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讓給你了
讓給你了
人影的突然出現,将餘訴時和傅遲許都吓了一跳。
只是餘訴時的驚吓更偏疑惑、不解,傅遲許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詫異:“你怎麽……”
“遲許哥!”着裝華麗、舉止盡顯小少爺做派的小男生,語氣嬌嗔地對傅遲許撒嬌,還帶擠眉弄眼,“你不解釋解釋嗎?
“這麽重要、正式的場合,你為什麽會跟他——”
小男生視線一轉,移到餘訴時身上。
“你的前妻,一起出席啊?”
小男生氣呼呼地叉腰,不滿地嘟着嘴,怒瞪傅遲許。
“你是想讓今晚參加晚會的商務夥伴們,都誤會你們複合了嗎?”
小男生甚至橫在餘訴時和傅遲許中間,試圖隔開兩人。他氣勢洶洶的,俨然一副“正宮娘娘”模樣。
傅遲許正要張口說話,餘訴時就眼疾嘴快地搶先一步:“您是哪位,我們認識嗎?”
愣是将傅遲許的嘴堵了住,沒讓他把話說成。
小男生不怵,自報家門:“我是傳興日化家的老三,林易鳴。
“我跟你認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遲許哥已經離婚了、成為了過去式。你作為過去式,卻一點都不安分守己,還跟遲許哥保持聯系!”
“噢?”餘訴時笑了。
他這個人慣來情緒穩定,不易喜也不易悲。對待傅遲許時,更是淡漠冷靜到極致,主打的就是一個你鬧任你鬧,別想把我套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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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餘訴時忽然笑了——還笑得眉眼彎彎、和藹溫柔時,反倒讓人感覺很可怕。
很驚悚。
“既然是這樣,那我讓給你了。”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往邊上退了半步,“帶走吧,不用謝。”
“啊?”傅遲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被“讓”了出去,“你是不是太爽快了?”
林易鳴沒想到餘訴時這麽不按套路出牌,當即愣了住:“你、你說啥,讓給我……?”
兩人誇張的反應,引得周圍正兒八經在談投資的幾個商人,也都停下了對話和動作,好奇且八卦地伸長耳朵,或是直接看了過來。
八卦到底還是人之本性。
“我不該爽快嗎?”餘訴時反問,态度要多坦率有多坦率,“林少爺和你門當戶對,我覺得你們挺好、挺般配的。如果你們真要在一起,那我提前祝福你。
“對了,針對複合的事情——林少爺,請容許我解釋幾句:我和傅遲許沒有複合,現階段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因為他手受傷了、不方便活動,我才陪他出席晚會。”
“但、但是,”林易鳴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瘋狂嘗試跟傅遲許交換眼神信息,“再怎麽樣,都不該這麽直接吧……還是說,你在詐我?”
餘訴時依舊是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大可不必擔心我要詐你,因為我對傅遲許,早就——”
話未說完,餘訴時手上捏着的手機突然滋滋震動。
很獨特的震動頻率,是餘訴時為蘇嘉鳴設置的特別來電提醒。
感受到來電震動的一刻,餘訴時瞬間沒了跟林易鳴扯皮的心情。
這個點打來,難道是……媽媽在廣城出什麽狀況了?
“我對傅遲許,僅僅就是前任而已。”餘訴時長話短說,将話補完,“我解釋完了,你們好好聊?
“我去趟洗手間,要走了再叫我。”
對傅遲許丢下一句含糊的話後,餘訴時快步轉身離開,像是急着給傅遲許和林易鳴騰位。
待餘訴時走遠,林易鳴立馬換上怨念臉,無語地向傅遲許問責。
“遲許哥,為什麽跟說好的不一樣?
“我可是按着你的要求唱白臉了,無奈訴時哥哥不接招啊!”
林易鳴、以及林易鳴剛才演的“搶男人大戲”,就是傅遲許所謂的終極計劃。
他寫的劇本是這樣:林易鳴演無腦炮灰,一出場就對他表現出愛慕,看不起餘訴時、試圖挑撥他和餘訴時的關系。
在餘訴時不明所以,被突來的狀況弄得手足無措、無法應對時,他堅定地對林易鳴說不!
他會借着機會,訴說他對餘訴時堅定不移、忠貞不渝的感情。氣氛使然下,餘訴時萬一就被觸動到了呢?
觸動到餘訴時後,他是不是還能順水推舟地表個白、顯露一下真實意圖?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成功複合了!
然而從結果看來,餘訴時直接撕掉了他的劇本,掀桌走人。
“靠……”傅遲許雙手握拳,郁悶得胸口堵塞,差點呼吸不過來,“你問我為什麽,我還想問老天爺為什麽呢!這個餘訴時……”
好像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另一邊,餘訴時匆忙找到洗手間。
到底是不常對外開放、但一開放就是重量級活動的國際會展中心,連洗手間都修得金碧輝煌、燈光璀璨。餘訴時挑了最靠外的一間隔間,躲進隔間裏面接電話。
“嘉鳴,出事了嗎?”餘訴時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問,“我媽看得怎麽樣了?
