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奇怪的喜歡
第28章 奇怪的喜歡
明月鋒興致勃勃地陪米桃出去玩了三回,第三回遠不如第一回有新鮮感,他百無聊賴地找尋商場角落的椅子坐下,看米桃買發箍。
“哪個好看?”米桃一手拿一個發箍在頭上比劃,“粉的還是藍的?”
“粉的。”明月鋒說。
因着米桃的名字,明月鋒給她帶的東西要麽是粉色要麽是桃子味,要麽是粉色的桃子味,總之離不開這兩個要素。米桃對此很有意見,她選擇了淺藍色的發箍。
明月鋒打個長長的哈欠,掏出手機給印寒發消息【你在哪呢?】
【印寒:公交車上,去健身房上課。】
“喂。”米桃拍拍明月鋒的肩膀,“你又看手機。”
“馬上,我回條消息。”明月鋒大拇指快速敲擊鍵盤【阿姨給你報的班?】
【印寒:搏擊課,一周兩次,媽媽還給我辦了個健身卡。】
【明月鋒:我能用嗎?】
【印寒:不知道,等我到健身房問問。】
手機被米桃抽走,明月鋒的視線跟随手機屏幕移動,他徒勞地抓了下空氣,說:“哎,我還沒回消息。”
“你看手機比看我開心。”米桃說,“和我在一起很無聊嗎?”
明月鋒觀察一番米桃的臉色,把【是有點無聊】這五個字咽下去,改成:“我們去別處轉轉?”
米桃沒有計較明月鋒的轉移話題,她一邊走一邊說:“我爸爸媽媽逛公園可以聊很久,咱們兩個卻沒有什麽話題。”
明月鋒路過門店,買一盒章魚小丸子,用竹簽紮了一個放進嘴巴,将剩下的一盒小丸子遞給米桃,他問:“你平時喜歡做什麽?”
“看小說,看電視劇,做手工。”米桃說,“你呢?”
“打籃球,”以及和印寒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明月鋒省略後半句話,他直覺米桃不會想聽。米桃不想聽任何關于印寒的事,明月鋒卻忍不住要提,印寒占據了他生活的一大部分,他們同吃同住,親密無間,又不像尋常兄弟打打鬧鬧發脾氣。
在米桃眼裏印寒有許多缺點,明月鋒跟看不見似的認為這些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而且印寒的優先級總是大于米桃,這讓米桃心裏不太舒服。
太陽落山前,明月鋒騎自行車回到樓下,今天的約會并不順利,令他身心俱疲。他沒想過談戀愛會有這麽多條條框框,時刻注意言行,一不小心便會惹得米桃不高興。這不是米桃的錯,聽王岳揚說,戀愛期間的女孩感性得吓人,幾乎把明月鋒察言觀色的潛力開發到極致。
“回來了?”印寒打開門,看向小夥伴,“我問了健身房,說卡不綁定人,但只能一個人使用健身器材。”
“好的。”明月鋒塌下肩膀,彎腰蹲在地上解鞋帶,“累死了。”
“你和班長吵架了?”印寒問。
“算不上吵架,只是覺得沒意思。”明月鋒說,“我以為談戀愛是件有趣的事。”他将戀愛想的太簡單,進展又太快,在沒喜歡上對方、沒投入感情的時候就付出了實質的行動,付出和回報不對等,自然覺得疲憊。
十五歲的少年性格尚不穩定,想一出是一出,明月鋒說:“暫時先把米桃放在一邊,我陪你去上搏擊課。”
“讓媽媽也給你報名?”印寒問。
“不用,我看你打拳。”明月鋒說,“你上課,我健身。”
“好。”籠罩在印寒心頭多日的酸澀感煙消雲散,他擡起胳膊摟住明月鋒的肩膀,“打游戲嗎?”
“打。”明月鋒急需一種快速宣洩情緒的方式,他這一天過得太憋屈了。
小男孩們打了倆小時游戲,操作飛車将對手撞得東倒西歪,明月鋒一邊大叫一邊躲避印寒丢來的道具:“損不損啊你!”說完,他超過印寒的飛車扔出一個香蕉皮。
一盤結束,印寒收起手柄,問:“你要和班長分手嗎?”
