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殊眠知他脾性古怪,看他臉色不善說話難聽也不與他多争,現在自己在他懷中坐着,若真惹惱了他到了最後定也落不得好
第二十二章 宋殊眠知他脾性古怪,看他臉色不善說話難聽也不與他多争,現在自己在他懷中坐着,若真惹惱了他到了最後定也落不得好。
從前跟在徐彥舟的身邊時候,沛竹偷偷給她拿了些民間話本來看,話本中的愛人們發着山盟海誓,說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願景,還騙走了她的不少眼淚。
但徐彥舟不喜歡這些,後來被發現之後收了話本還罰宋殊眠抄了不少的書。
宋殊眠多少也記得話本中的一些內容,知道別人家恩愛的娘子郎君是如何模樣。
她攬上他的脖子,只是将頭埋在他的頸間笨拙地哄道:“我只是有些累了,突然被郎君抓過來吓到了而已。”總歸那種事情都做過了,現今這樣又有什麽好避諱的。
這是宋殊眠第一回 主動,從前會有女子這樣倒在他的懷中喂他喝酒,上下其手與他調/情,但他無甚感覺甚至覺得有些嫌惡。
他感覺得到宋殊眠動作的僵硬,知道她是在哄自己,方才的不快一瞬間就叫她這句話說散了開來,也沒再發難,只是攬在腰間的手也更緊了幾分,說道:“知曉你今日受累了,睡會吧。”
宋殊眠擡眼,未見他有疲倦之色,現下自己困得不行,既他不嫌累要抱着,便将頭靠倒在了他的肩上。
懷中女子呼吸逐漸綿長,低頭看去已然是睡得沉了,她的身子很軟,抱着也輕。謝瓊嬰這樣抱着她竟然也覺得有幾分困倦,他仰頭靠在車廂之上,回想起了今日之事。
崇明帝大力推行新政,按理來說不當就這樣輕易應下此事。他眼中眸光幽深,想到他們來之前徐彥舟從乾清宮裏出來。
稍加一番思索推測,便知曉了其中龃龉。徐彥舟是個聰明的人,他知道陳讓不會被重罰,也知道自己會去求舅舅放人,于是幹脆将計就計,引蛇出洞之後再殺雞儆猴。
他兀地輕笑了一聲,覺得這等計謀淺顯,但偏偏那些魚兒就是會上勾。
現在還未到宵禁時刻,馬車行過了鬧市,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到了車裏,懷裏的人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謝瓊嬰将手捂上了她的耳朵,才又安生了下來。
路邊除開許多店鋪之外還有不少的商販擺攤,嬰孩啼哭,仆婦叫罵,酒樓攬客之聲混雜在一處,十分吵鬧。馬車以名貴的金絲楠木制成,四周絲綢裝裹,上面還有着謝家的族徽,紫金車身十分華貴,路上行人一眼便認出這是謝家那位纨绔的馬車,紛紛避讓了開來,生怕擋了道被尋麻煩。
那廂街上,杜鶴安正和自家的妹妹在外頭閑逛。杜鶴安的父親杜風是京都巨富,若要說杜鶴安此人風流多半是随其父。
杜風這人貪圖美色,從前妻子在世之時尚且還能有所收斂,然而自從其妻離世之後,開始醉倒在百花叢中,府上的小妾娶了一房又一房不說,在外頭還養了不少的外室。杜府子孫頗多,但自從杜夫人死後,杜風一直沒有續弦,唯獨杜鶴安是其發妻之子,亦是杜府唯一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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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如此,杜鶴安自也學不了好,他爹那聰明的經商腦袋學不來,學來了一身浪蕩風流。杜風每每管教杜鶴安之時,都會被他反駁,“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本事先把你的小老婆們都趕了出去再來管我。”
杜風管不住他,因着就這麽一個嫡子,也發不起狠來管,把他在府上關個幾回也是頂天了。
杜鶴安本同他妹妹在街上閑逛,忽就見得不遠處駛來了一輛馬車,老遠就引得行人紛紛避讓。他本還在心中想着是哪家的人這樣大的派頭,然待馬車愈來愈近他才看清,這不是謝瓊嬰的馬車嗎?
