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霸王與小花貓(四)捉蟲
小霸王與小花貓(四)捉蟲
衛玄躺在羅漢床上,手撐着臉,道:“謝容,爺要吃荷葉雞,還不快給爺端過來!”
見謝容垂着頭,并無動作,衛玄怒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
屋中寂靜,無人應答。
衛玄冷笑一聲,蹭的一下坐起身來,拍了拍床,厲聲道:“謝容,你莫不是還覺着你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榮華郡主?居然敢對爺無禮,小心爺罰你去刷茅廁。”
屋中忽然響起一道嬌柔的聲音:“侯爺,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衛玄嘴角一彎,坐在床邊,拍了拍床,眼中似落滿九天星辰,他笑道:“這才乖嘛,來,給爺捏捏肩。”
見謝容竟是難得的順從,衛玄心中忽生出幾分得意,若是平國公世子看到這一幕,只怕會驚得連威風也能塞進他的那張嘴裏去。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謝容倒臺了,從前謝容怎麽欺負他的,他衛玄自然要一點一點都還回去。
為了成為京城第一霸,他早已磨刀多年,如今,總算是教他等到了。
想起那些他吩咐十八備下的辣椒水與小皮鞭,衛玄便忍不住挑了挑眉,他道:“謝容,你好好伺候爺,爺指不定便發發善心,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那雙冰涼的手忽然纏上了衛玄的脖頸,衛玄只聽見謝容輕聲道:“衛玄。”
衛玄仍閉着眼,并未發覺不對勁,冷哼道:“謝容,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直呼爺的大名。”
說完這話,衛玄才發覺不對勁,謝容從不會這般說話,他只覺着一股涼氣順着脊背爬上來。思及此,他猛地站起身子,一把推開了謝容。
用手捂住臉,遮住眼後,衛玄才艱難地睜開眼,手指微張,透過指縫,他看見了謝容那張神情清冷如雪的臉。
衛玄吓得跌坐在地,他慌張地道:“謝容,你究竟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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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玄,你說呢?”
衛玄心裏咯噔一下,這下完了,他好不容易成了京城第一霸,誰知一山還有一山高,如今謝容成了鬼,她定不會放過他。
清冷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衛玄渾身動彈不得,喉中也似有東西堵住,讓他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謝容的臉越湊越近,越湊越近,剝蔥般的手指襲上衛玄的臉龐,她輕聲道:“衛玄,你可知我為何愛欺負你?”
他又不是謝容肚子裏的蛔蟲,如何知曉她為何愛欺負他?口不能言,衛玄只能瞪大了眼看着謝容,縱是被謝容欺負,他也要拿出京城第一霸的氣勢來。
謝容的手指往下滑去,最後在他的胸口停住,她輕輕一挑,如玉的肌膚便露了出來。
衛玄喉嚨一緊,頭皮也跟着發麻,難不成謝容一直愛欺負他,都是因着喜歡他?
她俯身,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道:“因着我心悅你。”
衛玄一愣,在謝容的唇貼上他的唇之前,一雙手忽然拉着他,沉入了無盡的深淵。
胸口一涼,衛玄扯了扯被子,卻發覺被子仿佛有千鈞重。
謝容蹲在床邊,舔了舔爪子,衛玄這厮死活要抱着她一起睡,等她好不容易從衛玄的魔爪中掙脫出來時,天都亮了。
衛玄昨晚強喂她喝那勞什子牛乳也就罷了,還敢摟着她睡覺,謝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自個兒毛茸茸的爪子,這爪子撓起人來,無異于撓癢癢。
不過,她如今雖成了貓,但她當人時,衛玄這貨便敵不過她,難不成如今做了貓,衛玄這厮便覺着他能翻身了麽?
她睡不好,衛玄也別想着睡好!
不過,謝容疑惑地看着衛玄,她用爪子挑開了他的衣衫,他竟還睡得這般安穩,他莫非不覺着涼氣襲人麽?
