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抓小野貓
來抓小野貓
黑色賓利就停在“影”門口，司機看到莫少知出來，下車開門。
莫少知弓身把安以清抱進車內，司機站在一旁目不斜視，這輛車還是第一次載女乘客。
“少爺，去哪？”司機透過後視鏡詢問莫少知。
“小野貓，你家住哪？”莫少知輕輕拍了拍安以清的臉。
安以清只覺耳邊有只蒼蠅嗡嗡作響，她把頭換了個方向，靠在車窗上，嘴裏振振有詞：“蒼蠅，不許吵。”
司機咽了咽口水，等待蒼蠅，哦不對，是少爺發話。現在年輕人真會玩，小野貓和蒼蠅是什麽愛的昵稱嗎？
莫少知不惱，至少在面上他表現得極其淡定，“回家。”
“好的，少爺。”司機發動了車子。
“從城南走。”莫少知緩緩說。
“少爺，城南那邊秦總的項目正在施工，道路颠簸。”司機解釋。
“我知道。”莫少知笑着說。
司機的目光立刻從後視鏡移到正前方，剛才少爺的笑容太瘆人了。
車子行駛起來，莫少知在群裏發了條信息。
【先走了。】
【安以清一直沒回來，她經紀人都急了。】回信息的是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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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知側頭看了眼正在酣睡的人，指尖輕顫：【我帶走了。】
很快，群裏其他人被炸了出來。
【安以清是誰？】
【我沒看錯吧？莫少帶女人走了？】
【莫少不是只對小朋友感興趣嗎？】
……
接二連三的消息，莫少知把聲音調成了靜音。他不喜歡消息免打擾模式，這大概是醫生的職業素養在作祟，擔心錯過重要的信息。
退出聊天界面，打開搜索框，輸入安以清三個字。
最新的一個詞條是：HG女團隊長安以清solo單曲《問北》發布會。
莫少知下意識摸摸口袋，空空如也，想起來那一疊HG女團的簽名照在白大褂口袋裏。
他哼笑一聲，像月光照進湖面，望着安以清的眼神越發柔和。
還說是自己排隊拿來的簽名照，敢情是讓他去醫院給護士醫生人手發一張宣傳的意思。他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為看了安以清的微博，關注人數不算多，可見HG女團的名氣不大。
轉瞬的功夫，安以清的腦袋瓜倒是轉得挺快。
“啊——”安以清的頭磕到玻璃上。
又是一個大坑，司機後背直冒冷汗。
安以清睡得不踏實，胃裏一陣翻山倒海，她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了。這是什麽破車，沒有減震功能的嗎？
莫少知見她臉色發白，終究不忍，擡手扶着她的頭靠到自己肩膀上，說他是蒼蠅的梗就算翻篇了。
安以清跟小貓似的尋了一處最舒服的地方，整個人蜷縮在莫少知懷裏。
莫少知空蕩蕩的心裏忽然有東西填滿了，也許是安以清平緩的呼吸溫暖了胸口。他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後退，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安以清正義凜然的潇灑身姿。
他搖下車窗露出一條縫隙，有晚風吹進來，兩人的呼吸聲随着風同頻共振。莫少知心情舒暢，這只小野貓，他要馴服。
第二天。
安以清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剛要翻身，一陣酸疼，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她昨晚是找人幹架了嗎？她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
看了眼環境，心裏涼了半截，再掀開被子，心髒麻了。
我是誰？我在哪？
不是在宿舍，也不是在任瑤家。
手機呢？
安以清下床，赤腳跑出房間。一路過來沒看見任何人，倒是在餐桌上看到了她的手機，還有一張字條。
【安小姐，早安。廚房給你做了醒酒餐，記得吃完。沙發上是新買的衣服，至于你的衣服……你吐了一身，我扔了。】
最後落款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莫少知。
她怎麽會在莫少知家？昨天她明明成功哄他開心了，然後就去了洗手間，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啊～”
