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霸王與小花貓(三)捉蟲

小霸王與小花貓(三)捉蟲

“苔枝,不許跑。”

小髒貓站在梁上,探頭探腦地看着衛玄,衛玄叉着腰,屁股傳來隐隐的痛意,但此刻他被那小髒貓氣得不行,如何還能顧得上屁股疼?

他喊道:“爺從小到大都是服侍人的主兒,如今肯屈尊降貴給你洗澡,這可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你還敢跑,若是讓爺捉住你,你便等着。”

小髒貓并不叫喚,只是睜着一雙大大的眼,居高臨下地看着衛玄。

衛玄委實是氣不打一處來,正當此時,心頭忽然有了一計。

“你在梁上待着罷,爺自個兒逍遙快活去了。”

說完,衛玄便轉身欲往外走,在小髒貓毫無防備之時,他忽然轉身,跳上梁去,梁小髒貓捉住。

從衣衫上撕下布條,衛玄結結實實地捆住了小髒貓,他得意地瞪了小髒貓一眼,道:“跟爺鬥,你還嫩了一點。”

言罷,衛玄便試了試水溫,将小髒貓放進木盆中,令衛玄驚愕的是:小髒貓竟不怕水,它只是在最初掙紮了兩下,很快便如死魚一般,任他為所欲為。

衛玄很快便将這事兒抛在腦後,他堂堂紫衣侯的愛寵,就是要與別的貓有些不同才是,若與尋常貓一般,如何能襯出他紫衣侯獨一無二的氣質來?

洗淨小髒貓身上髒污後,衛玄本以為會瞧見一只略醜的小花貓,倒是瞧見了一只甚是好看的小花貓。

只見它毛色光滑,橘色條紋與白色條紋間雜,有四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讓衛玄最喜歡的,是那雙靈氣湧動的眼。

衛玄很少有覺着心快化了的那一刻,但眼前的小花貓,竟比京城裏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子們看着還要順眼。

此刻的衛玄,忽然有幾分後悔方才對這小花貓太殘暴了些,他怎能捆住這小花貓的手腳?思及此,衛玄連忙解開了布帶,他剛解開布帶,小花貓便一爪向他的臉拍來。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拍在了臉上,衛玄只覺着心一軟,他握住小花貓的爪子,用棉被裹住小花貓,道:“爺給你擦幹,若是你受涼了,爺可找不着會給貓看病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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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花貓苔枝,委實比平國公世子的那勞什子威風好看多了,有苔枝這灼灼珠玉在前,平國公世子的威風,縱是再威風又如何?

衛玄笑眯眯地盯着小花貓,捏了捏它的臉,笑道:“苔枝,你只要好好跟着爺,爺日後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若你哄得爺高興,再給你娶幾個美貓,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想着小花貓日後還會有一堆美貓,衛玄哼着小調,待他出去了,定要同平國公世子還有國子監那群纨绔們,好好炫耀一番,放眼天下,有誰能找出一只比他的貓還要有靈氣的寵物來?

他正沉浸在美夢之中,忽聽一陣腳步聲,衛十八推門而入,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他道:“侯爺,您的午膳。”

見侯爺一臉慈祥地看着那只小花貓,衛十八後背一涼,這洗去髒污的小花貓倒是好看,只是不知,能在侯爺手裏活多久。

擱下食盒,衛十八便欲遁走,因着新帝明日宮宴一事,侯爺被老侯爺提前從祠堂裏給放了出來,這京城,怕是又要不安寧了,他只怕侯爺會先拿他開刀。

“站住,爺讓你走了麽?”衛玄擡眼看着衛十八,道,“最近京城裏可有什麽熱鬧事?你這兩日在外頭,沒少逍遙罷。”

衛十八腳步一滞,他就知曉,在榨幹他的最後一滴血汗之前,侯爺定不會這般容易便放他離開。

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衛十八扭過頭,恭聲道:“侯爺,您想聽什麽熱鬧事?”

衛玄半眯着眼,一邊給小花貓擦着毛,一邊思索着謝容一事。若回京前三日謝容便失蹤了,保不準如今謝容已被捉回來了,他道:“謝容的消息。”

若不是深知侯爺對廢郡主恨得牙癢癢,衛十八只怕還要覺着侯爺喜歡那廢郡主謝容呢,也不知侯爺怎地盯住這廢郡主便不肯放松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道:“禀侯爺,廢郡主失蹤後,新帝便派了玄衣衛去搜尋廢郡主,只是,近兩日并無廢郡主的消息。”

衛玄摸着下巴,思忖了半晌,謝容這次失蹤,他總覺着大有玄機在,他喃喃道:“謝容,縱是你躲到天涯海角去,爺也定不會放過你。”

“近日京中還有幾件新鮮事,不知侯爺可想一聽?”

“何事?”

“侯爺可記得梁尚書家中的梁二姑娘?”

