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埋下隐患
埋下隐患
傅遲許自然清楚這樣做會埋下隐患,猶豫了一會後問:“我能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嗎?”
徐亦文進一步确認:“您希望繼續調查,徹底查清真相?”
“不是,”傅遲許否認,擡手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陽穴,“不是為了真相,而是為了訴訴的‘真心’。”
說來慚愧,傅遲許至今不清楚餘訴時和他離婚的真實原因,只大概地覺得是餘訴時受委屈了?在傅家過得不開心了?
可像餘訴時這麽沉穩成熟、做事有規劃的人,選擇離婚一定不只是為“委屈”和“不開心”這麽淺薄的理由。
在餘訴時封閉的心門之後,絕對藏着更深刻的、他不知曉的原因。
“我有點像無頭蒼蠅,四處亂撞、胡亂嘗試。但招商晚會之後,我隐約找到點路子了:順着‘家和家人’的方向調查,說不定能有結果。”傅遲許有着強烈的預感。
但在路線明确之前,他也不敢把話說準。
“查吧,細查到底,萬一有收獲呢。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應該可以做得滴水不漏的吧?”
傅遲許正經了語氣,是真的在對徐亦文報以期待。徐亦文第一次感到所謂的“使命感”,受命地點頭。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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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遲許回到的時候,餘訴時已經在客廳裏坐了近十分鐘。
“訴訴,訴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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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呼喚,餘訴時從放空中回神,擡頭正好見到傅遲許支着手杖、腳步磕絆而又匆忙地走來,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是不是跟賢叔見着面了?”傅遲許急得連鞋都沒來得及換,攬過餘訴時的肩膀就是一頓上下打量,仿佛餘訴時是一塊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糖,“你們起沖突了嗎?他有沒有再欺負和——”
“我帽子呢?”
餘訴時心情不佳,沒耐心地打斷傅遲許的話,順帶推開傅遲許。
“帽子給我。”
他只問了帽子。言外之意很明确,就是不想廢話、拿了東西我就走。
傅遲許頓住,眼神中透出幾分慌亂:“帽子啊……我讓徐秘書上樓找了。我衣櫥裏的東西太多,估計他得找一陣。
“給他點時間吧?正好你這茶也沒喝幾口的,多浪費。”
傅遲許指了指餘訴時手邊的茶杯,裏面的茶水還是七分滿的。
餘訴時沒忍住冷笑:“我不是沒喝幾口,我是一口都沒喝。
“這麽擔心浪費,那一開始就別假惺惺地給我泡這壺茶!”
一向淡漠冷靜、不易喜悲的餘訴時,竟然表露出了明顯的怒火!
饒是傅遲許再遲鈍也感受到了,餘訴時在生氣。
“心情不好?”傅遲許站起身,被影響似地也蹙起了眉,“賢叔又欺負你了是吧?等着,我替你說他。
“賢叔!”
陳宏賢剛好拿完東西,帶随從下樓。一聽傅遲許嚴聲厲呵,急忙賠着笑臉上前解釋:“遲許,賢叔真不是故意的。在踏進家門看清小時的臉之前,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小時在裏面。”
“借口。”
傅遲許去到陳宏賢跟前,滿臉寫着不快和厭惡。
“不知道可以,知道之後還不能自己走?
“明知道訴訴跟你合不來,你卻還要跟他正面碰見——該說你沒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曾經的做法多惹人讨厭,還是你就是故意來耀武揚威、要讓訴訴難堪的?”
陳宏賢動了動嘴巴正想解釋,餘訴時就煩躁地搶先開口:“所以我的帽子呢?”
他問了第二次帽子呢?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存活倒計時。
眼看責怪賢叔也不能減輕餘訴時的怒火,傅遲許一邊示意陳宏賢快走,一邊換上溫柔語氣,嘗試安撫餘訴時的情緒。
“訴訴,我——”
“傅遲許,我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吧?不要叫我訴訴。”餘訴時也站起身,走到傅遲許面前,和那人視線相對,“訴訴是我的小名,是給與我關系親近的人叫的。我希望你能自覺、自重一些,和我保持一定距離——不要再占我的口頭便宜了!”
陳宏賢見餘訴時沒搭理自己,趕緊彎下身子,灰溜溜地先走。
傅遲許狡辯:“我就是喊順口了而已。”
“而已?”餘訴時信他個鬼,嘲諷地幹笑一聲,“都快兩年了。我們戀愛結婚、一共才在一起兩年多,而我們離婚的時間就已經快兩年了。
“兩年、七百多天的時間,不夠用來改一個喊得順口的稱號?”
傅遲許被說得無話可說,無法再辯駁。
早就取到了帽子、其實一直躲在樓梯拐角後的徐亦文,見情況好像越拖越拖不住後,趕快出現交出帽子:“餘先生,您的帽子。”
餘訴時深呼吸,壓了壓火氣,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拿在手裏看了又看:“其實我不想為了帽子跑一趟的,主要還是顧忌你的手傷和腳傷。但這趟過來,我也認清了不少現實,我覺得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保持距離、當最熟悉的陌生人比較好。
“很謝謝你最初幫我解難、救我于新姿之手,我也很抱歉讓你兩次為我受傷。這份人情和恩情,我會想辦法償還,可在今天之後,我希望——”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幾個字沒說完,傅遲許就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中斷了他:“我拿到了孫醫生的聯系方式。”
太過無厘頭和莫名其妙了,以至于餘訴時噴發的火氣被一下子堵在了胸口,害他緩沖不過地懵了一下:“……誰?”
