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抓小野貓
來抓小野貓
華燈初上，披着夜色的雲城處處上演着紙醉金迷的戲碼。光影絢麗，雖然伸手抓不住光，但是迷幻妖嬈的線條仿佛能刻進人的骨子裏，讓人心甘情願在重重疊影中沉淪。
雲城最大的會所“影”就有這樣的魔力。
耳邊是刺激感官的音樂，身體跟着節奏搖擺，舞池裏的陌生男女彼此攀附，指尖的溫度在煙霧缭繞中點燃，所有人都戴着僞善的面具在這裏盡情歡娛。
“酒都過三巡了，莫少怎麽還沒來？”林南淡淡吐出一口煙圈，他百無聊賴地看着雪茄上的火星子一點一點燃燒。
“他又去當無名英雄了。”秦穆懷裏摟着嬌豔動人的女子，語氣調侃。
“你是說他去了雲北區？”林南挑起一邊眉眼，姿态放松。
問題石沉大海，因為VIP包廂的門突然開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秦穆直起身子，示意身邊的美女去幫莫少知倒酒。
“怎麽，等的急了？”莫少知臉上挂着散漫笑意。
那妖嬈的女子想要貼着他坐下，濃郁的香水味混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莫少知眉心一緊。他單手扣住杯口，剛要倒酒的巧手一頓。
“莫少～”酥軟的聲音透着濃濃的撒嬌意味，“秦總讓我來服/侍你。”
深邃的眸眼像漆黑的湖底，裏面是一貫的波瀾不驚。
“我這手可是剛經歷了血光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身邊人的耳朵裏。
女人笑容一僵，立刻轉頭向秦穆求救。
“過來。”秦穆招手，“莫少說了不要，那你就識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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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什麽時候說不要了？不過，她還是聽話地回到秦穆身邊。
秦穆逢場作戲般在女人的臉頰親了親，算是給她一點補償。他輕點女人鼻尖，笑道：“在我們莫少眼裏，女人就如同他的小朋友一樣。”
明明是正經話，可是秦穆着重了“小朋友”三個字，讓人想入非非。身旁的女人臉龐緋紅，她輕打秦穆的胸膛，嬌聲道：“讨厭～”
莫少知噙起一邊嘴角，“男人也是。”說完，他的目光有意從秦穆上身往下移，最後停在隐晦的地方。
秦穆立刻長腿交疊，他對林南說：“你管管他。”
“誰讓你口不擇言。”林南無動于衷，“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你會穿着白大褂出現呢？”
話音落，他和秦穆一起笑了起來。
莫少知獨自斟了一杯酒，無視他們的打趣，“你們要實在想看我穿白大褂，我不介意和你們過過招。”
不痛不癢的話，卻讓開玩笑的兩個人後背發涼。
輕輕搖晃酒杯，流光溢彩照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煞是好看。很難想象這雙手的主人，有着黑帶九段的實力。
“還是喝酒吧，這活不費體力。”林南幹笑道。
“喝酒傷身，”莫少知擡眸，語速不急不緩，“一樣可以看見我穿白大褂。”
秦穆撇頭，避開女人送到嘴邊的美酒，他有說有笑，“聽見沒？莫少你可惹不起。”
女人一愣，她可全程什麽都沒有說。她放下酒杯，從水果盤裏拿了一顆葡萄喂給秦穆。酒不能喝，吃水果總沒問題吧！
林南坐到莫少知身側，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便開個玩笑，哥兒們怎麽還認真起來了呢？”
莫少知的眼眸忽然有情愫湧動，他想起不久前有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只不過意思相反。
臉上揚起意興闌珊的笑容，“玩笑怎麽能随便亂開呢？”
說着，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落地窗前。
林南倒吸一口氣，他看了眼秦穆，秦穆搖搖頭，兩手一攤。雲城莫少今天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影”的二樓都是VIP包廂，每個包廂都是單面鏡落地窗。從樓上往下看，輕歌曼舞一覽無遺。
而這間包廂在開業當天就已經被林南買斷，只因莫少知一句話。他說：“上帝視角莫過如此。”
在醫學界，莫少知有個稱號，叫“上帝之手”。林南覺得，莫少知和這個包廂的格局很配。