“我估計我這邊九點多結束,結束之後我馬上打車過廣城。”
“打車過廣城?”蘇嘉鳴被吓到了,急忙勸說,“你可別啊!明後天臺風登錄,廣城這會正下大暴雨呢!你不知道嗎?”
餘訴時一愣:“我、我還真不知道。會展中心裏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雨聲。”
除了時不時看下有沒未接來電和重要來信外,他也沒怎麽刷手機,自然不清楚外面是個什麽情況。
“我估計再過個半個多一小時的,雨就會下到深城了。你別折騰了,好好在深城待着吧——這邊有我呢。”蘇嘉鳴叮囑完,長嘆了口氣,“就是阿姨她……唉。”
“檢查的結果不理想嗎?”餘訴時不自覺地皺起眉,對此情況早有預料,“還是費用太高昂,或治療的時間太久,我媽不願意治、鬧着要回家?”
“都有一點吧,”蘇嘉鳴三言兩語說不完,“我上午帶她跑了兩間醫院,第一間是西醫,看了幾眼說只能開刀動手術,手術效果還不能保證;第二間是中西醫結合醫院,中醫覺得能調理好,但得打持久戰,隔三差五地就得上醫院複查、重新開藥。
“本來阿姨的心态還很積極,我也都跟她說好了:她那腿要是能治,以後她一人生活方便、我和你也開心。”
餘訴時:“嗯,然後呢?”
“六點多,醫生都快下班了,我們才取齊所有藥。我一看有暴雨預警,就趕緊帶阿姨去吃飯、登記酒店;送她進客房那會,應該是快八點。
“到這裏都還好好的,但壞就壞在我忘記把收費單挑出來!阿姨回房一看開銷這麽大,立即不幹了,吵着鬧着要回家。說飛機不飛了她就買車票,坐十幾二十個小時的大巴,也要回游雲縣。”
“她瘋了吧??”
餘訴時太陽穴突突疼。哪怕早有預料,也還是難免血壓飙升。
“也就做點身體檢查、開些中藥而已,能花幾個錢?——我難道花不起嗎?
“都暴雨預警了,她能不能安安心心歇着,不要折騰了?”
“我勸了,”蘇嘉鳴無可奈何,“我差不多也是這麽跟阿姨說的!結果不說還好,一說就把阿姨說哭了,邊哭邊叨叨什麽她命苦、她對不起你、是她礙着你有更好的未來……”
餘訴時和蘇嘉鳴這對拍檔的最大特點,是共同的那四個字:精神穩定。
都是小縣城出身,都是為生計、為出人頭地北上打拼。貧苦的家境和艱難的大環境,造就了他們性格中的堅毅。
能把精神穩定的蘇嘉鳴弄得無計可施、把餘訴時弄得血壓飙升,餘訴時不得不說上一句:還得是媽。
只有他的媽媽,有這般能耐。
“她在你身邊嗎?把電話給她,我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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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過去。
傅遲許沒從郁悶的心情中解脫出來,餘訴時也沒從洗手間回來。
太長的時間間隔,讓傅遲許很擔憂。他五分鐘內看了不下三次時間,越想越奇怪:“訴訴去得太久了,不會是直接回家了吧?”
他問身後的徐亦文。
徐亦文平日裏話就不多,安靜地跟在傅遲許身後當個挂件工具人。今天不知吃錯什麽藥了,變得更沉默寡言,反應速度也慢了許多:“……應該不會,餘先生的包還在那。”
徐亦文指了指餘訴時坐過的那張椅子。
傅遲許順勢看去,還真是。包在,說明人沒走。
但什麽洗手間要上這麽久啊,不會是出事了吧?
“把訴訴的包拿上,找找訴訴在哪。”傅遲許皺眉,“外面的雨勢還算可以控制,趁着機會趕緊先回吧。晚點雨下大了,就沒那麽好辦了。”
洗手間離會場不遠,從後門出去的話,走幾步路再進一個拐角、走到盡頭就是。只是因為時候不早了,招商結束後大多人會直接離開,不會特地走這一趟上個洗手間。
這導致後門沒什麽人走,敞亮的燈光将周圍反襯得更加冷清。
傅遲許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往洗手間去。卻不想人剛走近,還沒踏着門就被撲面的吵架聲吓了一跳!
“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你再說,我就退出娛樂圈回家鄉,再也不抛頭露面!”
不只是被音量、被內容吓到,更是因為——他聽出來了,這确确實實是餘訴時的聲音。
而他,從未見過餘訴時這般情緒激動、精神瀕臨崩潰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