未想還能在這處碰見他了,馬車逼近,他極力伸手招呼,大聲喊叫,“謝三!!!謝三!!!”
杜鶴安聲音嘹亮,引了不少的人視線看去,他的妹妹嫌棄他丢人,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別喊了,可丢人了。”
這是和杜鶴安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名叫杜嘉樂。
杜鶴安不這麽覺得,看向杜嘉樂疑惑說道:“丢人嗎?不丢人吧。”
他方想要再喊,卻見那馬車穩穩當當地在二人面前停住,馬車簾子被人掀起,謝瓊嬰面帶嫌棄地看着他說,“快別喊了,幾百裏遠就聽到你在這喊了。”
杜鶴安也沒有羞惱,只是笑了笑,卻見得那窗戶旁邊又探出了一個腦袋往他們這邊看來。
女子只從窗戶裏露出了一個小圓腦袋,其皮膚白皙,此刻露出的一張小臉就如同一個剝了殼的雞蛋,眼饧骨軟,睡眼惺忪,恍若方才醒來,模樣沾了幾分憨态。
杜鶴安一下便才到了她是徐彥舟的表妹,替嫁到謝家的新娘宋殊眠。
先前他還覺着奇怪,什麽人能叫謝瓊嬰咽下了這口氣來。如今見了宋殊眠才知道,若換他他也不吭聲了。
謝瓊嬰看到杜鶴安那副表情,只白了他一眼,便把宋殊眠的腦袋按了回去。
杜鶴安見他這副模樣,鄙夷道:“你怎生這樣小氣,瞧還不讓瞧上一眼了。”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不過中人之姿罷了,有甚好瞧的。”
中人之姿??況沒甚好瞧還藏着掖着不肯給人看了,杜鶴安見他說這樣虛僞的話,張口就要反駁。
旁邊杜嘉樂先前見過幾回謝瓊嬰,生怕二人在大街上争了起來,只趁着杜鶴安還未開口之際對謝瓊嬰見了禮,“謝哥哥好。”
杜嘉樂十五年歲,這會穿着鵝黃襦裙,少女模樣,長發披肩,身量不高,眉眼之間間與杜鶴安生得有一二分相像。
謝瓊嬰認得杜嘉樂,先前杜鶴安在外頭渾耍不歸家,都是她來拉人的。
因着是杜鶴安的緣故,便将她當作妹妹看待,見她出了聲打招呼,也笑着應了。
宋殊眠安安靜靜坐在車裏頭聽着幾人閑話,也不吭聲,本以為快要結束了之時,聽得外頭杜鶴安說道:“我都還未曾同嫂子見過面,可曾用過晚膳了,一起去吃呗?”
宋殊眠叫嫂子這一稱呼激得一身雞皮疙瘩,哪哪都覺得不适應。
見謝瓊嬰從車窗那邊探回了身來看她,像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二人這才第一回 見面,杜鶴安都這樣子說了自己又哪裏好意思拒絕,只能是點了點頭。
四人一上了星月樓,這是京都當衆最一家出了名的酒樓,有百年的歷史,在前幾個朝代就在,一直屹立至今。
店小二見到幾人穿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貴,趕忙迎了上來将人引去了二樓雅間之中。
方才宋殊眠同杜鶴安打了個照面算是認過,這會他便在前頭一直扯着謝瓊嬰說話,而宋殊眠則跟杜嘉樂走在後頭。宋殊眠看着杜嘉樂年紀尚小,怯生生的模樣,方才聽他喚謝瓊嬰“謝哥哥”,想來便是杜鶴安的妹妹。想着自己終歸是年長一些,便主動同她說起了話來,“妹妹怎樣稱呼?”