此時，莫少知抿了一口酒，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樓下。
忽然，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舉杯的手一滞，心情跟着有了起伏。看來，不用等到9號了。
秦穆從餘光裏瞥見莫少知揚起的嘴角，不禁狐疑：這是看到什麽有趣的事了？能讓莫少覺得有趣，總感覺不是什麽正常的事。
他起身走近，好奇道：“在看什麽？”
“一只小野貓。”充滿磁性的嗓音，低沉又危險。他仰頭喝完杯中酒，把杯子留在秦穆手裏，踱步離開。
秦穆一頭霧水。
“他又發什麽神經？”林南靠着沙發，用眼神詢問。
“去抓野貓了。”秦穆放下杯子，繼續沉溺溫柔鄉。
林南：“……”
安以清從雲北區出來，直接開車來了“影”。未接來電都是任瑤打的，她在“影”等候多時。
安以清把車鑰匙交給門童，盡快找任瑤會合。
“怎麽現在才來？”任瑤焦急道。
“中間發生了點事。”
“行頭我幫你準備好了，快去換上。”任瑤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
安以清颔首。“影“有獨立的洗漱間，她關上門迅速換好衣服。拉完拉鏈照了眼鏡子，才發現這領子是不是太低了？
她深吸一口氣，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吧……
她摘了框架眼鏡，用十分鐘畫完精致的妝容。她滿意地打量鏡中的自己，和先前素顏的模樣判若兩人。HG女團不走成熟妩媚路線，而是清純可愛路線。只不過——低頭看到事業線，她嘆息道：唯一敗筆。
又是催促的敲門聲，“好了沒有？”
“搞定。”說話和開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缭亂迷幻的光線從安以清臉上掃過，一直垮着臉的任瑤總算露出笑臉，“這才像話嘛！”
“阿瑤姐，你說的是我的臉像話呢，還是脖子以下像話？”
任瑤笑得更加明媚，“都有，都有。”
算了，為了HG女團，她豁出去一次也無妨。
任瑤帶着她駕輕就熟上了二樓，走廊裏已經有人等在那了。
“任大小姐，這都幾點了？”說話的男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抱歉王總，路上有事耽擱了。那個，他們人還在吧？”
“再晚幾分鐘就不在了。”王陽語氣誇張，估摸也是等急了。
安以清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王陽搖搖頭，她倒是想得開，要資源都不積極，他突然有點心疼任瑤這個經紀人了。
王陽回包廂拿了三杯酒出來，“走吧！”
“謝謝王總。”任瑤接了兩杯過來，把其中一杯分給安以清。
兩人跟着王陽推開了林南包廂的門。
“知道林總今天來了，我特意帶美女過來敬杯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齊刷刷三張笑臉走進來，林南哪有不應承的道理，場面上的套路多數如此。
“這不是映畫投資的王總嗎？！”林南随手舉起酒杯。
“哎呀，瞧我這眼睛！秦總也在，真是巧了不是！”
秦穆坐着沒動，嘴角敷衍地扯了扯。
“我聽說莫少也來了？”王陽自動屏蔽冷眼，繼續搭話。
林南“嗯”了聲，随後說：“少知下樓抓貓去了。”
安以清和任瑤面面相觑，這莫少怕不是腦子有大病？
“呵呵……”王陽一飲而盡，“林總真愛說笑。”
安以清走在最後面，她臉已經笑僵。任瑤說了，她今天的任務就是笑和美。
林南一早就注意到王陽身後的人，“這兩位不介紹一下？”他主動出擊，否則還不知道王陽要寒暄到什麽時候。
“都是我朋友。HG女團聽過嗎？”
安以清一臉黑線，要是聽過能不知道她是誰嗎？！
果然，林南笑着說：“沒聽過。”
“沒聽過不要緊，趁今天這個機會可以認識一下。”任瑤适時接上話。
王陽瞟了一眼任瑤，随即笑道：“有道理，我那邊還有客人，你們先聊着，我去去就來。”他完成任務，對任瑤眨眨眼，接下來的事就跟他無關了。
林南挑眉，就這樣把兩尊佛留下了？也行，莫少知不在，包廂裏是冷清了點，他倒可以再喊朋友過來，只是莫少知那厮毛病比較多，他也不想得罪人。
“兩位，”林南不知怎麽稱呼，只道：“随便坐。”
任瑤根本沒打算客氣，她直晃晃坐在林南旁邊，變魔術似的從衣服裏拿出一張名片，“星途娛樂的任瑤，她是安以清。”
林南禮貌接過，他打量一眼，星途的經紀人？那她身後這位應該就是HG女團的人。蕭年手底下的藝人怎麽淪落到要靠王陽牽線搭橋了？
“我知道林總在想什麽。我們公司優秀的人很多，可是蛋糕就那麽大，想要有好的成績總要多付出點努力。”任瑤一眼洞察林南的疑惑。
因這話，秦穆擡眸看了看任瑤，她臉上不卑不亢，眼睛裏神采奕奕。