他自然還記得那梁二姑娘,那可是當今陛下宋珩的嫡親表妹呢。

新帝宋珩的親娘并非當今太後,而是一名出身卑微的梁姓宮女,梁姓宮女在生宋珩時難産,自然生下宋珩後沒熬過幾個月便死了,先帝憐宋珩年幼喪母,便做主将宋珩記在了無所出的謝太後名下。

宋珩一年前登基後,方知那梁姓宮女竟還有親人在,而那親人,不是旁人,正是梁尚書。從此,梁尚書搖身一變,從寒門之後變成了天子近臣,一路青雲直上,梁家一幹人等,自然也随之水漲船高。

想起梁二姑娘梁嬈,衛玄撇了撇嘴,道:“那個哭包麽?難不成宋珩動了心思,要把這朵嬌滴滴的花養在宮中?”

衛十八一邊打開食盒,一邊将食盒中的荷葉雞與果子酒端出,道:“聽聞前幾日新帝出宮見了梁二姑娘,随後回宮在謝太後的仁壽宮坐了一個時辰,當天夜裏便病倒了。”

只衛十八這幾句話,衛玄心中已想出一場大戲,他搖了搖頭,道:“新帝病倒,指不定還真是為着那梁二姑娘之事呢,謝太後與太皇太後定不會準許皇後之位旁落,偏偏那新帝雖是個軟柿子,看起來倒是個癡情種。”

衛十八立在一旁,道:“侯爺說得是。”

十八這小子就愛拍馬屁,衛玄哼了一聲,撕下一個雞腿,送到小花貓嘴邊,溫聲道:“苔枝,你在郡主府定餓久了,那地方風水不養貓,你且多吃一些。”

小花貓扭過頭,兩只爪子按住衛玄的手,似是想從他的禁锢中掙脫出來。

見此,衛玄皺了皺眉頭,往日裏平國公世子便是這般喂他的那條狗威風的,難不成是侯府的雞腿比不得平國公府中的雞腿好吃?

衛十八已是目瞪口呆,侯爺待這貓委實也太好了些,他跟在侯爺身邊多年,為侯爺出生入死,侯爺也從未喂過他雞腿。

“衛十八,”衛玄疑惑地擱下雞腿,道,“苔枝它怎不吃東西?”

衛十八絞盡腦汁,道:“屬下以為……以為……這苔枝它指不定……”

衛玄怒道:“別磨磨叽叽,有話就說。”

衛十八道:“屬下在想,苔枝還是只小奶貓,會不會是牙口不大好,侯爺不如試試喂它些芝麻糊?”

“那你還不快去給爺找芝麻糊來。”

衛十八點頭如搗蒜,連忙找牛乳去了,侯爺就是個一點就着的炮仗,他們這些手下除了哄着,委實沒有旁的法子了。

試過許多法子,都不見效,衛玄蹲在地上,頗為惆悵地看着小花貓苔枝,苦惱地道:“苔枝,你若是這般不吃不喝,還等不及爺帶你去見那群纨绔,你只怕便要先去見閻王了。”

小花貓苔枝只是垂着頭,用爪子劃着地,自從她附身到這小花貓身上,已有數日,她仍用不慣這副身子,方才衛玄給她洗澡,更是讓她恨不得殺了衛玄。

那日她飲下毒酒,便知性命難保。只是,謝容并不明白她為何會附身在這小花貓身上,還被來郡主府打劫的衛玄給帶回了紫衣侯府。

若她魂魄在此,那她的屍首又在何處呢?她的好姑姑,謝太後此刻又在做什麽呢?

曾經的謝皇後,如今的謝太後,她笑了笑,雍容華貴的妝容沒有絲毫破綻,剝蔥般水嫩的手指劃過牆上那幅江河千丈錦,她緩緩道:“這幅江河千丈錦倒是一如往日,可惜本宮已經老了。”

謝家的家生子,陪着謝太後在宮中多年的謝嬷嬷面色恭敬地立在一旁,道:“太後娘娘多慮了。”

沉默半晌,謝太後扶了扶發髻,忽道:“玄衣衛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

謝嬷嬷恭謹地道:“禀太後,并無消息傳回來,奴婢猜測廢郡主怕是……”

“怕是什麽?”謝太後扭頭,臉上是得體的笑容,半眯着眼,道,“謝容那丫頭,離了權勢半步路都行不得,這次失蹤,定有人在背後幫她!”

謝嬷嬷臉上浮出幾分疑惑,道:“太後的意思是……”

謝太後閉着眼,緩聲道:“讓謝家出動暗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謝太後的聲音冰涼徹骨,饒是謝嬷嬷跟在謝太後身邊多年,也不由地心頭一顫,她不敢推辭,連忙應道:“奴婢這就去吩咐。”

謝嬷嬷走後,謝太後站在那幅江河千丈錦面前,悠遠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其上,她忽然伸手扶了扶發髻,輕笑一聲,道:“謝容,本宮能給你,自然也能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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