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待回到了謝府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今晨的時候宋殊眠還只以為謝瓊嬰說得晚上回來打葉子牌是玩笑話,未想那謝瓊霖和明氏已經尋來,此刻在春澄堂裏頭等着了。

那邊牌桌已經支好了,宋殊眠向二人見禮的功夫那謝瓊嬰已經在位子上坐下了。

往日裏頭都是席月跟着一齊打的,明氏見宋殊眠在便問道:“弟妹可會打葉子牌?跟着一起來罷。”

宋殊眠幼時在泉州每回逢年過節,抑或者是母親父親得閑的時候,便會湊在桌上玩這些,但那時候她年紀小哪裏看得懂這些,後來去了徐府,徐家規矩森嚴,她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跟在徐彥舟的身邊,便是見也未見過這些東西,遑論會玩了。

她笑着對明氏搖了搖頭,“不曾玩過這些,二嫂二哥們玩得開心,我先去裏頭了。”

明氏見她這麽說卻不肯,起身來拉着她的手說道:“可簡單了這東西,你坐這,讓瓊嬰教教你就會了,他玩這個可厲害了,每日裏頭能贏得我們兩手空空出了這春澄堂。”

那謝瓊嬰也說道:“嫂嫂都這樣邀了,你就坐下吧。”

宋殊眠見此也無法,只能趕驢上磨子,往謝瓊嬰對面的那空位坐了下去。

那邊謝瓊霖耐心跟她說着這葉子牌的規則,宋殊眠聽得認真仔細,生怕一會笨手笨腳地惹人厭煩。

幾人一邊打牌一邊閑話,宋殊眠方才學會了這玩樣,只全神貫注地看着手上的牌,腦子都已經快要轉不動了。好在她也算是聰慧,先前幾把順不上手來,接下來便也算是入了門。

打了好一會的牌,外頭竟傳來了小孩的哭聲。順着哭聲望去,卻見是一丫鬟抱着一三四歲大的小公子往這處趕來,那丫鬟抱着孩子到了明氏的身邊說着,“二奶奶,品哥兒方醒來哭個不成,非要尋你。”

這被丫鬟抱着哭個不停地小公子是明氏同謝瓊霖之子,生得粉雕玉琢,這會正朝明氏不停地伸着那小短手,恰好這把牌局結束,明氏接過了從丫鬟手裏接過了品哥兒起身去哄,這宋殊眠還是第一回 見了這小娃娃,不由得生了意趣,也跟着一齊下了牌桌。

宋殊眠打小就喜歡小孩,尤其品哥兒生得頗為可愛,小臉圓不楞登就跟個白面團一樣。那邊宋殊眠正用手指逗弄着品哥兒,明氏見她喜歡得緊,問道:“要不你來抱抱?”

宋殊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成嗎?會哭不?”

明氏笑着說道:“哭了再哄哄就是了,況你生得這樣好看,這臭小子開心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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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殊眠伸手接過了這個小胖孩,知子莫若母,品哥兒到了宋殊眠的手上果真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這稚嫩地童聲在屋子裏十分嘹亮清楚,宋殊眠叫這聲音聽得心都化了,用自己的臉去貼品哥兒的白胖臉,好不開心快活。

謝瓊霖見此打趣道:“你看看,品哥兒都歡喜你的媳婦,往日裏頭你一抱他可就哭個不停的。”

謝瓊嬰也在一旁看着宋殊眠逗着品哥兒,這好像還是她嫁到謝家第一回 笑得這樣開心。

宋殊眠喜歡小孩?

