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4
Part4
簡歷投遞了兩天後，姜庭軒收到了幾家公司發來的面試通知，一個大企業和三個小企業，他當然是越挫越勇選了個大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專心準備面試，久違地感受到即将上戰場的忐忑和興奮。
當天是陳祁鳴送他過去的，線下面試雖然讓人很緊張，但既然簡歷通過了，說明成功率還是很大的。
不過他在一旁旁聽的時候，發現和他一起的幾位實習生學歷都在他之上，五個人只有他和另外一個應屆畢業生是零經驗的。
姜庭軒也覺得他有點不自量力了，不過他想着後面還有幾家呢，就随便碰碰運氣。
全程也就十幾分鐘，面試官是也就是入職後的直線經理，是位非常溫柔耐心有禮貌的女士，整個過程都很愉快的。
“好，非常感謝您來參加這次面試，面試結果呢将會在5小時以內跟您答複，期待我們下次會面。”
姜庭軒出了門，終于松了口氣。跟下一位進去面試的小夥伴打了下招呼，心有餘悸地低着頭走路，回想剛才面試時說的話，認真審視有沒有漏洞。
想着想着，他已經走到電梯前，接下來看了眼時間的功夫，電梯門開了，一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叔……”
姜庭軒出口的一剎那忙捂住嘴，悶聲低頭走進去，這次難得反應過來了沒出大問題。
他自我催眠着：我現在是姜樂安的爸爸，沒見過那個名字裏帶個“shu”字兒的帥哥，更不知道什麽人販子。
電梯間一共五個人，除卻他們倆，其中一位是總裁助理，再就是兩位員工。
姜庭軒小心地擡頭瞄了眼，結果正好和也在低頭看他的段抒白對視上了。他自認為很自然地飄遠視線，手卻不自然地撓撓額頭。
面試的地點在三樓，電梯不降反升到了七層，又進來幾個人，而且還是除卻了幾個等下一班的員工們。
另外幾人比較趕就直接進去了，姜庭軒自覺往角落靠，讓位置。随後就聽見那仨人齊刷刷地向他旁邊那位男神鞠躬，說道：“段總好。”
段抒白微點頭：“嗯。”
段……段總？
姜庭軒猛地睜大眼往左側一瞅，只能看到對方肩膀，他的心情頓時不爽，又屈尊降貴擡起他高傲的頭顱一看。
又對視了。
段抒白好似在一直盯着他一樣，每次偷看都能被他抓包，姜庭軒小聲啧了一聲，歪頭不再去看，但心裏不受控制地打起鼓來。
好死不死的怎麽會這麽巧呢！
那這凱子再好咱也不能要了，不然這段感情的開始就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他還是姜樂安的爸媽呢，要給孩子樹立榜樣的！
話說他真沒認出來嗎？
說不定那天他帶錯眼鏡了沒看清他長什麽樣呢是吧……
或者說他沒在意，近視加臉盲。
“……”
姜庭軒眉毛抽搐了下，有想撞牆的沖動。
靠啊，姓姜的你能不能清醒點，你化的是妝，又不是易容術，那人得瞎成什麽樣兒才看不出來啊！
電梯裏的人說不上少，他幾乎是縮成了紙片人，一緊張，稍微動了下腳就碰到了段抒白锃亮的皮鞋，他頓時打了個顫，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上方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随之而來的是對方熟悉而又陌生的強調：“沒事，不過你見到我怎麽不說話了？”
聞言，電梯裏的人紛紛側目。
姜庭軒察覺到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視線，不禁打了個激靈，試探地道：“段總，你好？”
“……”段抒白又笑了聲，待人又走了幾個，他稍微往右側挪了點位置，看着他說：“姜小姐，幾天不見，剪頭發了？”
“啊？”
姜庭軒懵了下，幹笑着稍微捏着點嗓子附和：“是啊是啊，好巧啊，你也在這上班呢。”
他看到段抒白的笑意更深了，摸不透他究竟是不是在耍他，但又覺得這麽大的官不至于那麽無聊才是，所以就這麽配合了。
“嗯，你是來面試的吧？”段抒白問。
姜庭軒緊張得手心出汗，實在弄不明白他一個什麽總，跟他這個安安分分的小老百姓有什麽好聊的，壓根不想跟他扮熟，省得被人說是關系戶，那他得多冤枉。
他就嗯嗯了一聲，故意打開手機，假裝回消息，實則在備忘錄噼裏啪啦一頓亂打發洩。
終于在等到電梯降到一樓時，姜庭軒迅速關上手機預備沖刺，電梯門打開時，他百忙之中抽空敷衍地說了聲：“我走了拜拜！”
看着他竄得極快的兩條小細腿，又想到剛才姜庭軒的一系列的滑稽表現，段抒白還是沒繃住笑出了聲，肩膀都在隐隐顫抖，可把旁白的助理吓到了。
要知道就在半小時前，段抒白還因為財務部的重大失誤而大發雷霆呢。
雖然沒當面發火，但這位平時溫潤如玉的先生眉頭不展的模樣格外有氣場，一個眼神就吓得全體員工大氣不敢喘，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助理小心打量着段總裁的表情，不禁在心裏揣摩方才被總裁主動搭話、到了樓層還不走的的女……
應該是位女士吧，boss叫她小姐來着，但看着太像個男人了。
但不論性別，“她”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身為總裁助理，她對段抒白身邊的人幾乎都眼熟了個遍，所以對于這個憑空冒出的關系戶，她便習慣去調查那人背景，記住了姜庭軒。
……
晚上為了慶祝面試通過，姜庭軒約了陳祁鳴一起到新開的那家火鍋店下館子，他請客。
