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稀罕
我不稀罕
“聽見沒”導演不識趣得很,一聽這話更來勁了, “讓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看在你是傅家前少夫人的份上,給你幾分優待,你還真當自己有能耐了”
餘訴時白眼一翻,別過臉沒說話。
“知道自己什麽處境吧”以為餘訴時是沒話說了,導演開始下逐客令, “知道了就老實點,好好遵守游戲規則;這麽心氣高傲自命不凡,還是趁早——”
“滾。”那聲音道。
“對!”導演高聲附和, “趁早滾!真以為自己有多不可替——”
不等說完,體型微胖的導演忽然被一股沖力推開。力度之大,以至于他踉跄了幾步都沒站穩,直接向前一摔,趴倒在了會議桌上。
他背後的衣服上,則印着一個灰白的鞋印。
“靠,”傅遲許咬牙切齒,緩緩放下擡高的腳,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讓你閉嘴滾開。”
西裝革履,身姿挺正的安享二公子的出現,讓全場所有人嘩然: “哇……”
導演就在跟前,面朝下摔得狗吃屎,也沒人敢上手去扶。
大家都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着傅遲許走到餘訴時面前,聲音輕柔,姿态卑微地喊了一聲: “訴訴。”
餘訴時冷笑,反手拿起桌上不知誰喝剩一半的水,用力一揮——将水都潑了出去。
潑了傅遲許一臉。
“你真惡心,”餘訴時語氣淡淡,但看傅遲許的眼神裏毫不掩飾厭惡, “打個巴掌再給顆糖這套,你玩得可真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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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別人是什麽想法,覺得他和傅遲許是什麽狀态,餘訴時只感到惡心和反胃。
又是這套,又是先置他于困難危險,再以救世主姿态出現,帶他逃離水深火熱這套!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理解不了中文我說之後就當陌路人,你沒聽見”
傅遲許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姿态放得更低: “對不起訴訴,我沒想什麽打巴掌再給糖,我就是……”
“這不是重點,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麽還會在我面前出現”
餘訴時覺得自己再和傅遲許對話一秒,都是煎熬。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真的很讨厭你我該怎麽做你才能停止對我的戲弄”
來的時候輕飄飄地來,走的時候也輕飄飄地走。一言不合能制造事件,将他架在火架上烤。
不需要的時候是“沒有誰離不開誰”,需要的時候就擺出深情款款,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獻給你的樣子。
好惡心,真的好惡心。
尤其是那晚的熱搜後,針對和排擠他的事情就蜂擁而至,一件接一件。這直接讓餘訴時的煩躁情緒抵達巅峰,成了徹底的“厭惡”。
“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了傅家,受夠了安享,受夠了你和你帶來了一切影響!
“傅遲許,你能不能放過我能不能不要逼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更絕情,更不留有餘地的話”
餘訴時非常非常誠心地發問。
“我……好。”
傅遲許不敢再解釋,只能順着餘訴時的話茬應聲。
“我會跟節目組說明情況,讓他們不要再做多餘的小動作了。
“訴訴,我發誓,我沒有任何要針對你的意思,更不存在什麽表态,我——”
“啪”的一聲。
餘訴時又甩了傅遲許一巴掌。因為有水的濕潤,這一巴掌聽着格外脆爽有聲,吓得圍觀的人們一陣倒吸涼氣: “嘶——”
“傅少爺,”偷摸扶起了導演的制片沒忍住地問了句, “您沒事吧”
傅遲許理都不理,反倒捂着臉問餘訴時: “手打疼了嗎”
确實打疼了。
只是餘訴時正在氣頭和情緒上,感覺不到絲毫: “閉嘴!
“我不稀罕你的關心,更不需要你來為我出頭。導演剛才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他是看在我是‘傅家前少夫人’的份上,給我的優待。”
被點名的導演顫顫巍巍地站着,不是因為摔的,純粹是害怕: “不,不是我!我也是聽信了假消息,然後才——”
“他都這麽說了,我還有參加剪片會,死皮賴臉地等着蹭貴節目熱度的必要嗎”餘訴時連傅遲許的解釋都不聽,更加何況是導演的, “沒必要了,要剪就剪吧——全部剪完了最好!