“孫金葉,孫中醫生的聯系方式。”
傅遲許拉開西裝外套,有圖有真相一般摸出一張牛皮小卡片,上面确實有一串字跡潇灑的手寫電話號碼。
“就是因為這個,我下午才會回來晚了,讓你和賢叔撞上。”
餘訴時沒聽進傅遲許的解釋,嘴裏反複叨叨着:“孫金葉,孫中醫生……”
他怎麽會不認識孫中醫生?那可是曾經北都中醫院裏,鎮院之寶級的人物!
五十歲提前退休之後,三次被返聘回院!在院時一號難求,一次挂號能被黃牛炒到四五萬;無數中風、偏癱患者,在她的調理下恢複正常活動能力。
幾年前宣告終身退休、不再接受返聘後,中醫院的挂號臺前就多了一批傷心的爺爺奶奶。
為了醫治媽媽的跛腳,餘訴時一直在尋求孫醫生的聯系方式。無奈能力和人脈有限,實在聯絡不上這種業界傳說。
現在傅遲許告訴他,他聯系到了?
“确定是北都中醫院的那個孫金葉、孫醫生嗎?”餘訴時想拿傅遲許手上的卡片,“讓我看看。”
傅遲許靈活地縮手躲開,仗着身高優勢将卡片舉到腦後,不讓餘訴時碰。
“我也不确定,但我的渠道肯定不同于一般人。”傅遲許故意把話說得有餘地,“至于是不是真的……一起去看看不就得了?
“下周六,我要到據說是孫醫生開的中醫館裏拜訪一趟,給我的手和腳弄點外敷的藥、防止留疤,也替我爸咨詢咨詢。你呢,要不要順道一起?”
本來餘訴時的注意力被轉移得差不多,都快忘記生氣發火的事了,結果傅遲許兜了一圈、又給兜了回來。
餘訴時幡然醒悟:這家夥的動機果然不純!
故意抛出孫醫生的話題,也是為了制造後續來往機會。
餘訴時非常猶豫,內心動搖得厲害。偏偏傅遲許像能看出他心思似的,又補了句。
“不跟我一起也行,中醫館的地址我可以給你。不過沒有熟人引薦,估計見不到孫醫生?只能見見她的幾個學徒——應該也是不錯的。”
傅遲許像是找了一塊巨大的隕石,堵住餘訴時心中火氣爆發的同時,還趁機壓了壓、壓嚴實了。
厭煩、委屈、不想糾纏的情緒,在今天和陳宏賢再見後,達到了極致。可再轉念想想媽媽的腳、媽媽平日裏一人拖着跛腳生活的艱辛,餘訴時就攥緊了衣服下擺。
再委屈委屈,好像也不是不行?
“行,”他最終松口,“我和你一起。”
……
當周周六下午,《風吹葉落》劇組受邀前往星城錄制綜藝。作為主題曲和插曲演唱者的餘訴時和聞柯,也沾了一份光,成了這期的特邀嘉賓。
劇組上綜藝,肯定是以電視劇宣傳為重,不能搶了主演和重要配角的風頭。因而兩位歌手并不參加前半段錄制,後半段分隊開始玩游戲時,才會加入大部隊。
待機的時間裏,聞柯抱着新換了弦的心愛吉他,興致匆匆地給餘訴炫耀:“……我這吉他換完弦之後,手感真的不要太絲滑!小時哥哥,你要不要試試手感?”
餘訴時的眼睛總時不時地瞥桌上的手機,聽得并不專心。直到聞柯遞過吉他,他才如夢初醒,抱歉地趕忙伸手接過:“啊……好啊,我彈一彈。”
“你很忙嗎?”聞柯有點不開心,撇了撇嘴“控訴”餘訴時,“好過分,我說話的時候哥哥一直在看手機。”
話正說着,餘訴時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他尴尬地按下鎖屏鍵息屏,對聞柯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小聞,我今天是有一點……”
忙?倒也不是。就是傅遲許一直在給他發消息,想和他确認下周去中醫館拜訪的事宜。
媽的,他都懷疑傅遲許是不是在他身上安監控了,怎麽專挑着他待機、沒工作的時候來找?
“你啊,”蘇嘉鳴坐在一旁看手機,聞言擡了下眸,嘆了口氣後搖搖頭,“遲早得被那家夥套死。”
聞柯皺眉:“‘那家夥’……?”
鈴鈴的手機來電聲阻斷了對話,是蘇嘉鳴的來電。蘇嘉鳴哇哦了一聲,毫無顧忌地、當着餘訴時和聞柯的面接起電話。
“喲馮哥,最近過得怎麽樣?真稀奇啊,你小子居然給我打電話了。”
語氣聽着很輕松自在,大抵是接到了哪個老朋友的來電?
可下一秒,蘇嘉鳴卻表情突變,身子也一下坐直了起來:“什麽,還有這回事——?
“你确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