“幹杯！祝我/你工作順利！”
兩人舉着瓶啤酒碰了下，姜樂安也舉起自己的大奶瓶一起湊了個熱鬧。
最重的擔子暫時放下了，姜庭軒吃飯都比平時香，陳祁鳴留意着他喜歡吃什麽，邊聊着邊将燙好的菜用公筷夾給他，笑着說：“行了你，別忘了還有實習期這個坎兒呢，你現在該做的是吃飽了飯去奮鬥，吃飯還說話不怕……”
他話還沒說完，姜庭軒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應驗了陳祁鳴未說完的話，他忙拿過一杯水遞給他，姜庭軒直接把嘴湊上去，兩手懸着要拿杯子的動作，因為急着喝水，都來不及先接過杯子。
陳祁鳴看笑了：“庭軒，你得給我加工資啊，看我又是當男媽媽，又是當你這個孤寡老人的護工，好事都讓你占了。”
“切。”姜庭軒咳了幾聲終于緩過來，依然是條好漢，“養我又不費勁，我才是附加的好吧，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陳祁鳴把貢菜下了一半在油鍋，一半放清鍋，抽空問他：“什麽啊？”
姜庭軒悶頭吃飯，這次咽下去了再說：“我是想跟你商量下，我打算讓姜樂安退學，原本我這麽早就送他上托班，就是為了找工作，但其實這麽早上學不太好嘛，而且比起那些老師，我比較信你，所以你能幹全職嗎？工資我們重新核算，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陳祁鳴認真思量了會兒，說道：“可以倒是可以，反正保姆是我的兼職。”
主業其實也算不上全職，主要漢化外國漫畫和小說，屬于自由職業者。
“不過，我住的地方離你家挺遠的，如果要幹全職，我估計還得重找房子。”
姜庭軒說：“嗨呀，你住我家不就行了。”
陳祁鳴手一頓，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他看向正在喂姜樂安吃飯的姜庭軒，神情糾結，“不好吧，太麻煩你了。”
“全職保姆不都這樣嗎？”
姜庭軒以為他純粹是怕給他添麻煩，就接着說道：“我家正好把雜物間收拾出來，你直接搬進去就好了，嫌小不夠放的話就連着我的卧室，只要不亂了我的東西，随你折騰。”
“……”陳祁鳴深思熟慮之後，輕輕點頭，他說：“那好吧，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但是——”
姜庭軒頭也不擡道：“嗯？”
陳祁鳴剛要張口說，但話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說法：“我有夢游症，你晚上睡覺記得鎖門，不然我怕我……打擾到你。”
姜庭軒哦了聲，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麽，你鎖門不就好了。”
陳祁鳴無奈一笑：“也是。”
吃完這頓火鍋已經十點了，姜庭軒喝的酒比陳祁鳴多，所以就讓陳祁鳴開車，以免被查酒駕，就避開交警繞了小路，姜樂安都睡着了。
姜庭軒也昏昏欲睡，一個哈欠打了半個，兜裏的手機忽然振了兩下，他掏出來看了一眼，先是愣了半天，而後秒清醒地睜大眼，緊盯着發來消息的聯系人備注。
【段抒白】：睡了嗎？
“庭軒。”
姜庭軒忽然被叫了聲，也不知在心虛什麽，手機就這麽被吓到了，他只能費勁兒地去撈，一邊還要回陳祁鳴：“你叫我幹嘛？”
“你去廁所嗎？這裏有公共廁所。”
“不用。”
陳祁鳴見他緊張兮兮地看着手機，瞥見是微信聊天界面，出于好奇随意問了句：“怎麽了，誰發的消息？”
姜庭軒沒多想，脫口而出：“未來的大boss。”
陳祁鳴沉默片刻，又問：“是嗎，什麽上司這麽晚還給準員工發消息？”
說謊挺麻煩的，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姜庭軒也懶得扯淡，幹脆全盤托出：“我那次穿女裝帶樂安買衣服，無意間遇到的，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是這家公司的高層領導，就加了他微信，本來還以為能發展發展關系，結果誰知道這麽巧，今中午正好在電梯間遇見他。”
陳祁鳴注意到了一點，他問：“發展關系？”
“……”姜庭軒登時擡手捂住嘴，“媽呀，是我說得太突然了嗎？”
陳祁鳴的表情忽然變得複雜，半晌，他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後來的時間裏他們都沒有再開口。
而關于段抒白的消息，姜庭軒愣是拖延到了睡覺前，因為良心過不去。
首先是他先不分青紅皂白踹了人家一腳，到現在都還沒道歉，其次，他隐瞞性別，多少是欺騙了點他的感情。
他嘆了口氣，終究是回複了。
【姜庭軒】：不好意思，剛哄孩子睡覺去了，段總有事嗎？
随後對方秒回。
【段抒白】：私下不要這麽叫，這麽生疏做什麽？
【姜庭軒】：別這麽說，您确實是我大老板啊，哪怕是私下，我也得保持敬畏之心。
【段抒白】：可我們加微信時，還不知道對方身份呢，你這麽對我可不公平。
“……啥意思啊。”
姜庭軒敏銳地嗅到了一丢丢的暧昧氣息。
【姜庭軒】：那您想怎麽樣？
這次對方沉寂了很久，随後蹦出兩條消息，讓流着口水半睡半醒的姜庭軒看了都像喝了三瓶紅牛一樣精神。
【段抒白】：我對姜小姐一見鐘情。
【段抒白】：請問我可以追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