“這個特邀嘉賓,我不當也罷。”
拎起座位上的提包,餘訴時給蘇嘉鳴遞了個“走”的眼神,然後轉頭瞪了眼身上濕淋,臉上紅腫,渾身寫着狼狽的傅遲許。
“滾。”
待傅遲許讓出通道,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蘇嘉鳴倒是停了下腳步,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傅遲許,又看了眼傅遲許身後準備遞手帕的徐亦文,然後才跟着餘訴時的腳步離開。
不怪常人反應不來,是這世道變化快。
餘訴時走後,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觑,偷偷看一眼傅遲許,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看看,看什麽看,”傅遲許一點都不覺得尴尬,接過徐亦文給的手帕,邊擦臉邊罵, “沒見過夫夫吵嘴啊打是親罵是愛,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懂”
傅遲許的話歪理滿滿,但礙于他安享二公子的身份,在場的人裏沒人敢反駁他。
除了徐亦文: “‘夫夫’吵嘴
“您和餘先生哪裏還算‘夫夫’”
“前夫夫,當然也是夫夫。”傅遲許将手帕扔了回去,簡單撥弄整理了一下儀容, “真羨慕你們這些沒有感情生活的單身狗,光棍一條,什麽都不懂。
“不像我,對象生氣了就得費心思哄。”
“您沒事兒吧”徐亦文接住手帕收好,略帶嘲諷地吐槽着上司, “合着您現在不是光棍一條”
“暫時是,但追回訴訴之後就不是了。”傅遲許完全不介意衣服的濕淋和臉上的紅腫,甩了甩劉海, “走。”
差點沒被吓死的導演,急忙攔住傅遲許: “傅,傅少爺且慢!餘先生——不,少夫人的節目份量的事,又該怎麽說
“我我我,我們應該多保留一些少夫人的鏡頭嗎,還是您想怎麽樣”
餘訴時的态度很堅決,剛才的話也說得很明白:全部剪完了最好。
換作今天之前,導演肯定讓剪輯師咔咔剪。在全國最受關注的地方電視臺,及臺內最受歡迎的當家綜藝面前,還沒有哪個藝人敢像餘訴時一樣犟!
可傅遲許來了之後不一樣了。就沖着餘訴時那一巴掌,和傅遲許被打完巴掌還大氣不敢出一口的卑微模樣……該不該優待餘訴時,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傅遲許挑眉: “你自己造的孽,你倒頭來反問我要怎麽處理
“該怎麽辦怎麽辦。但只要處理得訴訴不滿意,我就拿你是問。”
“這——”導演緊張無措得話都快不會說了, “冤枉啊傅少爺!我也是誤判了您的意思,又聽信了業內所謂的對少夫人的‘封殺令’,才無奈選擇這樣做的!”
“因為什麽誤判了,別告訴我是那兩個熱搜”傅遲許冷哼。
他說呢,怎麽最近這麽多沖着餘訴時去的事兒——合着是這幫蠢材判斷失誤,聽風就是雨了!
安享官方發澄清那晚,他還在情緒崩潰之中沒出來,滿腦子都是“沒有了訴訴我該怎麽辦”,根本顧不上熱搜不熱搜,澄清不澄清的。
考慮到他沒表态,公關部也留了餘地,以免日後自打臉。結果倒好,在這些人看來,就成了他根本不想和餘訴時複合了!
他媽的,他想得都快瘋了。
更別說,當晚的另一個熱搜——也就是餘訴時那個,還不是他或安享集團所為。
“誤判就算了,封殺令又是怎麽回事”傅遲許追問。
有夠離譜的,居然還有人假傳聖旨!
可問完他又覺得沒意思,自嘲性地搖了搖頭: “算了,說到底是我的問題。”
怪他,怪他以前結婚時,對餘訴時表現得不夠保護;怪他後來離婚時,沒有顧慮到輿論對餘訴時一個公衆藝人的影響。
更怪他現在想複合了,對外的态度還遮遮掩掩。
這才導致在公衆的印象裏,一直是餘訴時主動,餘訴時倒貼,餘訴時配不上;他清清白白,就是個天真不懂事,被勢利眼纏上的笨蛋少爺。
“像你這樣不顧節目呈現效果,反倒想着如何靠剪輯拿捏藝人,讨好藝人背後資本的導演,大概不适合這檔旨在為人民群衆提供歡樂的欄目。
“我會向臺長反應,讓他重新評估你的工作能力,你——好自為之吧。”
離開前,傅遲許似經意似不經意地,瞟了邊上的聞柯一眼,随即才帶着徐亦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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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蘇嘉鳴費了點功夫才追上健步如飛,分分鐘能參加疾走比賽的餘訴時。
“訴訴,訴訴你等等我!”蘇嘉鳴上前扒住餘訴時的肩膀, “人沒追過來,你就別急着逃離了!”
餘訴時不信邪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确認确實沒人跟來後,冷哼一聲: “混賬東西。”
“罵罵罵,該罵你就多罵幾句——罵完了心裏才能舒服點。”蘇嘉鳴無所謂地攤手,反正罵的不是他, “不過傅遲許混賬歸混賬,剛才你罵他的話裏,我覺得有一點是冤枉他了。”
沒等蘇嘉鳴解釋哪裏,為什麽,餘訴時就答: “我知道。”
強烈的厭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名為失望的情緒。
“我當時察覺到了。放心,我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