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繼續吃瓜
繼續吃瓜
要說世間最解壓的事情是什麽,對于步枕吟來說,吃瓜看戲必然是選項之一。
這不上面的戲演完了,下面的好戲才剛開始。
孟星樓應該早就想和蕭思尋比試一下實力強弱,趁着師父和那姓步的宗主在上面打得難解難分,他随便找了個借口,率先向蕭思尋發起挑戰。
顧忌到周圍還有什麽也不懂的圍觀群衆,兩人換了個空曠的院子。
步枕吟和謝清念處理完揭雲奚這邊的事後,也飛身趕了過去。
但顯然兩人目的完全不同,謝清念是為了叫停,而步枕吟是為了看戲。
院子裏,蕭思尋和孟星樓打得金光四濺,兩股洶湧的靈力撕扯在一起,互不相讓。
謝清念看得眉頭直皺,正欲出手阻止,卻見一旁的步枕吟紋絲不動,道:“作為師父,看着徒弟打架,你不做點什麽嗎?”
步枕吟恍然大悟,捏了個擴音訣:“徒兒加油!打贏回去獎勵你大雞腿!”
擴音訣效果非常好,她這一喊,幾乎半個揭宅的人都聽見了。
人們紛紛感慨果然清寂道和魔宗水火不容,師父打完徒弟打,看來要這兩人和平共處是不可能了。怪不得族長讓他們滾,這幾尊菩薩再不走,別說治什麽病,整個宅子都快被他們拆光了。真是要老命耶!
謝清念:“……”
這人不阻止就罷了,就算想讓徒弟贏,殊不知在對戰中這樣大喊大叫只會讓他分心,純屬添亂。
誰知就在她想罷,下一秒蕭思尋一腳将孟星樓踢飛出去,直接撞碎院牆,狠狠砸進了花壇裏。
謝清念第三次無語凝噎。
步枕吟轉頭,諄諄教誨道:“誰先挑起争鬥,就要承擔相應後果,是吧。”
孟星樓頗為狼狽地從花壇裏爬起來,拂了拂身上的泥土。
幸好他用劍擋了一下,不然肋骨怕是要當場斷兩根。
步枕吟的這個徒弟還真是厲害!
即使不想承認,但這人的實力的确遠在他之上。
他在清寂道一衆弟子中已經是佼佼者,沒想到這個魔宗的小小無名之卒比他還強。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蕭思尋。”
孟星樓微微一愣,又是個姓蕭的,前有蕭意,後有蕭思尋。
服了,難道厲害的都姓蕭?
他眸子一沉:“拔刀吧,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
這人剛才和他打鬥時,甚至都沒拔出腰間的刀,實力簡直深不可測。
可那又怎樣,他絕不會輕易認輸!
蕭思尋好像來了些興致,按到刀柄上,手腕輕輕一翻轉,割玉長刀出鞘,銀色刀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無論拔刀動作也好,還是割玉本身也好,都透出一股賞心悅目的美。
對此,步枕吟的評價是:美少年配寶刀,養眼。
“夠了,不能讓他們再胡鬧下去了。”謝清念終于出了手。
孟星樓已經提劍沖向蕭思尋。
就在這時,院子中央兩人中突然沖出一道身影,正好夾在他們之間。
孟星樓臉色一變,低吼:“師妹你這是幹什麽?!快讓開!”
誰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謝杳寒。
“你們清醒點!不要再打了!”謝杳寒試圖讓兩人停下攻擊,焦急道。
孟星樓無奈,急急收劍,并飛快将謝杳寒扯到一邊,以防誤傷到她。
不知想到什麽,他擡眸看向已退回到原來位置的蕭思尋,心倏地沉下去,如果剛才不是他及時将師妹拉到一邊,她可能就被這人捅了個對穿。
果然是魔宗的人,絲毫不講道德人情。
“你知道你方才在做什麽嗎!”謝清念落到謝杳寒身邊,勃然大怒,“別人對戰,你往中間跑,不要命了?!”
謝杳寒也是驚魂未定,剛才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但是沒想到蕭思尋竟然完全沒有收手的跡象,而且從他那把銀色長刀上散發出來的靈力簡直恐怖。
兩人對戰,師兄絕不是他的對手。
而在她和蕭思尋無意對視上之時,那雙漆瞳裏一瞬間外洩的殺意,讓她整個人猛地哆嗦了一下,毛骨悚然。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極為愚蠢的錯誤舉動,垂着頭向謝清念乖乖道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謝清念冷聲道,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再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寵溺。
看來娘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次确實也是她錯了,錯了就是錯了,她無理由認罰。
謝杳寒跟孟星樓道完歉,走向蕭思尋時有些猶豫,她實在是怕了這人。
要說這次人肉擋刀事件中,除了幾個當事人,相當驚訝的還有一旁的吃瓜群衆步枕吟。
當她瞧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這個典中典情節活生生在眼皮子底下激情上演時,一度以為身為男主的蕭思尋會利落收刀、攬人入懷、空中轉圈、深情對視,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絲滑無比。
但是誰能想到,男主尼瑪居然想一刀砍了後宮之一,這什麽操作?!
步枕吟陷入沉思。
從愛情線角度來看,這着實有些驚世駭俗,與那些老套狗血的妖豔賤貨劇情完全不同,非常別具一格。
而從現實角度來看,當謝杳寒沖上去的時候,屏幕下方應該打出幾個大字:劇情需要,請勿模仿!