“不錯。”林南認可，“那就別繞彎子了，你今天來見我是為了什麽事？”
任瑤和安以清互看一眼，她搓了搓手，直言道：“聽聞愛光影業想要投資一檔野外求生的綜藝節目，我想要為HG女團争取一個名額。”
“不愧是星途的經紀人，消息掌握得好快。既然你說要争取，那你打算怎麽争取？”反正閑着無聊，林南不如找點事做。
他的目光落在酒瓶上，任瑤會意，後槽牙一咬，笑道：“那自然是讓林總看到我們的誠意。”說完，她重新給自己斟滿了酒，“這一杯，敬林總眼光獨到。”
安以清看着任瑤灌酒的背影，內心肅然起敬，真女中豪傑。她随手給自己也倒滿，佯裝輕快道：“我附議哦！”
林南眼皮擡了擡，被莫少知掃了的興致重新回來了，“兩位美女好酒量。”
秦穆也放開懷中的女人，把她遣退，接着走近了看戲。
莫少知推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兩個女人站着喝酒，兩個男人坐着幹瞪眼。
他剛才明明看到了小野貓，可下樓找了一圈，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是在幹嘛？”語氣又陰又沉，像冰冷的刀子給火熱的氛圍劃了一道口子。
“叫莫少。”比起某人陰郁的心情，林南這會愉悅多了。
安以清心裏嘀咕：這有錢人什麽毛病，都喜歡把自己當少爺嗎？
“莫少好。”
見任瑤喊了一聲，她立刻嬌俏喊道：“莫少。”
聞言，莫少知的目光落到安以清的臉上。這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雖然被刻意包裝，但那個感覺很熟悉。
他仔細打量安以清，雪白細膩的肌膚，濃密卷翹的睫毛下一雙明眸光彩照人，唇上塗了亮閃閃的口紅，看起來粉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莫少知太陽穴突突跳了跳。
“莫少，你再盯着人家姑娘看，她的酒就你來喝。”秦穆看熱鬧不嫌事大。
安以清被他盯得心裏發毛，然而面上她舔舔嘴唇，笑着說：“莫少放心，我可以自己解決哦！”
她擡頭喝了一半，特意放緩了速度，等了片刻莫少知仍站在原地。安以清幹脆閉眼一口悶，這男人什麽情況？看美女不花錢是嗎？那擋個酒總行吧？
任瑤見狀，松了口氣，“林總，你看這節目的名額……“
“這個嘛，”林南欲言又止，“你們要是能把莫少哄開心了，那這事就成了。”
秦穆默默對林南豎起大拇指。
任瑤暗叫不妙，這莫少來得也太晚了。她和安以清接連喝了幾杯，洋酒的後勁來得快，如果不能速戰速決，那很可能會在現場出洋相。
安以清上前捏了捏她的手，告訴她，暫且安好。
“莫少，怎樣你才會開心？”安以清撒起嬌來，“要喝幾杯，你說個數嘛！”
任瑤簡直佩服安以清切換自如的人設，這樣的小可愛一般人見着了都不忍心逼她喝酒吧？
嗯，莫少知不是一般人。
莫少知給所有人酒杯裏都倒滿了酒，“五杯。”
安以清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她楚楚可憐地撅起嘴來，“莫少，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莫少知自行拿起酒杯，不慌不忙道：“一人一杯。”
不花錢看熱鬧？想得美……
語畢，安以清和任瑤露出舒心的笑容。倒是林南和秦穆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莫少知向來不參與他們無理取鬧的把戲，這次居然主動發話了。
安以清生怕對方反悔，喝得又快又急。
最後一杯下去，安以清自知，她不行了，剩下的只能靠任瑤了。
“我去趟洗手間。”安以清此時還不忘嬌羞一下。
任瑤要出去跟着她，驀地被秦穆抓住手腕，“別急，有人去了。”
她擡眸，只見莫少知的身影一晃而過。
莫少知跟在安以清身後，他在思考，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女人那麽熟悉？可是，這張精致的臉他的确沒有見過。
“小美女，喝多了？”總有油膩的中年男人喜歡借着酒精的名義到處揩油。
莫少知蹙眉，他剛要上前制止，安以清已經靠着本能抻住對方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疼疼疼……美女，我錯了。”
“還不快滾！”安以清扶着牆，腳下仿佛踩着棉花。
她不知道，此時身後的莫少知露出獵人的微笑，深邃的眼眸暗流湧動。
安以清的身子止不住下滑，下一刻，莫少知一把将她抱起。
她半眯着眼，恍惚中看見莫少知的臉，不知怎麽就放縱大腦宕機了。
安以清撫過莫少知的眉眼，“我們……是不是見過？”她誘人的雙唇輕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