想不起來，安以清暴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低頭瞥見身上寬松的男士襯衫，只想原地按下删除鍵。不管了，還是先給任瑤打個電話，最後事情辦沒辦成得有個說法。
“天吶，你總算醒了。你的車我幫你開回來了。”接通電話，任瑤中氣十足，看來昨晚那些酒對她來說尚有餘地。
“名額的事怎麽說？”安以清忐忑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安以清的心情跟着揪了起來。
“拿下了林南的口頭承諾。”任瑤賣起關子。
“只有口頭承諾嗎？“
“那個人可是林南，說一不二。你和佳佳她們就做好準備上節目吧！”任瑤笑道。
聽她這麽說，安以清總算踏實了。
“對了，我為什麽會在莫少知這？”
“這事我還真不清楚，我以為你是心甘情願跟他走的，難道不是？”
“拜托，阿瑤姐，我怎麽可能會見男人第一面就跟他回家？！”
那就是第二面有可能咯？任瑤心裏腹诽。
“那你們昨晚是不是已經……”
“當然——不是。”最後兩個字安以清越說越沒有底氣。
雖說她沒有絲毫滾床單的記憶，但這渾身酸痛怎麽解釋？眼下，她只能咬緊牙關否認到底。
又是準備早餐，又是買新衣服，看來這個莫少知帶女生回家的經驗多得很嘛！既然如此，只要她絕口不提，她相信莫少知也不會主動喚起這段記憶。
“對了，你趕快回宿舍把東西收拾收拾，你搬出去住的房子我已經幫你弄好了。”
“這麽快，不愧是阿瑤姐，這件事謝謝你了。”安以清嘴巴甜起來。她平常去雲北區的事只有任瑤知道，她去那不是以女團安以清的身份去的，而是作為素人安婕，完完全全沒有人關注的普通人。
宿舍裏還有趙琪和羅佳佳兩個人，住在一起她行動起來多有不便。好在這兩位女團成員一個沉浸二次元，一個研究美食，并不在意她搬出去這件事。
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匆匆換了衣服，毫不留戀地離開。
莫少知今天上午要坐診，很早就去了醫院。安以清的早飯和衣服都是讓助理安排的。
他在辦公室換上白大褂，眉眼間有絲不易察覺的疲态。昨天車到半路，安以清就吐了，司機一個勁道歉，但這事不怪他。颠簸的路是他自己選的，他本是想懲罰安以清口不擇言，最後卻變成了自己的鍋。
“莫醫生早，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上午坐診，下午有一臺手術，四點董事會還有個季度會議需要你來支持。”田岚一身黑色套裝，勾勒出苗條身材。她的着裝風格和她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很般配。
莫少知簡單翻了翻文件，“知道了。”
田岚恭敬點頭，轉身要走。
“對了，你知道HG女團嗎？”
思考了幾秒确定自己沒聽錯，田岚才說：“不太清楚。”
“嗯，那行。”莫少知擺擺手，語罷，他又說：“那這個你拿去。”
上前兩步，拿出口袋裏的簽名照，塞了幾張到田岚手裏，“你的能力是沒話說的，但就是涉獵的領域太窄，你的工作需要全面一點，明白？”
終于，田岚不茍言笑的臉上多了其他表情，她錯愕地幹笑兩聲，“好的，莫醫生。我馬上就去補課。”
田岚走後，莫少知數了數剩下的簽名照，任務艱巨啊……
“聽說了嗎？莫醫生原來也追星。”中午醫院食堂裏，幾名護士坐在一起聊起來。
“我不信。他可不僅僅是我們的莫醫生，他還是睿智冷傲，手段犀利的雲城莫少。”另一名護士搖頭，莫少哪有那閑工夫。
“我本來也不信，可是他今天在護士臺簽字的時候口袋裏不小心掉出來一張簽名照。我撿到的時候大為震驚。”
“然後呢？”
“然後他看了眼簽名照，大方承認還說了句，她們的歌不錯。”
“就這樣？”
“就這樣，哦，他還給我們每人都安利了一張簽名照。”
那個本來說不信的護士跟着吃起瓜來，“是哪個明星這麽幸運？”
“HG女團。”
“不是吧？這麽冷門。”
正說着，大家忽然把頭全部湊在一起，“我有理由懷疑，莫醫生肯定看上女團裏的某個人了。”
“有道理。”幾個女人紛紛點頭。醫院中午夥食不錯，更有老板的八卦當下飯菜。
“聚衆讨論老板隐私，你們勇氣可嘉。”田岚端着飯盆從她們身後經過。
“田助，這事你肯定知道吧？”
田岚皺眉，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簽名照，從容不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HG女團有三個成員，安以清，趙琪和羅佳佳……”這是她上午做的功課。