“不知道。”明月鋒右手撐着下巴,“三次約會就分手,我怕打擊班長信心,也顯得我不夠誠懇。”
“誰會在意這個?”印寒問,“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麽要考慮其他人的感受。”話語中隐藏的撺掇暴露了印寒的私心,沒有人比他更想要明月鋒分手。
明月鋒每每出門約會,印寒便會想方設法給小夥伴發消息聊天,故意争奪明月鋒的注意力。印寒的手段卑劣陰險,但耐不住明月鋒配合,不怪米桃下意識厭煩印寒。
“再處處看吧。”明月鋒漫不經心地說,他放下游戲手柄,像憂愁的大人一樣嘆氣,“第一次戀愛要重視一點。”
印寒眉頭緊蹙,他抿唇,思考半晌,不再糾纏于這個話題,逼得太狠恐怕會引起明月鋒的疑慮,他轉而提起別的事:“明天周二,我和媽媽去學校,你去嗎?”
“去啊,當然要去看樂子。”明月鋒說,“王岳揚也去。”他擡手拍拍印寒的脊背,“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你這麽支持我,米桃有意見嗎?”印寒問。
明月鋒愣住,他撓撓頭:“跟米桃沒關系吧。”他心裏清楚米桃聽了肯定不樂意,但被印寒直戳戳地點出來讓他更加心累,感覺自己像電視劇裏被夾在婆婆和媳婦之間的倒黴男人。
“哦。”印寒低頭,毛絨絨的卷發垂落額角,看起來可憐巴巴。
明月鋒歪頭看着小夥伴,心中莫名想笑,他說:“你總提米桃幹什麽,你也喜歡她啊。”
印寒瞥明月鋒一眼,默默站起身去客廳接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卷發蓋住發燙的耳尖。
明月鋒驚悚地猜測,我靠,印寒不會真的喜歡米桃吧?!
晚上躺在床上數羊的明月鋒心神不定,他第一回談戀愛,就搶了好兄弟的心上人,這是什麽奇葩運氣。他仔細琢磨,又覺得不對,印寒和米桃沒什麽日常溝通,喜歡什麽的顯得沒道理。
胡思亂想中,明月鋒墜入夢鄉,他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他夢見米桃和印寒打架,自己站在旁邊勸架,印寒打着打着不打了,沖過來拖着他跑路,米桃憤怒地變成桃子女王,全國通緝他倆。為躲避追殺,印寒提議男扮女裝,兩人又因為誰穿女裝打了起來。
清晨的鳥叫喚醒明月鋒,他腦子裏仍循環播放着兩人打架的畫面,撐着胳膊坐起來,明月鋒十分佩服夢境的光怪陸離,他怎麽可能打得過印寒,那家夥兇起來一拳能把他錘死。
用過早餐,明月鋒和印寒跟在楚悠身後,朝學校大門走去。
楚悠說:“除了家長會,這是你倆第一次被老師單獨叫家長,上一次是派出所。”
“沒辦法,寒寒太受人歡迎。”明月鋒雙手一攤,“人家女孩子愛而不得,輾轉反側。”
“語文學挺好。”楚悠彈明月鋒一個腦瓜崩。
印寒的眉頭,在看到辦公室門口的柳美郴便皺了起來。他後退兩步,退到明月鋒身後。明月鋒跟着往後退,退到楚悠身後。兩人像恐慌的小雞仔,躲進母雞媽媽的翅膀下方尋求庇護。
楚悠不理解面前漂亮秀美的小姑娘有什麽威懾力,能讓自家倆男孩如此避之不及,她溫柔地問候柳美郴:“同學你好,我是印寒的媽媽,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聊聊。”
柳美郴看印寒躲避的動作,不由得紅了眼眶,她聲音低啞地說:“我,我不小心看了印寒寫的詩。”
“你不是不小心,你故意看的。”印寒說。
楚悠則震驚于少言寡語、情商薄弱的兒子居然會寫詩,她張大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