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夫來了
前夫來了
越想越氣,聞柯幹脆關掉了網頁,對着放滿了文件的電腦桌面整理煩亂的心情。
冷靜!冷靜!
作為餘訴時師出同校的師弟、多次影視OST的共同演唱者、有着極多相同愛好的知音,以及彼此都認可的圈內好友,聞柯自認為在“讨得哥哥青睐”這塊上,有着相當相當大的優勢。
至少和餘訴時的那位前夫相比,聞柯有信心能贏!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眼前靈光一閃,聞柯趕緊從淩亂的電腦桌中翻出手機,“我得、主動出擊。
“——喂,是小時哥哥嗎?”
深城餘安區的另一間公寓裏,餘訴時正忙着拆快遞。
因為剛好在看手機,所以幾乎是秒接電話:“啊是啊,怎麽了小聞?”
他用肩膀夾着手機,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
“沒什麽,”電話裏頭的聞柯打着哈哈笑了兩聲,“哥哥吃晚飯了嗎?”
“吃完有一會了,”餘訴時随口答道,跟蘇嘉鳴合力将泡沫內膽箱從快遞紙箱中擡出來,“有什麽事嗎?有就直說吧,我一會兒還有工作要做。”
聽出了餘訴時話外的催促之意,聞柯終于開門見山:“嗐,不是什麽大事。就今晚MSA不是發了受邀名單嘛,我看咱兩都在名單上。
“既然我們都是因為給《風吹葉落》唱配樂而受邀的,不如……到時候的紅毯,我們一起走?”
餘訴時聽言動作一頓:“唔……我個人是覺得可以啦,但這種大型盛典,應該會格外重視紅毯環節的登場順序吧?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沒法口頭答應。要不等更具體的安排出來之後,我們再商議?”
“這、這樣啊,”聞柯的聲調明顯降下去不少,“也對……是我唐突了。那就照哥哥說的,等具體安排出來之後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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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訴時嗯聲,随即挂斷了電話。
蘇嘉鳴好奇探頭:“聞柯找你說MSA紅毯的事?”
忙活一圈,總算将快遞箱都拆開了。餘訴時松了口氣,擦擦額上的汗:“嗯,他問我MSA的時候要不要一起走紅毯,我委婉地推脫掉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忙完再說吧,顧不得想那麽多了。”
他雙手叉腰,看着擺在客廳地板上的兩泡沫箱東西。
其中一箱是餘訴時媽媽從老家寄過來的土特産,黑參——品種特別,只有在餘訴時的老家錢山省令川市部分縣城所屬的大山中,才能采到的一種人參。
這種人參外表深紅近黑,故被當地人取名為“黑參”。因它的滋補功效是普通野山參的數十倍,所以又有“黑色黃金”之稱。
只是可惜,錢山省的經濟算不上發達,道路、基礎設施方面待開發和建設的地方很多;省內又有許多少數民族聚集地,語言和文化的不同增大了信息傳播、交流的難度。兩大要素使得黑參的存在并不廣為人知,僅是省內——甚至市內的人,才了解黑參的價值。
生長的習性、采摘的方法、入藥的方式……更是只有少部分人才清楚。
“嘿嘿,我說聞柯那小子,百分之百是對你有意思!”
蘇嘉鳴笑着調侃道。下一秒看到快遞紙箱上的“安享速運”字樣,他又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八根黑參呢!真要就這樣送給傅遲許啊?”
畢竟是和餘訴時一個地方裏出來的高中同學,蘇嘉鳴自然知道黑參的價值。聽說今天要包裝黑參,他立馬從自家過來幫忙了。
反正他和餘訴時住隔壁,過來一趟就串個門的事。
“不然?”餘訴時打開另一個泡沫箱,裏面裝着一大罐藥液,“傅遲許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想送禮物還上次他幫我的人情,只能送黑參了——至少這個是他們家絕對沒有的。
“唉,希望能派上用場吧。”
之所以要送黑參,稀罕是原因之一,之二則是傅遲許的父親、餘訴時的前公公,同時也是安享集團現任董事長的傅來明,身體狀況一直不好。
餘訴時還在傅家的時候,傅老爺子就時常得請醫生檢查、動不動地休養大半個月不能見人。餘訴時離開傅家後,老爺子的情況更是惡化,近一年來時常有傅來明病危、安享集團新董事長上任的新聞出現。
他可以避免和傅遲許來往,以淡漠、釋然的态度對待,但卻沒法無視傅老爺子的病情,對這位前公公完全不關心。
畢竟是長輩呀,是他理想中“家”的重要成員。
他對傅老爺子的關心、孝順中,附帶着一份他對來自于長輩的關懷的渴望。
