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提高警惕
提高警惕
餘訴時問完，依舊無人說話。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傳播不出任何聲音。
四五秒的沉默過後，徐亦文才主動軟下态度來，沒事人似地對餘訴時笑笑：“少夫人，您和少爺聊完了麽？”
他語氣溫柔、舉止謙卑，始終是風度翩翩、氣質出衆的精英秘書形象。
蘇嘉鳴看了，卻一聲暗罵：“操，你是不是有點太虛僞了？”
餘訴時不明所以，看看若無其事的徐亦文，再看看有些進入暴躁狀态了的蘇嘉鳴，用唇語問好友：怎麽了？
蘇嘉鳴的回應和餘訴時之前的類似，深呼吸一口氣表示回去再說。
他沒好氣地将手上提着的東西向前一遞，語氣不善道：“給，送你們家少爺的。這可是上等的好東西，拿回去好好保存！”
“嘉鳴……”餘訴時小聲提醒了句。
他怕好友太兇，弄得徐秘書不好收禮，就幫着再轉遞了一下。
“盒子裏裝着的，是我家鄉特産的一種人參——我們那都叫它黑參。一共八份，我已經進行過分裝和真空處理了，麻煩你替傅遲許收下。
“如果暫時不開袋食用的話，就放進保鮮室冷藏，最多最多……應該可以放到明年二月？”
徐亦文雙手接過，點點頭表示明白。
餘訴時怕好友繃不住，禮貌性地道了個別後，趕緊拉着蘇嘉鳴快步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蘇嘉鳴向餘訴時解釋了大概經過。
其實就是蘇嘉鳴取了黑參禮盒回來時，見餘訴時還在房裏跟傅遲許說話；他不想打擾，就索性站在門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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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期間，他随口問同樣候在門口的徐亦文搭話，卻沒想到啊，話茬子遞去好幾個了，徐亦文愣是一個都沒接。
“他不就是個秘書嗎，”想到徐亦文那張臭臉，蘇嘉鳴這心裏又來氣了，“拽什麽呀？穿得西裝革履、扮得精英氣息十足的，真當自己人上人了？
“靠，想想就生氣，我真該給他兩拳。”
餘訴時哭笑不得，哄小孩似地走快一步，幫忙開了酒店房門：“就這？
“就因為徐秘書沒跟你聊天，你就生他氣了、想揍他？”
蘇嘉鳴啧聲，進房間自顧自地先倒了杯水，喝一口壓壓火氣：“當然不止！他後來還是接了話茬的，只是……”
“噢，徐秘書居然接了你的話茬？”餘訴時驚奇，忽然覺得這兩人的互動怪有趣的，“那不就行了。他都接話了，還不好嗎？”
“好個屁！他——”
蘇嘉鳴啪地将水杯往茶幾上重重一放。
“他話裏話外都顯露出一股子高傲。在他那，你是裝清高、看似釋然實際還想重歸豪門的勢利眼，我是幫你出謀劃策、助你擡高身價好跟傅家叫價的大軍師。
“我倆組合的意義，在那狗屁精英秘書看來，大概就是四個字：為了讨錢。”
蘇嘉鳴一向是個心直口快、脾氣暴躁的人，擔任餘訴時經紀人後，出于形象管理和商務社交的需要，克制收斂了許多許多。
像今晚這樣氣得噸噸直喝水的樣子，餘訴時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他為什麽會表露這些啊，”餘訴時不生氣，淡然地追問，“是你跟他搭話的內容，涉及到我和傅遲許嗎？”
蘇嘉鳴誠實點頭：“是。我問他，傅遲許是不是想跟你複合。
“答案沒問着，倒是被那臭混蛋拽了一番。”
“你會問徐秘書那樣的問題，是不是說明，你還是覺得傅遲許想跟我複合？”餘訴時在蘇嘉鳴對面坐下，“剛好，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讨論。”
他将傅遲許邀請他參加招商晚會的事，告訴了蘇嘉鳴。
說完，他隐隐有些抱歉。
“晚上我還在反駁你的猜想呢，結果就……我重新琢磨了一下，覺得你的猜想不無可能。
“現在的問題在于，招商晚會我應不應該答應去？”
蘇嘉鳴不愧為餘訴時的得力經紀人、最佳拍檔，了解情況後的第一反應是反問：“你想不想去？”
餘訴時輕笑，一如既往地坦率：“我想去。
“于情，我去這一趟是照顧傅遲許的，更是歸還人情的；于理，這個晚會應當來頭不小？就當是去開開眼界了，說不定還能拓展一下人脈。”
“你都這麽想了，那就去！”蘇嘉鳴爽快拍桌，認可了餘訴時的想法，“為了利益着想，這個晚會也必須得去！我們提高警惕，管他複合不複合的？”
拍完桌，蘇嘉鳴又冷笑了一聲，明顯是想起了誰的那張讨厭的臉。
“也就是你太講人情、重情義，才給了傅遲許那幫人可以任意拿捏你的錯覺。
“敢說我的藝人是裝清高的勢利眼……正好，我得讓他們看看，你沒了傅遲許，就像天空沒了魚。”
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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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傅遲許收到了餘訴時微信上發來的“OK”答複。