明氏對她說道:“你既這樣喜歡往後我多帶品哥兒來尋你,原怕你是也是個孩子,不喜歡這等小潑皮,今個兒才放在屋裏了。”

謝府裏頭大房的那位海氏心思忒多,明氏不喜歡,三房的那兩位爺又尚未娶妻。她不過也才二十一的年紀,但看着宋殊眠卻總覺得是在看自己家中的小妹妹一樣,只喜得不行。

宋殊眠笑道:“嫂嫂說得哪裏話,品哥兒長得可讨喜了,我怎會不喜歡?那往後我也去嫂嫂那裏尋品哥兒玩,嫂嫂可千萬別嫌我煩。”

品哥兒像是聽懂了這話一樣,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表示高興,一時間又逗得屋內衆人笑不停。

謝瓊霖擡頭瞧了眼外頭的天,說道:“天竟一下黑成了這樣,時候不早了,我得跟婉琴先回去了。”說着二人便帶着品哥兒離開了此處。

一行人走後杏林院這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宋殊眠的臉上還有因為方才頑笑留下來的一坨紅暈,在她那張未施粉黛的臉上更顯得嬌俏。

宋殊眠已經許久沒這樣笑過了,因從前徐彥舟說的女子端莊,導致她笑也不敢放肆盡興,這會驚覺自己方才失态。她見那謝瓊嬰還坐在牌桌上看着她,更加覺得有些窘迫,只是岔開了話題說道:“未曾想過二哥也會玩這些,原以為他瞧着這樣端正是不會這些的。”

謝瓊嬰翹着二郎腿靠在圈椅之中,手臂慵懶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擡眼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這話是說我不端正了?”

宋殊眠見謝瓊嬰又想找茬只是嘟囔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瓊嬰笑了一下,只不過這個笑叫宋殊眠有些看不懂,“我的牌還是他教的呢,不只牌,賽馬鬥雞都是他帶着我入門的呢。”

宋殊眠未曾想到這謝瓊霖除了打牌竟還會這些,但這莫不是也太溺愛了謝瓊嬰吧,只顧着教他縱情玩樂尋快活了。

謝瓊嬰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宋殊眠并未多想,只是轉身進了裏屋洗漱。

時光輪轉,宋殊眠就這樣在謝府過了二十日有餘。

除了聽聽長寧的訓斥,席月時不時地來給自己使絆子以外,宋殊眠平日裏頭也就算算賬,管管春澄堂裏頭的事,過得也還算無風無雨。而那謝瓊嬰該渾耍的還是在外面渾耍,也并未因為成了婚而有所收斂,只不過現在醉酒回來都會去了洗了澡才沾床,倒是比先前好了一些。

然而叫宋殊眠奇怪的是,無論如何這謝瓊嬰都不會碰自己,莫不是她見那物脹過,都以為這謝瓊嬰是個不舉之身。

一回兩回倒還好,時間久了她也覺得奇怪,甚至都懷疑起難道真是自己太叫他瞧不上眼了?

她是樂得謝瓊嬰不碰她,然那長寧公主怎會放過這個話頭。那天長寧雖然撞見宋殊眠被扒光了衣服,然那洞房裏頭的白帕子上卻絲毫沒有處子血,徐家人倒不至于弄個不幹淨的身子過來,後問了才知道,原來二人之間根本就沒有行房事。

宋殊眠如同往常一般去了榮德堂那處晨昏定省,明氏和她一同等在明間,過了許久長寧才從裏屋出來。

兩個兒媳恭謹地向長寧行了禮。

長寧冷冷地瞧着宋殊眠,問道:“國公爺那日怎麽同你說的可還記得?”

這長寧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兒,自幼便是受盡了千恩萬寵,後嫁給了謝國公這地位只是更高。若她看誰不順眼,那真是倒了大黴,偏偏她還是宋殊眠的婆婆,縱使躲也躲不開。

宋殊眠極力回憶謝國公說的話,想了許久才想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耳耳期無兒把以看更多完結文到應當是敬茶那日說的規勸謝瓊嬰一事,她回道:“父親讓我規勸三公子。”

長寧用力拍了桌子,厲聲說道:“既讓你規勸郎君,為何嬰哥兒日日流連花樓賭坊你卻不曾管?你們夫妻二人至今還未同房,他寧願去碰青樓裏的女子卻也不曾碰你,你身為妻子豈有顏面坐在這裏同婆母說話?!”