杜嘉樂未想宋殊眠主動問起她的話來,她的性子腼腆,見此只是回道:“嫂嫂好,喚我嘉樂就行。”
宋殊眠點了點頭,對杜嘉樂說道:“你喊我殊眠就好了,喊嫂嫂總覺得是怪怪的。”
杜嘉樂如今十五年歲,觀宋殊眠長相便知道其年紀斷不會大自己多少,這樣子喊嫂嫂還确實挺奇怪的。
雖然謝瓊嬰和自家哥哥玩得好,且在她的面前也未曾耍過什麽臉色。但因着他出身顯貴,眼神中那股子淡漠像是看誰都是看不上眼,即便知道他不曾瞧不起自己和哥哥,但杜嘉樂打心眼裏有些怵他。
她心思細膩,觀宋殊眠的舉止便曉得她也是有些怵着自己這位郎君的。
兩人走在了一起竟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情。
杜嘉樂比宋殊眠矮上一些,她微微仰頭看着宋殊眠認真問道:“直呼嫂嫂名諱可不成,我喚三公子哥哥,那喚嫂嫂姐姐可成?”
宋殊眠看着杜鶴安那副渾不吝的模樣,倒是沒想到杜嘉樂竟然這樣重規矩,活像個小大人,她愈發覺得杜嘉樂有趣可愛,笑了笑說道:“成。”
雅間內擺着一張四方紅木桌,杜鶴安和謝瓊嬰面對面而坐,宋殊眠的對面自然就是杜嘉樂了。
店小二遞上了菜單,謝瓊嬰看着随便點了幾盤菜,又将單子遞給了宋殊眠。謝瓊嬰其實點的差不多了,但因着杜嘉樂在,知曉她定然不好意思點菜,宋殊眠便點了些許姑娘愛吃的甜品。
宋殊眠将菜單本要将菜單遞給杜鶴安,只見他擺了擺手說道:“我吃啥都成。”轉頭對店小二問道:“店裏可有什麽好酒?”
店小二蝦腰垂眉道:“近來時興從紹興府那處傳來的一酒,名珍珠泉,嘗過的客人都說是不錯的,幾位貴客可要嘗嘗?”
杜鶴安說道:“可以,就這個吧。”
點完了菜店小二便離開了這處。
幾人的丫鬟都候在了屋外頭,宋殊眠想要端起茶壺替三人倒水,卻見對面的杜嘉樂說道:“姐姐我來吧。”
宋殊眠不知道杜家的情況,不免愣了愣,她原先只是以為杜嘉樂性子腼腆,但端茶倒水這事,沒她這個伺候了別人幾年的功底也是意識不到的,這杜嘉樂多少也是個嫡小姐,為何會是這樣的性子?
她覺得奇怪些許奇怪,只是對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來就好了。”
謝瓊嬰這種向來叫人伺候的大爺哪裏知曉其中門道,打趣道:“不就是倒個水嗎?怎麽還搶起來了。”
宋殊眠沒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地倒起了水。
一旁的杜鶴安突然神秘兮兮地對謝瓊嬰說道:“你可曉得,徐彥舟他娘最近和首輔夫人走得可近了,前些日子裏頭還有不少的人瞧見他們一同去京郊山上的寺廟裏頭燒香拜佛,你說莫不是徐彥舟要和聞家結親了?”
徐家和聞家結親?提及徐家宋殊眠難免會多想。
宋殊眠記得徐家和聞家先前是有些許交集,徐彥舟也算是那位聞首輔的學生。但那兩位夫人也還未好到一同出游上香的地步,無風不起浪,這樣看來背後确實應當有些說法。徐彥舟今二十一的年歲,也确實是到了成婚的年紀......
宋殊眠聽到這話臉上沒什麽神情,然倒完了茶水之後擡頭撇見左右那兩人正直勾勾地在看着自己。
得了,原來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