“哇塞，就連冷面田助都收到了簽名照，莫醫生肯定談戀愛了。”
于是，啓明醫院很快有了新的傳言，從莫醫生追星了變成莫醫生談戀愛啦！
—
安以清離開莫少知家的時候，內心曾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都不會來這了。
誰知打臉打得這麽快……
“阿瑤姐，這就是你給我找的房子啊？”諾大的燙金數字17挂在樓層中間的牆上。
“是啊，密碼是你生日。”
安以清做了個深呼吸，百感交集，“你知道我隔壁住的是誰嗎？”
聽了這話，任瑤深感欣慰。
“不錯嘛，你有這個社交牛逼症的想法是好的，回頭我先去跟人家打個招呼，探探底，看看是不是值得信任的鄰居。”
還打招呼，算了吧……
安以清巴不得和莫少知沒有聯系。
“那屋，莫少知。”安以清雙手抱胸，想吐血。
任瑤的表情從詫異到驚喜，只用了一秒的時間，“這該死的緣分！”
她有種磕到了的覺悟。
安以清無奈搖頭，速速讓人把行李搬進屋，仿佛只要關上門，就能與世隔絕。
“說真的，你要不要考慮用美/色拿下莫少知？莫家掌控了整個雲城的醫療體系，人脈網龐大，這可比我們自己拼酒拿資源輕松多了。”任瑤回歸現實，有一說一。
安以清有自知之明，幹脆地搖頭，“他們口中的莫少自然不是尋常人等，如果用美/色就能拿下，那肯定有大把大把的美女前仆後繼地送到他身邊，能有我這個小愛豆什麽事？！”
“理是這麽個理，可是莫少知能把你帶回家，就說明他對你多少有點想法。”
“打住，”安以清立刻阻止任瑤的危險思想，“HG女團的事我會憑實力，我不會拿感情做交易。而且，我喜歡的男人，必須是能接受我的另一面，你說莫少知或許對我有想法，但當時的我是甜美可愛的安以清，那不是真正的我。”
聽她語氣認真，任瑤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行吧，我收回我的胡話。宿舍的房間繼續給你留着，有需要的話你還是可以過去住。”
“嗯。”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些行李慢慢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任瑤拿起手包，走到玄關處又想起什麽，打趣道：“确定不去跟鄰居打聲招呼？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任瑤！”安以清要丢抱枕過來。
任瑤迅速開了門逃離，只留下魔性的笑聲，在屋外回蕩。
說是行李，其實就是安以清的私服。明星的衣櫥不塞滿一點顯得身價低，這是任瑤的原話。
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到旋轉櫥櫃裏，這套房的格局和對門一樣，大平層，落地窗。安以清忙活完，太陽西沉。
落日的餘晖照進屋，安以清閉眼，感受久違的平靜。
躺在沙發上，刷了會手機，沒什麽有趣的新鮮事，她不知不覺就搜了莫少知三個字。
頁面彈出來的時候，她猛地坐起身，把手機反扣，怎麽就想起他來了？
不過，多了解一點鄰居的信息總沒有壞處。她成功自我催眠，把手機拿起來仔細讀了讀莫少知的人物簡介。
他的職業一欄填的竟然是醫生？
莫醫生。
安以清腦海裏閃過另一張臉，只是那張臉很模糊，她對那雙眉眼依稀有點印象。
都是莫醫生，真巧。
一個是財閥家族的醫生，一個是幫窮苦人家做義診的醫生。
天壤之別。
安以清輕蔑地笑笑。
入夜。
她換了件衣服，戴上鴨舌帽，準備去超市采購。剛搬進來，冰箱裏什麽都沒有。
一出門，就聽見“叮”一聲，電梯到了。
門開，莫少知單手插着褲兜，一副慵懶恣意的模樣。
看到對面安以清正水汪汪地盯着自己，他還以為出現了幻覺。
“嗨～”安以清露出甜美的笑容，先打起招呼。
真是見鬼了，她要是晚一分鐘出門就不會遇上了。她想起任瑤那句：這該死的緣分！
莫少知挑眉，顯得有些意外，“安小姐是特意來找我的？”
“不是。”回答果斷幹脆，她停頓一秒，大方伸出手，“重新介紹一下，我是你的新鄰居，安以清。”
莫少知歪頭看了眼她身後緊閉的大門，指尖相觸，一股電流傳過全身。
“你好，鄰居。”
低沉的嗓音像一道鈎子，撓人不自知。安以清感覺他似乎在笑，可是臉上分明毫無波瀾，這讓她心漏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