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年

那年

陳柏宇記得那是在他gap year發生的事情,那天他照常來到他經常光顧的酒吧,在那裏他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亞洲人。

他無所顧忌地坐在那人的身邊,随口用中文試探道:“你好。”

對方像是聽懂了一般回了他一個點頭,于是他便繼續用中文和那人交流:“我叫陳柏宇你叫什麽?”

那人思考了一會,然後說:“我有兩個名字,你想知道哪個?”

他聽到這話覺得有意思于是說:“最近常用的那個。”

那人回答道:“林霁。”

後來陳柏宇知道林霁是他的藝名,他在國內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

陳柏宇問林霁是不是來紐約旅游的,林霁說他只是來碰碰運氣。陳柏宇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當時他沒有深問。後來他才知道林霁所謂的“碰運氣”是指碰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只是異國他鄉萍水相逢,又或者是酒吧的氣氛剛剛好,林霁和他說了有關那人的故事。

林霁說在他高考那年他的父親出軌并選擇和他的母親離婚,從那天起,他的母親便沒有停止過哭泣。為了躲避那些無盡的眼淚,他選擇了一個離家很遠還需要住宿的高中。

去學校的路程很漫長,封閉陌生的環境讓這個過程更加的痛苦。

突然有一天,車上出現了一個和他穿着相同校服的人。突如其來的熟悉感,讓他內心多了一份安定。

後來他知道這個人是他們班新來的轉校生,看着對方适應這個新學校的模樣,他像是看到了公交車上的自己,一樣的窘迫孤獨,于是他主動去接觸她。

因為是插班生,她在班上都是單獨行動,于是他和班主任申請坐在她的旁邊,借口是想幫助新同學,喜歡抓早戀的班主任因為她是新同學所以沒有任何的懷疑。

他見她為數學考差而偷哭,于是提議幫她輔導數學,但幫她輔導數學并不是一個輕松的過程,他一會兒會因為她聽不懂而上火,一會兒又會被她冥思苦想的樣子給可愛到。

他擔心她跑步後低血糖,所以總會準備一大包大白兔放在自己抽屜裏。他會在她要糖前讓她說句好聽的話來聽聽,但又會擔心她哪天會自己備好糖果,但好在對方像是缺根經一樣一直沒有準備。

他擔心她會因為飯卡沒錢不按時吃飯,于是以各種名義請她吃飯,但又會在她吃完後調侃她最近變胖了拉她去操場散步。

他會因為看到她為考試考砸傷心也跟着傷心,也會因為班主任說要調換座位而擔驚受怕;他會因為她出門時突然的轉身撞進他的懷裏而腦袋空空,也會因為和她的各種打賭而變得無比機靈;他會因為教導主任誤以為他倆早戀而暗自開心,也會因為她的一句絕交郁悶地輾轉反側;他會因為她和另一個男生的互動而暗自吃醋,也會因為晚自習一句耳邊的悄悄話而耳朵發紅......

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縮小,從巴士的鄰座,從課室的同桌,但不斷縮小的距離在一個暑假後回歸原位。

暑假後,她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系,大家只知道她去了紐約,卻不知道她的具體蹤跡。

或許高三對于她而言是一個痛苦的存在,他那樣認為。就像他不願意面對母親的眼淚一樣,他們都也選擇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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