衛玄猛地睜開眼,卻見窗外天色已明,手裏空落落的,他連忙喊了一聲“苔枝”,卻見小花貓正蹲在床邊睜着一雙圓滾滾的眼,神情慵懶地看着他。
衛玄忽然覺着那個駭人的夢也算不得什麽了,天知道他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長舒了一口氣,衛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他想,所幸這只是一個夢,若謝容這惡女果真喜歡他,他只怕要吓得半個月都睡不着覺。
一把将小花貓捉住,衛玄揉了揉小花貓的頭,幽幽地道:“苔枝,爺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夢裏爺的仇人謝容,她竟親口說她喜歡爺,爺委實是吓得不輕,今日宮宴定要好好吃一頓補償回來。”
謝容半眯着眼,按下了那想撓死衛玄的念頭,若不是她如今還得屈居在這只貓身上,偏偏這只貓的主子還是衛玄,她定要撓花他的臉,然後一跑了之。
衛玄一邊揉着小花貓的頭,一邊道:“爺該起了,不然今日的宮宴若是遲了,哪怕是冒着被全京城看笑話的風險,祖父只怕也要拿着刀追着我滿京城跑。”
言罷,衛玄起身取下屏風上的衣衫,一邊穿着衣衫,一邊喊了一聲“十八”。
聽到裏面的動靜,衛十八連忙端着水走了進來,侯爺沒有起晚,如此,老侯爺也該放心了。
他把銅盆擱在架上,恭聲道:“侯爺可要用早膳了?”
衛玄瞥了一眼床上的小花貓苔枝,沒由來地笑了笑,道:“爺的早膳不要緊,你先去把苔枝的早膳取來。”
衛十八很快便将衛玄與苔枝的早膳取來了,衛玄的早膳是一碗碧澗羹,一碟杏花糕,小花貓苔枝的早膳則是一碗芝麻糊。
謝容心塞地看了一眼衛玄的早膳,随即垂頭小口小口地沿着碗邊兒舔着芝麻糊,這當貓委實麻煩得很。
見小花貓乖順地舔着芝麻糊,衛玄微微一笑,比起聽那新帝在宮宴上胡說八道,他還是更喜歡看小花貓喝芝麻糊,他的苔枝,怎麽能連喝芝麻糊都這般好看呢?
衛玄微微嘆了一聲,若不是這次是宮宴,他又剛被祖父從床單放出來,他定要将小花貓帶進宮去。
用完早膳,衛玄便要進宮去了,衛玄一貫不喜帶侍從,因而衛十八便留在了侯府。
臨走前,衛玄仍記挂着小花貓,他忍不住叮囑道:“衛十八,你記着,若是爺從宮裏回來時,爺的小花貓少了一根毛,你便等着刷茅廁罷!”
衛十八點了點頭,随即便頗為怨念地看了一眼喝完芝麻糊,正慵懶地躺在床上的小花貓。
侯爺怎麽就惦記着那只小花貓?他為侯爺出生入死,難不成竟淪落到連只貓都比不過的地位麽?
他好歹也是侯爺身邊的老人了,這只還沒他歲數零頭大的小奶貓哪裏比得上他?
不過,衛十八心頭忽然浮起疑惑,難不成侯爺昨晚還扒着小花貓的毛數了一宿?不然侯爺如何知曉這小花貓有多少根毛?
衛玄離開後,衛十八便一直守在門口,甭說貓了,有他在,連一根貓毛都不會飛出這院子去。
房中忽然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衛十八連忙推門而入,趁着這機會,謝容趕緊溜了出來,今日,不拘如何,她定要搭上衛玄這輛順風車。
房中只有倒在地上的凳子,而小花貓苔枝,卻是消失無蹤。
心裏咯噔一聲,衛十八暗叫不好,若是這小花貓有任何閃失,侯爺只怕要罰他刷一輩子茅廁。
在原地愣了半晌後,衛十八發瘋似的翻遍了房中的每一個角落,卻并未瞧見小花貓苔枝的身影。
衛十八面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他沒有看好那小花貓,按着侯爺對這只小花貓的新鮮勁,再加上侯爺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侯爺不會罰他刷茅廁刷到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