不過現在謝杳寒已經對蕭思尋敬而遠之,後續怎麽發展感情線呢?
算了,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配角,蕭思尋的感情大事還輪不到她鹹吃蘿蔔淡操心。
想當初她被男主和謝杳寒成親這段氣得棄文,現在這種發展或許能另辟蹊徑,避免重蹈覆轍那段膈應劇情,未嘗不是件好事。
今晚的好戲終于落下帷幕。
揭雲奚醒過來後,氣得立馬放話讓謝清念和步枕吟統統滾蛋。
兩人也表示絕無可能和對方共同行動,而且揭雲奚又是這個态度,遂幹脆打包行李決定第二天便離開雲夢鄉。
步枕吟和蕭思尋回到住處,他們的房子被謝清念削去一半,幸好今夜皓月朗明不會下雨。
她望着頭頂半拉星空,心想枕星河而眠,又是一種人生別樣體驗,真不錯。
蕭思尋好像也不在意,跟着她一起動手打地鋪——兩人的房間挨在一起,床也不幸一同慘烈犧牲。
“讓你跟着為師受苦了。”步枕吟有些愧疚,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連累別人讓她十分過意不去。
蕭思尋盤腿坐在地鋪上,手拄着下巴看她:“我以前也不是沒睡過比這還糟糕的環境,而且這也不算很差。”
他和衣仰面躺下,胳膊枕在脖子下面,“還可以看月亮和星星。”
“是啊。”步枕吟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也躺了下來,“晚安,祝你好夢。”
也祝我好夢。
這一天可把她折騰慘了,必須趕快補充睡眠能量。
晚上,她居然久違地夢到了蕭思尋的回憶,還是和謝杳寒有關的那段成親劇情。
整個清寂道上下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大門上,小道上到處都挂着紅色的囍字,賓朋滿座,席間觥籌交錯,空氣裏滿是歡聲笑語。
步枕吟站在大門口,瞧着眼前的場景,恍惚間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她記得這段劇情裏,謝杳寒有個白月光蘇子珩,幾年前兩人不知何緣由而分開。而在數年後的今晚,蘇子珩一身錦衣華服出現在清寂道的大殿,彼時謝杳寒正要和蕭思尋拜堂。
蘇子珩打斷儀式,朝身着一襲嫁衣的女子伸出手,“跟我走,寒兒。”
謝杳寒掀開紅蓋頭,先是滿眼震驚,随即淚水慢慢盈滿了整個眼眶。她猶豫片刻,終于下定決心般對蕭思尋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在滿殿一片嘩然中緊緊拉住蘇子珩的手,兩人毅然轉身離開。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衆賓客和臉色黑成炭的謝清念等人。
說起來,原文裏提到蕭思尋其實并不喜歡謝杳寒,準确來說他沒有喜歡上任何一個人。作者看似給他安排了好些桃花,但男主好像在這方面一點也不開竅,差點把追更的讀者急死。
以至于有讀者在底下長篇大論分析,要麽是作者不擅長感情流,要麽就是故意惡心讀者。
結合步枕吟個人偏見,她覺得煞筆作者兩者都有。
當時謝杳寒被和蘇子珩有關的流言蜚語所困,整日郁郁寡歡。
恰好謝清念看出她對蕭思尋是有些好感的,便試探着提出一個解決辦法,也就是撮合這兩人。謝杳寒精神已經面臨崩潰,也就答應了。
蕭思尋性格設定使然,沒有拒絕。
最終就有了成親這段。
當初步枕吟看到這裏數次無語,可現在想來,這也不是他的錯,他從小被薛澄鏡嚴格困在一方狹窄的小小的天地裏,又不被其他弟子所接受。長此以往,性格不扭曲才怪。
是的,在她看來前世男主那種奉獻到極致的性格其實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扭曲,就像用罩子蓋住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最後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顯然,他選擇了抹掉自我,像荒原中最後一點微弱燭火,悄無聲息地走向黑夜。
想到這兒,步枕吟心裏忽地湧起一股難受,不該是這樣的。
對了,蕭思尋呢?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快活地大笑,唯獨沒有蕭思尋的身影。
不知為什麽,她忽然很想見到他。
就在這時,一只蝴蝶不知從哪裏飛出來,翅膀是白紫色的,讓她想起蕭思尋一身素淨的白紫衣袍。
蝴蝶輕盈地繞着她飛了兩圈,然後扇動着翅膀像葉小舟似的朝前而去,飛一會兒便停下來,仿佛在給她帶路。
步枕吟一路跟着它穿過熙熙攘攘的賓客,來到一處小院,相比熱鬧的外面,這裏無人打擾,安靜又冷清。
月色下站着一道修長人影,那人穿着一襲華麗的金絲鑲邊大紅喜服,月光灑在上面像火焰在燃燒,灼得她眼睛痛。
她往前走了一步,未料腳下踩到什麽,咔擦一聲,在安靜的環境裏格外明顯。
不是吧,說好的透明人呢?!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裏。”蕭思尋朝步枕吟的方向轉過來,那張臉在月光下顯露出來,瑩白如雪,卻是極冷,沒有一絲溫度。
步枕吟硬着頭皮從陰影裏走出來。
“你是誰?”蕭思尋審視着她。
步枕吟:“!!!”他怎麽會不認識她?!
等等,腦子裏忽然閃過什麽,難道現在是她自己本來的臉?
但很可惜,這裏沒有鏡子可以讓她照一照,追憶一下音容笑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