又非是宋殊眠不願意,明明是謝瓊嬰自個兒不願碰她,她能怎麽辦,強逼着謝瓊嬰同她行房事嗎?說起這事宋殊眠低頭扣弄着帕子,“三公子他不碰我,我也沒法子啊。”

長寧冷哼一聲,“你當為什麽不願碰你呢?既他不願碰你,那便納妾。”

她雖不喜歡謝瓊嬰,他往後納不納妾的也無所謂,只這新婦進門才一月未足婆母就要納妾,無疑是将宋殊眠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明氏出聲說道:“母親,這嬰哥兒的媳婦才入門不久,往後自是來日方長,哪裏急于一時,到時候他玩累了,總會曉得家裏才是好的。 ”

明氏為人端莊,門第也不錯,自從嫁進來之後府上的事情打理得也是有條不紊,況膝下還有個唯一的男丁。

她哪哪都好,就可惜不是自己親兒子的媳婦。

世子之位本在嫡長子及冠之時既可以傳承,然現如今國公府的世子之位尚且未定,只因這關系實在是複雜。

這謝瓊霖名義上自然是嫡長子,但他如今已經二六,卻也未曾獲封世子爵位。長寧公主自然會将世子的位子給謝瓊嬰守着,但謝瓊嬰這人又不着調,若是真讓他當了世子,謝瓊霖且不說了,那國公爺也要叫氣個半死。

到了十二月謝瓊嬰二十生辰之時,若世子之位未曾在行冠禮上傳給他的話,多半便是與其無緣了。

想到謝瓊霖還要和自己的兒子搶爵位,那長寧又怎會對明氏有好臉色,只是對宋殊眠說道:“我可不管往後的事情,你若不能叫瓊嬰老老實實地在家裏頭呆上幾日,我定同你算賬。”

這長寧也是知道謝瓊嬰若再這樣混下去,世子之位必然不保,但自己又狠不下心腸去管,只将這塊燙手山芋扔給了宋殊眠,總歸辦不好了再唯她是問。

宋殊眠從榮德堂裏出來的時候臉都愁成了一團,她怎麽去管這個祖宗啊?但若是不管,長寧公主那一頭又不會要她好過。

她覺得這一家人都是蠻不講理的苦主。

明氏同她一起出了明德堂,她看出宋殊眠犯了難,問道:“若不如我讓郎君去勸他幾句?”

宋殊眠只搖了搖頭,謝瓊霖勸也只能勸上一回,勸得多了也猜得到是宋殊眠在背後多嘴,到時候弄不好了還惹得兩兄弟之間生了嫌隙。

明氏同宋殊眠走在外頭的回廊上,只是嘆了嘆氣說道:“這瓊嬰先前也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

明氏見宋殊眠疑惑,便娓娓道來,“我嫁到謝家算起來也有了四五年的時間,那時候瓊嬰估摸只有十四五的模樣。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那時候的瓊嬰可端正可聰慧了。”

宋殊眠有些不敢想象,謝瓊嬰,他端正?他聰慧?

“嫂嫂莫不是在說笑話吧?”

“你可別以為我是在哄騙你,若非我親眼所見當年的他,見他如今這樣也斷不敢相信。”

宋殊眠還是有些不敢信,“當年的他是怎麽樣的?”

明氏似乎陷入了回憶,許久她說道:“我聽聞過你表哥的名聲,他聰慧俊俏如松如冽,與之相比,當年的瓊嬰有過之而無不及,後來不知怎地就叫養成了如今這樣。”明氏牽起了宋殊眠的手說道:“我知道你嫁給瓊嬰并非是自願,只可惜了,你沒有見過那樣好的他,若你見了,定能心甘情願地留在他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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