“哼,希望吧,”蘇嘉鳴沒好氣地冷哼,幫忙将冰袋清出來,“可別跟之前一樣,看不起、瞧不上,收了之後放在角落旮旯裏,說壞就壞了。”
蘇嘉鳴是餘訴時離婚之後來的,并不了解傅遲許的為人、以及時許二人離婚的原因,但和餘訴時合作相處了這麽久,大大小小的“邊角料”還是聽了不少。
受此影響,蘇嘉鳴對傅遲許、傅家就不可能有太多好感。
光是餘母結婚時送了傅家整整三十根黑參,傅家卻因嫌棄它是“土特産”,收到後私下處理了、根本沒拿出來用過這件事,就能讓蘇嘉鳴記恨好久。
不只是心疼珍貴優良的藥材被浪費了,更是心疼餘訴時和餘母的心意、餘母為采摘黑參付出的勞動力,被白白辜負了。
蘇嘉鳴的憂慮說到了餘訴時的心坎上。他能對所有東西釋然、豁達,獨獨在家和家人議題上,很難不斤斤計較。
他和傅遲許的矛盾,正是出自于此。
“呼……算了不說了,”餘訴時深呼吸,壓下起伏的情緒,“先幹活吧,趕緊把這八份黑參打包好。”
由于沒有經過商業化,黑參的運輸和保存是個很大的問題。
已知最有效的長期保存方法,是将新鮮采摘的黑參放入藥液分裝袋中,倒入特熬的中藥湯,再用抽真空的機器進行真空處理和封控。
這樣打包好的黑參,在冷藏狀态下至少可以存放四個多月甚至半年。
一頓折騰之後,餘訴時和蘇嘉鳴合夥打包好了八份黑參,暫且放入冰箱保鮮室中冷藏。
“好了,”合上冰箱,餘訴時拍拍手,“等MSA當天見到傅遲許了,就将這個給他,單方面勾銷他上次幫我的人情。”
然後,他們再像以前那樣,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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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評比頒獎禮當天,北都體育館附近的喜來登酒店。受邀的藝人們在大堂候場,此時正三三五五地找好友聊天。
按照流程,他們要統一在酒店搭乘官方安排的轎車、向體育館出發,抵達體育館後走過一段“上班路”來到紅毯處,再走過紅毯完成簽字跟媒體拍照。
每個環節都緊緊相扣,由主辦方把握整體節奏。這麽井井有序的流程下,很難擅自更改紅毯順序——更別說是臨時起意,改走雙人紅毯。
“好可惜啊哥哥,”聞柯不會放過任何和餘訴時親近的機會,第一時間找餘訴時抱怨,“不能一起走紅毯了。這麽重要的典禮、這麽高光的紅毯時刻,真想和你一起分享喜悅。”
說着,聞柯忽然伸手,碰了一下餘訴時左胸口上別着的黑鑽胸針,贊嘆地哇聲。
“這個胸針真好看,”亮晶晶的狗狗眼打量餘訴時全身,說話的聲調跟着動作升高不少,“這身墨藍色的西裝也好看!
“小時哥哥,你今天的造型和你的适配度太高了,不仔細看我都注意不到這麽多細節,只覺得你今天特別精神、特別閃亮。”
好端端地被一頓猛誇,餘訴時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彎彎地笑了笑:“是新換的造型室厲害,妝造用心、服裝資源也多。我對時尚一竅不通,都是由着造型師來。
“你今天的衣服也好看啊,将你襯得很高挺、很有精神氣。”
聞柯和餘訴時一樣,是南方人,身上很有濕潤地區特有的溫潤氣質;又因為聞柯還很年輕,比周歲24的餘訴時小了整整三歲,正值青春賞味期,所以格外青春、活力。
只是聽他撒嬌似地喊一聲“哥哥”,就會覺得神經很放松。
“哥哥太謙虛啦——衣品都這麽好了,還說自己一竅不通?”聞柯佯裝不快,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餘訴時的肩膀,“真要哪天‘通’了,那還得了?
“這麽一說,不能走雙人紅毯顯得更可惜了。往年MSA是怎樣的,流程一向這麽嚴格嗎?”
餘訴時聽得一愣,總覺得聞柯話裏有話?
“往年的情況我不太清楚,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受邀參加MSA。”
“噢對對對!抱歉我忘了,一時嘴快,”聞柯趕緊道歉,道歉之後卻沒有馬上轉移話題,而是繼續說,“但我真的覺得很奇怪,MSA之前明明有過雙人紅毯啊,看前輩們走得也挺随性、挺歡快的,怎麽到我們這一屆就……
“哥哥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背後——”
聞柯話未說完,餘訴時就聽見自己背後遠遠地傳來一聲:“訴訴!”
鮮少有人知道的乳名,被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喊出。餘訴時當即打了個冷抖,然後順着聲音回頭望去。
果不其然,是西裝筆挺、皮鞋锃亮的傅家二公子,正帶着男秘書大闊步走來。
一時間餘訴時感到非常尴尬——特別是在他正和圈內好友聊天的情況下。
他僵硬地回過頭,艱難地對聞柯扯出一個笑:“抱歉,我前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