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蜉蝣魚(結局)
蜉蝣魚(結局)
第二日,楚茨腰酸得下不了床,坐在床上,半依靠在呂洧安的懷裏,眼裏有沒睡醒的朦胧。
呂洧安大掌幫她按摩,耳語道:“要不再睡會兒?我陪你。”
楚茨嗔她一眼。
家裏雖然沒有長輩,但這大白天的睡到中午,別人會怎麽想?也實在不像話。
房中突然多了一個箱子,楚茨指着問:“這是什麽?”
呂洧安起身去打開箱子,笑道:“你見過的。”
大半箱的珠寶,楚茨的确見過,在陽州城見過,呂洧安從呂家打劫來的。
楚茨眨了眨眼,疑惑道:“你這是要還給呂家?”
呂洧安回到她身邊,溫柔道:“我是要還,但不是還給呂家,是要讓它物歸原主。”
她今日還未換衣,寝衣的領口微開,一片雪白之下,可見胸前凹凸,讓人想起昨夜掌下的柔軟,呂洧安吞了一口水,收回眼,落在她桃花般嬌豔的臉上。
将她戴着木手躅的手拉過來,按下內側的一個開關,手躅中間是空心的,呂洧安從裏面取出一張紙條來,遞給她。
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
愛妻沒有穿好衣服,不宜開窗,取了燭臺點亮,端過來照亮。
楚茨看了一眼紙條,又看了一下箱子,最後赤腳下地,仔細比對了。呂洧安怕她驚了腳,直接将人抱起,放在軟塌上,将箱子拖到她面前。
“這……”
“上面寫得很清楚,這箱珠寶是給愛女楚茨的嫁妝,委托呂家保管。”
楚茨長睫閃動,原來是她的麽?
“我讓細辛過來給你換好衣裳,用過早飯,我再帶你去見一個人。”
紅杏再見到楚小姐,覺得她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楚小姐斜依在藤椅上在看書。
全身慵懶,陽光撒在她身上,仿若披着五彩霞帔,再看那張臉,白還是那麽白嫩,但此時憑添了幾分紅,像初夏剛成熟的粉桃。
再不是昔日那孤零零的白色仙子。
紅杏上前行禮,“夫人,恭祝您和大公子百年好合。”
依着楚茨的吩咐,紅杏坐在她右手。
該說的早些說,紅杏頓了頓,說道:“夫人,呂大夫人姜氏曾言,先前與您有婚約的是大公子。”
“後來是見財起意,改成了二公子。”
楚茨輕扶第一次梳好的婦人發髻,點點頭,這到是符合姜氏的性情。不過是千算萬算,最後還是成全了她與呂洧安。
楚茨輕聲問:“陽州城那邊的呂家怎麽樣?怎麽只有大房到京城?”
“大夫人想賣掉陽州城的房子,二房不同意。三房分了家,二房趁着大夫人着急要錢,壓了低價買了她一份;三房拿了錢另找去處了。”紅杏道,“呂雪雁也被退婚了,說是到京城來找夫家。現在嫁了個童生,聽說家境不是很好。凡事都需要親力親為,諸如洗菜做飯做衣服。娘家沒有多大幫襯,她在夫家受着婆婆磋磨,聽說每日小吵不斷。”
“呂雪雁這樣,當初還不如就在陽州城嫁了,那家人好歹是訂了許多年的親。聽說,先前的未婚夫還頗舍不得,還曾到呂府來求過情的。”
這自作孽的,怪得了誰?觀呂雪雁先前的做事風格,不像是能忍氣吞聲的,那童生家還有得鬧。
“二公子娶的是祭酒的孫女,是旁系所出的庶孫女,并不受家裏看重。家境也不好,但是背靠祭酒家,大夫人想讓二公子與她和離,但不敢。”
“大夫人一家在京城中,頗為窘迫,已經請不起下人了,兒媳使不動,凡事都得自己親自動手。做飯,洗衣,操持家務。”
姜氏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對于兒媳,她是投鼠忌器。
“大夫人賣了我,大公子将我買了回來。以後侍候楚小姐……以後侍候夫人。”
楚茨對紅杏并無不滿,從前她在呂府的時候,她就從不勢利看人,也不仗着自己是姜氏的大丫鬟欺負人,人很好。楚茨收下了。
過了幾日,呂雪雁手叉着腰上門來指責楚茨:“妄自被封了‘慈縣主’,結親不告訴公公婆婆。已經過了幾日了還不去拜婆婆,真真是沒規矩!還不主動上前去侍候!”
“公公婆婆住在連身都轉不過的地方,你們兩人就住這麽大的院子。”
楚茨盯着這個昔日裏嬌養得千金小姐,如今卻是一副潑婦罵街的婦人,不同情也不客氣:“縣主是皇帝親封的,你對今上有意見?那咱們一起去親自去宮裏要個說法?”
呂雪雁哪裏敢?她不過就是氣不過當初寄人籬下的連丫鬟都比不上的人,如今卻是過得比她好。心裏不服氣,借機來找茬罷了。
和她娘一樣,對方強勢,她只有灰溜溜地走了。
呂洧安聽說了,交代下去:“以後呂家的人來找事,不論是誰,一律打出去。”
夫妻兩人在将軍府給呂春夫妻留了一間房子,只是他們不敢過來住。虧心事做太多了,怕呂洧安悄無聲息地将自己給弄沒了。不來更好,逢年過節,呂洧安派人送上中規中矩的禮品過去,平日裏按月送上兩人所需的糧食。
更多的,就沒有了。
平日裏呂洧安也教楚茨武藝,楚茨對此頗感興趣。畢竟,她是親見夫君帶着她飛檐走壁的。她做夢都想要這樣的一身功夫。
楚茨的這一生很圓滿,小時失去爹娘庇佑雖然不順利,吃了些苦頭。自離開了呂家,事事順遂。後來雖無所出,但夫君愛護并無嫌棄和催促,兩人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夫妻倆一世做了不少好事,收養的孤兒孤女不計其數。
等到兩人走時,這些人或已成家立業,有餘力的,也秉承了恩人的志向,力所能及地行善。
楚茨快要離世的時候,被綁定了一個叫“系統”的東西。“系統”告訴她,如果想神魂不滅,需要穿越不同的世界,代替小人物活下來。等完成一定量的任務後,她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是我剛剛經歷的世界嗎?”
“不是。”電子音回答。
“那既然不是真實的世界,我這一生為何沒有子女?”楚茨問。
“有沒有子女是你的心願。系統不對你的身體作改變,但是你的意志可能會影響到你在這些世界的狀态。”
楚茨想到,她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呂洧安的身體也沒有問題。是她不想生?她心中是有些懼怕生育的風險,即使她自己是大夫,但醫者不自醫。
是這樣的想法影響到自己?
她倒是對“系統”這一認知接受度良好,畢竟,在夢中的大學宿舍裏,托舍友的普及,她知道小說裏經常會出現“系統”。
路,原本是沒有的,有人走了,才有了路。或是在未來,真的是就有了“系統”這樣的東西。畢竟,夢裏的世界也是匪夷所思的。比如,作為古代人的呂洧安一定是想不到,竟然有比輕功還快的飛機,還不需要內力。
接下來要不知道經歷多少世界,才能如系統所說,回到原來的世界。
那就寄蜉蝣魚天地吧!
她安詳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