行了得;一炷香過去了,深知築基中期能力的修真者額頭冒出了細汗。

縣令已經喝完四盞茶了,河面卻平靜如初。

“看來巫祝與河伯相談甚歡,可也不能讓本官一直在這裏等着不是。”縣令揮揮手,“還請仙長下去催上一催。”

言必,那位築基中期也被衛兵扔了下去。

築基中期并非不想反抗,可他剛才為了護住河裏的巫祝耗光了靈力,還沒有恢複。他自幼生活在河邊,水性極好,等他入了水,很容易就可以興風作浪,淹死那個不自量力的縣令。

他在水下憋氣許久,身上靈力恢複了一些,攜水刃向水面游去,卻在即将露出水面時撞到了一堵牆上。

築基中期驚異地擡頭,見水面仍然溫柔,再次沖了上去,“咚”的一聲撞得他頭暈不已。他憋氣已到極限,将全身靈力化成水刃向河面攻去。

随着接連不斷的悶響,水刃像是打在了極厚的冰面上,未掀起絲毫波瀾。

縣令看着平靜的湖面,手指在茶杯上敲了兩下,“仙長怎麽也不回來了。”

被他視線掃過的人渾身發毛,全都跪到地上求饒。

“這個縣令應該已經結丹了。”君言看着河面上厚厚的靈氣,推測道。他将修為壓到了築基後期,看不出縣令的修為。

“你們是想去跟河伯聊聊,還是跟我聊?”直坐到太陽西斜,縣令才緩緩開口。

“我師兄乃是太初派弟子,你設計害他。我太初派定不會放過你的!”其中個修真者怒吼着,被衛兵們扔進了河裏。

“我招,我招!縣令大人饒命!”

很快,圍觀的百姓就都知道那些鄉紳是怎麽勾結修真者,借河伯之名斂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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