他一邊樂得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催促徐亦文“快訂酒店機票”，一邊又愁眉苦臉，着急焦慮得想陰暗爬行。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再不想辦法讓訴訴‘欠着我’，那招商晚會之後，肯定就沒有‘下次’了。”
急急急！
他到底要再幹些什麽，才能一直将這種餘訴時欠着他、願意和他保持來往的狀态延續下去？
“秘書？快想想辦法啊！”一個人焦慮不夠，傅遲許點名要求徐亦文也加入，“不是高材生、有能耐得很嗎，怎麽這時不說話了？”
徐亦文平靜地放下平板電腦擡頭，語氣淡淡：“您之前說我沒談過戀愛、沒結過婚，提供的意見不具備參考價值，讓我多閉嘴、少說話。”
“那我現在讓你多說話多提意見，行不行？”傅遲許覺得自己至今沒把徐亦文開掉，也算是情緒穩定、心态良好了，“快點，随便什麽意見都行，來幾個助我頭腦風暴一下。
“——對了，給訴訴弄個代言怎麽樣？”
傅遲許靈光一閃。
“訴訴現在正值上升轉型期，越是優良的商務代言，越能在市調評估中給他加分！
“有什麽牌子比較契合的，你趕緊找找？”
徐亦文無奈。
看傅遲許這副戀愛上腦的樣子，他偶爾一兩句的貧嘴都變得沒意思了：“少爺，您不能這麽幹。首先餘先生是有欠有還、非常說一不二的性格；對于這樣性格的人，您強施恩惠予他，只會讓他感到憤怒。
“再來——您看。”
徐亦文将平板遞給傅遲許。
屏幕上顯示的是微博界面。
以簡約、舒适、自然、保暖聞名，近幾年非常受貴婦們追捧的服裝品牌AIRWEAR，二十分鐘前官宣了新代言人。
@AIRWEAR：恭喜歌手@餘訴時成為AIRWEAR亞太地區代言人！[圖]
配圖是餘訴時穿着純白色的AIRWEAR家居套裝，坐着木制的長凳、在裝修簡約的屋子裏看書。
他的背後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外頭是綠意盎然的幽邃樹林。
配圖雖然只有一張，卻拍得相當好。既突出了品牌本身的自然、舒适，也将餘訴時沉穩、淡漠的氣質襯托得格外美好。
美好得傅遲許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思索正事，而是長按圖片先将原圖存下來：“AIRWEAR眼光不錯，審美倒甩其他品牌一大截。”
徐亦文：“……少爺，重點不是這個。”
“我知道。”存完圖，傅遲許才嘆氣，，“訴訴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拿下了這麽有分量的代言。”
別看官宣的微博短，配圖也只有一張，但信息量可不小！
一來，餘訴時是亞太地區代言人。“亞太地區”四個字一出，已然說明了這個代言人不是國內特供、更不是網購平臺特供的，非常具有含金量。
二來，配圖只有一張。要麽是拍了沒到時候發，要麽是品牌方心急、官宣得太快，物料拍得不夠多，或者拍了但還沒來得及精修。
配圖中餘訴時穿的是夏裝，而不是新品秋冬裝，因此不可能是沒到時候發，只能是品牌商心急——只有一張圖也要急着發。
“悶聲幹大事啊……”
傅遲許看完更急了，站沒一會兒又開始來回踱步。
“完了，訴訴有我沒我好像都不礙事——沒我幫忙他也能簽代言，也能被口碑不錯的品牌青睐。”
作為前夫，傅遲許最怕的是什麽？
當然是前妻離了自己後不僅沒有不适，反倒還生活得更好了啊！
倒不是希望餘訴時過得差，而是餘訴時離了他後生活得越好，他就越容易失去價值，成為徹底的過去式。
同時也會讓他更清醒地認識到，原來離不開的人，真的是他。
徐亦文沒說話，慢慢陷入了深思。
他調查過餘訴時的經紀“團隊”，團隊內僅有餘訴時和蘇嘉鳴兩人。
餘訴時是藝人，負責抛頭露面；蘇嘉鳴是經紀人，包攬除抛頭露面外的所有商業事務。
簡而言之，蘇嘉鳴是那個談代言的人。
他一個人，給餘訴時談下了如此重磅的代言。
不可否認是餘訴時自身努力帶來的爆紅、人氣上漲，給了蘇嘉鳴商談的資本，但只憑一個二人團隊來說，這樣的能力也太驚人了。
徐亦文有些對蘇嘉鳴改觀。
正入神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應該……”
……
招商晚會當天傍晚，餘訴時打車來到傅遲許入住的希爾頓酒店。
說來也怪，這次的招商晚會就在深城舉辦。這個地點湊巧得，像是特地為常居深城的餘訴時選定一般。
“真的只是湊巧嗎……”怎麽想怎麽不對勁，餘訴時看着酒店招牌自言自語。
剛下車站沒幾秒，大堂裏就快步走出來一位女招待，畢恭畢敬地對餘訴時鞠躬陪笑：“餘先生，傅少爺交代我帶您上樓——您請跟我這邊來。”
“不用，”餘訴時直截了當地對女招待伸手，“謝謝你了。房卡和房間號給我，我自己能上去。
“又不是三歲小孩，上個樓還要人帶嗎。”
裝體貼給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